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有,我过去拿。”朱小爱说着就跑得没影了。
剩下何寒继续眼观鼻口观心,把自己当成一块塑料背景板。
晚会进行到高潮,有个表演者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说是有个斗舞活动,评委就是在场的房客们,胜利者可以拿到价值3999一晚的情侣大床房,一共两晚,而且有私人汤池。
介绍完活动,现场的音响里立即传来躁动的音乐。
大家跃跃欲试,在第一个人的带头下,源源不断有人上前。
斗舞是一对一的,哪方呼声高哪方胜出,胜出一方继续和下一个人斗舞,评判得很主观,在这样的环境下,跳得越嗨、动作幅度越大、技巧越多的人越容易胜利。
音乐里的鼓点密集,敲得每个人热血沸腾——
除了邓明姜这桌。
邓明姜和何寒、朱小爱都是没有跳舞细胞的人,在随着音乐群魔乱舞的人里,他们三个坐得相当淡定。
不过朱小爱还是问了一下她哥:“哥,你不上吗?”
邓明姜面无表情地吃着一串烤土豆:“我不会跳舞。”
“你上去乱舞几下也行,万一人家看你长得帅就支持你呢。”音乐太响,朱小爱用手遮着嘴巴,挤眉弄眼地说,“情侣大床房哦,还有私人汤池哦,约会的圣地哦,你看那么多情侣争着抢着加入。”
邓明姜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串烤土豆,把竹签放到桌上,正要说话,坐在旁边的人噌地起身。
何寒和朱小爱惊讶地看去。
只见季初燕一脸心动,带着雄心壮志说:“我去!”
说完就走。
邓明姜愣了一下,他和季初燕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季初燕竟会跳舞。
朱小爱呆呆地问:“哥,他会跳舞啊?”
“不清楚。”邓明姜想了想,“可能就像你说的,上去乱舞几下。”
朱小爱:“……”
结果事实证明,季初燕不仅会跳,还跳得很好,第一次胜出之后,挑战的人跳什么舞种,他便跟着跳什么舞种,他身形灵活,动作刚柔并济,篝火在他身后燃烧,照得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在跳舞一般。
原本坐得稳稳当当的何寒和朱小爱先后起身,一脸震惊地望着已经被人群包围只露出些许身影的季初燕。
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跳到后面,季初燕脱了外套和毛衣,朝人群外面扔去。
邓明姜:“……”
他无语地上前捡起衣服。
季初燕只穿了一件打底的单衣,把单衣撩到腹前,用牙齿咬着衣角,覆了一层薄肌的腰像水蛇一般柔韧有力。
朱小爱看得叹为观止,用胳膊肘撞了下邓明姜:“我要是你,还会忍到现在?早在他来缘河的第一天就把他办了。”
“……”
“是吧哥?”
“你给我闭嘴。”
第106章 集团小少爷x工地工人
最后, 季初燕拿了奖,还被表演者们拉去合照。
同行的人都惊呆了,连烧烤都不吃了, 纷纷围过来看酒店发的券。
“两个晚上还带私汤, 酒店真是大方!”
“有效期才三个月?感觉有点短。”
“那得赶紧用了才行。”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很快, 话题转移到了季初燕身上。
“小季, 真是看不出来啊, 你以前学过跳舞吗?”
季初燕已经坐回椅子上, 手里拿着邓明姜刚烤好的一串掌中宝,他说:“我大一就进了舞蹈社, 跟着学长学姐们跳了两年。”
“等等!”有过下午一起选泳裤交情的一个男员工开口, “你不是在工地上搬砖吗?怎么又在上学了?”
季初燕说:“我也在上学。”
“那你还出来搬砖?你学不上啦?”
“现在不是放寒假吗?我过来实习。”
“你在哪儿实习?”
“江南里后头那块地, 要动工了,后面我会经常过来。”
“噢, 那里啊。”男员工说完便没再问了,他之前看季初燕行为乖张且穿的衣服不便宜,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县城走亲戚, 下午季初燕说自己在工地上干活,他还不信, 可现在季初燕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所以不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刚上大学就要自食其力打工挣钱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场除了当老板的何寒以及在备考的邓明姜和朱小爱外, 哪个不是打工人?
