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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车厢内，仇玖鹫早放开了邓旭。
邓旭心有余悸地看着窗外。他刚才若没收回身体和手，恐怕那两只畸形生物冲出来时，他就被甩出车外，运气再背点，两只手都在汽车倾斜的时候废了。
没想到，他竟然被仇玖鹫救了。往下再想，两只畸怪出现的位置和时机都是车内人无法预判的，那怎么会······
这也太神了吧！？难道这是前S级异能者的实力吗？
霎时间，邓旭看仇玖鹫的眼神变了。
仇玖鹫面色如常，向张浩追问，“救援有说会来么。”
张浩在车子翻动的时候被撞得不轻，抓着通讯器一顿猛咳。
“咳、咳咳呃、没、暂时没回复。”
众人的心顿时沉了几分。在这节骨眼上，邓寻又说出了令人不安的话。
“基地只有三架直升机一架战机。其他小组活动点，最近的也有一百公里远。”
言下之意，即使救援会来，也不一定带足人手及时赶到，帮他们对付这些生物。这已经不是走投无路能形容的境遇了。
“都振作一点，现在就放弃像什么样子，合着以前打丧尸可以，现在对丧尸鱼就不行了么？！”副驾驶座，沉默至今的董卿发话了，“老张，你有什么想法。”
张浩双唇紧抿，摇摇头道，“我没有，不过······我总觉得它并没有表现得很想要吃我们。”
它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追击他们的巨鱼频频袭击，程度却不生猛，反而左右交替着进行，不担心他们会逃掉，像是猎人对猎物的逗弄，又像是不急不缓的试探一二。
想起了什么，张浩看了看被仇玖鹫护在身后的陆柳鎏。
这么一看不得了，其余人也慢慢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注视他。唯独仇玖鹫像没反应似得，继续杵在他跟前，辨别不出情绪。
陆柳鎏鱼鳍一抖。
【陆柳鎏：666！你宿主要被当成靶子了！他们难道要把我扔出去认亲戚吗？！】
但呼叫系统是顺口吐槽，陆柳鎏拍拍仇玖鹫的肩走出来，完全不慌。
“别看了，我跟外面那只老大哥不熟。就算你把我扔出去，它们可能都照样碾死我。”
当他说出‘碾死’一词，只有他能听见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了。契合度一下升了三点，变成69.9。
他迷惑的瞥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奇怪他到底干了啥，怎么就提升力契合度了。
“我不信，”有话直说的邓旭对鱼人陆柳鎏的防备心上升到最高，他盯着对方与巨鱼无异的鱼鳞质问，“同类动物之间会有吸引力和特殊的交流方式的吧，连丧尸都是。你该不会是，故意引我们来的？这个任务，明明一开始不该是我们接的。”
看来昨天陆柳鎏塑造的‘狰狞’形象深入邓旭的心。邓旭直接怀疑上他。
陆柳鎏笑了，“别偷换概念强词夺理，小屁孩子，任务是你们上头批的，你们队长领的，中间哪有我插手的分。所以照你的意思，是你们自己送死喽？”
难得听到陆小六正经反驳，仇玖鹫略感意外，侧眸余光瞥向对方急促鼓动的两腮。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突变却再次发生了。
那只跟随车辆的巨鱼忽的下沉，它腹中发出轰鸣，远比之前响亮，长吟不止隐有呼唤的意味。随着它雾中身影的消失，那些反复飞跃半空的鱼型畸怪亦跟着跳入水中，不再出现。
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四周寂静，巨鱼们仿佛真的离他们远去。
两辆车难得的平稳行驶，小心翼翼的前进。
谁料张浩尚未喘过气，他的对讲机内传出了嘈杂的呲呲声，依稀能听见斜前方车里队员的惊呼。
“张······呲啦·····张浩队长，有好多·····呲啦······”
信号极差的情况下，他们双方根本无法联系，这样僵持没多久，前方的车突然于十米外停下，所幸王子树及时打弯绕开刹车，避免追尾的惨剧。
进城的路口竟不知何时大变了样，立交桥从中间断裂，半截坠在水中形成一道斜坡。那深不见底的水淹没了斜坡，淹没了岔路，站在顶端的他们，所见的是由水面蔓延而上的黑色大军——无数只躯体畸形的人类丧尸。
不，他们并不是从水里涌出来的，是从靠近水面的废楼内部。
他们可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见此情景，仇玖鹫一改保守作态，他夺过张浩的对讲机发号施令，同时踹开车门，一手不忘拉上陆柳鎏。
“下车！立刻！开着引擎。除了轻便武器和异能空间内的，其余物资统统放弃。”
他的雷厉风行是众人始料未及的，王子树在他身边待过，因此没做犹豫就跟着他跳车。
