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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的科举路(穿越重生)——仪过

时间:2023-09-01 07:08:27  作者:仪过
  主要是何似飞不会见到人就去寻找他们身上的有没有痣——这也跟他骨子里一向不以性别评判人有关。
  可这回前来带话的哥儿,外表轮廓看起来是男人,却穿着裙子,何似飞刚一走近他,就被香气刺了满脸。
  再加上他看到何似飞就想上手捏他的脸,何似飞后退一步,很自然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红痣。
  那人没捏到何似飞的脸,也不气恼,笑着说:“哎哟,哪里来的俊俏小哥儿,在这屋里被金屋藏娇呢。可惜啊,你们的少爷都不是什么钟情之人,别一颗心都在自家少爷身上了。”
  说完,这人转身就走了。
  陈竹性子比较软,见到来人原本只是在何似飞背后站着,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你还没长大,他居然在你面前说这些话。”
  何似飞倒没觉得有什么,到底是他自己情感淡漠,两性……不对,三性关系观念淡泊,只认实力,所以这话从他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根本不过脑子。
  “没事,既然少爷们不回来,我们先去吃饭吧。”何似飞说。
  为了报答早上陈竹跟着他一起逛了一圈县城,午饭是何似飞请的,他虽然穷,倒也不吝惜小财。
  下午回去后,何似飞便开始雕刻。他随便拿了一块木料,见其一头宽一头窄,心中很快有了想法。宽的正好用来当底座,窄的则是头部。随着木屑在何似飞指尖落下,小小拇指大的木料,很快出现了一些颇为圆滑的轮廓。
  直到将近黄昏时,何似飞才完全雕刻好。
  原来,他将那一块削圆滑的木料雕刻成一只蹲坐的松鼠,两只小爪子里还抱了一颗硕大的松子儿,松子镂空一部分,雕刻出果肉与外壳的层次感。看起来活灵活现。
  主要是因为他对镂空技艺掌握得不是很熟悉,所以只雕刻了这么一点镂空,但好在没出错。何似飞将松鼠小件儿摆在自己床边,希望日后能卖出去赚些银子。
 
 
第10章 
  虽说何似飞上辈子练习雕刻多年,但这辈子到底不经常碰锉刀——就在这种前提下,他第一天就刻出了一个小件儿,到底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刚雕刻好没多久,陈竹就过来叫他吃饭。
  小院里没有厨房,就连烧热水都没地儿,这一点倒是挺不方便。这年头又不像何似飞后世有纯净水卖,这时的水都是水井里打上来的,虽说甘甜,但比起后世也浑浊不少,得烧开了才能喝。
  想到喝水,何似飞才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有些干。刚才一直在雕刻,连喝水这档子事儿都忘了。
  陈竹其实也意识到,没有灶台或者炉子是一件很麻烦的时间。虽说他们这里是南方,冬天不会太冷,但也不是硬抗能扛过去的,腊月时候总得灌上暖壶,放被窝里才暖和。
  而暖壶里的水或者炭怎么来,那就得靠炉子。
  陈竹说:“少爷们都是读书人,不大理会家里这些琐事,但咱们确实缺一个烧火的地方。这院子我看过了,比较小巧精致,不大合适砌灶台,我觉得咱们缺一个炉子。”
  何似飞非常赞同陈竹的想法。
  似乎是察觉出何似飞眼底的同意,陈竹说得愈发起劲儿:“烧炉子呢,天晴了就放在院子里烧,下雨的话就抬进堂屋。少爷们平日里喜欢在堂屋吟诗作赋,炉子放在堂屋,倒也暖和。”
  何似飞刚想提醒他在屋里烧炉子,小心一氧化碳中毒,陈竹继续说:“堂屋的大门一向不关,咱们俩又在一旁伺候,烧炉子不会出事。”
  何似飞点点头。古人也是非常有生活常识的。
  两人晚饭吃的是包子,为的是早点吃完,看看有没有卖炉子的商铺,询问价格后,回去再跟少爷们报备,好尽快做决定买炉子。
  晚上这一趟进入店铺询问价格,基本上都是陈竹在说,何似飞在后面听着。他虽说上辈子也是阴沟里混出来的,但他这辈子没怎么出过门,对物价都不了解,听陈竹一路问价砍价,对古代的物价倒也有了一点基础概念。
  何似飞默默把这些价格记在心里,打算日后将其一一记录成小册子。
  这是他的习惯,毕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物价,记录下来好做比对——在这种信息闭塞的时代,把东西低价买入,运送到另一个地方高价卖出,是最方便的赚钱手段之一。
