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黎简的房间,床上的被子铺叠整齐,这是小黎睡觉的地方,他慢慢走过去,捧着他的被子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想象着小黎睡在这张床上的模样,似乎已经把他每个模样都刻进脑子里。
他想,总有一天,他也能躺在这张床上叫小黎快活。
他走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见那天站在街头看黎简走远的自己,那时他对分别无能为力,他以为这一生,他们永不可能再见。
他这糟糕的半生,所有的好运都用在重新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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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沉章:我什么时候说了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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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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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简看着那蛋糕,黑色白色两只天鹅,黑色的曲着脖子伸长了嘴巴,白色的低头居高临下拿嘴巴碰在黑色天鹅嘴巴上。
……
陈江行买的这蛋糕跟公开表白有什么区别?
他爸已经看出来了,现在他妈也能猜个大概。
人果然不能说谎。
“妈,我跟小陈在谈。”
林女士看他嘴巴红艳艳的:“宝宝呀,妈妈觉得小陈有点太小了,妈妈还是觉得你要找个能照顾你的。”
黎简目光落在那只黑天鹅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有点像陈江行。
“小陈看着小,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反正妈妈觉得小陈比小江好。”
黎简皱眉,林女士为什么会觉得陈江行比江承皓好?她这才见陈江行第一面吧。
“为什么?”
“小江看着很成熟,但给我的感觉就是隔着一层纸,接人待物有礼貌但看不真切,小陈这孩子妈妈虽然不了解,但他所有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吃饭的时候,不管你爸爸跟我和他说什么,他总下意识看你,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种状态很像你爸爸刚开始追我时的模样。”林葳像是想起过往的事,“小陈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小了,你比他大,妈妈怕你受委屈。”
黎简没注意这些,当时只听他们在聊江城,没想到林女士竟然观察这么仔细。
陈江行从楼上下来,看见黎简和他妈在聊天,只听到后半句。
“阿姨,简哥。”
林葳往上看去,不由得多了几分考量,说到底,孩子们自己的事。
“小陈,快来吃蛋糕了。”
林葳拆了包装盒里的蜡烛,没有具体数字,是一根金色细细的小蜡烛,但没有打火机。
“李姨,家里有打火机吗?”林葳朝厨房喊了声。
陈江行下意识从口袋摸出打火机:“阿姨…”
他想了想又把打火机推进口袋,“阿姨,我去找李姨拿打火机。”
林葳看着陈江行,笑道:“还挺主动。”
黎简点头:“他是挺喜欢干活的,也蛮会做饭的。”
林葳:“这些年,但凡小江真的喜欢你,不可能连做饭都不学。”
黎简:“小江是因为工作很忙。”
刚说完陈江行已经拿着打火机过来。
他看了眼黎简,又听了半句,皱眉扫了眼黎简,不知道前一句他们在聊什么,只要提及“小江”,他就很不爽,不知道黎简又在为那个渣男辩解什么。
真搞不懂,刚刚在房间还跟他亲吻的人,现在跟他妈在提前男友。
他有时候真想扒开黎简的心,看看那个渣男到底占了几分。
陈江行摁开打火机,蹿出的火苗舔过蜡烛顶端,一束小火苗燃起。
他把蜡烛插.进黑白天鹅身后。
林葳看着跳动的烛光:“呀,等下。”
她走去茶几上,拿了个遥控器,摁了下,客厅落地窗两侧的纱帘和遮光帘缓缓往中间移动,日光隐去,蜡烛的光明亮起来。
两只天鹅在蜡烛的衬托下,好似在接吻,而蛋糕顶层的那圈黑色涂层宛如一片湖面,有种黑天鹅钻出水面只为与白天鹅接吻的感觉。
陈江行想,这蛋糕买的真值,有钱的浪漫他体会到了。
“宝宝,快许愿。”
黎简闭上眼,烛光跳动下,他的睫毛又长又密。
每次生日他都随便许愿,祝父母健健康康,今年他额外加了个小愿望,如果真的有神明,他希望陈江行也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每次跑船都能顺顺利利,顺便多赚点钱。