“您要去哪仇先生？！”
“那群丧尸多是低级丧尸，也在躲那鱼。目前看来，他们双方都在避免相遇。但是丧尸已经被我们吸引出来了。”仇玖鹫毫不拖泥带水，说着抬腿踹断路旁的电线杆，在立交桥和左侧对面的坍塌房屋之间建起桥梁。可惜还差点距离。
“你们若真不想死，趁现在立刻跟我离开。留下纠缠只有弊没有利。”
很难有人在仇玖鹫认真起来后抗拒他这股浑然天成的领导力。
张浩与董卿对视一眼，两夫妻彼此坚定的点头，分开行动。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跟着放手一搏。
“都跟上！重型武器留在车里，炸||弹包带着。”
“李成，赵云峰你们带着空间的物资上来先走，记得照顾点两名女队员，我和老张给你们殿后。薛兆，你与邓寻在车前设防线，老样子。能拖多久就多久。”
“至于邓旭，”张浩说着将取出的霰弹|枪抛给对方，“你和仇先生，开路。”
邓旭一言不发，却是攥紧枪柄郑重点头走向仇玖鹫。
二人肩并肩默然左右站定，朝两侧废墟挥出异能攻击。雷电紫光与炽热橙火交织，划破浓雾的同时精准击碎楼房，掉落的水泥石板压在电线杆上，逐渐形成隆起的通道。
而所有人中看似最无所事事的陆柳鎏，此刻在脑中与系统谈论到白热化阶段。
这是他们遇到过的，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任务情况。主脑给予他们的记录里根本没提到过什么F市、巨鱼，毕竟是以命运之子‘仇玖鹫’为视角核心，内容只到他统领各大基地为止。
唯一的解释是，当下发生的一切与他游戏玩家的身份有关。
【陆柳鎏：丫的太贼了，666，你还记得我们的支线任务吗？】
【666：唉，宿主，我当然记得的。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思密达】
这么段俏皮话，被666毫无情感的念出来。它现在与宿主同仇敌忾，仿佛对恶趣味的游戏主脑深恶痛绝。
【陆柳鎏：也许我们的支线任务就要开始了。都到这赶鸭子上架的地步了，啧，不要怂，就是干！】
【666：好的宿主！】
仇玖鹫的建桥任务正好结束，只见陆柳鎏小跑跑到他身边蹲下，鱼头朝天却一副狗腿求助的姿态道。
“儿子，答应我，等会儿无论怎样，你一定要让爸爸我抱住你的腿。”
【666：······】
仇玖鹫倒不会像系统那样鄙夷无语，他打手势招呼成员准备通过，随后专门转身对陆柳鎏低声道。
“跟牢我。”
“嗯嗯嗯嗯！”
不能点头，陆柳鎏就使劲甩鱼鳍。
那边邓寻与薛兆合力建了个金属水坝，足以阻挡丧尸群一时半会儿。全员按次序一一通过这道桥梁，前后仅花费了半小时。当垫底的邓寻薛兆在对岸废楼站稳，仇玖鹫又是抬脚狠厉踹去佐以雷电轰击，将他们这端桥梁踹塌，亦斩断丧尸群能接近他们的路径之一。
到此为止，他们被彻底困在了F市，面对深不可测的未知危险。
第17章 好大一只鱼16
陆柳鎏从来没有像这样安分过，蹲角落抱腿腿，拼命的降低存在感。丝毫没有放话‘不要怂就是干’时的豪言壮志。
对此陆柳鎏两手一摊，鱼眼无辜。
他真的没什么能做的啊。
摆脱巨鱼、丧尸的危机后，他们这组小队在贸易中心的废墟里穿行，赶在天黑之前找到栋被封锁的商场大厦藏身。贸易中心四面环水，难知深浅，偏偏屋外开始下起了大雨，他们便不得不选择这里。
由于组内物资大部分被抛弃，剩余在空间里的仅供他们支撑三天，为了节省，众人一致决定除意外情况，接下来的食物按一天一次发放。今晚，是要饿肚子了。
而经过那场生死追逐，众人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低迷。将周边检查一番确认安全，便身心俱疲的停足整歇。
原以为丧尸已经是末世中人类最难攻克的一关，没曾想半路杀出了畸变巨鱼。其最直观的影响却并非对未来的担忧，而是对异类的态度转变。这点陆柳鎏在清楚不过。
身为异类的鱼人他，自巨鱼出现起就一直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敌意与排斥。这与他在基地面对研究狂魔时的待遇天差地别。若非仇玖鹫无形中护着他，恐怕再过不久就有人把他丢出去，一枪崩了。
但，这发展在他意料之中。而他暂时不想撇清、证明什么。
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与巨鱼的关系，他进入游戏世界时就是条鱼，能够慢慢转变成人他以为是游戏契合度的设定，咬伤仇玖鹫触发异能恢复，以为是运气。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要是他真的和巨鱼有关，现在急着否认到时候不啪啪啪打脸么。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闷在湿冷的室内。
