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声音重叠,像柔软的絮絮柳枝拂过酒席。
在场的人惊于俩人的默契,但不敢多加议论,林导身中无形数刀,生硬转移话题,刻意看向每个人。
“怎么感觉少了谁?”
甘榆说:“卓景有事没来,她在群里说过了。”
林导故作体谅,忙不迭点头:“理解。”
气氛一下子冷了,甘榆眼神掠过残羹冷炙,然后三言两语再次把氛围炒热 ,林导随即忘记卓景不在场的事,藉着酒劲大谈宏图壮志,纪黎没听两句便犯困,乔浅薇看到她打呵欠,兴致缺缺起身。
林导注意到二人的动作,显得十分精明上道:“女孩子们吃好饭可以早点回家,我留几个老爷们再聊会儿。”
纪黎笑而不语,等乔浅薇先踏出房门,她紧随其后,修长的手臂挽上温热臂弯,乔浅薇下意识侧过头看她:“胆子真大,等会儿有人出来看见怎么办?”
“挽个手有问题吗?”
纪黎说的坦荡荡,长指伸进乔浅薇衣兜摸到车钥匙,手指勾住在身前晃了晃。
“回去的路上我开车。”
乔浅薇轻笑,直接戳穿:“想跟我回去还找理由,我又没喝酒,难道自己开不了车吗。”
进了电梯,纪黎半边身子贴上去:“所以我可以去吗,乔老师。”
她尾音上扬,带着勾人的韵味。
乔浅薇说:“随你。”
回到公寓,纪黎一手提着长裙在酒架前徘徊,雪白的手指划过瓶身,奏出华丽乐章。
乔浅薇抱着手站在茶几旁,说:“喜欢哪瓶拿哪瓶。”
纪黎眼睛盯住她笑,手却精准摸到一瓶红酒,取下在手心抚摸半圈。
“好久没喝酒了,看他们喝我也想喝,但是人太多闹哄哄的显得无趣。”
“不喝会怎样?”
“心里痒痒的,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东西更难受了。”
“酒疯子。”
乔浅薇在醒酒,眼眸也不抬,清洌洌的声音评价一句。
疯子形容纪黎不太合适,她第一个不同意,争辩道:“我的酒品很好,不发酒疯不乱说话,才不是疯子。”
倒是乔浅薇酒量特别差,几次醉酒经历告诫她喝酒误事,即便在应酬,她多数时候以茶代酒,对方若是不满意,她就说肝不好。
别人都说她胡诌骗人,只有乔浅薇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曾经真实地发生过,并且夺去了她的生命。
肝癌大概会成为往事吧。
乔浅薇轻晃酒杯时看向茶几上的养生壶,说白了,养生无非是求个心安,最重要还是要注意生活规律,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将疾病扼杀在摇篮里。
她患肝癌的事当时只有几个人知道,因此才华横溢的金牌制片人溘然长逝,像平地一声雷轰炸整个演艺圈。
现在慵懒靠着她肩膀品酒的前世青玉奖影后来不及看见新闻,自然不知道乔浅薇曾经独自与病魔抗争。
乔浅薇不想旧事重提,既然获得机会重生,就是让她远离老路。
“乔老师又在想事情吗。”
纪黎说话的同时轻捏手边的现场手指,乔浅薇的手指是真的好看,微微泛白的骨节,指尖粉红似沾染过晚霞,指腹圆润指纹一圈圈像涟漪似的荡开。
“乔老师的手好漂亮。”
纪黎说着,执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嘴角酒渍沾到光洁指甲盖,乔浅薇发觉风吹指甲凉,猛地看见未干涸的红酒印,当即气得不轻。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的,不过接下来可能是故意为之。”
纪黎笑眯眯说完轻咬住乔浅薇滚烫的指尖,皓齿缓缓剐蹭,薄肉下的骨骼在她齿间滑动,乔浅薇差点端不住手里的高脚杯,大惊失色地盯视迫使纪黎松口。
“你疯了?”
“没有。”
纪黎忍不住笑出声,意犹未尽地含住杯壁,醇香的酒液流入喉咙,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仰着脖颈,露出优美线条,乔浅薇眸光明暗交织,贴身落吻在白皙脖子,纪黎虽然有被吓到,仍是不疾不徐压住乔浅薇的手,喘了口气。
“乔老师不要着急。”
乔浅薇哂笑,纪黎小心取下玫瑰金眼镜转身放在茶几边沿,她回头时顺势喝完最后一口酒,乔浅薇的视野十分模糊,纪黎的身影在眼前层层叠叠,她好像是放下酒杯,尔后乔浅薇耳朵敏锐地听见咽下液体的声音。
“张下嘴。”
纪黎喃喃低哄,但不让乔浅薇放酒杯,乔浅薇倒想看她搞什么名堂,依言轻启双唇,纪黎舌尖划过下唇,万分温柔细腻地吻上去。
速度极慢地深吻每一寸肌肤。
半晌,乔浅薇双耳发烫,全身温度升高,纪黎尾指点了点嫣红的嘴唇,终于从大汗淋漓的人手里接过酒杯,虚弱的手垂在一边,乔浅薇另一手抵住眉心,湿润的眼睫颤巍巍的。
纪黎兀自在一旁倒酒,嗓音温柔似水:“还要再喝点吗?”