  何似飞倒也不是想要做倒卖,只是他喜欢将自己能接触到的信息整理归类,这样日后万一有用,便可以有备无患。
  不得不说,这也只有在朝不保夕的环境里长大的人才会有如此谨慎的姿态。
  这份谨慎与全局观已经印刻进何似飞的骨子里,即便在和平年代休养生息四年,一旦出了远门,立刻就重新扎根发芽。
  晚上,高成安与陈云尚果然夜不归宿。虽说下午已经有人报过信了,但陈竹一直担心何似飞小小年纪,不懂那人话语里的暗示,会多加询问两位少爷怎么还不回来。故此,他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解释。
  幸好,何似飞只关系现在的物价,跟陈竹聊的也都是一些小玩意儿的价格。直到回屋,他都没提起他那个高成安堂哥。不管他是不是忘了,反正都让陈竹松了口气。
  毕竟,何似飞还小呢,解释这些在陈竹看来怪不好意思的。
  何似飞并不知道陈竹在心里想了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高成安堂哥与陈云尚少爷这才刚来县城的第一天,就跑去青楼,夜不归宿,有点太过风流。明个儿就得去私塾拜师,今晚还在青楼厮混,可真是……不大像个正儿八经来念书的读书人。
  不过,何似飞也只是想想而已,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书童,压根没有置喙主人家私生活的权利。万一真的有人能情爱事业双担,双丰收呢。
  第二天寅时还没过完,刚有更夫敲过铜锣,表示宵禁结束,每个区域都可以互相通行时,正在睡梦中的何似飞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住在距离大门比较近的他和陈竹应该都能听到。
  何似飞起身穿上草鞋,见窗户处还是黑咕隆咚一片,而对面陈竹屋子的门已经‘嘎吱’一声响,紧接着是陈竹在院子里小跑的声音。
  何似飞也赶紧推开门迎上去。
  高成安和陈云尚都还算清醒,只是身上的酒气和脂粉气挺浓,一旦靠近点,就知道他们俩昨晚干什么了。
  高成安已经有点慌,他进入堂屋后,在自己身上嗅了好几下,苦着脸,“陈兄,这可怎么办,带着这身味道去拜师,我怕夫子会把我打出来。”
  “放心放心,这种事我很有经验,咱们方才在绿意小院里已经洗过澡,现在这味道不过是衣服上沾染的,你回屋脱了衣服,用湿毛巾擦一遍身体——最后,再兑开一点墨水,抹在脖子下面和手腕,保管一会儿满是墨水气。”陈云尚哈哈大笑,端的是潇洒风流之态。
  “还是陈兄你有办法!”高成安眼睛一亮,立刻让何似飞去打水。
  这院子里没有水井,不过昨儿个何似飞出门逛过,知道水井距离此处不远,应了一声后立刻拎着水桶出去了。
  陈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担心何似飞这小小年纪的出什么危险。
  但在场其他两人都是被伺候惯了的,并不会想到这些,陈云尚又吩咐陈竹:“去外面买些带热汤的饭食回来,馄饨、汤面随意。”说完,他转头看向高成安,说,“吃点热的,把嘴里的酒意驱散些,反正一会儿咱们跟夫子不会挨那么近,这么点酒气,夫子闻不到的。”
  高成安已经彻底放下心来,跟陈云尚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的是万分钦佩。
  陈竹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在镇上你家父母不许你出来玩?”
  陈竹不知道高成安怎么回答,不过怎么回答也不关他的事,他只觉得昨天下午来的那个哥儿说的真对——可千万不能把心放在陈云尚少爷身上,不然,这辈子恐怕只能在满腔怨气中度过。
  陈竹离开没多久,何似飞就拎着水桶进来,他将水分别倒进两个水盆中,各自还放了一块布巾,送到两位少爷房里。
  接下来,就没何似飞什么事情,他将高成安跟陈云尚一会儿拜师要送的仪礼收拾好——毕竟这个一会儿肯定是他和陈竹各自背一份,与其到时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整理好。
  何似飞在堂屋整理要送的礼,那边陈云尚和高成安隔着两扇门与一个堂屋,大声聊着天。
  “云尚兄,你怎会对哥儿的身……如此知晓?”高成安本来想说什么,但想到何似飞在外面,便隐晦了些。
  “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三岁,在这方面知晓的肯定比你多,再说,你难道仅仅只当陈竹是我的书童吗?”
