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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爆发
那颗被点燃引线的炸弹最终还是彻底的爆炸了。
“王北辰！屿哥！！快！！快回学校，你们的照片被人贴了！”赵钱冲到欢聚一堂中餐馆，气喘吁吁的对着还在吃饭的人说，神色慌张。
“什么照片？？”浦屿问。
“就…….就你俩接吻的照片。”
最先从凝滞中反应过来的王北辰立马冲了出去。
史丘愤怒的骂道“我操你妈的！”说完便扔下筷子准备走，被浦屿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史丘见瞒不住，还是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肖远和苟强听完这事也是一脸愤怒，扬言要找出那个狗崽子，只有浦屿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照片被人大肆张扬的贴在教学楼下的宣传栏里，上面还被人用红笔写着明晃晃的“同性恋变态”五个大字。
不少人在围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北辰走上前准备撕掉照片，身后传来一个人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这下都认识你了，变态的基佬！”
马亮，之前打球结过梁子。
“是你？！？”
王北辰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受人摆布的性格，和浦屿在一起后，他尖锐的刺都收了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愤怒不会回击。
对于“被公开”这件事来说，是他没有想到的，马亮打乱了他的计划，家人的痛苦、未来的彷徨。
他被迫且过早的开始承受这一切。这段时间以来的负面情绪，彻底压不住了。
“那你现在可以认识认识我。”王北辰一拳砸了过去。
王北辰突如其来的一拳，把人打的踉跄着退了几步。马亮还没反应过来，王北辰又一脚直接踹了过去，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马亮边上的朋友反应过来叫嚣着准备动手，史丘一行人也刚好到了学校，见状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上前来。
场面一片混乱。
浦屿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摘掉宣传栏里的照片的，王北辰都没注意到。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浦屿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小北！停下！”
王北辰已经打的红了眼。身下的人不顾形象的惨叫着，满脸都是血。
十几岁的年纪冲动凶狠起来是不计后果的。
王北辰转头看着浦屿，喘着粗气，被人握紧的手在不明显的抖。 他没再有什么动作。
午休在教学楼下一群人这么打架，再加之被曝光出来的照片。这实在太轰动了！没过几分钟，四处都是他们的流言。
等到老师过来的时候王北辰已经被浦屿拉开了, 最开始是王北辰一个人，史丘他们回了学校也参与进来，马亮朋友眼见打不过就叫了人，后来赵钱和刘洋洋也把班里的人叫了过来。
一大群人有帮着拉架的，有跟着动手的。
高中打架这是个严重的事情，更不用说是打群架了，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全被带去了教务处。浦屿一语不发的也跟着过来，他没有参与打架。
马亮见老师和教导主任在场，也不管脸上还留着血就开始故作委屈的告状。
“我开始就在那看，他一下子发疯似的上来打我！老师，王北辰不仅心理变态，他还有暴力侵向。”
马亮整张脸肿着，额头和嘴边裂了条口，还在往外渗血，看着确实被打的挺惨。
王北辰没有回应，史丘和肖远苟强三人还在气愤的叫骂。
“你他妈打球脏就算了，人更脏！”
“什么东西！你才心理变态”
“你委屈个求！！”
……
“都闭嘴！！”教导主任出口打断。
氛围一度尴尬，教导主任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最后还是愁眉不展的开口“好了，各班主任把人都带回去，该写检讨的写检讨，该上医院的上医院，完事家长来了再到我这来。”
印久玖神情复杂的看着王北辰，原本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只是长叹一口气。
王北辰一行人回到教室，浦屿从桌上抽了张纸按着他手上的口子，力气有点大，脸色冷的吓人。
“我之前瞒着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面是想告诉你的，只是事情太多，忘了。”王北辰接过纸自己按着，徐徐开口道。
“没怪你，我只是气我自己没保护好你！”浦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中大部分学生对于这件事的接受度都挺高，班上的同学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相处方式，一切都没有变。但还是会有小部分人对他俩指指点点，偶尔课间碰上了也会有人小声的议论。