大家瞬间代入自己,也同情起这个才二十岁就要上工地干活的小弟弟。
男员工走到季初燕身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都会过去的。”
季初燕正在吃掌中宝,莫名其妙地回头。
男员工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季初燕:“……”
他感觉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算了。
这个时候也不好解释。
烧烤晚会散场已是晚上十一点, 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季初燕喝了一瓶多的啤酒,醉得走起路来歪歪扭扭。
邓明姜拉他站直好几次,他都跟没骨头似的往邓明姜身上靠。
“站好。”邓明姜说。
“哎呀。”季初燕歪着脑袋,嬉皮笑脸,“我没力气,站不好了。”
邓明姜索性停下脚步。
季初燕见状,立即抱住邓明姜的胳膊往对方身上爬,但他的确没什么力气,即便邓明姜站着没动,他爬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
最后被邓明姜一把扯开:“有人来了。”
一对情侣从他们身旁经过,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当是邓明姜在拉醉鬼朋友。
季初燕安分了一会儿,等情侣走远,他又闹腾起来。
“我们不是确定关系了吗?有人来就来呗,你怕什么?”季初燕仰起一张通红的脸,不高兴地说。
邓明姜拎着他的衣领,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往前走。
“邓明姜。”季初燕喊,“你说话啊。”
终于来到房间门外,邓明姜摸出房卡开门,拎着季初燕进去后,他一边关门一边说:“以防万一,还是注意些好。”
“什么万一?哪些万一?”季初燕不依不饶地问。
邓明姜低头看他:“传进别人耳朵里的万一。”
季初燕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看着更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搞地下情?我们只恋爱不公开?”
邓明姜把人拖到床前坐下,蹲下身给人脱鞋。
拿来拖鞋放到季初燕的脚边后,他才嗯了一声。
季初燕猛吸口气,声音一下子抖了起来:“邓明姜,你什么意思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我就那么上不得台面吗?”
邓明姜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搭着膝盖,他抬头和季初燕对视。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刚刚气的,季初燕眼眶泛红,里面笼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
他咬着下唇,脸上尽是不甘的表情。
“万一传到你姐姐耳朵里了,你怎么跟她们解释?”邓明姜不慌不忙地开口,“我没有江瑞那样的家世,也没有江瑞那样的学历和工作。”
话音未落,季初燕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弯腰拉起邓明姜的手:“邓明姜,对不起,我之前……”
结巴半天,也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那件事像是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根本拔不出来,可每次咽口水都能感觉到刺的存在。
如果时间倒流就好了。
他宁愿当个哑巴也不要说那些话。
“我不介意让我姐姐知道,我爸妈知道都行,我的生活我自己过,他们的看法没有我自己的感受重要。”季初燕流着泪说,“而且你真的很好,邓明姜,你比江瑞好多了,你只是在有些时候没那么幸运罢了,我经常在想,还好我遇到了你,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我还在和江瑞纠缠,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没有大家庭,也没有小家庭,可能生活在一滩烂泥里,拔不出身,每天都是煎熬。”
他的身体从床上滑下,蹲到地上,伸手抱住邓明姜。
“对不起。”他说,“之前伤害了你,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想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就好了。”
邓明姜叹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没有怪你。”
“我怪我自己。”季初燕太难受了,堵在胸口的闷气变成眼泪发泄出来,“如果我没有对二姐说那些话就好了。”
这天晚上,两人依然挤在一张床上睡。
季初燕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初秋的九月,他因赶走了他爸总经办里的那个女人而被他爸丢到工地上,但他没有结识邓明姜,他发现江瑞劈腿后开始和江瑞纠缠,先是要求江瑞断开那些联系,后是忍受不了江瑞的欺骗开始大吵大闹,他硬生生地被江瑞磨成了敏感多疑、情绪不稳、疯疯癫癫的性格,可他没有退路,他爸妈都不着家,两个姐姐婚姻幸福,得罪过他和被他得罪的人有无数个,都等着看他婚姻破裂、看他的笑话,他独自强撑着,为了一点可怜的面子。
整个梦走马观花,很多细节来不及展现,可整条故事线又无比清晰地从季初燕的意识里闪过。
那种压抑、痛苦、麻木的感觉几乎深入骨髓。
季初燕睁开眼睛,心跳极快,有那么一瞬,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温和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窗纱,室内半亮不亮。
季初燕抬头看到邓明姜的脸,对方还在睡,眼皮轻轻搭着,眼睫很长、又密,没有表情的脸和平时一样,即便闭着眼睛也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
他回想起刚刚的梦。
梦里全是江瑞,没有一点邓明姜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可能是昨晚邓明姜提到了江瑞,也可能是江瑞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他之前的心理阴影。
还好是梦。
季初燕把脸贴到邓明姜的胸口上,听着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怦怦跳动,他呼吸渐缓,仿佛终于活了过来。
他无数次地感到庆幸,他遇到了邓明姜,否则他的人生真的会像梦中那样变成一滩烂泥。
搭在他腰间的手动了一下,抬上去揉他头发:“怎么了?”
