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辇道增七(玄幻灵异)——西鹿丸

时间:2023-09-05 09:04:54  作者:西鹿丸
  “是不是有些慢?再磨蹭上一会天都该亮了。”
  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星临转头,只见一人从地牢大门的阴影角落中走出,脸与身形暴露在光亮之中,显然是医师装扮的流萤,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他看见她白麻长袍的袍角沾了点血,低头看自己的袖口也还被红色濡湿着,再次深觉白色是最不适合杀人的颜色,留下的行凶痕迹太过醒目。
  星临移开视线,看向身侧不远处,有围观斗兽的人群彻夜未眠,违背道德的视觉刺激强行透支生理,莫名的亢奋不止,嘈杂声像是要掀翻谁的头皮,他背过手,将血迹背进身后阴影里,道:“大人物嘛,难免嘴会比较硬,不过没关系,也还来得及。”
  “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就行,”云灼将扇刃收回袖中。
  话音刚落,星临忽地抬眼锁定人群五米开外的底层观台。
  那里有一队侍卫小队举着令牌大声叫喊,“让开,让开!大人有令!搜查全场!”
  推搡声不止一道,早已掺在围观人群中向此处渗透而来,并不明显,星临却听见得一清二楚,“好烦,打出去好麻烦。”他轻声道。
  云灼循着星临的目光看,“下一场该轮到什么了?”
  流萤隔着铁网轻点那圆环沙道,“赛马。”
  “那就……”星临道,“开个玩笑?”
  他们在嘈杂人声与浓稠血腥中视线相接,面上是若无其事,眼睛里是几分不怀好意在共通。
  围观人群亢奋膨胀,摩肩接踵中侍卫搜查得汗流浃背,以至于搜到地牢门口时内衬早已湿透,烦躁不堪地一抬头,却看见那地牢门口大开着,生死赌局上惨败的赌徒们鱼贯而出,身着脏污褴褛的衣物,如同一行源源不断淌入人群的污水。
  乱上加乱。
  高修明的失踪已是天大的不详,现在身负巨债的赌徒又在四处流窜。
  而四个始作俑者早已悄然四散入人群。
  云灼在稀薄的夜色中翻身上楼,赌坊打手被抽调过度,使他可以踩过软毯廊道直至尽头,在一扇镂刻精湛的大门前停住,刀光划过后,门锁落地声音比地牢铁锁的绵软许多,满目琳琅的酒坛,各式各样的酒香充盈室内。
  指尖几道澄黄电光曲折凝结,萦绕得越来越夸张,反手下压时电光飞速逃逸,附着到室内每只酒坛之上。
  一室美酒皆新患一道光亮的跗骨之蛆,作痛时将自身纹裂几道花纹。
  巨大的碎裂声整齐,掩过了云灼掩门的声音,满室酒香逃窜,地板负载过于湿重,酒液顺着木质结构缓慢下渗。
  浸湿构造,漫过楼层,一滴醇香酒液悄无声息落进茸茸发顶。
  星临蹲伏在拐角处,抬手摸摸了头顶,又将手放在鼻端闻了闻。
  此时,一个戴着马面的小厮正踏入转角的预算区域。
  星临伸出一脚,一声闷响随即沉寂,再起身扶着墙壁露出半面,只见那小厮已经面孔着地。
  他弯腰扯下小厮的马面,“不好意思,借你面具用一下。”还没等小厮有所反应,他一记手刀将其劈晕后,拿走他手中的朱红旗子,将人装入一旁堆积的木箱,马面取代猫面时他一路疾行,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一路幽长的黑暗之后跑进了盛大的光亮中去——
  欢呼声磅礴,在耳边响起,星临环顾四周,在千百道亢奋的目光里端着架势站定。广阔场上一个面目不清的小点。