王北辰不在意这些眼光，情绪也不会被这些言论所影响，他只是不想被学校请家长，和家里坦白后的这些天，他没联系过爸妈。
浦屿更不用说了，他对待不熟悉的人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也看不出他在不在意这事。
让人没想到的是，印大师对这件事的态度。
下午印久玖把王北辰叫到了办公室里，浦屿跟着一起，被她怼了回去。
“一个一个来，你也跑不掉，没叫你你主动什么？回班里去！”
而后她坐回椅子上翘着腿，喝了口水，说“挺风光啊，高中生禁止早恋斗殴，你就直接来了个全套！有什么感言吗？”
印久玖是个开明的女人，她并没有提到同性恋这个话题，只是强调早恋和打架，故作调侃的姿态，不仅没有歧视甚至还让气氛变得轻松。这让王北辰原本还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朝印久玖感激地笑了笑，然后说“挺刺激的，但我没错！”
“没有谁在怪你，你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啊，你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少数群体总是被歧视的，当然你也不太可能会受到校园霸凌。但你也得知道，我理解你们，不代表学校会容忍这个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王北辰老实的回答。
“你看你把人打的，马亮家里的人还在教务处闹。”印久玖说着话，手机响了一声，看了眼起身往出走。
“你爸妈也到了，你就不用过去了。先回班吧。”
闻言，王北辰拦住她，说“印大师，我不转学。”
印久玖沉默半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个事记大过检讨是跑不了的，劝退倒不至于。但如果是你父母要求的话，我尽力劝劝吧。”
“谢谢印大师。”
王北辰不知道的是，他和印久玖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浦屿主动找到何丽和王传，见了一面。
王北辰自从和家里坦白后，他想象过无数个压力，家人阻拦、老师针对、同学歧视、甚至是被要挟断绝关系，但无论有什么困难，他都不会后退一步。
可两个人的未来，并不是自己勇往直前就行的，前提是需要两个人。王北辰交了答案，浦屿也做了他的选择。
第20章 冲突
王北辰回班里没看到浦屿，问了前桌两人，没人知道。
后来他去办公室找了几次印久玖，人也没回来，这种焦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
何丽和王传站在教室门口。
他看着父母，手指无意识的掐捏关节，难堪又沉默，最后还是起身走出教室。
“爸妈……”王北辰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两人的脸。
“小北，回家吧”何丽说。
他听闻猛的抬起头，眼底发红。
“什么意思？浦屿呢？你们说什么了？”
王传的脸色很严肃，皱眉说“那男孩自己找来说会和你分开，你们这种关系本就不长久，走吧，回家。”
王北辰突然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脑子上像被扎了无数只看不见的箭，愣在原地。
“不可能，你们骗我！”
“你不用去找他了，他回家了。小北，听话，好吗？”何丽王语气里透着疲惫。
“我不会走的。”王北辰握了握拳头，之前打架留下的伤口有点扯着疼，过了片刻，他才回答。
“王北辰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够丢脸吗！？”王传终于没压住火，吼了一句。
下了晚自习，走廊里都是围观的学生，史丘几个帮忙疏散着人群。
“爸妈，对不起！”说完王北辰跑了出去，他不相信浦屿会选择和他分开，他要亲口听浦屿讲。
……
浦屿下午见了何丽和王传两人后就回了家，他不敢去看王北辰知道他选择后的表情，但他也知道，王北辰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浦屿在阳台上看着那些被精心养护的仙人球，他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已经习惯扮演着类似成年人的角色。
随心所欲，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担得起，他无所不能。
可浦屿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甚至都还没有成年，以前总以为只要两个人坚定的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怕，但现实却给他们一次次沉痛打击，有太多事情是他顾不全的。当他知道王北辰为了他即将和父母决裂，因为他，无时无刻都要对抗外面的流言蜚语。
他才意识到，他跟王北辰之间连简单的在一起都没办法容易地做到。指责的声音会随风随雨般肆无忌惮的拍打在王北辰的身上。
他只能站着，看着。毫无办法。
