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闷热得厉害,陆景初把空调调低了一点,在手机里找电影投屏到电视。
许蔚明在厨房里忙完出来,电视里刚好在放电影开头,陆景初冲他笑了笑,拍了拍沙发作为邀请。
“快来,刚开始。”
许蔚明关了客厅的灯,走过去坐在陆景初身边,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片,问道:“你吃药了吗?”
“吃了。”陆景初递给他一个抱枕,“抱着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这时候电影进入画面,也是磅礴的大雨,戏内戏外的声音重叠,急刹车的摩擦声异常刺耳,一个男人穿着雨衣下车,将一个人高的袋子扛起来扔进树林。
他又急又喘地回到车里,踩下油门匆忙离去,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一道惊雷闪过,短暂的光照亮了后座———一个满脸是血,蓬头垢面的女人出现在后视镜里。
男人惊叫一声,身体反应不受控,本想踩刹车却踩成了油门,车子一偏,笔直地冲向高速路外的悬崖。
紧接着电影的名字缓缓出现在屏幕上,字体鲜红,往下淌血。
许蔚明眉梢微挑,“这是恐怖片?”
“恐怖悬疑。”直男心里盘算着小把戏,问道,“你不喜欢看吗?那我们换一个。”
“不用,就这个吧。”许蔚明没有点破,“我也蛮喜欢看这个类型的。”
陆景初的心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利用恐怖的气氛让许慕璟害怕从而依靠他,恐怖片确实更能比爱情片增加情侣之间的肢体接触,再加上这部电影他看过,没有初次看的惊悚感,一心都许慕璟身上。
小直男信心满满,他提前吃了止疼药,胸腔的痛感得到缓解,背脊挺直了一些,做好了被女朋友依靠的准备。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这娇娇女友是男人,根本不怕这个,也没想到自己昨晚没睡好,而此刻昏暗的环境成了催眠的良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你害怕吗?”陆景初强大精神问道。
许蔚明看得认真,“不怕,还挺好看。”
“……”陆景初哦了一声,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许蔚明感觉到肩膀一沉,蓬松的头发蹭上脖子,耳边是陆景初均匀平缓地呼吸。
肋骨骨裂躺不下去,只有坐着睡才稍微好点儿,加上止疼药起了作用, 陆景初睡得很沉,抱着靠枕的手都松开,滑落腿边。
许蔚明垂眸看着他的发旋儿,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给陆景初盖上。
毯子很长,一边盖着陆景初,另一边搭在许蔚明的腿上,柔软的面料将他们裹在一起,毯子下面是许蔚明主动十指紧扣的双手。
许蔚明帮陆景初弄了弄凌乱的碎发, 小直男一点反应都没有,靠在女朋友的身上,全然忘记不久前盘算着如何保护害怕的女友。
电影里的情节发展到高 /潮,慌乱地粗喘和惊恐的尖叫传出来, 配合昏沉的环境和不见转小的大雨,恐怖诡谲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许蔚明面不改色,拿过遥控器将声音调至静音,脸颊贴上陆景初的发顶,握着他的手看着哑剧。
时间在绝对的安静中流逝,天色完全变黑,雨势渐渐转小,大雨转为稀稀拉拉的滴答声。
陆景初一觉睡醒,电视屏幕已经放着另外一部国外的剧。
他愣神了两秒,猛然坐直,牵扯到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许蔚明动了动被压麻的肩,“睡得怎么样?”
“还……还行。”陆景初不好意思, “抱歉, 本来说一起看电影的,结果……”
许蔚明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是不是疼得睡不着?”
陆景初嗯了一声,有些别扭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靠在你身上就睡得很好。”
“你在暗示什么?”许蔚明扬起唇角,清冷的面容显得几分柔和,“我可不会留下来。”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陆景初急着解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掀开毯子,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许慕璟的手。
“这……这是我握的吗?”他有些磕巴道。
“不然呢?”许蔚明说,“也不知道你是真睡还是装睡,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手劲儿不小,挣都挣不开,都出汗了,快放开。”
陆景初听话地松手,果然二人的掌心有一层薄汗,湿湿的,过高的温度久久不散。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下意识地摩挲着指腹,“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许蔚明本想去上洗手间的,顺口问:“什么梦?”
