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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忆安的手臂搭在降下来的车窗上，眼睛盯着司机，“找我吗？”他朝温升的方向望了望，“把弟弟也带上了，怎么，怕我做什么吗？”
“……”后面的温升瞥见他哥耳朵红了。温竟遥咳了一下，说：“把手机还我，还有手表，我还要去公司。”
两个人“默契”地看着对方。召忆安撇嘴道：“你找我，就是拿东西啊？”
“差不多行了，我弟在呢，你收敛一点。”
“哦，那你亲我一口。”
说完，俩人同时看向后座的温升。一阵诡异的沉默，“局外人”温升扭头，懂事儿地闭眼。
召忆安走后，他哥就没再说话。一直到公司，两人下了车，温竟遥才低声道：“你别跟爸说。”
“嗯，知道。”这样看来，他哥昨天晚上都可能没回家，“你早上什么时候回的？”
“六点多……”那不然召忆安能这样？温竟遥“啧”了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哥的事情少管，知道吗？”
兄弟俩很少同时出现在公司，一踏进大楼，还没到电梯口便有人投来目光。温竟遥接着电话，对过来打招呼的人浅笑一下，和温升进了电梯。
“好，马上过来……”他偏头看温升，电话拿离耳朵，“你先去我办公室，有点事我去解决一下，待会见。”
到了楼层，温竟遥换了个方向离开，温升则自己去了办公室。视线极好，俯首可见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或是无际青空。
温竟遥喜欢素净的装饰，办公室也是这种风格。极简主义。
温升坐了一会儿，办公室虚掩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男人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温总裁……”
“温总裁呢？你是……温小少爷？”男人长相很“辟邪”，脸色又着急，以至于看起来很凶。
温升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他，你稍等。”
“不不不，我去找他！”男人连忙摆手，扭头匆忙地跑了。
温竟遥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距离男人离开过去了三十分钟。不过他看起来一切正常，云淡风轻地关上门，走过去，“刚刚有人找我吗？”
“有一个，我看他工作证上姓名是廖向晓。”
“嗯，知道了。”
“他挺着急的，你见到他了吗？”温升瞥见办公桌角落上一个花盆，却什么也没长，用来当装饰也不甚美观。
温竟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笑了一下，语气颇为高兴，“这是召忆安送的花儿。”
“花呢？”
“……”他哥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没照顾好，不小心养死了。但是盆还在，这也挺好的。”
嗯，真不错。温升无奈地想，果然碰上召忆安，他哥立刻就变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哥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手里抓着车钥匙，安静了一会才说：“我跟人约好了，可能你得自己回去。”
温升：“哦，好，你去吧。”
“我下次一定……”温竟遥顿了顿，想找个借口解释一下，被弟弟无情打断。
“哥你快去吧，召哥等久了会生气的。”温升很淡然地低头看手机，喊家里司机来接他。
“……”温竟遥没再多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一步。
后来他爸又喊他过去一趟，温升便耽搁了二十分钟才到公司楼下，司机已经等了他三分钟。
大概是车里太安静，人的思想便有些控制不住。五点四十多了，北星或许在外面，或许在家。或许在打游戏，也可能在睡觉。
温升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很慢地在北星的对话框里打字，心里五味杂陈，顿时犹豫。
删删减减，温升发了句“你在家吗？”。
北星：不然？
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肯定是无语又嘲笑，可能还会翻白眼。
北星：晚上我带你打游戏，来不来？我知道你无聊，家里估计没有我这么有趣的人，对吧？
“……”
