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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眼周解后，就走远去接电话了。
那一眼里并没有包含任何的情绪，仿佛仅仅只是为了告诫周解，让他离自己远点似的
周解的话还未说出口，见何忧走远也只能作罢。
他在原地等一会，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心里无端一阵烦躁，按照何忧的反应来看，接完电话之后估计也不会特意转身回来跟自己讲一声，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小巷了。
何忧摁下接听后，就听见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句，“是小忧吗？”
也许是刚刚抽烟的原因，他的声音里暗暗带了点哑意，他低低地应了声，“妈，是我。”
打电话来的，是佟书媛。
要是按血缘关系来算的话，她并不是何忧的亲生母亲，她只是何忧的姨母。
她的亲生妹妹佟书娟，才是何忧的亲生母亲。
佟书媛听见是何忧，脸上露出笑容，柔声问：“高二开学了吧？学校里边一切还好吧？学习方面适应吗？”
何忧的声音很低，“嗯，都挺好的。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胃病还有再复发吗？”
“我的身体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你现在已经高二了，记得要在学习方面多上点心。我听人家说什么好多学生都沉迷游戏，然后成绩下降什么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会说你些什么。”
“游戏什么的咱适当就好了，不要沉迷就好，妈知道你们学习很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佟书媛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想对何忧的话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都给说出来了。
何忧也没有丝毫不耐，等到佟书媛讲完这一番话之后，他才应声，“好，我记住了，妈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佟书媛很欣慰，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秋日里的水，既没有冬日的寒凉，也没有夏天的燥热。
“好，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你从小就听话，不用我们怎么费心。”
佟书媛讲着讲着，突然就想起了住宿的事，“小忧啊，我记得你们学校是能住宿的吧？”
“嗯，怎么了？”
佟书媛迟疑了一会，才说：“你…你现在住阿娟那也不太好，你要不向学校申请一下住宿？”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实在是不放心小彬，你也知道，小彬他的病…”
佟书媛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小彬的事我也知道，但你自己也很重要，妈没别的想法，妈只是想你能有个地方能安心睡觉，至少，能不用担惊受怕的。”
何忧没有说话，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弄堂里的那个“家”有多危险？如果可以的话，他连小彬都想直接带走。
可是他不能那样做，张彬的病很难适应一个新的环境，而且就算他带走了张彬，他又能带着张彬去哪？
佟书媛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知道何忧的性格，没有强迫他，而是选择了让步。
“我答应你，我会经常过去看看小彬，带他去复诊，带他去学校找你，好不好？”
何忧沉默了一会，他知道佟书媛说的话没有错，住宿对他而言，是唯一也是最好不过的解决方法，他只能点头，“好，我明天回去就问一下老师。”
佟书媛知道，何忧会答应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张彬。
“那你尽快跟学校把住宿的事定下来，我过两天过来看看你跟小彬。”
电话挂断后，何忧回头往刚刚站的那个地方走了几步，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没了人影。
他握紧了下手里的手机，刚刚他被周解握住的手腕，到现在还是滚烫的，那温度烫得他心里无比烦乱，只得从裤兜里再次摸出香烟。
烟雾一阵阵飘起，可他心里的躁意却没有丝毫消散。他的烟瘾其实不是很重，一般一天顶多才抽一根，可他现在却是连连抽了好几根香烟。
不久前还不时吹拂而过的秋风如今像是彻底地沉寂下来了，面前的烟雾久积不散，如同一层厚厚的雾霾，将人彻底地笼罩其中。
第5章 5.周考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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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周解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了学校，他特意那么早回去却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回学校补觉。
