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
裴钦一脸不耐烦:“你男朋友在搞什么?这女的谁?”他指着手机上程良景和一个女生的亲密照片问。
程老爷子突然中风住院,程家几乎所有人都回到了柳城,包括在外留学的程子璋和程彬。有些热衷于挖掘豪门秘辛的狗仔闻风而动,蹲在私人医院附近,拍下了不少照片,其中就包括程良景和一个女生的亲密照。
“别告诉我这是他妹妹。”裴钦一直觉得梁双怿很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担心梁双怿是被骗。
“不是他妹妹。”是上次慈善晚会上程良景的女伴。
有人曝料,这个女生是史家小姐。
程子璋的母亲是史兰婷,这个女生是史兰婷的亲侄女,不合时宜的,梁双怿居然在想她和程良景有没有血缘关系。
史兰婷是程子璋的母亲;这个女生是史兰婷的亲弟弟的女儿,是程老爷子想要的孙媳妇;上次的竞标是程子璋和史兰婷的弟弟在负责;梁氏竞标书是梁修礼泄漏的……
所有的事情搅成了一团乱麻,梁双怿想了许久也没想通程良景和梁修礼到底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要相信他们,要相信程良景。
景哥不会允许其他人这么挽着他的,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尤其是他还提前给梁双怿发了消息,就好像……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裴钦,谢谢你,但是我选择相信我男朋友。”
裴钦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便走了。
群众对明星的劣迹忘性很大,只要不触及法律,明星都能慢慢洗白。但沉寂了一个月,Infinity也没能重返舞台,因为张总被人举报强奸公司练习生、利用公司提供色情服务、非法经营色情网站,菲琳股价大跌,面临被低价收购的风险。
谁都没有想到国内最好的造星公司之一的菲琳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分崩离析。
可能公司里有人想在真正分崩离析前再大赚一笔,泄露了Infinity的宿舍地址,每天都有粉丝或娱记堵在宿舍的小区门口,五人根本不敢出门,饭菜都是许娟找人送来的。
“挺好,我们趁机再培养培养感情。”段少域开玩笑道。
裴钦把自己碗里的蟑螂挑了出来,喉咙艰难地滚动:“你和这玩意儿培养去吧。”
段少域表情扭曲地看着蟑螂尸体。
“叮咚!”
门铃响了,曹樾打开门接过送餐员手里的饭菜看了看,转过头对四人说:“这才是娟姐送的餐。”
梁双怿夹米饭的手一顿,转身就往厕所跑,蹲在便池旁止不住地干呕。
其他人也被恶心坏了,裴钦脸色极其难看,仔细挑了挑颜色有些深的菜,从里面挑出了蟑螂、苍蝇、毛毛虫……
梁双怿呕得生理泪水都流了出来,曹樾的声音很沙哑:“估计是黑粉寄的。”
之后陆陆续续的,他们又收到了大大小小的快递盒,里面或是刀片或是诅咒娃娃或是其它恐怖物品,当然也会有粉丝寄来鼓励他们的礼物,所以不管黑粉怎么恐吓,只要收到粉丝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们都会高兴许久,下一次就又有了打开快递盒的勇气,尽管里面有一定的机率是恐怖物品。
直到某天,韩洋无意间发现“粉丝”送他的玩偶里有针孔摄像头,五人如坠冰窟,终于决定搬宿舍。
可当他们把这个决定告诉许娟时,却得到了她的道歉,她说她要跳槽了。在那一刻梁双怿觉得他真的不能遭受更多打击了,他一直都是乐天派,却有一瞬间觉得生活真是糟糕透了。
于是梁歆再次打来电话时梁双怿动摇了。
是不是真的只有在家人的庇护下他才能走得更远?
“双双,你爸爸和父亲不放心你。菲琳已经被圣煜收购了,你们团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犹豫片刻,梁双怿还是开口了:“姑姑,再等等我吧,等我帮着把宿舍搬了我就离开。”
梁歆有些意外,也有点高兴:“需不需要姑姑派人来帮你们?”