乔浅薇呼吸不稳:“不喝。”
纪黎语气疑惑:“不是才喝了几口?”
乔浅薇陡然坐直身体,颈窝里汗津津晕出水雾,她看着纪黎说:“怕你趁我酒醉使小手段。”
纪黎笑得直不起腰,自行饮下两杯酒,脑袋仍然清醒的要命,她很喜欢这种清醒,双眸转向茶几边缘的眼镜,恭恭敬敬给乔浅薇戴回去,乔浅薇适应好一会儿,眸子里闪着寒光,好似要将纪黎生吞下腹。
作者有话要说
又准备周末日万了,这次一定冲到底。
第66章
酒被纪黎一个人喝完, 空荡荡的酒瓶有些寂寥,纪黎得了便宜还卖乖,抱着酒瓶装模作样惋惜:“才喝两口就没了,乔老师, 我可以再开一瓶吗?”
乔浅薇斩钉截铁:“不行。”
“我好像都没有尝到味道, 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 好难受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喝醉了我还要照顾你,我难不成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给自己找麻烦吗。”
纪黎东扯西扯两句, 目的就是让乔浅薇面上体温降下去, 不然乔浅薇看见后今晚绝对要遭殃。
想想就觉得可怕。
“今晚旁边那个女孩子是叫岳尔若吧, 名字挺有意思,乔老师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出演?”
乔浅薇说:“论长相她比不过另一位竞争者, 可是别看她性格软, 但愿意主动出击去争取,就冲这一点, 她值得这个角色。”
纪黎佯怒:“你第一次夸人,还夸得这么直接,一点也不掩饰。”
“有问题?”
乔浅薇耳尖温度褪下,镜片后的双眼奕奕有神:“公司正缺这种年轻有闯劲的演员,她要是演下来还行,我就把她签到旗下, 扩大队伍。”
这回纪黎真有点歆羡了,她当初可是熬过两年期限, 乔浅薇看出她心里的不平衡感, 不解地敛起黛眉:“你不会是……吃醋?”
纪黎坦然承认:“就是吃醋, 我就是吃醋了,我都没有的待遇,她轻轻松松就搞定,小丫头是给乔老师灌迷魂汤了吧。”
槽点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乔浅薇沉吟几瞬,悠悠地说:“但你不是我公司的艺人,而是属于我个人,这么想心里或许好受点。”
“瞬间通畅了,我们不止工作关系可以谈。”
纪黎刚从她身上尝到花蜜的味道,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句心里话,乔浅薇的唇又香又软,纪黎说话的时候视线时有时无掠过她的唇线,几个瞬间险些克制不住再次吻上去。
想占有,想欺身压上,要让她在身下婉转承欢。
“你觉得她发展潜力怎么样?”乔浅薇问。
纪黎随口回答:“挺好的。”
乔浅薇怎么会看不出纪黎的敷衍,立即冷脸,眼睛里迸射出刀光:“再胡乱应付,信不信我把你做到腰都直不起来。”
话音落下,大脑开始机械地处理这些信息。
纪黎认真想过,画面强烈地冲击大脑,她羞涩地偏过头:“乔老师要说到做到,不可以说大话骗我。”
乔浅薇被气笑,甩手起身走向二楼,纪黎忙不迭跟过去:“去洗澡?”
“洗澡,睡觉。”
纪黎又问:“单纯的那种睡觉,还是另外一种?”