他昨天离开那条小巷后不久就接到了发小徐仲泽的电话，两人约在夜市里一块吃烧烤，聊起了些一中的事，吃完之后又叫上了其他人转场子去了KTV，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他没想到宋琼也在家，母子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他在华阳的情况后，他就借故上楼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写完作业后已经将近一点了。
熄了灯，躺在床上后他却没有丝毫睡意，反而是精神得很。
一闭上眼，脑海里所浮现的画面便是在大街上，自己抓着何忧的手狂奔的模样；以及，何忧甩开他的手时，何忧脸上那略冷的脸色。
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近一个多小时后，他的耐性也算是彻底地被磨光了，猛的一把掀开被子后便翻身下床。
点了盏书桌上昏黄的台灯，翻出几份数学竞赛试卷就开始写，写之前，周解特意估算了一下时间，一份大概能写上一个半小时做朋友。
他原本以为自己顶多写两份就会开始犯困，可他完全没有预料过自己竟然会越写精神越亢奋，一次性就将那几份卷子全部给刷完了。
最后一次的倒计时响起时，已经是六点十分，周解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原本打算拿杯子去外边倒杯水，可才走到房门那就听见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声响。
他没有打开门，拿着杯子站在那站了大概有三四分钟左右，直到楼下玄关处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后，他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六点半都没到，宋琼就已经出门回公司了。
周解突然低头轻轻地笑了声，笑声中像是带着点苦涩。
写第四份卷子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困，可现在写完之后，心里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疲倦也如同潮涨一般瞬间一涌而上。
他那时候再想睡觉也已经来不及，只能去卫生间洗把脸再顺便把校服换上，之后就索性直接提前回学校了。
周解回到课室的时候，七点都还没到，其他同学都还没回到学校，课室里静悄悄的。
他放下书包后，把外套脱下来罩头上后就直接趴下睡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像是看到了从前。
有很多人，很多穿着警服的人，那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着许多石碑。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石碑前跪下，周围没有一个人是带着笑容的，一阵阵悠扬的音乐响起，像是在送别某人。
耳边缭绕着一阵阵的悲歌，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场葬礼。
……
随着时间渐渐后移，课室里也是可以传出一阵不大不小的打闹声，周解被这些声音给吵醒，他从臂弯里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刺目得让他睁不开眼。
眼睛半睁半闭间，他看见正在自己旁边写卷子的何忧，刚想抬头看眼时间，钟声便是响起。
原来他睡了快一个多小时了，他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后边的赵元白见他终于醒来，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我看你都睡了半个多小时了。”
周解抬手揉了揉眼睛，摇头说：“昨晚睡不着，通宵写卷子了。”
赵元白震惊：“那么努力的吗？睡不着竟然不看手机，跑去写卷子？”
周解还想着说些什么，老王却是已经走进课室了，第一节课就是让人容易犯困的数学课。
他低头在桌肚里翻数学书的时候，眼角处的余光看见何忧不动声色地将刚刚正在写的卷子收起。
“……”不至于这么防着自己吧？13分就13分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老王这节课讲的是空间几何体，是高二数学的必修课程，但周解高一在一中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学完了高二第一学期的所有课程内容。
再加上他昨晚没睡的原因，听着老王讲课他只觉得犯困。
“画三视图的原则是长对齐、高对齐、宽相等，你们一定要记住……”老王正写着黑板，一转身看见有人的头垂着，一副快要睡觉的样子，一截粉笔直接被他给扔了出去。
老王做教师做了这么多年，粉笔丢的那叫一个百分百准确，粉笔稳稳地砸在了周解的课桌上。
“啪”的一声，周解的脑子正昏沉着，这粉笔砸课桌上的声音倒是把他给惊醒了。
粉笔扔出去之后老王才看清楚自己扔的是谁，见是周解，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周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周解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清醒后就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王主任不好意思，我昨晚睡不着所以起来写了一晚上的卷子。”
听到周解的解释，老王的眉头松了松，但多年来的经验还是让他无法彻底放下戒心。
“卷子写了多少？要不你现在拿给我看看吧，一会下课之后我再顺便帮你批改一下。”
周解没有犹豫，从书包里翻出了那几份卷子后就拿上去讲台给老王了。
老王接过那四份卷子之后眉头挑了挑，四份，还都要全是数学的竞赛卷子。他随便拿出一份翻了几页后，心中暗暗感叹，一中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解题思路正确的同时，步骤也是清晰简明的，可以让看得阅卷老师看得很轻松。
