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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时言州还算来过几回，离婚了就把这儿当成了瘟地，甚至开车都要绕开，时浅浅却是这里的常客，伸着胖乎乎的手指按了22的那个小圆圈，仰着脑袋求时言州夸夸，“爸爸教过浅浅的，这个数字叫二十二，英文是川体兔！”
还是个小孩子，口齿还没那么清晰，可胜在可爱，时言州没忍住又在亲亲宝贝女儿脸上亲了亲，没想到林知烨还真在教孩子该学的东西，诧异之余，心里也觉得怪别扭的。
以前林知烨办公室不是在二十四楼么，怎么？难不成防着他。
没让时言州想多久，电梯就已经到了楼层，叮的一声开了门。
这电梯也就林知烨还有几个助理高管在用，突然冒出了一个新面孔叫新来的小秘书有些手足无措，还没开口问时言州有没有预约呢，男人手上牵着的小姑娘就已经跟脱缰了的小马似的往林知烨的办公室里跑去，一口一个爸爸比谁都亲热。
小秘书傻了。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不苟言笑的老板已经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走了出来，似乎也有些惊讶。
很快，这位生面孔的男人就紧跟着走进了办公室，她也被冯特助叮嘱闭紧嘴巴后差遣到了别的地方。
办公室里。
时言州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看着坐在自己嬉笑打闹的两个人默默扭了扭嘴。虽然真的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冯特助一直跟在林知烨身边，自然知道内情，不过他也是把茶送到了林知烨手上后就赶忙离开了办公室。
时浅浅还是小姑娘，塞了一个小玩偶在手上之后注意力就转移开了，趁着她没注意，林知烨端着茶坐到了时言州的身边，挑眉问道：“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语气不咸不淡，可说实话他也有些意外。距离上次那件过于碰巧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这次时言州也算是——林知烨上下打量了一下——也算是有备而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叫时言州都觉得脸有些发热，赶紧捧起了茶杯遮了遮，回噎：“我跟你可没熟到随随便便就可以打电话的地步……再说了，你觉得你女儿想你了还得跟你秘书预约？”
这话算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又好像略略带了些火气，叫林知烨有些摸不着头脑。
时言州自觉自己这个回答还算不错，可他没想到的是某位亲亲宝宝可是不要背爸爸的黑锅，明明还在娃娃呢，立马扬起了头大声辩解：“是爸爸突然问浅浅有没有想爸爸的！”
操。
时言州险些把嘴里的茶都给喷出来，一撩眼皮，果不其然看到了林知烨有些揶揄的目光。
他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破，一个眼神也就懂了个七七八八。时浅浅这么一说，林知烨刚刚那点因为时言州不告而来而产生的疑惑顿时就有了答案。
本来就心虚，时言州赶紧别开了眼神，心里已经开始想该怎么应对林知烨，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不约了还不行么。却没想到，林知烨没有对他发难，反而用有些委屈的声音对着时浅浅说道：“噢，原来是因为爸爸问了浅浅才想爸爸的呀，爸爸伤心了。”
别人的黑锅小宝宝背不得，自己的黑锅也不能背，顾不上什么娃娃不娃娃的了，立马三步两步扑到了林知烨的怀里，甜腻腻地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浅浅也很想很想爸爸的，之前回家浅浅见到了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和姑姑，就是没有看到爸爸，我都可伤心了……”
“噢，原来浅浅这么想爸爸呀？”
“嗯嗯，很想很想爸爸！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爸爸了。”
“那浅浅亲爸爸一下好不好？”
时浅浅赶紧在林知烨的脸颊上亲了好大一口，还发出了浮夸的声音。
好大一个危机就在林知烨和女儿的拌嘴之中解除了风险，时言州坐在一旁暗自庆幸着林知烨没再追究，可同处一个空间内，又怀揣着那些心知肚明的心思，每一次有意无意的眼神碰撞都能叫时言州打上一个寒颤。
女儿难得来，林知烨干脆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和会议，专门陪时浅浅玩了起来。时言州没明确说走也没明确说留，反正就坐在旁边看着，莫名其妙还真有点温馨的感觉，甚至在看到时浅浅给林知烨扎小辫的时候才险些笑出了声。
时浅浅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也就是今天稍微耽误了一下，没玩多久就已经是瞌睡连天，林知烨干脆把她抱进了办公室的休息间里，一哄一闹，等时浅浅睡着之后又过了半小时。
林知烨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正好把假装看手机实则在偷瞄的某人狠狠抓了个包，然后恶人先告了状，时言州拿起了早就没茶了的杯子哼哼唧唧说道：“我这是怕你不会照顾浅浅。”
林知烨懒得和他争这个，微微倚着办公桌问了一句：“去哪儿？”
这么一个直球打得让时言州有些猝不及防，不过照理来说，目的倒是达成了。时言州脸又开始发热了，才说道：“你定。”
