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池冷哼一声,直接吩咐送客。
作者有话说:
落枕的痛苦有谁能懂!我恨!
19 死神
第二日,萧晏池按照君伶的赛时到了会场。
来送面具的亚雌一同递上来的还有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近日天气渐冷,会场自然要为这些娇贵的雄虫考虑周到。
虫星的晚霞是一种深而艳的橘红,不但不温柔,反而有几分刺目。萧晏池却看着晚霞出了神,明明那日关齐满口都是无稽之谈,可他却因着关齐的话有些心神不宁。
就好比如今的晚霞,明明异于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可如今望去却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
他不算过目不忘,可也称得上是记忆超群。可此时明明觉得眼熟,却像是隔着一层捅不破的雾,什么也想不起来。
亚雌低着头不敢直视雄虫,只是小声的提示着:“殿下,快要到您预订赛事的开场时间了。”
萧晏池收回视线,回神道:“带路吧。”
亚雌温顺而恭敬的行了一礼,躬着身子走在他的侧前方。
弯曲的长廊点着烛灯,银质的烛台花纹繁美惊人,晕黄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将狭长的走廊显得别有韵味。
进了圆厅,里面的灯火已经调暗了,典雅华美的大厅里零星坐着十来只雄虫。许是因为他来的晚,萧晏池一进场,就感觉有几道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他抬头扫视一圈,而后从侧边绕上去找了个位置。
不久,中心投影上的倒计时归零,属于君伶的比赛就此开始。
第二场的赛场并不是之前的竞技台,而是将海岛划分成七个自然区,每一队随机抽取场地。
这样的比赛血/腥与残忍更甚之前,萧晏池并无意观看,直接卡了君伶的赛点。
君伶一身黑色的作战服,银白的长发编成一条长辫子,些许碎发随意散着,深蓝色的眸色极暗。他的双臂自手肘部分虫化成了虫肢,暗黑色的前肢一边利如刀锋,另一边是细密的锯齿状的钩子,在昏暗的沙滩上隐隐可见前肢上反射的月光。
这样的君伶是陌生的,同时也是危险而迷人的。
随着接触渐深,君伶所表现出的每一面都极富魅力,若是他们相遇在正常的状态下,面对君伶的告白,也许萧晏池真的愿意和君伶往下发展试一试。
毕竟迄今为止,他所认识的到的君伶都是完美的、正面的。
可是如今是在虫星,而君伶对他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是个雄虫。
雄虫对雌虫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而多次受到发/情期中的雄虫标记的雌虫,更会不受控制的陷入狂热的情/潮之中,将雄虫奉若天神,顶礼膜拜。
在萧晏池的眼中,这不是爱情,这只是兽性。
君伶是虫族,被本能驱使很正常,可他是人类,就注定理性大过欲/望,无法去接受这样一份因欲而生的感情。
投影设备每次对准君伶,他都会很快回望过来。
尽管他看不到投影那一头的萧晏池,可他还是会抓紧一切机会,希望能让那一头的雄虫看到他的目光。
也看到他目光中藏着的只针对萧晏池才产生的顺服与思念。
萧晏池看着投影中逼真的君伶,下意识的轻轻弯了弯唇。
君伶的对手是两个B级和一个A级的雌虫,可它们的对手是君伶,这就变成了一场压倒性的斗争。
尽管其余三个雌虫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联合,可是虫族中的等级压制十分明显,他们对上君伶目光,几乎瞬间就想逃走。
可是电网限制了他们的活动空间,除了战,就是死。
三个雌虫各守一方,它们对视一眼,一齐迅速从三个方向攻来!
一时间,君临的身前、身后、头顶,都有了一股极强的杀意袭来,可君伶丝毫不为所动,他抬眸盯住身前的B级雌虫,在他迅速接近的过程中猛地向他冲了过去。
B级雌虫心中骇极,可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相抗。
他与君伶的距离几乎是瞬间拉近,“锵!”的一声巨响,B级雌虫巨大的虫躯被君伶单手狠狠的撞了出去!雌虫重重的撞到电网上,霹雳啪啦一阵电流声响起,那只雌虫被电的浑身发软,已经卸去了大半战斗力。
而此时君伶身后和头顶的雌虫也攻了上来,君伶反手一挡,两只雌虫全力一击全压在他的虫化前肢上,巨大的力道将他推得迅速后滑,足下拖出两道长而深的痕迹。
君伶足尖一点,顺着力道一个鹞子翻身彻底卸去攻势。
他右手横挡住头顶的A雌,生生将他逼退。而后左手虫肢狠狠向前一刺,B级雌虫一声惨叫,跌落在了沙滩上。
原来君伶这一刺,竟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从他虫躯的两道鳞片中撬刺了进去,这一击直接断了B雌的一道神经,起码要半天才能恢复行动。
一次群袭,竟然瞬间折了两个,A雌心中犹豫,一时竟然不敢再攻。
可他的避让丝毫不会唤起君伶的半分怜悯,君伶转头直视着他,微微勾了勾唇,笑容冰冷而残忍,他压低声音道:“到你了。”
这一瞬间,A雌竟然忘记了这是在你死我活的竞技赛,他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两步,失声道:“等等!”