  他将手中旗帜一挥,赛马鼓点咚咚,横栏应声而起,骏马喷着粗重气息亮了相,呐喊口哨声随即而起,引起几人的耳朵嗡鸣。
  旗帜又指天一扬,这小马倌的姿势变得莫名,没有可解读的信号意义。
  流萤在阴影里看见了那飒然飘荡的一角是朱红。
  她半倚在马厩之外,轻轻搭手在隔断上,酒香四溢里,亮红火线飞速缠绕,顺着木质结构一路游走,所过之处火焰丛生,攀地前行悄然无声,带着极高热度。
  有人发现意外发生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该上场的骏马出现在场上,忽闻马蹄纷乱声盖过鼓点,回头望去,通明光线里看见尘土飞扬。又或者是烟雾缭绕。
  大量游移不定的疑惑中,天冬正费力打开赛马场的围栏锁扣,啪嗒一声,刚刚成功,就见一个面色暗黄的人从她面前窜过。留下一大片地牢的陈腐血气。
  她身后马蹄声渐急渐近,面前人群中惊起第一声尖叫。
  赌徒逃亡出地牢,马群奔腾入坐席,人群热情一瞬浇熄,侍卫搜查半途而废,大半马群将尘埃扬上人脸时,一切秩序和规则崩坏在这一刻,慷慨的,体面的,被禁锢的,被轻贱的,在一场逃命里跑成了一律平等的自由生灵。
  火线掺酒,蔓延得剧烈,转瞬间星临背后已是漫天大火。
  火在无差别的蔓延,某个存放蓝茄花宴有关物件的房间,被无差别地点燃。
  像是要沾蓝茄花宴的光来庆祝,混乱到巅峰时忽地炸起一连串的爆炸声,众人惶然心惊之下,仔细分辨才听出那连绵不断的声音是无数鞭炮在同时欢庆。
  忽地一朵光亮在脚边炸开,绚烂的光转瞬即逝,硝烟气息经久不散。平地放烟花,马和人都跑得更加不分你我。
  一片混乱中,星临翻身而上一匹马,所有人都在奔逃,在尖叫,而星临在马鸣叫嚣中无声狂笑。
  一场潜入欺诈,所有的事故发生得太快,都像是太过巧合的意外。
  最原本的星临就是活在这一瞬,活在爆炸的亮光中,飞溅的血液里,摧毁时一眼灿如星火,一切动态的残忍的无情的不计后果的,都是他活着的一帧一帧,锋利得肆无忌惮,纯粹而利落。
  他驾马冲破火幕,将万顷烈火留在身后。
  而后听见了身后两道追随的马蹄声。
  他在颠簸的风中回过头。
  星临不确定在那一刻他看见了什么。
  或许是看见流萤策白马的身影洒脱,风卷起她风华正茂的发,她怀前还有一个人,一个看着烟花满地跑的天冬,缤纷光芒驱散病容,将这样的混乱看得很新鲜。
  或许是看见云灼策一匹黑马到他身侧,那张丑得不成样子的面具早已不知甩脱在哪里,漫天忽闪的火光反打出他的轮廓,轻浅一笑时像是递给星临一个玄机。
  星临看过云灼笑过很多次,冷笑,轻笑,厌恶的讽笑,敷衍地弯弯嘴角,却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他本身内里的郁悒从未离散,痛苦与痛快始终胶着,可此刻却笑得这样没有负担,天边火卷般的流云像在下落,星临像是穿过时间看见了云灼清亮的从前。
  也许现在的星临还活在这种绵长的定格中。身后漫天大火只是浓烈的背景色,画中人就在身边。
  他忽觉自己之前说的那些永恒都太远,只要能留存这一刻,他也算真正活过一瞬。
  一声尖锐的鸣声划破夜空。
  是一颗烟花弹,挣脱人马造成的混乱牢笼,直飞天空。
  轰然一声,将自己炸得猛烈而璀璨,碎片绽出满天星月。
  云灼勒马短暂停留,回过头看朵死得其所的烟火,而星临在看他的侧影。
  “那样的笑,想看一次,不,要看更多更多次。”星临心中有一个声音突然冒出。
  云灼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嘈杂里声音又只剩下唇语,“怎么了?”
