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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距离拉黑裴牧川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但是看见对方给自己发了定位之后他还是心头一酸。
那种许久没有见面的陌生感又回来了，就宛如二人第一次在长柏山庄重逢的那晚。
地点是一个高档酒店，宋向隅记得这个品牌的酒店裴家也参股了。
不过地方离宋向隅家里不算很近，裴牧川提出要开车送他一程，被拒绝了。
只是答应出来见一面而已，他不会答应对方除此以外的任何要求。
京城晚上八九点钟的路堵得寸步难行，道路上充斥着汽车的喇叭声，夏夜本就浮躁些，听到这些不绝于耳的噪音，饶是宋向隅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频频蹙眉。
再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他还堵在路上。
宋向隅跟裴牧川发了一句：“我堵车了，可能会晚一点。”
裴牧川几乎秒回：“我等你，不急。”
他很少这么耐心地跟别人讲话。
宋向隅没有心情去剖析对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他敲打了一些方向盘，望着天上的路灯下的飞虫。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他那段路终于疏通了些。
宋向隅脚踩油门，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是十点十五分到酒店的。
后半段路他开得很快，但是还是堵了十来分钟。
他带上了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按下电梯之后，发现旁边伸出了一支熟悉的手——那手腕上的手表似曾相识。
对方也想按电梯。
宋向隅抬眸望去，竟和三个小时前刚道别的秦钰对上了视线。
是了，这手表是饭桌上看见的。
电梯里就两个人。
秦钰看见宋向隅摘下口罩的时候，明显也愣了片刻：“宋先生？”
宋向隅见对方换了身行头，身上还喷了香水，脸色不悦：“你在这？”
秦钰突然想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不好意思，”他解释道，“我朋友喝多了，打电话叫我过来帮他送回家。”
宋向隅暂时不想跟对方讨论这话的真实性，他的楼层低一些，快速地踏出去了之后，他回头睨了对方一眼：“秦先生，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钰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当然不会欺骗宋先生。”
“如果我弟弟因为你的事情而难过，那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宋向隅将自己的帽檐压得更低，“你按的那层楼是套房，不是包厢。”
秦钰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这家酒店这么了解，“好的，您放心。”
随着电梯提示音响起，二人的脸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中。
宋向隅看了眼手机上发过来的包厢号，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热情的服务员跟他打招呼，舒爽的空调凉风散去了心中的浮躁。
可他还没走到包厢里，就被一个打卡的门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了进来。
宋向隅被人抵在了墙上，脊背狠狠地撞在了门把上，疼得他痛呼出声。
他刚抬起头来，就对上了那双猩红的双眼。
“宋向隅，你弟弟，是外国人？”
裴牧川狠狠地攥着他的手碗，将人大力地往里边拖：“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这不是包厢，这里面有一张床。
虽然没有看见这房门的号码，但是宋向隅能确定这间房的房门号不是裴牧川发过来的那个。
他被拖到床上，裴牧川顺势欺身压了上来。
“他现在就在这家酒店是吗，你跟我见完面之后找他去开房？”
二人的呼吸声都不太稳定，剑拔弩张的气势，二人的鼻尖不过几公分的距离，气氛显得有些焦灼难安。
宋向隅恨透了对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放开我，裴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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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量，补的第一章 。
第51章 耀武扬威
裴牧川锁住了他的手腕，将人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我放开你？”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放你去楼上找那个外国人吗？”
宋向隅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他倒抽一口冷气，“你想要干什么？”
“我他妈不想要干什么。”
裴牧川的呼吸声都变得脆弱了几分，他颤着声线，“你真的变了很多，宋向隅。你以前不会对我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向隅讨厌他说“以前”这两个字。
“我找你，是来跟你说清楚问题的。”他冷静地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
裴牧川眸中的光暗下去了几分。
“我俩……”他的嗓子干哑，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怪异，“还能复合吗？”
“复合？”
这两个字落在宋向隅的耳朵里十分荒谬。
“我俩在一起过？”
他反问道，嘴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突然变成这样。”裴牧川沉住气，“我们之前在一起不是好好的吗？”
“只有你这么觉得。”宋向隅疲惫道，“只有你觉得好好的，只有你认为我俩是在谈恋爱。”
“那我现在重新追你，不可以吗？”
“你追我，然后呢，在一起？”宋向隅无力道，“在一起之后呢，你爸同意吗，你那个强势的姑姑同意吗？你能保证给我什么，你爸一句话就能让我消失在娱乐圈里，我没有你们家权势滔天，我还要挣钱养家。”
“他不会的，你信我。”
裴牧川眼中露出渴求的目光。
“他不会？”宋向隅歪了歪头，“你怎么知道，他就那么顺着你？”
“再者说，”他薄唇轻吐几个字，没有一点温度，“你的喜欢值几个钱，现在距离长柏山庄那一晚上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当初，你三个多月就腻了我。”
裴牧川宛若被人重拳打了一下。
“你知道五年前那后面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好像在指控，又好像在诉苦，“旁人都以为我是你的‘正室’，还是个大方的‘正室’，不会吃醋，也不会找事。”
“我们俩周围的朋友……他们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他们觉得我洒脱，觉得我没上心，其实我看着你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心如刀割。”
“你能给我什么保证，钱吗？”宋向隅阖上了眼睛，喉结滚动了一圈，“钱，谁都能给我，他们还不会给我罪受。”
裴牧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他的颈间。
“当时我还小，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伏在宋向隅的颈窝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裴牧川，我感觉不到你的真心。”宋向隅木然地望着天花板，“我受够了那种日子，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像个怨妇一样看着你只听新人笑。”