  “啊?”高成安惊讶。
  接下来的话,何似飞其实并不想听,毕竟涉及到陈竹的隐私,但陈云尚对此毫不避讳,在自己屋里一边擦身,一遍给另一个屋子的高成安大声讲——
  原来,陈竹今年十五,在这时代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但因为哥儿不受待见,他家根本没有被媒婆找上门,父母就想让他给陈云尚表哥做通房。
  起初,陈云尚的母亲死活不同意这件事,他觉得儿子打小就聪明,在私塾里读书也是佼佼者,她希望儿子考上秀才后,再给他物色一位大家小姐。
  ——这便是亲爹亲妈了,都觉得自家孩子是可以配得上天仙的。
  因此,陈云尚的母亲觉得儿子就算要通房,也不要哥儿身份的,他家又不是没钱,买一个丫鬟回来便是。
  刚开始,他们确实给陈云尚买了个相貌清秀的小丫鬟,但谁知俩人才相处一个月,陈云尚就被小丫鬟迷住,功课都落下,在私塾里被夫子打了手板。
  这件事传到陈家父母耳朵里,真是捶胸顿足、后悔不迭。陈云尚的母亲立刻将那丫鬟送走,然后把老实木讷、心地单纯的陈竹接了过来。
  现在距离那小丫鬟被送走还不到半年,陈云尚对她的思念还没消,自是看陈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宁愿去青楼都不碰他。但考县试之前,他被压在家里不许外出,唯一能面对的只有陈竹。高成安说自己火气大,没办法,就让陈竹褪去衣服给他把玩。
  陈云尚说到这里时,何似飞手一重,差点没把他送给夫子的那份腊肉给掰断。
  何似飞并非出于同情或者怜惜,他生于末世,自己从小又双腿残疾,最不喜欢的就是同情和惋惜。他只是愤怒,这陈云尚看起来仪表堂堂,但内里,可真是个人渣。
  那边高成安显然也被陈云尚这句话给震撼到了,从他说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他的嗔目结舌:“还、还能这样?”
  “哎,成安啊,你还是太嫩,日后兄长有什么好玩的,一定带着你。”
  “我、我不……”高成安下意识要拒绝,他来县城是为了好好念书,考秀才的。但一想到这屋子是陈家人提前租的,这陈夫子是陈云尚给他作保的,他就不敢再多说。
 
 
第11章 
  高成安深知自家在牧高镇上虽然算是‘大户’,但这也只是跟镇外的村里人相比。一旦离开镇子,来到县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们高家的根就在镇子上,高家这几代来最有出息的他爹,也不过是在镇上多开了一家饭庄而已。
  而陈家就不一样了,陈家人口众多,且不说陈云尚这位在县城当夫子的族叔,单单说陈云尚的爹,那在他们镇上也是非常有名望的存在。
  ——里长。
  一里之长,管辖大约两百户人家的户口登记和纳税。
  这个‘一里’用的是很早之前的长度,折合到现在,约莫有五里那么长。也就是说,陈云尚他爹掌管着至少三个村子。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陈云尚他爹在牧高镇好歹也算个‘官’了,不是他们高家能得罪得起的。高成安纵使这会儿满心向学,也不敢直白的拒绝了陈云尚的邀请。
  高成安心事重重,擦身子就擦得慢了些,等他出来,陈云尚这边已经收拾妥当,正用热汤冒出来的水汽蒸眼睛。
  见他出来,陈云尚招呼道:“陈竹,让高兄也蒸蒸眼睛,一会儿见到夫子,好歹显得有精气神一点。”
  陈竹立刻照办。
  等两人蒸了会儿眼睛,将馄饨和汤面条吃完,身上再也看不出一点宿醉、留宿花街的颓唐,相反,他们身上带着点点墨香,一双眼睛里满是精气神,站起身时还透出几分年轻人的朝气来。
  何似飞暗暗称奇。这些小把戏可真让他开了眼。
  虽说他上辈子也是个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但比起弄虚作假,还是陈云尚更胜一筹。
  陈夫子的家距离他们租的这户院子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高成安与陈云尚在门口站定,何似飞上前一步,叩响院门上的铜环。
  不消一会儿,门内就有管家出来,见到陈云尚后,眼睛亮了一下:“云尚少爷,您来了,快跟我来,我这就去禀告给老爷。”
  陈云尚笑容满面:“山叔,好久不见,听我爹说您前段时间腰腿不好,这是我娘在镇上回春堂买的膏药,您敷几天,要是效果好,我下回回去再给您带。”
  何似飞见陈云尚对一个管家都如此客气,他想到之前在高宅见到的高家管家,暗暗琢磨片刻,明白了其中缘由——跟后世不大一样,古代很看重宗族血脉,讲究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然也有‘一人犯罪株连九族’。估计这些管家都是主人家的族亲了。
  那么陈云尚对管家态度这么热切,就好理解了。一肯定是希望在这里念书能被多加照拂,二就是大家都是族亲,别看这位族叔只是管家,但说不定比陈云尚家的家底还要雄厚,态度自然得好些。
  管家山叔带着陈云尚四人进了宅院,绕过影壁,走在抄手游廊上,同时给他们介绍:“县城房价高,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亏得咱们老爷当年买房买的早,才能买到这么大的。如今也过了五年可以追溢价的时期,这房子就彻底是咱们老爷的。最外面这一进的院子都是学堂,一共有四间房,分为三个班。”
  管家声音有些小,何似飞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些,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山叔指着最右边的房间说:“从那开始,依次为甲班、乙班和丙班。甲班基本上都是秀才,但因为排名不够靠前,进不去县学,便来了咱们老爷这里。乙班则是考过了县试和府试的,准备近两年下场考院试的。丙班人数最多,都是一些刚启蒙六年左右,还没开始下场考试的学生。不出意外您和这位高少爷应该分在乙班。等再过段时间,觉得乙班进度缓慢了,到时再跟老爷说去甲班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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