身为小队队长，张浩此刻的心理压力很大。他分秒不停的在用通讯器给基地发送讯息与坐标，但进到入商贸区后，信号总断断续续的，他的求救有去无回。他不是会宣泄情绪的人，所有愁苦烦闷都只化作声声叹息。
面对围坐在篝火旁的队员，他垂头叹道。
“在这我要向大家说句抱歉了。这次是我擅自同意接下的任务，若不是我······”
“队长，”邓旭立刻出声，“别这么说，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
“是啊，张队长，任务都是基地分配的，出发前你也跟我们说过内容，如果以后真的······我们不怪你。”
张浩的自责引起朝夕相处的同伴变相安慰，忆起从前对抗丧尸时的点滴，士气仿佛在恢复。邓旭更是握拳，半开玩笑说再遇见那条鱼，就把它烤熟了带回基地分，话语间着重提及仇玖鹫，显然是因白天的事对他改观了。
仇玖鹫的确是他们成功逃脱的最大功臣。
可这片和谐的氛围里，与秦馨蕊依偎着的陈晓琳却发出不同的声音。
“可就算是这样，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年轻的女孩带着哭腔质问，她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末世里她以普通医疗者身份自居，活跃在基地医院，福利低还劳累。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回馈高的外勤队，是因为丧尸已被异能者赶尽杀绝，她才鼓起勇气外出。
同为心思敏感的女性，秦馨蕊了解对方的感受，但她好歹曾是能战斗的异能者，陈晓琳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弱者。
秦馨蕊：“晓琳······你今天累了，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陈晓琳的反应很大，她顿时泪如雨下。
“休息了我就能走吗？！还不是照样被困在这里，等死。我留在这、我要是死在这，我妹妹她——要是它们晚上找到我们，把我们吃掉该怎么办啊。”
越说越语无伦次，最后她靠在秦馨蕊肩上泣不成声。
小太阳邓旭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更说不了玩笑话。因为陈晓琳的担忧亦是他们所有人的内心深处的惶恐。
人类光是敌对丧尸，从恐惧到了解，从周旋到开战再到彻底压制，前后周期就以数年计算，牺牲了无数同伴。在所有骇人的事物中，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而他们，对徘徊在F市里的巨鱼，一无所知。
仇玖鹫拨弄着火堆，静静围观这场好戏。在哭声渐强四周愈静时，终于起身。
“马鲛鱼。”
“这是今天第一只我们见的鱼，海鱼的一种。正常的马鲛鱼体背色深，擅长迷惑和伪装偷袭，对声音敏感。”
“后来追逐我们的，虽然形象改变太多，但应是飞鱼的某种，胸鳍发达身体流线型。常在夜间飞行但并不轻易跃出水面，除非受到刺激，如水下震荡，和外界声音。”
一字一句停顿得当，铿锵有力，仇玖鹫说着步步朝陈晓琳走去，最后负手而立。
“虽然他们已成功异变，但某些本性仍会保留，我相信你在过去的丧尸及丧尸化的哺乳动物身上领教到过这点。”
陈晓琳的泣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木木地仰视对方，混沌的脑子在试图理解那些话的意思。
“你不是异能者，更无能力作战，你听不见它们现在压根就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只潜伏在水下，若你执意要自我放弃的哭，我不介意在你给我招来危险前，先送你好好上路。”
略带威胁但并非贬低，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尽管它残酷冰冷。
这便是与陆柳鎏手中‘原轨记录’里的基地主宰相差无异的仇玖鹫。
陈晓琳没再说过话，但哭声被她主动克制住。到后来，她只剩那双红肿的眼睛证明她刚才痛哭过。沉默中的氛围似与刚才不同，而张浩也终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将队伍的带领权，交给仇玖鹫。
仇玖鹫并没有立刻接受，反问张浩为何不先确定自己队员是否愿意。
结果是当场投票，全员通过。新队长仇玖鹫更是收获了邓氏双胞胎难掩崇拜的眼神。
和陆柳鎏一起观看整个过程，666系统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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