“给我送洗发水是什么目的，你给我送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是要干什么？”宋向隅想起了那个署名为“蓝宝石”的匿名人，“你是想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再重新爱上你吗？”
“……没。”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那你还蛮恶毒的。”宋向隅掩饰不住眼底的嘲讽，“我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也不想喜欢上你。”
裴牧川被他的三言两语刺激得情绪濒于崩溃。
“你不喜欢我，那你是想喜欢谁？”他语气忽然发狠，“是沈易安，还是那个外国人？”
“那个外国人跟我没有……啊！”宋向隅感觉自己的脖颈有湿润感，随即伴着一阵刺痛。
裴牧川刚才咬了他一口，咬在了脖颈上。
他痛苦地挣脱了他的禁锢，膝盖顶着他的腹部，狠狠地踹了过去。
裴牧川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擒住了他的双手。
“你敢打我。”
“是你先咬人的。”宋向隅被迫微微仰起头来，露出了一整段洁白细嫩的脖颈。
让人很想催动体内的兽性，将人“生吞活剥”下去。
裴牧川眼底的红血丝多得有点诡异，“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如果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会找别人。我爸那儿我从来没有妥协过，我能保证不伤害到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宋向隅的表情扭曲：“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在这个酒店，我有任何房间的钥匙。”裴牧川喘着粗重的气息，“你猜我能不能找人，去教训教训那个外国人？”
宋向隅咬着牙，艰难道：“你他妈疯了！他跟我没关系，我都说了！那是我弟弟的男朋友，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裴牧川摇着头，宛若失智了一般，“你只会骗我。”
宋向隅只觉得眼下的情况格外棘手。
“你冷静一下，裴牧川，你告诉我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我想你也喜欢我！”
裴牧川顶开了他的膝盖，粗暴地压住了整个人的上半身。他横冲直撞地吻住了宋向隅的唇，二人的气息都十分暴乱，刹那间，口腔内绽开咸腥味，是血。
宋向隅的手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他的眼眶骤然泛酸，落出了两行泪水。
裴牧川没有看见对方哭了，他的手放在了对方的腰带上。
“你以前为了我特地去向晏含求药，”他像是头凶残的狼，呼哧呼哧喘着重气，“你为了在床上取悦我，你特地吃那种发、情的药，你难道不知道那些药都是外边那些公子哥喂给会所里的小鸭子的吗？以前风光霁月的宋大公子都能委屈至此，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刚烈呢？”
宋向隅胃里一阵泛酸，他想要吐出来，但是条件不允许。
“你别说了，求求你……”
他的手护在了自己的腰带上，“裴牧川，你混蛋……”
难道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吗？
他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了。他做好了准备，被人羞辱一晚上的准备。
宋向隅没想到，自己心中最深厚的那层疤，竟然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揭下来。刹那间，鲜血淋漓。
裴牧川的眼神敛去了几分戾气，他看见了宋向隅的眼泪，慌忙地帮他擦了两下。
“对不起……”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很尊重宋向隅的，他从没有跟宋向隅硬来过，从来没有伤过他。
因为他一直把宋向隅视作记忆中的那朵高岭之花，是清纯又圣洁的高冷学弟。
就算宋家破产，宋向隅在他的印象里也一直是高贵的、优雅的。
他从来没想过拿宋向隅跟会所的小鸭子比。
不，他知道的，他知道宋向隅接受不了这些话的。
那刚才他又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出口的，是气昏了？还是为了让宋向隅也跟着他一起难过？
从什么时候起，宋向隅在他眼中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是因为沈易安的出现，还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只要用钱就能换来对方的乖乖服从？
他难道从来没有低看过宋向隅吗？
裴牧川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慌乱之中，他看着对方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宋向隅抬眸，趁他不备，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凌厉的拳风忽地打在了裴牧川的脸上，他不闪不躲，硬生生地接下了。
“砰”地一声，震耳欲聋。
他的脑袋嗡嗡的，他别过了头去，但是还是没有放开宋向隅。
“你听我说，宋向隅……”他吞下去了好几口血沫，口齿不清晰，“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
“裴牧川，像你这样把别人的真心当成玩笑的人，永远都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宋向隅的眼尾浮着泪水，他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你快滚。”
裴牧川彻底慌了。
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本来想要好好地跟宋向隅道个歉，如果对方不接受，再哄一哄的。
他本来想好好好地请宋向隅吃个晚饭，然后再送他回家的。
可是裴牧川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却看见电梯监控里宋向隅和另一个外国人交谈甚欢的模样。
那个男人的身形，他十分眼熟。
不就是宋向隅家窗台站着的那个男人吗？竟然是外国人？
宋向隅的爸妈都是纯中国人，他的弟弟怎么可能是外国人的样貌。
他气昏了头，他不想宋向隅离开自己之后找别的男人，他也不想让宋向隅为了打发自己骗自己。
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宋向隅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他不想看见宋向隅冷着脸，他对别的任何人都能笑脸相迎，偏偏对自己张牙舞爪，竖起全身的刺。
“裴牧川，你有没有发现……”宋向隅苍白着一张脸，“你很会拿五年前的事情嘲笑我？”
裴牧川紧紧地抱住了宋向隅的腰，“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五年前，我人生中最丑最恶心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宋向隅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他轻轻耸动着肩膀，像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似的，“现在成了你耀武扬威的资本了，没错，我确实贱，五年前的我贱得我自己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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