他睁开眼之前,忽然想到林女士说的,陈江行总下意识看他。
于是,在睁开眼的时候,他去看陈江行,四目交投,心猛的一跳,烛光里,陈江行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黎简撅起嘴,往前呼了一下,蜡烛被吹灭,微光里,他感觉到那黏在他身上炽热潮湿的眼神。
林女士摁开遥控器,帘子往两边散去,阳光照进来的那刻,世界又恢复正常。
黎简握着不锈钢刀,没法下刀,切下去天鹅就得分开。
不过,天鹅终归是巧克力做的,横竖都要吃掉。
林葳看着两只可爱天鹅:“你和小陈一人一只天鹅,我就不要了,巧克力太甜了,我戒糖,切一点蛋糕意思意思就好啦。”
两只天鹅实在难切,黎简小心地把它们切开,黑色天鹅因为弯曲的姿势,被分开以后那种神态好像在寻找,白色天鹅则看起来很孤独,黎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
陈江行捧着黎简切给他的黑天鹅,在林女士离开这边后,把黑天鹅举到黎简面前,压着声:“卑微可怜的小黑,原来是我啊。”
黎简刚把一块蛋糕送进嘴里,陈江行凑过来,快速亲了他口,顺便卷走了他嘴里那块小蛋糕。
“你哪里卑微了。”黎简说着耳朵绯红,有种背着父母苟且的错觉。
林女士刚转身,陈江行就敢在他家里客厅做这种事情,真是太放肆了。
陈江行把卷来的蛋糕吃干净,他有点舍不得,想到等会就要走,恨不得每分钟都黏在黎简身上。
眼睛总看他,看得黎简有点不好意思,拿了小叉子挡住陈江行的视线。
刚举起小叉子,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缩回去的时候,看见陈江行嘴角扬了扬。
黎简做幼稚事情被抓包,有点不高兴,端着他的白天鹅,去客厅看电视。
一本正经的黎简在陈江行看来简直可爱炸了。
下午又黏了会,陈江行要走,黎简本来想让司机送,想了想自己拿了车钥匙下楼。
开了辆比较低调的保时捷,陈江行坐在副驾,黎简已经把车开出去。
京市的交通很堵,尤其往机场方向,堵也有堵的好,见面的时候又多了几分钟。
车内放着甜腻的小情歌。
-整个夏天,想和你环游世界
-山路蜿蜒,就像是爱的冒险
-你的微笑,是我唯一的零嘴
-我用双眼捕捉这特写
黎简想,他在夏天冒了一次险,遇到一个可爱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旅程,这感觉很新鲜,也很棒。
他转过头,与陈江行的视线撞在一起,心又突突跳起来,他不懂喜欢,可是歌词里告诉他,喜欢是想和他环游世界,他一定是喜欢陈江行的。
车鸣想起,他发动车子。
很快开过高架,驶入停车点。
黎简抓着方向盘,等陈江行下车,可是陈江行没动。
“开始值机了。”黎简开口。
陈江行看他,真是完全看不腻,真想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
黎简没有那么喜欢他也没关系,他会慢慢打开他的。
黎简看他解开安全带:“陈江行。”
陈江行抬眼,黎简已经凑过来。
他很快地在陈江行的嘴巴上蜻蜓碰水点了下:“我下周忙完去江城找你。”
?陈江行手里还握着安全带,呼吸微重:“小黎。”
黎简微笑:“走吧,待会到江城报个平安。”
陈江行还想说什么,后面车已经鸣笛催促,他打开车门,又俯身过去,手扣着黎简后脑勺,再亲了一口:“小黎,我好喜欢你。”
说完,他才又钻出去。
京市的秋天是桂花味的,机场人来人往,他对这样一座从未生活过的城市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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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行晚上到的江城,下了飞机就给黎简发信息。
江:小黎,我到了
江:很想你
黎简刚吃完晚饭没多久,正在画画,原型是那张货船、人和城市,他摩挲着照片里上半身没穿衣服的人,真的很好看,也很可爱,是他可爱黏人的小狗。
Dawn:知道了
江:你想我了吗?
Dawn:还好
江:还好是想还是不想呢
Dawn:有点想
江:那你下次就说,“有点想”别说“还好”,我喜欢我想你时,你也想我
Dawn:忙了
江:小黎,你为什么隔着网线又不可爱了
Dawn:……
江:大概什么忙完
Dawn:不清楚
江:忙完跟我说声,我想听小黎声音
黎简看着面前照片里的陈江行,感觉他就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也就只有他才能这么厚脸皮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Dawn:……好
江:那你去吧(亲亲.jpg)
江:回我个亲亲表情,就当亲过了
Dawn:……没有
江:长按我的亲亲表情包,上面会显示转发,转发给我
黎简摁着那个表情包,觉得这行为有点过分幼稚了,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不太适合这么自欺欺人?