“不用了姑姑。”我想再靠自己一次。
最后五个人齐心协力,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了信得过的安全顾问公司和搬家公司,暂且搬到了裴钦名下的一座别墅里。
那之后便是和现在的新东家圣煜谈解约。
与菲琳签约时还有路知水在一旁把关,这次谈解约却完完全全是梁双怿一个人在谈,解约合同的条件可能有点苛刻,但梁双怿签下姓名时却感到轻松满足。
看,他也是能办好事的。
来接人的车稳稳当当停下。
梁双怿看着熟悉的司机,在一瞬间以为自己只是放学回家,肩上背着书包,身上穿着校服。但王叔鬓角的白发却将他拉回了现实,原来他已经工作两年了,因为行程满,大学也去得越来越少,早已没了学生样。
“少爷,快上车,两位先生和小少爷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梁双怿拉开车门,在后座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小蛋糕,似乎是在英萃学校门口买的,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太阳很暖人。
“怕你饿,小少爷特意让我给你买的。”王叔解释道。
梁双怿抿了抿唇,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拆开精美是纸盒,一边用小勺子挖下蛋糕的一角,一边从窗户看渐渐隐去的公司大楼。
张总被捕,许娟跳槽——从此再无菲琳。
SUV驶进车流,经过一座座大厦,经过一条条小巷,拐了好几个弯,等了好几个红绿灯,即将抵达别墅区时——
“砰!”
一声巨响刺破云霄,蛋糕掉在了车内地板上,梁双怿猛的撞上了车门。
从左边路口冲出来的面包车太快,王叔来不及躲避,两辆车顿时撞在了一起。
第43章 43 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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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程良景笑着将史静瑶送上了车,在她松开挽着自己的手时悄悄挠了一下她的手心,女生顿时害羞地红了脸。
“那……景哥,我就先走了。”
程良景点点头,温声道:“注意安全。”
车一开走,他便毫不留念地转了身,眼底的笑意散得一干二净。
程良景是在老爷子进医院时下定决心与史静瑶搞好关系的,在那之前一直对她爱搭不理。
按照他和梁修礼的计划,梁修礼主动向梁家暴露两人在做的事,程良景“败露”,弃了梁双怿转而讨好史静瑶,一来顺了老爷子的意,二来能在之后的争斗中保护早已成为“局外人”的梁双怿,三来方便日后对史家下手。
一开始史兰婷很厌恶程良景,让史静瑶离他远点,但自从程良景将梁氏的竞标书交给她后,她便换了一副面孔,那个工程明面上在程家手里,实际上油水都流向了史家。
看着渐渐远去的轿车,程良景心里冷笑,为了利益,总有人漠视友情,不顾亲情,放下尊严,抛弃人性。他正是利用他们的逐利心理布下了一个个连环相扣的局。
“周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您了。”
周辽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程良景将视线移向周辽的手,那是他的手机,他一直有两个手机,一个用来和梁双怿、梁修礼等亲近的人联系,一个用来和程家人、史家人联系。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好联系梁双怿,手机放在程家又不安全,于是把它给了周辽,让他帮自己收着
“发生什么事了周叔?怎么把这个手机拿出来了?”
自从上次给梁双怿说了之后他再没有联系程良景,而曹樾上热搜后五人一直呆在宿舍,所以程良景也没有很担心。
但不知怎么回事,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程良景感到有些烦躁,摸出手机打开微博,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消息。
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周辽轻叹了一声:“……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梁双怿出车祸了。”
一阵尖锐的电流声猛地刺激程良景的大脑,他感觉周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像隔着水面一样。
“你说什么?”
周辽伸手扶住有些踉跄的程良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赶紧说:“我说人没事!已经醒了!你冷静点。”
程良景冷静不了,也不管还在病房里等他的程问笃,夺下周辽手里的手机转身就走。
虽然程良景的状态令人担忧,但周辽不能跟着离开,只好先回病房,找个理由忽悠程问笃。
程良景坐上出租车,按梁修礼给他的地址去了梁家的私人医院。
“热搜撤了没?没告诉景哥吧?”
程良景脚步一顿,停在了病房门口。
梁双怿是轻微颅脑损伤,醒来后头还有点疼,但他立马就让梁渠撤了关于他车祸的热搜,生怕程良景知道。
梁修礼撇开脸看向窗外,淡淡道:“撤了。”没回答第二个问题。
梁双怿躺在病床上,还有些虚弱,声音也很轻:“王叔和那几个女生没事吧?”
面包车里坐的是黄牛和黑粉。
“没事,都醒了。”
梁双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最近和景哥有联系吗?”