看着王北辰打架的那一瞬间，浦屿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王北辰眼里的星星了。
他明白自己和王北辰在一起，身上背负的所有东西都是压抑的，王北辰和自己不一样，他是有家庭的，单是家人这一块就压的晚上睡不着觉，人越来越憔悴越来越疲惫。
现在不仅是亲人，还有来自外界的恶意，这一些些都直冲着浦屿，王北辰每朝他走一步，都会被那些所谓善意的手拍打，直到整个人被击溃。
他的太阳，因为他，已经不发光了。
而他只能看着，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个什么也没用的拥抱。
他低头看着那一排仙人球，才明白，原来有刺的不是王北辰，而是他自己。
浦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以至于王北辰什么时候进门的，他都不知道。
“浦屿！”
门口传来的声音，把他硬生生的从情绪里拽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见王北辰扶着门框喘着气。
浦屿等着他稍微平复了一点，才狠下心开口说“你都知道了，是我说的。”
“是他们说了什么吗？不用在意的，我……”王北辰有点慌，说着往里走，话还没说完就被浦屿打断。
“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知道的，小北。”
王北辰这一刻脸上所有表情全部消失，无声无息地看着浦屿，连呼吸的起伏都似乎没了，愣在原地。
“为什么？”
昏沉的窒息感，空气中像是没了氧气。
他看到浦屿抿了抿嘴，甚至短促的嗤笑了一声。
“太麻烦了，我不喜欢。”
王北辰很想走到浦屿的面前，想看看他的眼是不是真的也像这句话一样，那么冷漠那么无情。
可他整个人从下颏到颈线到后背突然感觉很僵硬，动不了。
王北辰甩了甩有些发晕的头，勉强的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一股晕眩感袭来，向后倒去，在眼前彻底一片黑之前，他看到了浦屿淡漠的眼神。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倒下闭眼后，浦屿眼里哪还有一丝冷漠，他神色顿变，眼中满是痛楚和慌张。
王北辰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浦屿，他躺在病房里，何丽和王传在旁边。
“爸妈，我们回家吧。”他看着父母疲惫的脸，开口说。
……
转学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王北辰没再去学校，宿舍里的东西都是史丘帮他收拾好，直接拿到医院来的。
王北辰其实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压力过大长时间没休息好，突然情绪激动一上头，脑充血，在医院挂几天水就可以出院了。
住院的这几天，王北辰的状态还是不怎么好，他有时会半夜惊醒，有时干脆就睡不着觉。
神志不清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一遍遍想着为什么。
第21章 接受
浦屿后来去过一次医院，没进去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
王北辰一个人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窗帘缝溢出来的光影投在那张消瘦而苍白的脸上，眼底一片乌青的沟壑，眉头紧皱，睡的并不安稳。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直到床上的人动了下，像是要醒来，浦屿转身走了。
并没走远，他舍不得离开，无论如何也踏不出医院的大门。
浦屿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呆呆坐了一整天。
直到天边的太阳落下，黑夜袭来，初秋的风并没有很冷，但浦屿却感觉浑身冰凉。
……
史丘来的时候就看到浦屿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像是丢了魂。
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史丘的目光慢悠悠的从前方住院部大门里收回来，别有深意的落在浦屿的脸上。
“互相折磨的滋味好受吗？你故意的姿态真的很欠揍” 史丘开口说道。
浦屿的心思被史丘直白的讲出来，就像话里所说的，互相折磨，谁也不好受。
半响沉默。
“我想不出还能怎么办，他不能因为我被毁了。”浦屿的嗓音有些沙哑。
“那当初为什么又要在一起。伸出去的手为什么又要收回来？”史丘说。
“我以为能保护好他，自不量力吧。”浦屿闭了闭眼，无奈。
“你把我们当傻子吗！你这样做，他会不知道吗？想清楚了才会更痛苦。”
“也会更恨你！”
史丘不明白他这种近乎自残式的方式，两个人明明可以好好说清楚的，可两人每一次都做的是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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