季初燕抬头看去,邓明姜仍旧两眼紧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他凑上去亲了亲邓明姜的嘴唇:“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以为邓明姜会像以往一样嗯上一声就不说话了,没想到邓明姜问了一句:“什么噩梦?”
季初燕心里一喜,一时宛若有春风拂过,原本干涸的土地里钻出无数朵鲜艳的小花。
有几秒里,他感动得几乎落泪。
“我梦到我和你没有相识,我和江瑞也没有取消婚约,我看着他劈腿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后面他连谎话都懒得说了,我就和他吵架,但吵不过他,我每天都哭,哭得眼睛都肿了。”季初燕闭了闭眼,不想再回忆那个压抑的梦。
邓明姜的手绕过他的耳朵,指尖搭到了他的眼睛上。
“梦都和现实相反,你和江瑞已经没有瓜葛了。”
“嗯。”季初燕拿下邓明姜的手,放在嘴边,没舍得咬,只用牙齿轻轻地磨。
“不过你梦里的有一点和现实相同。”
季初燕抬头:“哪一点?”
“爱哭鼻子。”邓明姜趁机捏了下他的鼻子,“就算没有江瑞,你也天天哭。”
“……”季初燕气得翻爬起来,扑到邓明姜身上,“我哭还不是因为谁?都是被你气的,你太气人了,我又坐动车又转大巴地跑来找你,可你连你的家门都不让我进,下那么大的雪还让我自己去找宾馆,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说完,拿起自己的枕头去砸邓明姜。
邓明姜抬手挡在身前:“别闹了。”
“我就闹,我就闹。”季初燕岔开双腿骑在邓明姜身上,气急败坏地吼,“邓明姜,我要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话刚说完,手腕就被拉住。
邓明姜将他往下一拽,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抬头吻住了那张合不上的嘴。
然后,室内安静了。
邓明姜的耳朵也终于清静了。
第107章 集团小少爷x工地工人
不一会儿, 季初燕往下滑去,钻进了被子里。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但这种事只做一次还是熟不了, 季初燕只做了几分钟就嘴巴酸得不行。
他吐出来。
“我不行了, 舌头动不了。”季初燕拿纸擦掉嘴边的唾液,黑眼珠一转, 试探地说, “我换个地方帮你。”
邓明姜:“……”
季初燕说完就去翻床头柜的抽屉。
邓明姜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忍无可忍地起身拉过季初燕的手:“够了, 我们该起来了。”
往常季初燕被他一拉就动了,这会儿却跟溜在外面不想回家的宠物犬似的, 怎么拉都拉不动。
季初燕固执地站在床头柜前, 手搭着抽屉把手。
“你急什么?不是下午才走吗?”
“起来吃饭。”邓明姜说, “而且我们还没洗漱。”
季初燕问:“你饿了?”
邓明姜说:“对。”
季初燕百般不舍地抽出在抽屉里乱翻的手,拿起柜上的座机话筒, 一边瞅着座机上贴的纸条一边嘀咕:“我记得可以点餐,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打前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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