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越说的谦虚,她这种手段也许放在现代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则能发挥不少作用。
白汀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是红沙镖局的人,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最知道各种三教九流的民间组织。
宋青越所组织的“工会”在江湖上名声很好,从不以武犯禁,和镖局一样是黑白双面都要给面子的正面存在。
宋司鸾也在旁边补充道:“的确不能与陛下的军队相比,豪门贵族庄子上的土地大多是自给自足,放到店铺也没什么油水,是以贵族的铺子以南北货物交换为主。”
“如果不仅是南北,而是国与国呢?”
宋青越目前的布置对整个朝堂没有影响,所以傅西辞即便是知道也没放在心上。
可经宋司鸾这么一说,傅西辞脑海里忽然多出个词来“贸易战”。
第33章 被陛下识破别样的心思
明明从未接触过,脑海里却蹦出许多内容来,像是被宋司鸾一句话打开了新思路。
“容我仔细想想。”傅西辞手指敲打着桌子,不紧不慢的思考着。
宋司鸾也不出声将煮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本想自己喝一口,傅西辞已经自然而然的接过,顺便还从宋司鸾手腕处摸了摸。
宋司鸾:“……”
宋司鸾还能怎么办?只能再多加一杯。
傅西辞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眉目终于松散开来。
中原与塞外的贸易战并不是那么好打,中原需要塞外的马匹,塞外则需要中原的盐,铁,布匹等等。
这些都是战略物资不好交易,或者干脆禁止交易。
不过私底下走私的应该有部分,却无法撼动两军对垒时的物资需求。
傅西辞开口道:“我在穿越者那里收到两份技术,制作玻璃和养殖珍珠。”
宋司鸾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塞外也是有王庭贵族的,所以用奢饰品进行贸易,换取更多的物资。”
“且塞外没有统一,也不是每个统治者都有清醒的头脑。塞外人如果有信仰的图腾等,不如直接用琉璃烧制成他们所信诸神的模样,这样会更加好卖。”
傅西辞又取出一张纸来,慢慢记录道:“塞外并不养殖,但牛羊上却是可以交易的。”
就像宋青越控制京城周边村民的种植一样,如果能控制住塞外民族的养殖,也是不错的。
如果中原成为塞外羊毛的最大购入商,又或者是成为牛羊肉主要购入国,用不了几年一旦中原断绝采买,会造成塞外不少损失。
宋青越好奇道:“即使不买牛羊,他们怎么会有损失呢?大不了再多养几年,或者卖给其他势力。”
宋司鸾摇头道:“如果增加牛羊数量,会对当地的环境造成损失,也就是植被。”
“为了争夺草场,他们各个势力也会进行争夺。”
宋青越若有所思:“就像我扼住那些商铺的命门一样,不过是同样的道理。”
至于组织“工会”这样的事,傅西辞自然不会鲁莽,这事情得往后排,建立交易区或者城的事情慌不得。
傅西辞抬手在纸张上画出了如今的地图,又开始标注每个土地上的势力范围。
在这时候能画出这样一份地图可不容易,这图看完就得即可烧毁。
宋青越低着头正要告退,傅西辞却开口道:“不必。”
他画完后询问道:“你们看出了什么?”
白汀吃惊的指着塞外:“这里塞外的地图和我知道的一模一样,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
宋青越则是陷入沉思,她并不知道外面的地域这么辽阔,也是头次见世界之广阔。
“这是什么?”宋青越指着大海的方向:“为什么隔着水还有那么多陆地,那上面也有人吗?”
宋司鸾解释道:“有的,这些是穿越者口中的世界地图。”
宋司鸾解释完才回答傅西辞的问题:“我看到了外忧内患。”
“北部西部塞外民族,游牧为主,这几年来屡屡下中原进行掠夺,自从陛下继位以来,每年都在试探陛下的底线。”
“南边这边部落多,丛林多,虽然表面上是被中原管辖各,实际上只是有个名头而已,私底下还是他们自己人在管,现在已经被养成了一个个的土皇帝。”
“而我说的这些很单单只是外忧,内患我还没有说。”
宋青越和白汀光是听着,脸上就带上了忧愁。她们本以为新皇继位日子好过了许多,想不到抛开那层面纱,私底下竟是这模样。
傅西辞点头道:“继续。”
宋司鸾在手指在纸张上滑动:“内患嘛,首先这些穿越者们全部都是不稳定因素,他们实际上对于皇权并没有多看重,天天又能利用积分兑换意想不到的道具。”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好,一大群的话。他们联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白汀猛的起身从自己怀里拿出浮蜓公子给自己的信,然后开口道:“这个,他一直给我写信,还说着奇怪的话。”
搞的红沙镖局的人个个对中间少女挤眉弄眼,甚至还开口询问:“这是哪家儿郎给的信啊,我们家白汀也有男人送信了?人怎么样?长的俊不俊,会不会功夫?”