洗完澡，按照计划，温升穿着睡衣打开游戏，约莫是很久没玩过了，等更新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
在游戏里跟北星碰了头，北星开麦发牢骚：“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了二十分钟你知不知道，学霸太不守时了……”
温升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开心，感觉他挺精神的，准确来说是高兴。他弯了弯眼睛，一抬眼就看见温竟遥倚在门框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嗯？”几乎是心虚似的，他立刻收了笑容。这种久违的感觉，温升动了动手指头，“哥，你不出去了？”
“我是被赶回来的。”他哥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勾头一看，“打游戏啊？好像听见了开麦的声音，是朋友？”
温竟遥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没等他说话，察觉到不对劲的安静的北星已经开口了——
“温升？人呢？你不想开麦就不开呗，好歹动动手指头打个字吧，半天没动静。”
温竟遥和弟弟对视片刻，主动问：“我帮你打一局，免得朋友抱怨。”弟弟的游戏水平他也知道，怕把朋友“逼死”。
于是打着打着，北星渐渐发现，温升的水平怎么一下就突飞猛进了？他严重怀疑，温升这厮为了找回面子，使了“手段”。
“啧，你谁啊？”十分钟后，北星语气懒散地问。
温竟遥看了一眼温升，开了麦，带着笑意道：“你好啊，技术不错。”
北星沉默了两秒，“让他过来说话。”
“他喝水去了。”他示意温升安静，“我替他打一会儿。”
“你是他？”
“朋友吧。”
温升忍不住了，心想他哥今天晚上怎么了，不会被召忆安刺激了吧？等一下北星也要不开心了，他抓过手机，“他是我哥。”
北星并不搭理他，仍然很稳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大少爷，有电话找您。”郝阿姨出现在门口，温竟遥临走前冲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温升把门轻轻关上，坐到了落地窗边，“我哥打游戏很厉害，但是他很少玩儿。”
对面没人说话。在一阵游戏提示音中，温升低声说：“你不会嫉妒我哥吧？北星？你在做什么？”
“不要脸吧你。”
北星话里带笑，吐槽他：“你挺会来事儿，早知道老子不约你了。”还蹦出个哥来，之前也从没听他提过，北星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女呢，搞得刚刚有些尴尬。
“……”
“我还以为我真的把你‘带飞’了，原来是你哥。”北星的声音很干净，就算是骂人也听着让人生不起气来，不过的确是声音和本人性格不符，“本来是要跟邵贺他们一块的，但是我呢，心疼你一个青少年在家没有伴儿，你看，我善良吧？”
这番话说的，温升都被“感动”了。还“心疼”呢，温升蹙了下眉，“为什么？”
然后北星静默了许久，选择了闭麦。跟温升解释太多不好，他保不准又胡思乱想。北星心说你特么就是爱想，有的时候还得说出来，搞得大家都尴尬。
不过温升的“胡思乱想”大部分时候不会说出来，用北星的话说，就是“闷骚”。
学霸不知道自己“闷骚”，他一直以为自己属于“高冷”型儿。
楼下。
温竟遥站在门口，握着手机，“你这话什么意思？”
电话里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笑意，“让你走，你真走了，温竟遥，你是不是蠢？”
“那我再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宣念慈在看电视，没注意到他。她很少插手他的私事，因此他自然地拿了车钥匙便要走。
宣念慈却很突然地问：“去公司吗？还是别的地方？”她微微偏头，表情淡然，像是随口一问。
“有事。”温竟遥低头换鞋，“让郝阿姨不用留灯。”
“竟遥，你跟妈妈说说，最近这么忙，在忙什么？”
温升下楼找东西，看见他哥跟妈两个人站一块。不知道在谈什么，他哥脸色有些僵硬，宣念慈的神情也很不一样。
“温升，你过来。”
等他过来，宣念慈直接对上他的眼神，然后轻飘飘地挪向温竟遥。她问温升：“你哥是不是又跟那个孩子搭上了？”
兄弟俩都不说话。
“好，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的话你不会听。”沉默半晌，她很难过地望着温竟遥，缓声道，“我也不多说，你都明白，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傻孩子。”
