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找一天下班有空的时候?
青:好】
贺诠言下午下课回到别墅里,就看见了温彬独自坐在客厅处理文件。他走过去瞟了一眼,是一份刑事案件委托书。他看向坐着的人,思索着这位先生昨晚有没有跟自己聊天。
温彬余光注意到贺诠言朝自己走过来,心中有些慌乱。他想,不能让贺诠言看出自己就是昨天聊天中心情不好的Q先生。
“谢谢你选了我。”贺诠言说道,“你现在在忙吗?”
温彬在心中想笑,在他们认识的短暂时间里,好像一直不断对互相道谢。
“不忙。”他回答,他其实只是一直在看着文件发呆,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
“那既然你选了我,今天又正好是七夕,不如我们现在出去玩吧?”贺诠言说道。
“去哪里?”
“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贺诠言说道。
温彬就这么上了贺诠言的车,到了一个专业级的花滑冰场。
“我从来没有滑过冰。”在置物柜前,温彬说道。
“我教你。”贺诠言说道。
温彬换上了冰刀鞋,扶着柜子站起身。等贺诠言换好鞋,对他说道,“我们去冰面上?”
温彬目视前方,前方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摔倒。
贺诠言转过头来,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可以扶我的肩膀。”
温彬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搭上了贺诠言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紧张,这种紧张并非源于自己穿着冰刀鞋,而是因为面前这个人。他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穿着冰刀鞋,不安全感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吊桥效应。
贺诠言带着温彬慢慢往前滑,进入了滑冰场。温彬放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而去扶着场地旁边的栏杆。
“你可以在栏杆旁边,试着,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手,往前滑两步。”贺诠言滑到他的旁边,伸手护在他的周围,但又保持着不会碰到他的距离。
“真的可以吗?”温彬有些胆怯。
“可以的。”贺诠言说道。
温彬觉得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学龄前小孩。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往前滑了两步。
“对,就这样,很好,放松。”贺诠言也跟着他往前滑了两步。
温彬滑两步,又扶一会栏杆,又继续松开往前滑,反复了几次后,他终于大胆地往前滑了一段。
“我好像会一点了?”他惊喜地说道。
“你做的很好。”贺诠言笑着说道。
温彬继续往前滑了一段,不远处突然有一个人朝他们的方向冲来,眼见着就要撞上了。
贺诠言立刻向前滑了一大步,伸手拉过温彬的手臂,往后滑去。温彬只感到一瞬间天旋地转,贺诠言的脸模糊地晃过他的眼前,最后,他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顷刻间,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在寒冷的冰面上,他却感到此刻落入的怀抱好温暖。
险些撞到他的人从冰面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滑过来跟他们道歉。
温彬仍旧神游天外。
“没关系。”贺诠言说道。等那人离开后,他抱着温彬的腰,又向后滑了两步,退到了一块空旷的冰面地带。
然后,他伸手拉过温彬的手臂,讲他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又牵住了他另外一条手臂。
他两只手拉着温彬的手,带着温彬在冰面上转了几个圈。
“啊——”温彬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忍不住尖叫出来。
“带你玩点刺激的?”语罢,贺诠言松开了温彬的一条手臂,迅速带着他向前滑去,仅仅几十秒的距离,他们即将滑到冰场的另一头,贺诠言迅速地转身,带着温彬向另一端滑去。
就这样来返了几个回合,温彬只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飙升。他好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毕竟他甚至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去过游乐园。他放肆地笑了出来。