  “没什么,”星临掬出的笑很乖,“看看你。”
  这次机器人也有了心愿,可星临记得云灼说过,心愿宣之于口就不再灵验。所以他闭紧嘴巴,不再说那些被人类定义的海誓山盟,学会了在沉默中看他。
  大火像是将夜色燃尽,破晓的光渐染天幕,砾城人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而城南无悔赌坊无故失火,方才扑灭。日头既出,星月却还尚未隐匿,全城欢庆的蓝茄花宴如期而至。
 
 
第109章 误伤
  如今的蓝茄花宴已经与六年前大不相同。
  第一为举办宴席的场地改变:原本的蓝茄花宴都是在近海的一片岛屿,其日暮时分有晚霞落于海面,目之所及的海与天与岛都是一片瑰丽颜色,因而名为“暮水群岛”。
  可六年前的那场烈虹灾祸也在此地发源,在世人眼中,暮水群岛已经成了比寻沧王宫还要令人闻风丧胆的不祥之地。
  砾城不得不退求其次,将蓝茄花宴设在城郊一处湖泊之上,因湖心岛与湖边皆蓝茄花遍布而名为蓝湖,于是砾城便以湖光山色为底,湖心岛上起筑楼阁,在缩小的岛上,复刻着传统的蓝茄花宴。
  第二个不同,是人们前来参与蓝茄花宴的心境也有所改变。
  从前面对一片幽蓝的蓝茄花田,置身其中时只觉心旷神怡,现在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却不禁寒意彻骨。与其说是来参与砾城庆典,其实更像是来纪念六年前那场灾祸,只想向天地祭上一杯酒,悼念六年前深陷血涂地狱的无辜亡者。
  不变的是开始的时间一如既往地早。
  早到城南无悔赌坊的焦木还在袅袅生烟,城郊蓝茄花宴的入宴渡口便已经开启。
  星临出了无悔赌坊,便马不停蹄地前往高修明的府邸,即便如此,窃取布防图与伪造邀请名单还是费去他不少时间,以至于他到达蓝湖湖畔时,花宴的入宴渡口已然被密不透风地把守住了。
  星临匿在逆风的山坡上,看着清晨的湖畔蓝茄花团团簇拥,而宴会的铁甲守卫戴着样式统一的石像鬼面在其中伫立,花海里星罗棋布的凶神恶煞,冷硬的铁甲把守着通往湖心岛的唯一泊船处,星临脑内数次预算行动路径,却发现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潜入花宴,可能性为零。
  他心里思忖再三,还是从怀中将黑猫面具拿出,戴上。
  此刻再用一次匪深的身份无疑是冒险的,更别提他的白衣袖口还有干涸的血迹。
  天色尚早,湖面雾气都尚未散去,却已经有零零星星的人通过渡口,各自乘一只华贵精巧的小船前往湖心岛。
  星临通过渡口时理所应当地遭受到怀疑,可由于匪深的身份过于特殊,属于那种质疑不起又谈论不起的那一类,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个石像鬼守卫与他同乘一船,无异于想要在高修明到来之前看住这位身有疑窦的荷官,确保蓝茄花宴的万无一失。
  可惜湖面的雾气过于浓郁。
  一艘船乘四人,一位荷官,一位船夫和两位石鬼面守卫,穿过雾气,在湖心岛靠岸时,船夫与白衣荷官统统不见,就连石像鬼守卫也只剩一个。
  星临面戴石像鬼面具,身着密不透风的铁甲,一身全新伪装还带着一个陌生人类的体温。
  他皱皱鼻子,觉得这铁甲内闻起来有股子难以言喻的酸臭汗味,他伸手向后轻轻一个抛掷动作,纷扬的碎纸片悄然落入雾气中,落到湖面上去,和三具尸体一同沉浮,墨迹遇水洇开得一片混乱。
  他撕碎了一张邀请名单,而此刻入宴渡口的邀请名单已经被调换。
  替换花宴的邀请名单,是为了天冬和流萤能够顺利进入,而云灼要进入蓝茄花宴,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动作,他只要光明正大地从渡口进入。因为他一直都在蓝茄花宴的邀请首列。
  船只靠岸,星临仿着守卫坚实的步伐踏上了湖心岛。
  湖心岛的布防要比岸边要稀疏太多,就连湖心岛渡口的迎接人也从铁甲守卫换成了貌美侍女,横舟穿过雾幕,如同穿进了一处极乐仙境,水榭楼台布设讲究,蓝茄花丛更是被摆弄成一处处立体图景。
  高修明府邸里那张布防图他看过一遍,分毫不差印在脑海里,他抬头看向岛上楼阁,正气凛然的步伐迈出几步,忽然停住,皱着眉凝滞片刻:是从里到外还是从外到里呢?