见两人震惊的模样，宣念慈走近一步，伸手握住温竟遥的手。
“早些和他分开，别让你爸爸知道。”
温竟遥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温竟遥转身，还是选择出去。
宣念慈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的温升。
“你可不要学你哥。”
第19章 靠近
开学提前了一周左右，为进入高三作准备。
温升看着车窗外疾速掠过的风景，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刚堵了十五分钟的车，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夏天太阳落得迟，这会儿还明晃晃的。
他哥想送他回B市，但是临时有事，便还是让司机送。上次妈妈提了一下温竟遥和召忆安的事情，之后没再当着温升的面说，他哥也很少和他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突然想起这些。
“小温，要是累了就睡觉，看手机会头晕。”司机提醒他。
“好。”犹豫一下，温升退出聊天界面，“叔开慢一点吧。”
今天晚上老师让住校生回宿舍，暑假都没和爷爷吃过一顿饭，温升想了想，让司机把东西放去学校，自己则走路去菜市场。
他向老班请完假，给北星发消息。
温升：你今天晚上在宿舍睡？
买了鱼和青菜，手机才“叮咚”一声。
北星：应该，你不在？
温升：嗯，明天再去学校。
他逛了一会，挑了个卖鸡鸭的店铺 ，“老板，杀一只母鸡，麻烦处理一下，谢谢。”
北星：你干什么去？
温升随手拍张照发过去。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回，就发个句号。温升笑了笑，老板杀鸡没那么快，他干脆在一旁的矮凳子坐下。
温升：小娃还好吗？
北星：挺久不见，头一个问候她啊？怎么不问问我？
温升无语片刻，单手快速打字。
温升：你还好吗？
刚发出去，“叮咚”一声，离他很近，不是他手机的声音。温升扭头，视线里多出一双人字拖，脚踝细瘦干净，站姿随意潇洒的少年笑意明显。
“怎么样，大变活人。”
北星俯下身子，嘴唇凑在他耳边。“没想到吧，我在那边买东西。”
“嗯，巧。”温升把手机揣进兜里，没起身，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脸，“你好像长高了。”
“把‘好像’去掉，学霸。”北星瞥了一眼他脚边的大大小小塑料袋，“买这么多，吃不完吧？”他说着，眼神示意他。
温升：“要不然你也来？”
“可以啊，给你个面子。”
北星说完，那边老板已经拎着鸡过来了，“帅哥，鸡好了，一共四十八。”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两人还是并肩走，不长的一条街，偶尔的沉默让时间变慢。
北星：“你什么时候生日？”
“三月份。”
“准确一点。”他侧眸。
温升就说：“三月十三。”
北星点点头，晃了晃发梢，头发有些长了。他的头发软，一长就显得乱，跟鸡窝似的。其实他每次出门都会扒拉一下的好吧，但禁不住这肆意的风啊，北星叹了一口气。
他生日温升要送一只小狗儿，那温升生日了，他要送什么？也送狗？
虽然北星不懂什么所谓的“礼尚往来”，不过欠的多了终归不好。北星明目张胆地打量他，心想他缺什么呢？温升这厮不缺钱，好像也不缺爱，北星琢磨着，好像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小心点，你走路看一下脚下。”快过马路了，温升忍不住提醒他，有的时候北星发呆不分场合，他担心这样继续下去会出事，“不要盯着我。”
“……”北星低头看路，罕见地没嚷嚷。
温升开门时，他就帮他拎着东西站一边。挺久没来过他家了，北星一进门儿就有一种“家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跟老班说的？”北星拿出手机，“他肯定不会让我请假。”放假的时候，老班特意对他说“高三了你就别想飞了，我会看死你的。”
温升换鞋时目光落在他的人字拖上，橙色，配上细细的脚踝，有些“精神小伙”的风格，但还是好看。
“我说我陪爷爷。”
“谁？我不用你陪。”
“……”温升站起来，注视他，“我说的是我亲爷爷，你能不能正经点？”
北星扶着腰笑，自己笑还不够，一定要看温升笑出来才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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