“很奇怪,梦见我们在办公室, 你在教我做策划案。”
许蔚明微顿,假睫毛和美瞳放大了他的双眼,漂亮的眼睛不转眼地注视着陆景初。
“然后你就亲了我。”陆景初腼腆地笑了笑,“虽然这个梦我不是第一次做,在和你重逢前我就做过了,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是你在教我做策划。慕璟,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也是和策划有关吗?”
屋檐水滴滴答答,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上的光影投射出来,二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幽幽光影在他们的侧脸上打上朦胧又柔和的滤镜。
许蔚明没有回答,只是在相视中勾起唇角,缓缓道:“在梦里我是怎么亲你的?”
陆景初一愣,眼神闪躲,昏暗遮住了发红的耳垂。
没等他开口,许蔚明已经凑过去吻着陆景初的唇,小心地避开伤口,不再是单纯的厮磨,而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然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陆景初的呼吸当即紊乱, 手心握紧,试图遏制骤然变快的心跳。
“是像这样吗?”许蔚明的呼吸如羽毛一般落在陆景初的嘴角, 声音轻到几乎无声。
暧昧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花苞里裹挟着青年人炽热的欲望,伊甸园的果子由青转红,散发着垂涎欲滴的果香。
陆景初紧紧盯着许蔚明的眼睛,忍无可忍干咽了一下, 抬起手摁住他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跟前带, 吻住肖想已久的红唇。
他顾不得嘴角的疼痛,挑开许慕璟的唇瓣掠夺呼吸,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女朋友比自己更强势,不甘被动承受,反而以更汹涌的攻势将他的舌头顶了回来。
女友微微直起身子,以一个倾轧的姿势朝陆景初那边压过去, 长发凌乱地垂在二人的胸膛之间,修长的手捧着小直男的脸颊,方便他自上而下的接吻。
陆景初的嘴角裂开了,淡淡的铁锈味在交缠的舌尖中蔓延,又被生出唾沫冲淡。
他们的呼吸一个比一个乱, 陆景初本来是坐着的,却在激吻之中靠在了沙发椅背上,许慕璟跪在他身上,身体挡住了屏幕的光,将他彻底笼进黑暗中。
陆景初只能仰头迎合女友的唇舌,脖子牵扯一道弧度, 喉结滚动,性感又纯情,颈间较为的细腻的皮肤很适合留下吻痕。
濡濡水声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刺激着年轻人的欲望, 许蔚明的手抚摸着陆景初扬起的脖子,虎口贴合,掌心感受到他激动的动脉。
陆景初喘息变重,嘴角和胸口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却已经无暇顾及,肉/ 欲吞噬理性,手掌顺着腰线往下,妄想找到裙摆的边缘。
蓦地,接吻停止,许蔚明摁住了陆景初已经快伸进裙子的手。
他们的嘴唇湿润,一下比一下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因此陆景初露出一个茫然的神色,大口地喘气想要掩盖急切。
“现在还不可以。”许蔚明气息不稳,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还有些哑,“你还有伤。”
陆景初抿着唇,嗓子咽了咽。
“你嘴角都出血了。”许蔚明找到合理的借口。
陆景初闭了闭眼,羞涩又艰难地说, “那你能不能先让开……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你就在这吧,”许蔚明退下沙发,“正好我上个厕所。”
陆景初嗯了一声,乖乖坐着,低着头不敢乱看。
关门的声音像是一个号令, 让他的身体骤然放松,拿过抱枕将脸埋在里面,试图缓解快爆炸的紧绷感。
第30章 通话
晚饭没做,是点外卖吃的,陆景初给自己灌了几杯冷水又过了十分钟才平复下来,他把灯全部打开,让黑中的暧昧无处遁形,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肚子有点儿饿了才留意到早就过了饭点。
正好这会儿许蔚明推门出来,二人对视想到刚才的种种不免有些尴尬,主要还是陆景初尴尬,于是他主动找话问晚上吃什么。
许蔚明为了保持身材对晚餐的摄入很少,基本可以不用吃,但看在陆景初眼巴巴想要请自己吃饭的样子,说点一份沙拉就好。
陆景初知道女孩子要保持身材,盯着余红未消的耳廓哦了一声,低头点外卖。
屏幕上的美剧还没放完,陆景初家里小,除了沙发也没地方坐,许蔚明只能再次坐过去,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仿佛还能感觉受到刚才纠缠的火热。
“你站着不累吗?”许蔚明的声音恢复了清朗悦耳,“过来坐着。”
“我……还好。”陆景初有点儿不敢挨着他,摸了摸鼻尖,支吾道,“外卖十分钟后送到,你要是饿了就吃水果。”
许蔚明:“我不饿。”
陆景初又哦了一声,有些无措地捻着自己的衣尾。
“你过来。”许蔚明拿起桌上的药膏,“你嘴角渗血,刚刚弄到了伤口,再上一次药。”
提到刚刚陆景初耳垂更红了,他懊恼自己的笨拙,明明之前谈过恋爱,每次面对许慕璟都会显得生涩蠢笨,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初哥一样,明明许慕璟比他还小,可这段关系的掌控权却不在他的手上。
“还愣着?”许蔚明拍了拍沙发,“还不快过来。你伤口恶化的话,后天上班可怎么办?”
