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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3-09-04 09:22:40  作者:茶叶二两
  红灯、绿灯都顷刻消失,那道熄灭的光像极了在门口大排长龙的队伍人员眼里消失的希望。
  有光还有被施舍的盼头,没了光,连侥幸的期待都没了。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了下来,似乎在等一个奇迹。
  方宸随着队伍里的空位依次往前站,最后距离铁栅栏只有几米的距离。
  一位袖口肮脏的老人杵着一根木棍朝着队伍最前面走去,正扯着瘦骨嶙峋的脖颈在朝着铁栅栏里面望去。
  他的动作迟缓却很规整,步伐仿佛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像是年老的松柏,弯下了腰,却仍不惧风雨侵袭。
  “不像话。大白天就关门...不像话...”
  声音洪亮,语气是掩不住的失望和不解。
  “老人家,那个面板看看就行了!”又有人劝道。
  老人家用浑浊的眼珠子望着那烫金的牌子,过了许久,低声问道:“为什么?”
  好心劝诫的人竟然被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
  于是他们也懒得继续费口舌了,边嘟囔边嘲笑,“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不懂这些新规则...”
  “又是规则啊。”
  方宸眼神淡淡的,含着轻嘲。
  温凉打了个呵欠。
  方宸垂眸看他:“长官,你也要走后门?”
  温凉抬眼,朝他懒洋洋地笑:“太远了,不想动。”
  方宸偏头示意:“那你上那边睡,别碍事。”
  温凉搬着屁股下的街边小石头到了阴凉处,漂亮的眼睛轻扫过路口的信号灯,看起来心情颇好,把手臂搭在额头上,旁若无人地睡觉。
  方宸右手慢慢抬起,掌心慢慢凝聚起一道亮红色电弧,像是盘踞在掌心的飞盘。
  前面的人大惊失色,没想到那个白白净净的青年人居然是个哨兵,纷纷抱着头跑远,不敢轻易招惹他。
  方宸的黑色衬衫被风鼓起,勾出颀长劲瘦的身形,而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显得格外斯文又真诚,又不知道在向谁解释。
  “是这样。我看这信号灯坏了,作为工会的一员,我不能视而不见。我来试着修一修,嗯,这样...”
  话音刚落,众人耳畔一声巨响,那信号灯的红灯泡已经应声而碎,飞散的玻璃像是五彩斑斓的泡泡,散在阳光下,让所有人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继而,浑身发冷。
  这个哨兵不要命了吗!!
  “啊...好像失控了。”方宸皱着眉,很苦恼,换了个角度,又是重重一击,绿灯泡也应声而碎。
  那彰显权力的信号灯瞬间变成了光杆旗杆,光秃秃地很磕碜。
  方宸朝着打盹儿的温凉做作地喊道:“长官,怎么办,都碎了。”
  “碎了就碎了,正好,省得晃眼睛。狐狸,干得不错。”
  温凉笑着朝方宸眨眨眼,幸福地表示,或许他们俩很快可以卷铺盖走人回五十三号了,连工会的门都不必进了。
  听得这样嚣张的话,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继而又是小声的惊叹。
  “天呐,这个人难道要公然与工会作对?!”
  “这个人疯了吗?!”
  “或许...那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咱们有眼不识泰山?”
  方宸:“……”
  这误会真是太大了。
 
 
第十九章 文明用语
  一阵急促的脆铃声响起,大门紧闭空无一人的工会仿佛活了起来。
  铁栅栏缓缓移开,一道装修朴素却明亮干净的小路从大门口蜿蜒至楼道正门,而那清透的大门玻璃反射着午后的阳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陈设。
  过了一会儿,那道玻璃门慢慢转开,有两三个身穿靛蓝色军装的人自楼道里出来。
  为首那人面容慈祥,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没有风霜的痕迹,眼睛眯着带笑,像是驼背的小老头。
  身后紧紧跟着的人姿态恭敬,拎着枪,却像是给首长擦鞋的小跟班。
  最后一人与他们有些距离,看不清脸,步伐却稳健而坚定,腰背挺得极直。
  那人肩上带着军衔,与刘眠肩章的图案类似,却不同,是由三个小球簇拥着中心一个正圆形,四个圆大小相似,像是花蕊,而类似的图形有两个,并齐排列在肩上。
  这是向导的军衔,是任中校肩章的低级版,所以,这人应当是中尉。
  方宸暗自推测道。
  那三人的脸色各异,步伐混乱,各走各的,仿佛没有一点集体凝聚力。
  驼背小老头研究了半天,从兜里掏出老花镜,上下左右前后地看了两遍,得出了一个严谨的结论。
  “这灯泡碎了。”
  噤若寒蝉的群众呆滞三秒,而后纷纷表示,首长洞若观火。
  小老头捶着腰,满脸慈祥:“大家受惊了,这灯坏了可是个大事儿,估计要修个好几天。办事处这周就不对外开放了,大家下周再来。要是给大家添麻烦了的话,我在这给大家道个歉。”
  说着,还真作势要深深弯下腰。
  哪有普通人敢真的接受首长的道歉,他们立刻跪在了地上,匍匐着,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余光瞥向方宸那个炸灯的始作俑者,眼底是掩不住的愤恨。
  本来只需要再等一天,现在,却排到了一周以后。
  谁让他帮着出头了?风头一时出得爽,连累群众火葬场。
  哨兵本来就是强者,天上真的掉了刀子雨,也不会砸到能力者身上;最后在大雨里被扎得血肉模糊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吗?!