  他一锤手心,灵光乍现似的,走到一棵树后,俯身拽了朵蓝茄花,开始将花瓣一片片扯落。机器人打算用植物获取一个随机选择。
  “里,外,里,外,里,”星临摘完花瓣摘绿叶,“外,里,外……”
  “喂!”
  忽听不远处一声叫喊,星临顿住,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一位石像鬼守卫伸手指着他,臂上缠着一条蓝色袖带,上面绣着蓝茄花的图样,看上去兴许是位守卫长,他威严一喝:“喂!说你呢!不好好值岗干什么呢?!”
  远远过去,只能看出是偌大一个铁甲守卫蹲在湖畔,捏着一朵可怜蓝茄正在铁手摧花。
  “蓝茄花宴不是你偷懒耍滑的时候!立刻回到你的位置!”守卫长再次喝道,怒气冲冲往这边走来,“谁让你乱动这花丛的!这是为了宴会观赏特意修剪的!别用你这铁爪子碰它们!”
  星临一上岸就被骂了狗血淋头,用一张石像鬼面木楞地看着侍卫长,被越骂越蜷缩,直到抱着双膝缩成一块蔫蔫的铁疙瘩。
  “把花梗插回去,赶紧滚回去好好守岗!”守卫长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星临耳朵嗡嗡作响,“你聋啦?!站起来!”
  星临忽地伸手入花丛,速度极快地薅了一大把蓝茄花,举在脸侧,抬脸直直看着守卫长,“哈哈!”
  守卫长狠狠一怔,看看那团跟狗啃似的蓝茄花丛,又看看星临纹丝不动的石像鬼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是哪个小队的?编号和姓名报上来。”
  说着,他伸手便向星临面部,要将那千篇一律的石像鬼面具扯下来,想要看清这举止奇怪的守卫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星临看着面前袭来的手,倏地伸手抓住,向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拉。
  守卫长不可自抑地向着星临倾倒过去,星临闪身躲过,同时流星镖顺着铁甲缝隙走了条不平滑的血线。
  “一个。”
  疼痛自锁骨而起,侍卫长听见一个压得很低的年轻声音在耳畔轻轻道。
  噗通一声,铁甲带着沉重的惯性直接跌进了湖里,一阵气泡翻涌,归于沉寂。
  树后的水花声激起几个石像鬼守卫的警觉,他们拔刀出鞘,一步一步试探地靠近那棵树,不出意外地成为几串沉底的气泡。
  从外到里开始肃清,偶发的事件已经为星临做出了选择。湖心岛上守卫并不密集,他估计自己可以在云灼到来之前结束任务。他杀人如割草,毫不留情也不知疲倦,上一秒和敌人并肩作战一起巡逻,下一秒就把人拖进草丛了结性命来做草木肥料。
  从外到里,从岛屿湖畔到楼阁院落,直到卸了铁甲摸上中央大殿的房梁,将上面布置的暗卫一一解决完毕,蓝茄花宴的布防已经无人生还,花宴宾客们也几乎落座完毕,星临在房梁上找了段舒适的横梁纵观全场——
  他看见异族王女已经在宴席的边角处落座,医师换了身一尘不染的白袍侍立一旁,而高修明的位置始终空着,已然天色大亮,这位恪尽职守的花宴负责者却还没有露面,而砾城的两位城主也早已落座,主座位置恰好就在他挑选的这段横梁之下,以至于陆愈希和叶述安的交谈声他听得很是清楚。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