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雨的双目向四周流转,可她越看,她的脸色就越是泛白,额间也不自觉地冒出冷汗。
“兮雨,你怎么了?”
秦兮雨站在原地,她没有回答荼蘼,恐惧将她笼罩,就好像整个身体都深海,海水将她吞没,一点一点地夺走氧气。
手上突然传来一片冰凉,让秦兮雨打了一个激灵。
“兮雨,你是不是饿了?”
荼蘼从小包包里掏出一颗糖,她拆开纸包,将糖递到秦兮雨嘴边,“兮雨,吃。”
糖一入口,混合着唾液,在口腔中游荡,又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但却是甜的。
“好吃吗?”
秦兮雨“嗯”了一声。
“兮雨喜欢薄荷味的吗?”
秦兮雨吸了一口气,整个口腔都变得凉爽起来,让她不禁想起那凛冽寒风中的冰山雪莲,“以前...喜欢。”
“那现在呢?”
不等秦兮雨回答,荼蘼又掏出一些糖,指尖一个一个点在糖上,“这是橘子味、柠檬味、草莓味、葡萄味、酸奶味....”
荼蘼扬起笑脸,“不管兮雨想吃什么味道的,这里都有。”
“荼蘼。”
荼蘼疑惑地看着秦兮雨,又听她道:“谢谢。”
荼蘼嘻嘻笑着,将那把糖都塞进秦兮雨手中,“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这些都给你。”
荼蘼拍了拍小包包,“我这里还有很多呢,兮雨你放心吃吧。”
“不够的话,Shirley会给我买的。”
被点名的Shirley笑了笑,也难得荼蘼这么开心,便点头附和。
就在叶桑眠犯难的时候,还好出来了几个孩子,通过这几个孩子,总算是交流了几句。
整个村庄都在山上,因前几年的网红效应,修了不少路,但为了打造卖点,却修得弯弯曲曲,外地人一进来,稍有不注意就会迷路。
叶桑眠邀请了一位较大的孩子作为向导,打算到四处逛一逛。
村庄里没有年轻人,偶尔遇见几个结伴玩耍的小孩儿,还有一些老人坐在门前的石板上,看到有一群年轻人经过家门口,只当是儿子女儿回来了,便慌忙杵着拐杖出来。
两只深陷的眼睛有些浑浊,饱经风霜的脸上刚扬起的笑容又彻底落下。
是过路人。
秦兮雨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下,她抬眼望了望,屋顶还没修好。
再瞧院子,小女孩儿将橡皮绳缠在凳子腿上,正在那儿跳。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秦兮雨双眸含笑,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过关后,小女孩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将橡皮绳拉高了一些,可正当她要再跳时,她看到门前站着三个人。
“你们要找哪个?”
不等秦兮雨回答,小女孩儿又冲屋子里的人喊道:“婆,有人来咯。”
一双沧桑的手先映入眼帘,又摸向墙壁,一位老奶奶走了出来,再定睛一瞧,其中一只眼睛已经失明了,“哪个来了?”
小女孩儿跑向老奶奶,“不晓得。”
秦兮雨解释道:“我们是路过的,口渴了,想找您借杯水喝。”
秦兮雨说完,又看向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转达后,老奶奶走进屋里,拿出几个凳子来,“都坐。”
荼蘼瞧这情形,猜想已经被证实,看来秦兮雨是认识她们。
秦兮雨道了声谢,Shirley跟随荼蘼的脚步,也坐了下来。
秦兮雨的目光在老奶奶跟小女孩儿身上打转,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荼蘼先拿出了糖,又将话题引到小女孩儿刚才玩的游戏上,没几下的工夫,就哄得小女孩儿眉开眼笑。
小女孩儿教荼蘼跳起橡皮绳,但还差一个人,荼蘼就将Shirley给拉了过来。
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那份欢乐能感染到在场的人。
秦兮雨也打开了话匣子,因她会说当地方言,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老奶奶许久未见到生人,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
秦兮雨耐心听着,还会附和几句,但并不敷衍。
叶桑眠走了一阵,回头一瞧,竟没看到秦兮雨的人影,而荼蘼跟Shirley也不见了,吓得她一身冷汗,又慌忙往回走。
这一路寻找,可算是在一户人家那儿找到了秦兮雨。
叶桑眠快步奔向秦兮雨,激动道:“兮雨...兮雨你吓死我了,你跑这儿来做什么?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我找了你一路都没找到你的人,你要是出了事,我....”
