再然后,再然后就真的没印象了,今天早上在宅邸床上里醒来的时候看到背对着自己翻书的宿傩,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醒了?自己去主厅把汤喝掉”,他才完全清醒过来,同时想起自己昨晚答应了什么玩意儿。
所以说带上五条老师就是个错误,伏黑一边叹气一边从书架上翻出一盒未拆封的礼装水彩颜料,还有两杆毛笔——这些都不是他买的,大概是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的东西。
虽然说到做到是守信的准则,但……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对那个根本称不上威胁的违约后果有点在意,而且他也有一些别的小心思,伏黑把礼装外盒拆开,露出里面一管管排列整齐的铝壳颜料,他从里面取出外壳为黑白红色的三管,想这大概就够了,便又踮着脚艰难的把剩下的放了回去。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对本人操作了,趁其不备或者偷偷画这种事当然想都不用想,诅咒的睡眠状态不如说是假寐,连他说几句梦话都一清二楚,这种程度的“夜袭”肯定直接被现场抓包,到时候别说画不画的成,屁股上挨几巴掌都是小事……
感到有点脸热,伏黑摇摇头试图把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抛到脑后,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了,他握了握拳开始思考整个计划中最困难的环节——
到底该怎么向宿傩开口自己要在他身上画兔子呢?
虽然向对方提出的要求好像几乎没有被拒绝过,但那通常都是些正经事,伏黑惠想起自己有次晚上突然想吃生姜烧但又不愿意出门,便趴到正在发呆的宿傩背上半真半假的要他给自己做,对方转头瞟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起身出去了,然后在他有点失落待了会打算去解释一下的时候又回到房间,倚着门有点不耐烦的说做好了赶紧去吃,没放胡椒粉。
……恩,吃饭也是正经事,就是这样。
他本来也不是擅长向别人请求的人,早年契约时为了利用诅咒之王的力量曾经比较频繁的要求过,后来正式谈了恋爱便逐渐没怎么开过口了——虽然和自身力量渐涨也有关系,直到结婚后被年长太多的丈夫照顾了这么长时间,倒像是终于恢复了一点年轻人对伴侣的撒娇能力了。
但这个请求实在是……呃,有点难以启齿,他拿着笔墨回到楼下,宿傩正和里梅在客厅说些什么,见他下来便停了,又挥手说了声马上有事出门,让他中午自己吃。
看来只能晚上再说了,微微低头回应里梅的行礼,伏黑惠在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些许的失落。
他看着窗外宿傩上了车,里梅关上后门后也进了驾驶座,随后便发动离开了宅邸。他从来没问过丈夫每次去了哪里和谁见面,就算知道对方不会拒绝回答,但他就是不问,仿佛这样他就是完全对此一无所知。
即使他早就知道。
伏黑惠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他和宿傩的确是伴侣,但也是咒术师和诅咒。在婚礼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会和对方战斗,哪怕同归于尽。
午饭是早上烧好的味增汤和里梅带来的礼盒装寿司,估计是宿傩让买的,伏黑惠快速吃完然后把餐具放进洗碗机——结婚时家里本来没这东西,他自己不怎么会下厨,诅咒又不需要进食,后来因为一个偶然的开端,宿傩逐渐经常给他做饭,便才又买了一整套彩釉餐具,烤箱,和这个机器。
下午没什么事情,最近工作少的奇怪,虽然他不是什么工作狂,但咒术师稀少而东京事件又多这种常识还是清楚的,难道最近新人变多了?那可是好事,下次去高专的时候问问吧。
三月的阳光实在舒服,伏黑惠在大理石窗台上铺好纸上打开颜料试着画了几笔,朱红色泽浓郁饱满,很适合画兔点睛,他打了个哈欠,决定回被窝睡一会,等晚上宿傩回来就告诉他自己学了个新纹身图案,要在他身上试试,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到时候再说。
“嘱咐你的事情就那样办,知道了吧?”
男人从车上下来,漫不经心问道,短发齐颈的僧服女性躬身替他整理好衣服,迅速答了声是,随后保持着行礼姿势直至对方走向眼前的浅色复式宅邸,打开门进去后才开车离开。
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宿傩见状直接进了卧室,月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一眼便看到被子下伸出床沿的那条小腿,线条流畅纤细,在黑暗衬托下愈发白得惊人。
似乎是被他进来的动静惊醒,床上人一边起身揉眼一边含糊不清的打招呼,“……回来了?”
“恩,从下午睡到现在?”连窗户都不关。
“因为太阳很好嘛……”年少的妻子似乎撇了下嘴,他走过去坐到床边把人揽过来,顺便掂量了一下,不错,比前段时间多了点分量。
脸捏起来也更柔软了一些,对方的表情似乎不大乐意,这次明显嘟起了嘴,被放开后就扭头翻下床,赤着脚走开了。
至于窗台上那些东西……算了,随他喜欢吧,诅咒之王看着那个晃悠悠进了卫生间的纤瘦背影,少有的感到一丝无奈。
伏黑惠洗漱完后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盒草莓后便回了卧室,宿傩已经脱了羽织,穿着那件熟悉的月白和服靠着窗台盘坐在地板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纸在看。
他端着果盒走过去,离近了才发现那正是自己下午趴着完成的“大作”——🐰的试画图。
“画的挺好,”从不对他吝啬赞美的丈夫非常自然的夸奖了手中的草图,“新爱好?”
“……不是。”
“那是什么?自画像?”
“……是新看到的,纹身图案……”
回答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低,宿傩抬头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图那只潦草的兔子问了句“那要给谁纹啊?”声音中隐隐带着点笑意。
伏黑惠不说话了,他感觉宿傩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怎么知道的,但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就这么站着,下意识的咬嘴唇,感觉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终于在听到对方发出低沉的轻笑时忍无可忍,直接将果盒扔到窗台上然后一把扑了上去,将笑声愈发响亮的丈夫压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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