“一顿能吃几个馒头?家是哪里的?有几口人?在什么地方谋生?家里有没有妾室通房?”
“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这小子天天写信,是不是油嘴滑舌,不正经。”
然后得知是风流雅阁的浮蜓公子后,红沙镖局的叔叔伯伯脸色怪异。
“嗯,那他长得还真不赖。就是,就是这腰还没我大腿粗,不行不行,就一拳就撂倒了,体格不行。”
“这小子在风流雅阁谋生,那不就是喜欢男人吗?那可都是小白脸儿啊,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啊,绝对不同意。”
最后得知浮蜓公子做了教坊司舞韶,由于对陛下的崇拜,红沙镖局的人又改了口。
“如果非喜欢这个小白脸儿也不是不行,以后他要是不听话也打不过你,那他肯定得乖乖听你的。”
“虽然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可他长得好看,你们俩这也算是般配。”
重剑少女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心眼,尤其是对着信任的人,有什么交代什么。
于是红沙镖局叔叔伯伯的话也被白汀交代出来,宋司鸾和傅西辞都还没反应呢,宋青越就沉了脸。
“什么配不般配的?你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给耽误了?你可不能和他在一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男人啊,你一旦要嫁给他,他肯定要让你相夫教子。到时候你就被困在这后院里了,天天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不说,还有像那些夫人小姐一样玩儿心眼儿。”
“浮蜓公子喜欢的是男人,你即便是嫁给他,也不会得到他的心,到时候要看着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你侬我侬,不膈应吗?”
宋青越情绪激动下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之后才知道这话并不妥当。
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口无遮拦过,尤其是当着陛下的面,简直……简直不成体统。
可她听到重剑少女白汀的话,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怒火,实在是控制不住。
尤其是白汀一看就老实没心眼,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的是,白汀肆意生长,没有受到太多束缚。
万一真的要是情窦初开,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的心给交了出去,那将来肯定会栽跟头。
宋青越认为自己作为白汀最好的朋友。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白汀和浮游公子认识完全是因为她宋青越的缘故,所以她无法置之不理。
白汀没觉得有什么,还在解释:“没有我不喜欢浮蜓公子,我都没理过他。”
“红沙镖局的叔叔伯伯都是在开玩笑,我和他们解释过了,他们不会逼我和浮蜓公子在一起。”
“我知道浮蜓公子喜欢男人,他人其实不怎么样,我看得出来,他没你好。”
至于宋司鸾和傅西辞,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忽然很心虚。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并且都喜欢男人,将来肯定会和男人你侬我侬的,膈应人。
宋青越冷静下来后才起身赔不是,宋司鸾自然不会对妹妹做什么。
宋青越曾经被兄长说教过,不能走极端,要公正公平对待自己遇到男男女女,不能因为性别就直接给人下定义。
宋青越不好意思道:“兄长交汇自然谨记,不过是听闻白汀的那些话后一时情急……”
宋司鸾可能不知道,但傅西辞会读者,所以他居然能体会到宋青越和白汀两人心中的异样。
傅西辞沉默着,并不点破,最后开口道:“继续说正事。”
浮蜓公子的信件上没有太多有用的内容,但他私底下调查过群芳满园,知道穿越者不仅仅是自己一人。
不过从浮蜓公子的信件上傅西辞还是看出了端倪:“有人动过这些信,改了上面的部分内容,比如这句套问底细的话。”