Dawn:欠着,下次去找你当面
陈江行看着黎简打的字,脑子里一顿反应,黎简可真是耿直,耿直得让他恨不得飞去屏幕那边欺负他。
江:也行(亲亲.jpg)
黎简看他又发了个亲亲,都说了当面了。
江:一个表情包一个当面亲(亲亲.jpg)
……
江:你自己说的(亲亲.jpg)
……
Dawn:忙了
“到了。”司机说道。
陈江行收回手机之前,又发了个亲亲表情包。
临十一节假日,货船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是十几天没收入。
跑船工作,船闲一天就是亏一天钱。
陈江行去京市之前就已经找到了新舵手,把货船陆续交给老蒋,后天货船要启航,所以他约了新舵手、老蒋和李师傅在河田酒家吃饭。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陈江行晚了二十分钟,象征性自罚两杯,新舵手也是江城人,二十八岁,跑了好几年船,经验还算过得去,人也老实,陈江行跟他谈的时候,谈的第一年是固定工资,第二年开始是工资加分成。
跑船人对货船每年收益心里都有自己那杆秤,陈江行愿意谈分成说明他是正儿八经把他们都当家人看。
新舵手便答应好好干下去,合同先签了一年,第二年开始用分成的合同续签。
老蒋喝得有点多,一瓶白的下去整个人醉得不行,陈江行陪着他喝了瓶白的。
老蒋本来想祝他前程似锦,话到嘴边,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开始抹眼泪。
平日里闷声干活,偶尔打嘴炮的人,这会脆弱得像个大孩子。
陈江行伸手搭在老蒋肩上:“二表叔,你哭什么。”
老蒋眼睛周围的皱纹里挤满水花,粗糙的手指抹着眼睛,越抹眼泪越多,声音哽在喉咙里:“这会晓得叫我二表叔了,你这个死孩子,平时都不愿意跟二表叔喝酒,今天怎么喝白的了,怎么着,以后不打算见我了?”
陈江行给老蒋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添了杯:“哪能,二表叔,你可是比我爸还亲,我不见谁都不能不见你啊,平时不陪你喝酒,还不是因为要开船,醉驾可要不得。”
老蒋才不听他解释,自顾自地又喝一口:“外面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要往外面跑。”
家里的娃娃出去读书,毕业后也不愿意回江城工作,现在他看着长大的小陈也要出去,年轻人个个都往外面跑。
陈江行拿酒杯碰了碰老蒋的:“二表叔,笑一笑,别哭丧着脸,我这是出去闯荡闯荡又不是出去要饭。”
老蒋一饮而尽:“船上多好,这一方小天地,你想做什么都行。”
说完叹了一口气,“你出去吧,去闯吧,反正船就在那里,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李师傅看不下去:“老蒋,不要婆婆妈妈的,小陈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孩子年轻出去闯闯是好事。”
老蒋被说得满脸通红:“我这不是舍不得小陈。”
“舍不得你也没见你在船上多干活。”
老蒋一搁筷子:“我哪里少干了!过闸的时候哪回不是我帮你看着水况,这会倒是会拆我台了。”
两老头斗嘴斗了很多年,这会吵吵嚷嚷又吵起来。
陈江行拿着白酒碰了碰新舵手的酒杯:“他俩就这样,你习惯就好,人都很好,老蒋就好两口酒。”
新舵手喝的是啤的,看着陈江行的白的,本想换成白的,却被陈江行压下,他给新舵手倒上啤酒:“没事,不讲这些,就喝个尽兴就行。”
新一批货赶在十一前签了单子,这会算是给他们践行,陈江行把船托给老蒋,老蒋是他二表叔,当初跑船就是一点点跟在老蒋后面学的,交给老蒋,他也放心。
吃完饭已经夜深,江城的桂花也开了,陈江行走在路上,看着满天繁星,树影在月光下摇摇晃晃,桂花的小花朵被风吹了一地,小巷周围的老小区早已拆掉,如今新楼盖起,一点点吞没以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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