贺诠言也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你好会滑冰。”温彬笑着说道。
“我会的还很多?”贺诠言突然松开了温彬的手往后滑去。
温彬在一瞬间感觉自己要摔倒。
却在下一秒,贺诠言围着他滑了一圈,又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笑得更大声了。
“你吓我。”温彬说道。
“你应该相信我。”贺诠言说道,“我是不会让人在冰面上摔倒的。”
他说话的语气过于自信,在这一瞬间,温彬觉得面前这个人,本就应该是属于冰面的。
“玩累了,去旁边休息一会?”贺诠言拉着温彬滑向了冰场边缘。
“好。”温彬扶着栏杆说道。
贺诠言看着他,脚步却向后滑去。
“你要去做什么?”温彬问道。
贺诠言只是笑,然后高举起双手,似乎是为了让二楼能注意到他。
他比了个3.2.1倒计时的手势,顷刻间,滑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悠长的音乐响起——
伴随着节奏,贺诠言滑到了冰场的中央,并做了一个标准的阿克塞尔跳。接着,他张开双臂,在冰场的中央,原地转了两三圈。
温彬视线紧紧跟着贺诠言,此时此刻,他觉得贺诠言就像冰面上起舞的天鹅。
音乐节奏逐渐激进了起来,贺诠言迅速地从冰面中央滑到了左边,又从左边再次滑入冰场中央,他面对着温彬的方向,伸出了手臂,下一秒,他在半空中旋转,做了个漂亮的lz跳跃。
温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贺诠言的职业,他的这些花滑动作,估摸着几乎只有专业花滑选手才能做的出来。
贺诠言随着音乐节奏的起起伏伏,在冰面上恣意起舞。
一曲结束,他对着温彬的方向做了个比赛结尾标准的鞠躬谢幕。
那里站着他今天唯一的观众。
他曾在赛场上,为了观众鞠躬谢幕,为了教练鞠躬谢幕,为了国家鞠躬谢幕,但从未有那么一刻,他是单纯为了站着看他表演的那个人,鞠躬谢幕。
他曾在退役的最后一场比赛上,希望等到那个人。
但最后只等来了奖牌、鲜花和欢呼,却没有等来那个人看比赛。
他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某年某日,他与一个刚刚认识两天的人来到了冰场,并为他在冰面上舞了一曲,还一时兴起,对着他鞠躬谢幕。
伴奏结束,灯光亮起,贺诠言抬起头看向温彬,看到的就是温彬的笑容。他笑着对他伸出了手臂,在等他过去。
贺诠言沿着冰面,滑到了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站定在了他的旁边,他松散地半倚靠着栏杆,问身边的人,“饿不饿,要不要去吃晚饭?”
“好啊,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温彬说道,“你呢?”
“跟你差不多。那就去吃杭帮菜好了。”
贺诠言将温彬带到了一家叫“川黛”的店,这是他过去经常来的一家店。
“你喜欢这家店?”温彬感到非常惊喜,因为这家餐厅开得离他家很近,所以他从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来这里吃饭。
“嗯。我经常来这里。”贺诠言说道。
“我也是。”
“这家店的龙井虾仁很好吃。”温彬说道。
“对,还有东坡猪脚。”贺诠言一下子来了兴致。
“但是还是桂花米酿最好喝!”温彬说道。
“我同意!”贺诠言举起手和温彬击掌表示赞同。他很少遇到和自己喜好那么一致的人,他身边的朋友都更爱吃川菜、火锅或是别的料理,特别爱吃杭帮菜的人反而很少。
两个人气氛融洽地吃完了一顿饭,还喝了几盅米酒。
“吃完饭在附近逛逛?附近我很熟。”温彬主动提议道。
“好啊。”贺诠言想说又没有说,附近他也很熟。
两人沿着香樟路往前走,夜色降临,路灯忽地亮了起来。温彬走到一堵刚刚粉刷好不久的墙的面前停了下来,“我就几周没过来,这堵墙怎么重新粉刷过了?”温彬默读着墙上的字。
“三天前刚刷好的。”三天前,贺诠言走过这里,没有注意到墙上写着什么。如今,他才认真读了一遍。
白墙上用红油漆写着五行字。
遇见你
我记得你
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
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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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听I Hear a Symphony-Cody Fry阅读本章,答应我,一定要边听这首歌边看这章好吗??!!!
第五十三章 撞见
我的灵魂一无是处。
晚饭时间,成诚正独自在房间里画画,他在漫画人物的旁边落笔写了一句话的独白。
今天七夕大家似乎都很忙,别墅里仅仅剩下了他和宋宏宇两个人。他很想跟宋宏宇说点什么,或者两个人独处一会儿,哪怕两个人只是坐着,一言不发也可以,可发出的消息全部都石沉大海。
【2027年12月31日
诚:哥,我可不可以再见你一面?