孩子还在，不好说得太露骨，几句几句就摸清了底。
“噢——”林知烨仰起头松了松领带，淡道：“浅浅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先回家吃顿晚饭再说？”
余晖已经透过高层玻璃窗照入了身畔，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影被放大了动作，似乎只要微微动一动手指，便可相触。
照这么一说，时予也要放学了。
一想到时予，时言州心里也就跟着疼。要是他能力再大一点的话，也不至于把时予还留在林知烨那儿，又正快到青春期，也不知道林知烨对他好不好。
本来还以为是上天给予他们的礼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行。”时言州鼻尖跟着酸了酸，又问道：“平常你怎么接小予放学的？”
“忙的时候让爸妈、知淼或者是冯特助去，不忙的时候就是我亲自去。”
“那行，把你车钥匙给我。”时言州毫无负担地抱着胸向林知烨伸手。
“做什么去？”嘴上这样问着，手倒是已经按上了电话，准备叫人进来送钥匙了。这是他们最深刻的默契，哪怕分离也无法冲淡。
时言州往休息间里看了看，正好能看到睡得香喷喷的时浅浅，于是连声调都不自觉放软，轻声道：“好久没接过小予放学了，今天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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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猜猜他们在哪里dodo腻??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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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时予放学的中途，时言州还特意去买了个耳机，是之前他答应时予给他买的，本应该是下次见面再送，可既然今天有机会见面，也就干脆今天买了。
时予虽然是他俩的儿子，可压根就是跟林知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了一副招猫逗狗惹小姑娘的脸，却非要整出一副忧国忧民讳莫如深的样子。
时常板着脸的小少爷熟练地爬上了车后座，却在看清楚驾驶座上坐着的人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个本该是十多岁孩子该有的笑容。
“爸、爸爸！怎么你、我……我来了？”
很激动，以至于结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了车或者是眼瞎了一类。
时言州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先把耳机递了过去，问道：“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时予翻来覆去地看包装盒，又难免有点害羞，不敢现在就拆开。
时言州知道时予心里在想什么，不免有些心酸，还是顺势发动了汽车，说道：“回家拆更好，别到时候东西撒在座椅上倒是还找不到了。”
时言州以前也来接过时予，不过也都是用他自己的车，而且车上一般还有个时浅浅，等时予一上车就该甜甜的叫哥哥了。可是现在，他坐的是自己每天都习惯坐的车，车里没有了妹妹的叽叽喳喳，时予还怪不习惯的，一看车窗外，外头那不就是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吗？再一细琢磨刚刚那些话，做题能做满分的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弯。
没等他把妹妹在哪儿，他们要去哪儿问出口，时言州就已经操控着方向盘把车弯进了岗哨，不远处停着的很显眼的是爸爸的车。
时予和时浅浅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知道很多事，比如爸爸和父亲感情的不和，比如那些刻意躲避的见面。
可是现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中还未完全建好的世界观先崩塌了一瞬。
看样子是他们是已经先回来了。
时言州扭头揉了揉时予的脑袋，轻声说道：“爷爷奶奶、父亲还有妹妹都在家里等你，肯定一进门就有吃的。过两天周末爸爸接你去我那边玩好不好？”
时予还有些懵，盯着时言州还未解开的安全带小声问了一句，“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
原计划是他去接时予放学趁机小聚一会儿，林知烨带时浅浅回家，至于林知烨那句“回家吃饭”，时言州直接默认那里面不包含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紧抓着方向盘，时言州也觉得他跟个畜生似的了，那句“我去外公外婆那儿坐会儿”始终没能说出口，改成了：“爸爸还要停车呀。”
没有比“喜出望外”这个词更贴切地去形容时予了，哪怕是他先下了车，还非要站在门口等着爸爸和自己一起才行。
时予已经足够大到拥有一把钥匙串，可是现在他就是想敲门。看，我把爸爸带回家了！
来开门的是林家的老仆人，看到时予的时候先惊了一下，又在看到一个更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又惊了一下。