叶桑眠停了,她意识到身后还有学生在看,连忙改口道:“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又怎么跟学校交代。”
看好戏的学生们只当还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可听到这话,是彻底扫了兴。
“切~”
“还以为叶老师喜欢秦兮雨呢。”
“就是,我还以为会来一番真情告白,没想到就这?”
......
秦兮雨满脸歉意,“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口渴了,就到冉奶奶家讨杯水喝。”
“没事儿,下次别这样了。”
虽然知道秦兮雨平安,可叶桑眠心里的那股害怕劲儿还是没过去,在这深山里,她是真怕秦兮雨出什么事儿,要知道,有不少新闻报道了大学生被拐卖到深山,给老光棍当生育工具。
其中遭遇让人不寒而栗。
叶桑眠将声音放软了许多,“要去做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可以陪你。”
竖起耳朵仔细听的学生不约而同地露出坏笑,这话可经琢磨。
“哦~叶老师,是可以陪秦同学呀~”
“对啊,只陪秦同学,那我们可怎么办呀~”
“完了,叶老师好偏心哦~”
“你知道什么,这叫偏爱。”
.......
这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打趣着叶桑眠和秦兮雨。
叶桑眠顶着微红的脸道:“都在胡说什么呢,你们要去做什么,也要跟我说一声,我也可以陪你们。”
作者有话说:
【大家国庆都出去玩么】
第86章 打脸变态师尊渣A
一行人再次出发, 采风结束后,便回到冉奶奶家。
冉奶奶家吃饭吃得早,秦兮雨等人回来时,她才刚洗完碗坐下, 是又连忙去厨房取了几块腊肉, 准备做点菜招待大家。
秦兮雨过来可不是为了给老人家添麻烦的, 她有个重要的事情,必须在今晚完成。
她将冉奶奶拦下, 又说明来意,给她们个地方坐, 再给杯水喝, 歇歇脚就行。
叶桑眠跟着道:“对呀冉奶奶,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东西了, 让我们在您家歇一会儿就好。”
慈祥的笑容挂在冉奶奶脸上, 她听不懂叶桑眠在说什么,又转而看向秦兮雨。
秦兮雨用当地方言将叶桑眠的话转达了一遍, 这引得叶桑眠有些惊讶,“兮雨,你还会说当地的方言?”
“之前家里来了一位保姆,跟她学了点。”
叶桑眠点头,“原来如此。”
歇脚的工夫,秦兮雨又跟冉奶奶聊起来。
叶桑眠环看四周, 院子里堆了不少木柴,却有些杂乱, 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甚至还可能塌下来。
冉奶奶一个人带孙女实在辛苦, 其中一只眼睛也看不见,叶桑眠便想着做点事儿,于是她召集学生准备帮忙打扫一遍。
冉奶奶哪儿好意思让客人干活,可秦兮雨的心思却跟叶桑眠一样,她也想帮一帮冉奶奶。
再瞧荼蘼,已经撸起袖子捡木柴了。
小女孩儿叫小羽,头上扎着两根麻花辫,又屁颠屁颠地跟在荼蘼身后,“荼姐姐,她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荼蘼道:“是我的同学。”
小羽羡慕道:“你的同学好多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多同学。”
荼蘼笑道:“以后就会有的。”
小羽捡起地上的木柴,“荼姐姐,你们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也像村子里这样吗?”
小朋友的好奇心强烈,问题也很多,荼蘼都一一耐心回答,这也让小羽更喜欢荼蘼了。
冉奶奶见推脱不掉,只能为她们熬点醪糟鸡蛋汤喝,也算是一点心意。
这进进出出的人,难免让她想起了当年的美好时光,大家伙儿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的工夫,屋子里外都焕然一新。
冉奶奶端着两碗醪糟出来,“来,都喝点儿醪糟,抿抿甜。”
声音虽沙哑,但却盖不住她脸上的笑容。
秦兮雨慌忙接过,又扶着冉奶奶到一旁坐下,“我来我来,你先坐到。”
秦兮雨知道,冉奶奶平时都舍不得吃鸡蛋,只给长身体的小羽吃,当然,还有曾经重伤的她。
现在拿出来给大家,也不知道小羽要多久才能吃上鸡蛋。
秦兮雨快速眨动着双眸,将那即将涌出的液体逼了回去,“我去端。”
叶桑眠跟着秦兮雨去了厨房,只是端的时候,却看见不少碗的边缘还有些脏,像是灰尘一类的,显然是在柜子里放了很久。
秦兮雨将帕子洗干净挨个儿擦了擦,叶桑眠觉得秦兮雨实在是体贴,只一个举动,便能照顾到所有人。
将汤依次分给了学生,叶桑眠再度走进厨房,又见秦兮雨端着两碗出来,“一碗是你的,一碗给冉奶奶。”
“好。”
荼蘼将自己那碗分给了小羽跟Shirley,她走到厨房,头靠在门板上,“兮雨....”