  方宸远远地站着,神情不明。
  “狐狸,替人出头了,可没人领情,心里难受吗?”
  温凉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还行。”方宸淡淡道,“多习惯几次,就无所谓了。”
  “嗯?”温凉抬眉,“刚刚是谁说,不想看破红尘?这么快就跟我同流合污了?”
  “长官倒是有自知之明。”
  “噗。”温凉抵唇轻笑,搭着方宸的肩,问他,“习惯了以后呢?下次还多管闲事吗?”
  方宸斜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甩开温凉自来熟的那只手,朝着匍匐的队伍走去。
  “郑处长,您老还有很多事要忙,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端枪的军士像模像样地劝道。
  “哎,哎。好。小王,你和小龚好好处理,千万要遵循工会对外守则,要尊敬尊重、以人为先,不要冲动,知道了吗?”
  郑奇唠唠叨叨地嘱咐了半天,又摸摸年久失修的信号灯,揉了揉昏花的老眼,背着手,摇头叹气地向楼里走。
  两人严正地比了军礼,目光追着郑奇微弓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那座玻璃门后。
  王随余慢慢放下了并得笔挺的五指,双手握枪,军靴踩着滚烫的石子地面,用枪口拨弄着跪倒在地的头颅,仿佛逗弄宠物似的。
  “要造反,嗯?信号灯也敢弄碎?说,是哪个找死的?”
  “你,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原本也跟着行军礼的老人,看见王随余的两面派,颇有些不敢置信。他下意识地要用手里的拐杖去拦,想要以垂暮之年,替年轻人挡下他们不敢反抗的羞辱。
  可螳臂当车,也只是自取其辱。
  冰冷的枪口指着老人的额头,可比武器还要冷硬无情的,是人不怀好意的同情。
  “呦,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就别装英雄了,小心折了腰,还要求着工会替你找个愿意伺候的人,替你端屎端尿~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的愤怒很明显,他的脖颈不自觉地向后打着摆子,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头,可身体却不允许,无法自控的电火花自他关节处游走,最后迸发,像是一朵腐烂的花。
  两只手扶住了他。
  一只是方宸的,一只是温凉的。
  众人看见始作俑者又要挑事儿,纷纷想逃。
  “王中尉,您这样的交流用语不符合工会新出台的对外接待准则。”于此同时,一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您不立刻更改用语,我会将这件事上报到内部举报频道。”
  那人声音冷淡,神情周正,行止端方,能看出良好的教养。
  只是这教养落在王随余的眼底,就是迂腐和没脑子。
  “能站直吗?”
  方宸的声音很低,几乎没人能听到。
  温凉用手肘戳了戳方宸的腰,用同样低的声音告诉他:“狐狸,跟老人说话得大点声。现在除了我,没人听见你的好心肠。”
  方宸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我以为你能听见,老人就该能听见才对。”
  温凉带着他优秀的五官凑近,眼眸轻弯:“你对我的年龄有误解?再好好看看?”
  方宸:“……”
  给渣男一副好皮相,老天没长眼。
  老人听不见背后两人的吵嘴,手里一直小心握着的身份证明,此刻,被他手心里沁出的汗泅得湿透。
  王随余从老人手里扯出那张身份证明,夸张地‘呦’了一声:“...葛中济,葛大爷,您居然是第一批入伍的哨兵?”