“哎呀，是小予回来了吧，不是有钥匙——”林家的女主人一边粗略地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欢喜地出来迎接自己的乖孙，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别说钥匙了，就连乖孙也管不上了，愣在了原地。
“老太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人不离灶台，你人——”林家的男主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追老婆，同样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别说教训人了，就连灶台也管不上了，也愣在了原地。
适逢林知烨抱着时浅浅从二楼出来接哥哥，正好和时言州撞了个正脸，时浅浅咬着手手叫了声爸爸，这才把所有人的魂都唤回来。
时言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挂上笑容，轻喊了声爸妈。
蒋芸薇赶紧给人去鞋柜里找了鞋出来，说道：“新买的，不知道你穿不穿得惯，哎呀，小予，浅浅来了你看到没？”
时予咻地一下飞走了，蒋芸薇也还在咕哝着：“州州要来也不早说，今天没准备什么菜。”
“妈，真别客气，就……也就是突然想您老人家了，我们想，孩子更想。”
“行行行，进屋进屋，我跟你爸正做饭呢，知烨你怎么跟个木头人一样，给人倒水啊！”
说完，蒋芸薇又觉得自己说了错话，赶忙偷着看了时言州一眼，发现人没什么表情变化之后就把人安置到了沙发上坐着，抓了正去厨房倒水的林知烨好一通问话加叮嘱，才又钻进了厨房。
时浅浅有时予这个当哥的带，时言州要去厨房老俩口怎么说就不让。最后竟然是两个最闲的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颇有点诙谐感。
时言州今天喝了一天的水，目前是看着水就有点泛恶心，于是只抱着胸看俩小孩一起玩乐高。这家也没怎么变，从前什么样儿现在也是什么样儿。
小时候两家关系好，互相认了干爸干妈，结婚之后更是连家里长辈都不用改口，爸爸妈妈这个称呼叫了一辈子。林鹏和蒋芸薇这两口子疼时言州比疼林知烨林知淼两兄妹都多，是真把时言州当亲儿子养，知道是自家儿子把人拐了之后连着好几天给时家父母登门道歉，这还成为了当时时言州和林知烨睡前的谈资。
以前怎么叫爸妈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他俩离婚之后再叫就很奇怪了啊！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层关系，既然处理不好，时言州就干脆躲着做缩头乌龟。
林知烨没那么多东西可以看，就看时言州，一是在猜他的想法，二是觉得一会儿抿嘴一会儿鼓腮帮子挺可爱。
时言州那句“你看我干嘛“还没说出口，厨房的大门就被人掀开，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就端上了桌。
但是热闹是小孩的热闹，桌上的四个成年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蒋芸薇一边给时言州夹菜，一边念叨着瘦了，又该她说应该让林知淼也回来的，打开了话匣子就开始说她三十岁了也不着调，天天在外跑东跑西没跑出来个名堂。本来还想说句“还不结婚”，一想到自家儿子这破事儿，她脑仁儿又疼了半天。
时言州嘴不闲着，又是吃，又是说，说不是什么大事，知淼什么都有数，在外面忙着自己的事业。也不必回来，他回来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受到迫害的不仅仅只有时言州一个人，蒋芸薇和林鹏快把眼睛珠子都瞪出来了，林知烨解读出来的意思有“如果你不跟州州夹菜的话那我们今晚就断绝父/母子关系”、“老婆就在你身边是男人就把他哄回家别让我看不起你”、“男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等。
被逼无奈，林知烨挑了一个长得最周正的排骨放到了时言州的碗里，迫于形势，甚至还附加了一句“你爱吃的”。
父/母子关系保住了，但是压迫传递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吃完了饭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照理来说就该带着时予和时浅浅去隔壁看看外公外婆了。时恒和姜兰夫妻俩早得了消息在大门口等着了，在看到儿子、孙孙和宝宝之后开心到都可以忽略不计也要跟进家里来的林知烨。
毕竟浅浅也重，不就该有个人抱着吗？那能让自己儿子累着吗？这么大一个身板那不就该替州州分忧吗？好歹也算是血缘上认定的孩子父亲。
有感情，但不多，如果必要的话，也可以没有。
时予和时浅浅一个外公外婆把夫妻俩叫得花枝乱颤，一手一个抱着坐在了沙发上跟时言州聊天，竟然还真把林知烨给忽略过去了。
其实他现在也该走了，可偏偏他坐在沙发上听时言州有一声没一语的回应自己近况，看他因为父母的唠叨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觉得挺有意思的。反正没人赶他，他就没说走。
到最后，老两口带着小宝们上楼了，等到客厅只剩下时言州一个人之后，他才敢放肆地揉了揉肩打了个哈欠，然后瞪大了眼睛，问了句：“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知烨自知理亏，起身就走，让时言州没机会骂人。憋了火没地方发干脆就上楼看爸妈和孩子，结果人家隔代亲的很也没说搭理他，想了想，也就换了鞋外出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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