陆景初乖乖过去坐下,看着女友拿着棉签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挤出一点药膏均匀地抹上去,怕他疼还轻轻吹了吹。
“疼不疼?”许蔚明问,“刚刚你太激动了,吻得那么用力。”
陆景初讷讷地嗯了一下。
“疼?” 许蔚明的动作又轻几分。
陆景初凝视许慕璟近在咫尺的脸,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游刃有余一些,“刚刚,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许蔚明含笑道,“只是你的吻技还需要练练,以前没有吻过别人吗?”
“吻……吻过的。”陆景初回答,“只是……只是她们嫌弃我每次接吻都要询问,破坏气氛,渐渐的就不让我吻了。”
许蔚明差点儿笑出声,“呆子,你在床上也这么迟钝?难不成每个步骤都要先问问?”
“差……差不多啦。”陆景初也自知有些不妥了,臊个大红脸,无力地解释,“万一对方不情愿或者不舒服怎么办……”
上床这种事讲究一个气氛,每个步骤都问一下,找了摸索的情调,像公事公办一样,难怪别人会觉得他无趣。
许蔚明突然意识到像陆景初这样单纯又笨拙的人,不能指望他在床上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他没办法制造气氛,因为他是破坏气氛的那个,自然没办法盼他主动。
换句话说,他需要被人带起情绪。
再直白点,适合被/ 操。
床上的位置颠倒一下,就不会担心陆景初会无趣死板了,因为有人让他浪出花儿。
许蔚明勾起唇,看向陆景初的眼神变得微妙。
陆景初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害羞中,组织着语言想要主动一次,“那个……你刚刚停下,是为了我的伤对吧?”
许蔚明嗯了一声。
“那等我伤好了,可不可以继续?”陆景初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会好好表现。”
许蔚明见他难为情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几分,答应道:“好啊。”
他帮陆景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领口,意味深长地说:“期待你的表现。”
陆景初脸颊更红了,勾着许蔚明的手指,凑过去想亲他,这时候门从外面敲响,外卖打断了缠绵的气氛。
陆景初懊恼啧了一声,准备起身去开门。
许蔚明捧着陆景初的脸颊,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趁他怔愣的时候率先起身,“我去吧。”
他们吃过晚餐,雨已经停了,许蔚明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陆景初不方便下楼, 只能将人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说:“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信息。”
许蔚明点头,“好。”
“你明天还来吗?”陆景初又问。
许蔚明倒是想来,只是今天的擦枪走火历历在目,时机不成熟太过危险,“明天有事要办,就不来了。你好好休息,做饭什么的点外卖吧。等你转正后我让我哥给你涨工资。”
“我马上就转正了,转正后本来就会涨工资的。”陆景初笑起来的时候眸光明媚,“不用麻烦总监了。”
许蔚明又说:“骨裂不是小伤,万千别逞强,实在不行周一就请假,虽然会扣工资,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没恢复好又去动刀,花的钱更多,明白吗?”
“嗯,知道了。”陆景初玩笑道,“这么担心我呀?”
“毕竟是为我受得伤。”
旧小区的楼梯间灯光不是很亮,偏黄且昏沉,光影从头顶落下,阴影将陆景初的眉眼刻画得深刻, 雨后的墙面氲着湿气,空气中能闻到腥湿的泥土味道。
许蔚明注视陆景初片刻,避开伤口在他的嘴角落下一枚轻吻,“告别吻,走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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