  老人耳朵有些背,可听到这话,却不由自主地脚跟并齐,佝偻的腰背也笔挺,宛若那旧日荣光加诸于身:“对。”
  王随余软着手行了个军礼,像个没骨头的软壳蟹。
  “向老兵致敬!”
  用最尊敬的文字说尽最真诚的嘲讽。
  方宸脸色不善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被温凉抓住手腕。
  方宸:“放开。”
  温凉:“急什么。”
  话音刚落,‘咔’地一声,站在最后的军官用手里的微型平板拍了一张照片。
  “龚霁!!”王随余的声音扭曲。
  “长官的行礼姿势不准确。”龚霁垂着眼睛,手指飞快地打字,“五指没有并齐,双脚没有并拢,双腿打弯,双眼乱飞。我认为,长官需要进一步的培训。”
  “培训你妈...”
  “用语不规范,不符合对外守则,分别违反了1-3,2-5,8-1...”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坑...”
  龚霁手指打字不停:“诽谤战友,诋毁工会监察制度...”
  王随余色厉内荏地推了一把龚霁的肩:“真是个死心眼的,怪不得你从技术部被赶出来,你就是个只会认死理的蠢货!”
  “王中尉,咱惹不起愣的,还是走吧!”
  旁边的人给王随余递了个台阶,被激得脸色青红交加的人顺着台阶便踩了下去:“走!这乱摊子,留给这个二愣子!”
  温凉蹭到方宸身后:“狐狸,你的心眼分给龚霁一半,世界就充满爱与和平了。”
  方宸瞥他一眼,笑意和善:“长官,你的脸皮分给龚中尉十分之一,就足够他抵御一辈子的大风大雨了。”
  温凉浅笑:“谢谢夸奖,彼此彼此。”
  方宸抬眉:“不用客气,共同进步。”
 
 
第二十章 负一代
  王随余都走了很久,龚霁还在原地打字,手指噼啪,神情整肃。
  老人就直愣愣地站着,腰不肯弯,可手却发抖。
  象征身份的红本,被丢在地上,印上了一个硕大的鞋印,硬是把那钢印盖了过去。
  方宸捡了起来,抹掉灰尘,给龚霁递了过去:“长官。”
  龚霁接过:“多谢。”
  他展开红本,认真地阅读,然后眉头舒展开,扶着老人的手臂,弓下身子,与他平视:“葛士兵,我们进去登记。”
  葛中济却甩开他的手,夺过他的身份证明,一瘸一拐地走了。
  龚霁没有强迫,只低头完善了信息档案,随即把目光移到方宸的身上。
  “信号灯,是你打碎的?”
  “是。”方宸点点头,然后指向在一旁打瞌睡的温凉,“不过,是长官让我这么做的。”
  声音犹疑发颤,像是受惊的小白兔。
  温凉:“……”
  看看这演技,世人无出其右。
  他本打算让狐狸彻底撒野一次然后被关禁闭,这样他就可以找个借口溜回五十三号了。
  可这狐狸俨然不肯放过他。
  不远处的方宸化身苦主,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痛斥温某人以权压人的行径。
  温凉瞅着自己被割成面条的袖子,笑得很无奈。他看着龚霁正认真又严肃地做着笔记,温大向导知道今天他的如意算盘算是又泡了汤了。
  那人迈着严肃的步伐朝着温凉走来,敬了个军礼,动作干脆利落:“温少尉,您来了。”
  温凉无奈:“我就是个最低等级的少尉,你不用每次见我都...”
  那人表情冷淡,神情却恭敬:“您曾多次参与重要军事行动,也曾参与编撰军事方针指南。我现在用的向导对战参考文献,听说还是您当年留下的残本。虽然这些荣誉加了密,被尘封在案,外人无从得知,但并不表示它们不存在。我仅代表我个人,敬重您的过去。”
  温凉表示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人尊敬的事,所以对对嘲讽和敬意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像是在听一段陌生人的故事。
  他拍了拍那人坚实的肩,勾肩搭背的跟他哥俩好:“敬重不敬重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真不是我做的,真的,我很无辜。”
  龚霁周正的眉微皱:“就算如此,您的学生犯了错,您也应当承担相应的惩罚。”
  温凉赶紧摆手:“那狐狸可不是我学生,我教不了他。”
  龚霁神情更加困惑:“那他不是您的学生,难道是您的哨兵?”
  温凉一哽,看见身后小狐狸笑弯了眼,无奈地扶额,笑了:“我要说是,你也不会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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