乔浅薇忽地停下步伐,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纪黎的眉心:“不然你猜猜。”
好吧,她只是过过嘴瘾罢了,纪黎很是失落,蔫头巴脑洗香香躺进被窝,睡到半夜时分,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臂无意识探过来环住她的腰,纪黎睡的迷糊嘤咛出声。
乔浅薇吻她的后颈,轻声道:“有点冷而已,没事,乖乖睡觉。”
纪黎被哄着,心无杂念酣然入睡,听见她的呼吸声乔浅薇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清亮,缀满满天繁星似的,纪黎的身体像暖火炉,她以前四肢总是冰凉,不小心碰到被惊到说不出话,现在抱着却很舒服。
没过几分钟,乔浅薇也睡了,放下一整天的戒备,呼吸着混合体香的空气。
一夜无梦,纪黎自然醒过来伸展肢体,摸摸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她眯着眼睛坐起身,下楼寻找乔浅薇身影,走到一半逐渐清醒,隐约听见小孩子的声音,纪黎困惑地打开双眸探头往下看,客厅仨人齐齐抬起头,原来是莫家两姐妹过来做客。
死气沉沉的客厅隐隐约约挤满了生气,偌大的空间才像一个普通的家。
乔浅薇散着头发,面色温柔的像月光那样,她拍拍莫涟漪的背,低声说:“人醒了,你要和她说什么。”
几个月不见莫涟漪感觉她长高许多,头发剪短了,奶里奶气面颊仍然挂着软嘟嘟的肉,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眼睛里散发着热情,安静羞涩地盯着纪黎下楼,而莫菡萏没这般清闲,她正襟危坐在宽大书桌后,绷着脸做作业,青春期的女孩子变化尤其大,亭亭玉立的模样已经初现。
纪黎长发凌乱,半截裤腿卷上去,糙的没边,实在对不起那张精致的脸,她走到莫涟漪旁边,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蹲着身体,长指抚摸毛绒绒的头顶,顺势把她抱进怀里坐在沙发上。
“涟漪有没有想我啊?”
莫涟漪紧紧挨着她:“超级想纪黎姐姐,还有超级想表姐。”
“你倒是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得罪。”
乔浅薇瞥见纪黎凌乱的形象瞬间头疼,索性移开视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两个孩子在家不好直接修理她。
“我没说假话。”莫涟漪低头捏手指。
纪黎安慰她:“我们涟漪当然不会说谎,姐姐非常开心,我也超级超级想你,见不到你吃饭都不香。”
闻言,乔浅薇说:“你就惯着她吧。”
“小孩子嘛,适当纵容点没什么不好,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基本上不管我,放学回来爱干嘛干嘛。”
听起来不像放纵,倒像放任不管。乔浅薇经历相反,儿时不能违抗命令,小学三年级开始完全做主自己的事情,亲戚都说,她生于约束又能跳脱出来长大后绝对有一番作为。
乔浅薇难得赞同他们说的话。
“纪黎姐姐,我们班有好多同学在追你演的电视剧,都说这个姐姐好漂亮。”
“那你有没有和他们说你认识我呢?”
“没有,这个可以说吗,我好想告诉他们。”
莫涟漪骄傲不已,声音越说越大,引来莫菡萏默不作声怨愤,或许外人认为家里人给予莫菡萏太多压力,这孩子整天只知道学习,事实并非如此,真正的原因是她的母亲是位优秀的女性,她的表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莫菡萏耳濡目染,随着年龄的增长,丝毫不敢懈怠,她也要成为令人仰望的人物。
她默默看向乔浅薇,那人面部轮廓清晰流畅,眼中的光永远坚定,顾盼流转间气势凌人,乔浅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冷脸偏过头,沉声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莫菡萏吓得浑身发抖,故作镇定继续写字,写出来的字形如枯枝败柳。
纪黎见状用脚尖蹭蹭乔浅薇小腿肚,轻咳一声:“乔老师不要这么凶。”
乔浅薇眼波平静,起身的同时拎着纪黎衣领,把人拽起来:“大早上了还不洗漱吃早餐,你想带坏她们吗?”
一大一小观察不知为什么闹起来的两个人,乔浅薇对纪黎的特殊态度连孩子都能看出区别,莫菡萏不小了,依稀觉得氛围不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有点怪。
她们好像情侣,可是,女生和女生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
莫菡萏心中莫名气愤,乔浅薇做事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她永远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把别人远远甩在身后。
纪黎拍掉乔浅薇的手,坐回沙发上,她的裤脚越来越高,都爬到大腿去了,白花花的腿肉仿佛被牛奶泡过。
“刚起,再休息几分钟。”
乔浅薇瞄见她雪白的大腿,弯腰帮忙拉下裤脚,冰凉的手指碰到腿肉,纪黎双眼瞬间瞪大,而后羞涩低下头,双耳轮廓颜色慢慢加深,在不该纯情的时候露出纯洁姿态。
“很热?”
然而乔浅薇不解风情,疑惑地看着纪黎。
“是有一点。”
纪黎索性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正色咳嗽几声,随手拢起长发,随即有气无力倒回沙发,一双玉足勾住扶手,旁若无人的模样。
“你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就给我起来。”
乔浅薇双手抱臂,声音冷的要命,纪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开始捂住太阳穴演戏:“一定是昨天晚上喝酒了,我现在感觉浑身难受,头好痛,手好痛,腰好痛,要乔老师哄才会好。”
她就是懒鬼上身,恃宠而骄,乔浅薇恍惚间听到算盘珠子的声音匡匡作响,平静地附身硬是把纪黎拉拽起来,长指捏紧鼓起来的腮肉,一字一顿地说:“再演,就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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