病房门口,程良景的手颤抖了一下。
梁修礼张了张嘴,平静道:“刚刚联系了,我让他来医院。”
“梁修礼!” 梁双怿突然睁大了眼睛,“我不是让你别告诉他的吗?”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提高了音调却仍显得虚弱。
梁修礼想去扶他,没想到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程良景快步走上前,轻按着梁双怿的肩膀,另一只手支撑着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坐着。
梁双怿穿着宽大的条纹服,额头裹着纱布,脸色苍白,双眼湿漉,像脆弱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不知道程良景听到了多少,他抿着唇偏头,不说话了。
“你俩好好聊聊。”梁修礼说完便走了。
医院的环境很好,很安静,窗外便是小花园,不知名的鸟在空地上蹦跶,然后突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落在窗框上。
见梁双怿不愿意看自己,程良景扶着他的头仔细看了看,然后往下,拉起他的手,想检查他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梁双怿抽回了手,揪着衣角,小声说:“你身上又有香水味。”
程良景身体一僵,问:“你是因为怪我和史静瑶走得近。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的?”
“不是。”梁双怿低下了头,焦虑地抓着衣角绞弄。
“那是因为什么?”程良景捏着梁双怿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最近为什么不联系我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出车祸了?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因为担心和焦躁,程良景难以抑制内心的情绪,和程家人打交道久了,他下意识用审视与怀疑的眼光看着梁双怿,俯视的角度让整个人显得居高临下。
这样的神情让梁双怿陌生,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紧闭上了眼,怕看到程良景更多暴戾的表情。
程良景怔住了,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捏住梁双怿下巴的手。
“……是你不让我联系你的。”
梁双怿哭了。他把这归结于头上的伤口太疼、太难受,而不是因为心太疼、太难受。
“我不知道你和小礼要做什么,但你要我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香水味,不喜欢你和那个女的走这么近,不喜欢你为了得到程家做你不想做的事,但我也不想打乱你们的计划,不想你因为我而束手束脚,就好像我是你的负担一样……”
在梁双怿的思维里,当A让B把所有事情都告诉A时,那便代表着B在两人的关系里处于被担心、被保护的一方,是很没用的存在。就像路知水和梁渠总让他在遇到问题之后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能帮他解决问题,相反的,他们并不会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告诉梁双怿,因为知道他根本帮不上忙。但这是因为他们是父子关系,天然不对等。
可放在梁双怿和程良景身上也是这样,如果程良景在与其他程家人的斗争中有生命危险,他不会告诉梁双怿,但如果梁双怿受伤,他会要求梁双怿告诉他。
这不公平。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被担心、被保护是很轻松幸福的一件事,但梁双怿不这么认为,他也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他也想有能力帮助程良景,像小礼一样。最起码不要变成“麻烦”。
面对程良景的问题,梁双怿既生气又委屈,说话都带上了鼻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很多事你能打着‘不让我担心’的旗帜瞒着我,而我不行??”
程良景总是戴上合适的面具与人打交道,他总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现在他最爱的人哭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哄,明明以前很擅长的。
那就先遵从内心,把人抱住吧。
没想到梁双怿哭得更厉害了,可能是因为程良景身上除了香水味还有很浓郁的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他一方面要应付史静瑶,另一方面还要在程老爷子面前“尽孝道”。
“景哥,你争程家是不是因为我啊?”梁双怿泪流满面,看着程良景,终于把他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程良景眼里泛起血色,心里霎时涌上数不尽的苦楚,他仿佛又回到了在训练场里的那段日子,绝望和痛苦如一双无形的手,时时刻刻掐在他脖子上,提醒着他:你太弱,你护不住双双。
只有程良景自己知道,当梁双怿提出要路知水和梁渠带他回梁家时,他的脸烧得火辣辣地疼——那是自尊心在作祟。
他不想变成被保护的那一个,他想拥有保护心上人的力量。
所以梁双怿这个问题的答案应是肯定的。
不知不觉,程良景眼角也滑下一滴泪,那是梁双怿第一次见他流泪。
“……景哥,我打算出国了。”
梁双怿把吻印在程良景的唇上,两人都尝到了泪水的腥咸,也不知是谁的。
“有什么事,能不能别再瞒着我?我也不瞒你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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