君伶丝毫不为所动,虫化的前肢垂在身侧,他的步伐比飓风还要快!A雌肝胆欲裂,转身就往海里逃,可他刚跃进海里,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他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看见了他虫生中的最后一幕……
月下的君伶宛如挥舞镰刀的死神,他在半空中抽出那柄骨刀,向他猛掠而来,A雌甚至连转头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头颅和身躯已经分家,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海底。
他死前的最后一眼,就是如水般冰凉的月色下,那像是凝着万千月华的银色发梢。
剩下两只B雌已经是苟延残喘的残兵,电网撤去,两只B雌被拖下场去。
夜色中的海滩旁,只有那一个俊美冷漠的月下死神。
而此时,面向亿万星网用户的直播画面中,那个让人胆寒的杀神却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弯腰从沙滩上捡起了一颗莹白色的小石头,而后珍之重之的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有专门定时看这场竞赛的VIP用户怀疑自己看错了,即拉回放,又调放大的将刚才的画面重新看了一遍。终于确定君伶只是捡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头。
害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讯息的用户连忙上了该竞赛的论坛,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好奇君伶捡石头的人。
由于非点播用户无法观看,所以这些VIP用户也没有权限将其中的一幕截图分享,所以只能看到满屏的“???”以及“我靠这是什么新型的天然珍奇源石吗?”之类的问句。
只要是关于君伶的讨论贴,都会瞬间盖起高楼,底下八卦的星民们更是将君伶的底细扒了个底朝天。
其中一个短视频更是引得无数雌虫为之疯狂。
那是十八岁的君伶参与了历时十年之久的战争,第一次获胜归来。少年的君伶一身得体的军装,深黑色的大麾披在身后,偶尔能从走动间看见他胸前别着的几枚金光灿灿的奖徽。
十八岁的君伶甚至比现在场上的他更为冷漠,深蓝色的眼眸狭长疏冷,眼底宛如冰封着终年不化的寒流。
他不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更像是寒泊里捂不热的冷石。
万千雌虫在他所行之路的两旁欢呼,更有雄虫被他战场上的英姿折服,宣称愿意以平等地位相待,并且许诺永不更换的雌君之位。
可君伶对此充耳不闻,仍旧是那样一幕令人望之却步的冰冷模样,就算是雄虫的主动示好,他也冷漠的像是一块冰。
当时这场战争拖延了许久,也十分难打,虫族难得获胜,便开了这场面向全星际的表彰直播用来鼓舞士气。
此直播一出,君伶瞬间爆红,不过他的评价两极分化严重。
有的雌虫觉得君伶是雌虫的榜样,克服了雌虫对雄虫与生俱来的奴性一样的盲目崇拜。也有的雌虫和雄虫对君伶的态度愤怒异常,觉得他不识抬举,不配获得此等殊荣。
可尽管星网上撕/B怒骂声响成一片,可君伶在那场战争中所获得的功勋有目共睹。他风头正盛,又被大量追求平权的雌虫奉若领袖,一时之间对他意动的雄虫也不敢轻易威逼他。
而倡导雌虫平权的组织更是对他大力相邀,许诺出了许多令人眼红的条件。就是希望他身为雌虫,能够为雌虫未来的权益做一些贡献。
而君伶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些般,既不借由影响力参与雌虫平权倡导,也不会对向他示好的雄虫投以别样的目光。他对这一切不闻不问,转身继续投入了战场,冷漠的像是雌虫的未来以及雄虫的关注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下,就连那些支持他的雌虫都开始怒斥他,说他不近人情,身为雌虫却丝毫不在意种群的未来。
更有甚者,流出传言说君伶是个精神变态的雌虫,他之所以上战场根本就不是为了守卫虫族,仅仅只是想满足他心里的暴虐和杀/戮欲罢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非常感谢每一个评论!!!