秦兮雨看向荼蘼,却见荼蘼的鼻尖沾了些灰尘,她沾了沾瓢里的水。
鼻尖迎来一片冰凉,又被点了点,灰尘被指腹带走。
秦兮雨眼神温柔,“怎么了?”
“我想喝水。”
秦兮雨道:“你等等,我给你盛。”
桌上已经没碗了,秦兮雨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碗来。
荼蘼瞥了一眼那隐蔽的柜子,就在水缸旁,被一块灰布盖住,上面还有一堆杂物,要是不仔细找,是找不到的,而冉奶奶也没有告诉过她柜子在哪儿。
秦兮雨一定认识冉奶奶跟小羽,甚至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不然不会如此熟悉。
原女配的记忆虽说没什么用,但之前班上组织的采风地点,都不是这里,压根儿就没来过。
看着面前递来的热水,荼蘼扬起笑容,“谢谢兮雨。”
“不用谢,我们过去吧。”
夜晚的山庄被寒冷包裹,醪糟鸡蛋汤里虽然有微量的酒精,可还是不足以抵抗冷意,稍稍一阵风吹来,就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冉奶奶拿出火盆,放了几根木柴点燃。
木柴燃烧所散发出的热气驱散了寒冷,也照亮了四周。
零星火点飞向上空,又盘旋一周,待火点熄灭,便开始坠落,耳边时不时传来蟋蟀鸣叫,又有同学围在一起,这氛围实在是惬意。
荼蘼靠在Shirley怀里,开始享受起这份安静。
不管哪个山村,总是能出点奇闻趣事的,尤其是现在,特别适合讲鬼故事,一同学按捺不住了,问道:“冉奶奶,咱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奇闻趣事,或者是鬼故事一类的?”
胆大的同学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但胆小的却缩了缩脖子,纷纷往旁边的同学靠,可心里也十分好奇。
秦兮雨转达了一遍,冉奶奶笑道:“算是有嘛,怪得很。”
“都晓得头七是要回魂的,死了的人回来看看亲人,然后放心去投胎,记得是在几十年前,她爷死的那天晚上,我当时在厨房忙,其他人都走了,二儿子在屋头睡觉,她爸就在厨房耍,不晓得浪凯就看到锅盖飘起来了,有一人高,吓得娃儿惊叫唤,她爸就一直喊妈妈妈,我把他掏了一顿,锅盖自己就下来了,再看门槛外头,米糠上头还有鸡脚印。”冉奶奶指了指厨房门,又道:“就是那儿,好几个鸡脚印,就是没看到他的魂。”
这举动让离厨房近的同学慌忙挪了挪凳子,一伙人挨得近了不少。
秦兮雨是个有说书天赋的人,转达时又一惊一乍的,时不时还有冷风吹来,身后又没有路灯,放眼看去是漆黑的一片,恐怖气氛被她烘托得非常到位。
荼蘼不禁觉得好笑,她倒要看看秦兮雨究竟想做什么。
叶桑眠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又怎么能相信这个呢,“可能是水蒸气的原因。”
一学生道:“一人高啊老师,这得多大的水蒸气才能做到?”
又一学生仔细琢磨了一番,“奶奶说二儿子在睡觉,那就说明已经吃过饭了,炉灶里就算有柴,火也不会有多大,既然是之前要吃饭,那锅盖肯定被拿开过,所以时间上也不足以产生多大的水蒸气,何况在那个年代,又不是现在以流量为王,谁闲的没事会拿鱼线吊呢?”
另一学生觉得细思极恐,“卧槽,你这么说的话,不会真的有鬼吧?”
她身边的同学道:“这家的爷爷头七真的回来过?”
一胆小的道:“喂,姐姐,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啊,求你了!!!”
话音刚落,一同学道:“怕啥,别这么胆小,咱们还有这么多人呢。”
赞同他的人道:“就是,就算有鬼,咱们人多力量大,揍他丫的!”
说完还挥了挥拳头。
一女生道:“奶奶说的是真的,我倒真知道一些事儿,我爸的朋友是个法医,天天做尸检,有天晚上他工作回到家,洗完澡倒头就睡,可在他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好奇心被勾起,一人道:“怎么了?”
“摸到了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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