宋司鸾凑过去看了一眼,从语气和用词习惯上看出了问题:“应该原本没有事后来加上的,用了和浮蜓公子相同的笔迹。”
宋司鸾靠近的时候长发落在手臂处,也从傅西辞的手上轻轻划过。
傅西辞可以闻到宋司鸾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清冽带着淡淡的其他香味。
傅西辞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宋司鸾的头发,趁机摸了摸。
在宋司鸾发现之前放开,他忍不住故意靠近道:“的确如此。”
实际上离得近些才能看到宋司鸾长长的睫毛,还有略微苍白的脸色,病弱却在眼角和鼻尖带着轻微的红意,指尖和关节也泛着粉红。
“陛下?陛下?”宋司鸾连叫了好几声,傅西辞才回过神来。
宋司鸾又说了党羽、世家等其他问题,讲起来高度概括十分笼统,慢慢宋青越就跟不上思路了。
至于白汀,白汀早就听不懂只坐在旁边吃点心。
也只有傅西辞能接得住话,听得懂宋司鸾在说什么。
第34章 宋青越居然是…
最后宋司鸾总结道:“相比较来说我认为外忧比内患好解决,毕竟穿越者提供的火药是杀伤力比较大武器。”
“但这并不说明内患要搁置不管,或者是延后解决。”
如果是普通王朝出现外忧内患的情况,大多数皇帝都会选择什么紧急解决什么。
比如说内患严重,往往是指国土分裂、群雄割据或者皇子相争。
为了能取得中原的统治权,很有可能会做出“寻找外援”,或者“借助塞外势力”不惜割地求荣的情况。
这种许诺强敌人好处以换取支持和稳定,无异于养虎为患。
如果是外忧严重,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外面的人打过来了,不仅会占领中原,还会消灭所有势力。
那么内患之间还争什么争?一致对外才是硬道理。
目前傅西辞统治的朝堂属于后者,如果不是傅西辞及时接受整个王朝,以先皇那昏庸的劲儿,搞不好真会被灭国。
到时候就是起义频出,群雄割据的第一种情况。
傅西辞更像是摇摇欲坠的大船上,临危受命的船长。
宋青越似懂非懂的点头:“在我们夫人小姐中有这么一条不可言说的规矩,那便是两个人共同说过一个人的坏话,那两人的关系就会变好。”
“所以这是要利用塞外战争来转移国内的矛盾和注意力吗?可如今并不适合打仗。”
这的确是个问题,宋司鸾和傅西辞当然考虑过这点。
宋司鸾斟酌开口:“我记得陛下为了能够让百姓迅速稳定下来,所以放出了穿越者带来的红薯、玉米、土豆等高产作物。”
本来这是大好事,可民以食为天,农人并不愿意改种新的作物。
现如今的世界信息传递很慢,很多人的认知与经验具有局限性,农人祖祖辈辈都在那块土地上。
更有农人种了一辈子的地,对故土感情深重且颇为了解。
他们的种植知识来源于口口相传,根深蒂固,并不会轻易改变,也没有办法改变。
万一种出来的粮食作物不行,那天一家老小岂不是得饿死?
且派出去交耕种的官员哪怕是皇帝的命令,也被当地官员为难。
毕竟如果种不好影响的事整个区域的税收,官员自然跟着吃挂落。
别说是农人不愿意,就连低层官员都颇有微词。
如此情况下还有一群搞舆论的名士出来,骂傅西辞推崇新作物的时候手段强硬。
宋司鸾提起这个似乎是在往傅西辞痛处戳,宋青越乍一听还有点紧张。
可陛下看起来并不生气,甚至还温和的解释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只要种那么一次,绝对会知道什么叫做“高产”。傅西辞在推行作物的时候,同时还有其他政策,比如种植新作物就免税等等。
穿越者拿出来的都是改良过的好品种,农人绝对比傅西辞这个皇帝更加知道什么是地里长的好东西。
于是等作物成熟起来以后,农人就改了口风,就连傅西辞最近推行的肥田法的实施,都容易了很多。
宋司鸾点头:“可是暴君的名号还在,虽然也与陛下继位时的情况,以及英武有关,实力强悍有关。”
宋青越的小团扇都摇不动了,不是,兄长怎么在陛下面前说话也没个轻重。
先提“暴君”的名号,又提陛下当初杀父弑兄的事,这句句话不都是在人家痛处蹦跶吗?
傅西辞依旧没生气,宋司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陛下,臣在陛下面前是万万没有小心思的。”
“不仅有什么说什么,还觉得陛下十分亲切,仿佛是熟悉了多年的……友人,所以说话并不避讳,还请陛下赎罪。”
这这这,这让傅西辞怎么生气?更要命的是这些话也算不上什么花言巧语,因为傅西辞会读心,他知道宋司鸾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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