20 尾巴
无论当年的传言是真是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就连星网上的顶级明星都换了好几波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意一个连“网红”都算不上的君伶。
所以此视频一出,几乎没什么人议论当年的事情和传言,更多的人则是在狂舔君伶的颜。
【我的天,我忽然觉得get到了同性的美!好绝!】
【据说君伶曾经在战场上还被敌族首领看中过,结果第二天他就削了爱慕者的头,楼上表白的异族小心一点。最好明早醒来摸一摸脖子上的头还在不在……】
【我还是想知道他捡到的东西是什么?总觉得不简单,莫非是军方新发现的什么能源石?】
【有一说一,我觉得他刚才捡石头的样子,莫名好温柔,他的雄主一定非常喜欢他!】
【有一说一,君伶的雄主最喜欢虐待他,虫族上流社会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件事。况且被送到这里的雌虫,讨不讨雄虫的欢心你能猜不到?】
【(绝望),君伶这样的都得不到爱惜,现在的雄虫眼光都这么高了吗?】
【没关系,倒下一个君伶,还有千千万万个君伶站起来去讨雄虫欢心。】
【呃……你们能想象你们跪舔的男神,在另一只雄虫的脚下毫无廉耻的求饶打滚吗?反正我是不能。(微笑)】
【别挑起性别对立了,真有什么历史变革也不可能靠你们网上打的嘴仗吧,雄虫喜欢虐待雌虫,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导致的,雄虫有什么错?】
【又来一只匍匐在雄虫脚下求垂怜的雌虫……】
星网上正义之师不少,决心要为雌虫挣出一片天地的雌虫也不在少数,可这些雌虫大多未成年,对雄虫的渴望还不算重。可是一旦成年,第二性/征觉醒,对生育的渴望,以及对雄虫精神力爱抚的渴求,会压倒它们所有的理智。
而星网上争的沸沸扬扬的一切,君伶和萧晏池全然不知,获胜后的君伶继续被关在特制的营养仓中等待下一场的比赛。
而萧晏池也对剩下的比赛不感兴趣,在其他雄虫兴致正浓的时候悄悄退了场。
他出去的时候天色已入深夜,定好了落地点的磁悬浮车被萧晏池中途叫停。
他将悬浮车的高度往下降了将,打开了一侧的窗,倚着后背靠椅望了过去。
头顶上数不清的繁星亮眼的惊人,数架悬浮列车在半空中越过,车身上的霓虹灯带出一条长长的灯带。
娇俏的亚雌和身材高大的雌虫们三三两两的在街边走着,时不时传来笑声和谈话声,烟火气十足。摒除雄虫不谈的话,这颗虫星上的一切都好像与人类世界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人类世界更热闹繁华。
置身于此,萧晏池才对虫族内部畸形的社会有了一种真实感。他忽然明白了为何雄虫如此虐待雌虫,却仍然能够将这种不平等的状态维持下去。
因为雄虫太过稀少,从而导致受虐的、被玩弄致死的雌虫只是虫族中的少数。
大多数雌虫,甚至一生都不见得能有与贵族雄虫共赴春宵的机会。有的雌虫甚至会仇视那些有机会侍奉雄虫的雌虫们,若是听闻被雄虫杀害的雌虫原本就是他的虫侍,也许还会暗戳戳的道一声活该。
就如同前世,听到嫁入皇室的平民惨遭抛弃后,网民们拿起键盘敲的那一句:谁让你贪权慕贵!
嫁入皇室的平民毕竟是少数,能凑到雄虫身边的雌虫也是少数,而承担绝大部分生育任务的平民雄虫即便有杀/死雌虫的权力,可它们中的大部分并没有随意杀害雌虫的能力。
雌虫不能伤害雄虫,这既是律法,也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它们在面对雄虫时所产生的顺服与依赖,是长久的进化历史中,雄虫用精神力在雌虫脑中刻下的暗示和命令。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这些暗示已经逐渐融入了雌虫的骨血,成为了它们刻在基因中无法湮灭的存在。
可是一只没有罪责,或者没有弱点被拿捏住的雌虫,想要在无权无势的平民雄虫手中逃跑,基本是易如反掌。
平民雄虫大多精神力低下,普遍在E、F之间徘徊,只要级别稍高一些的雌虫,就可以轻易摆脱它们的精神控制。
雌虫的维权组织之所以举步维艰,抵挡它们的不仅有来自雄虫的压力。更大的阻力来源于那些触碰不到失衡的世界,日子也还过得去的雌虫们。
它们资质低下,终生难以一见贵族雄虫,这样的雌虫却占了雌虫数量的大多数。
它们会在年幼时保留一腔热血,叫嚣着要保护自己的同族;却又在成年后,囿于自己的本能,装聋作哑的过着偏安一隅的生活。
日光之下,血与硝烟明明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却又几乎不可能降临到它们身上。
任何的统治模式中,只要基层结构维/稳,那么顶层建筑无论如何扭曲,大概率是不会坍塌的。
所以尽管存在一部分雌虫在遭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但是对这一部分雌虫的权益保障却始终难以得到推行。
萧晏池静静看了半晌,终于还是低叹一口气,关上了悬浮车的窗户。
悬浮车一路疾驰,不过多久就回了住所。
萧晏池看到泳池里跃出水面,一脸兴高采烈的莲娅,才猛然记起来他还带了一只幼雌回家。
他拍了拍机器人管家的圆脑袋,问道:“桑琦呢?”
管家一板一眼的电子音道:“整日呆在地下三层的训练厅,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尊敬的雄虫殿下是否需要调取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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