诚:我保证是最后一面
1月1日
诚:我好想你
1月5日
诚:我今天来我们重逢的酒吧了
......
7月20日
诚:我今天收到节目组电话啦,你答应和我参加这个节目啦
诚:到时候见
8月5日
诚:哥,我们过两天就要在节目上见面啦
诚:上节目你会紧张吗
诚:想到上节目我有点害怕
诚:我好担心自己社恐
8月6日
诚:哥,明天就可以和你见面啦
诚:我不认识上节目的其他嘉宾,到时候你能多跟我说说话吗
8月7日
诚:我是不是不该在节目上离你太近?
诚:可是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能跟谁说话
诚:你理理我嘛
8月8日
诚:哥,你还好吗?
8月9日
诚:今天播放的VCR是我给节目组的,看着还可以吧?
诚:只不过我们的合照太少了
诚:虽然我每一张都留着,可还是只有那几张
8月10日
诚:哥,你能不能理理我
诚:就回我一下嘛
诚:我真的感觉好孤单
8月11日
诚:哥,我收到你的短信啦
诚:今天好开心
8月13日
诚:今天我在书城开了漫画发布会,有好多人来看
8月18日 凌晨两点
诚:哥,我睡不着
诚:我的腿好疼
诚:真的好疼
诚:你可以来房间看看我嘛
诚:好想让你陪我一会】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成诚推着轮椅移动到门口,打开门,惊喜地发现门外站着宋宏宇。
“我来给你送今晚的晚饭。”宋宏宇端着饭菜说道。
这是两人三周以来,第一次独处。
“是你自己做的嘛?”成诚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宋宏宇原来有发现自己今天也没出门啊,还为自己送了晚饭,他会不会对自己也没有那么绝情?他希望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跟宋宏宇讲话,可是他一见到宋宏宇就很想哭。
“嗯。我放你桌上?”宋宏宇问道。
“好,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成诚边往旁边让开边继续找着话题,希望能多跟宋宏宇说上几句话。
“就是一些日常菜。”宋宏宇将饭菜放在桌上,转身准备离去,成诚跟了上来,在房间门口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楼下,藤暮刚刚结束一天拍摄到家,他见客厅里没有人,想要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却正好在楼梯口撞见了这一幕。成诚搂着宋宏宇的腰。
成诚余光看见了楼梯口的藤暮,他故意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宋宏宇,“哥,谢谢你给我做的晚饭。”
藤暮转身就走了。
宋宏宇意识到不对,转身去看,只看见了藤暮跑下楼的背影。成诚又忍不住开始哭,他拉了拉宋宏宇的手,“哥,可以陪我吃晚饭吗?”宋宏宇没有再看成诚一眼,而是转身就跑去追藤暮了。
别墅里只剩下了成诚一个人。
宋宏宇追到小区门口,发现藤暮已经不见踪影。
藤暮本来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又怕自己被路人认出来惹出什么麻烦,干脆就近找了家酒馆开了包间,独自一个人喝酒。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方才成诚抱着宋宏宇的场景。
他想着,他的队长好像早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队长了呢。有些话,从说出口的那刻,就再也无法挽回。
三年前,团刚刚解散,不顺的事情接踵而至,他的母亲终于发现了他和宋宏宇的关系,以死相逼他分手。
回想起他的少年时代,就像蒙了层厚厚的雪。他的父亲是个赌鬼,人消失了,却留给了他和他母亲无尽的债务。他和母亲曾经一度东躲西藏,就没有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但好在生活虽然非常贫瘠,他母亲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他,或是放弃他。他那时很贫穷,但却不缺爱。妈妈会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一顿饭,但却会尽量让自己三餐都吃饱。妈妈为了还债打三份工,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尽管如此,她仍旧坚持送藤暮去上学了。她宁愿放弃自己的自尊,四处卑微借钱,也要求亲戚给自己付上学的费用,
就这样,藤暮和母亲就住在拥挤狭小的出租屋里,慢慢地长大了。
直到那一年大雪纷飞,宋宏宇为他还清了债。他的出现,融化了他人生中陈年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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