他没有再看下去，将那四份卷子收起后，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他脸上随即便是露出担忧之色，开始对周解好言相劝。
“周解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身体好，但是也经不起你这样通宵熬夜呀！学习是件好事，但你也要注意时间，不要为了学习而放弃身体……”
老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让周解不要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就大手一挥让他回座位上坐下了。
可没过多久，他一转身就看见何忧后边的赵元白直接趴课桌上睡着了。
一截粉笔精准无误地砸中了赵元白的脑袋，“嘶——”赵元白捂着被砸中的脑袋缓缓站了起身。
老王大吼：“赵元白你昨晚做贼去了吗？竟然给我上课睡觉？”
赵元白见老王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凶狠，忍不住小声嘀咕：“为什么大家都是人，待遇却不同？”
“你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老王继续大声吼他。
昨天晚上他回到家之后，总觉得游戏打到一半被打断打得不够过瘾，十一点多写完作业的时候，就掏出手机开了一把游戏，原本只打算玩一把解解瘾就算了，结果一玩就玩到了三点多。
“你给我去课室外边站着！下课后跟我去办公室解释！”
老王吼完这句话之后就没再管赵元白了，赵元白只得拿上书本去课室外头那站着听着了。
……
下课后，赵元白就跟着老王去办公室了。没过多久，何忧也收起了上课时记下的笔记，打算起身离开课室。
“何忧，昨天小陈给你的书你看了吗？”下课后周解已经完全了无睡意了，他看何忧想走，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13分”担心何忧在周考里真的只考个十几分出来，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周解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恰巧能让在座位附近的韩意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他的话后，何忧眉头顿时就是一紧，果然，他的话才刚落地，何忧身后就传来了袁侯的声音。
“何忧，我们大家都知道，英语周考要拿120分是比较困难，但你也不要放弃，我们争取一下接近这个分数。”
韩意犹豫了会，也是跟着附和：“是啊何忧，班里的同学都把笔记借给你了，你多少也看一看，咱不求120，只求能有进步就成。”
“……”看着班里的同学那么关心自己，何忧一阵沉默，他很想让他们不要担心。
何忧想了想后，才说：“其实你们可以放心，我能说得出口，自然也能做到。”
听到他这话，周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像是现在又看到了“13分”一样，他拍了拍何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压力可能会有点大，但你也别……”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讲，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周解的眼神无比真挚，像是蕴含着无限真诚，何忧看着他的眼神，脸色不禁又沉了几分，他实在是摸不清周解如此这般的动机了。
“我……”何忧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回到课室的赵元白打断。
“何忧，为了你的英语周考成绩着想，你还是待在课室里复习吧，咱争取多背点单词吧！”
赵元白刚刚在门口那里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实话，对于何忧的成绩，班里没人会对他放心。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话：“在我们班里同学的监督下，你哪都不能去。”
何忧：？？？
何忧很想拿出昨天自己写的那份卷子给他们看，好让他们安心，可他翻了翻桌肚之后才想起，那份卷子被他给放便利店的休息室里了。
“……”何忧见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在盯着自己，也懒得再跟他们解释了，坐下之后就拿出卷子开始写。
估计是太久没有认真写一份卷子的原因，他昨天写那份英语卷子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生疏了，分数跟以前的比起来，还是低了点。
赵元白见何忧已经坐下开始温习，也不再去关注他了，转头对周解说：“老王让你去办公室见他。”
周解在把卷子拿上去讲台给老王的时候，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心里对此也是有所猜测，所以现在倒也没有什么惊讶。
“谢了！”他朝赵元白点了点头就去办公室找老王了。
其实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赵元白原以为按照老王的性格，自己一定会被他大骂特骂，结果老王改了几页卷子之后，就放自己走了，还让他回到课室之后把周解喊去办公室。
周解去到办公室后，老王拿着他的卷子，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上年代表一中参加数学竞赛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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