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老师跟许清诺姐姐认识这件事在班上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所以大家才会对两人站在一起见怪不怪。
剩到最后的许清诺看了眼她二姐约定时间,“二姐,你们什么时候去买年货啊,带上我一起呗。”
许清允双手握住车把稍作思考回答:“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先走了,你们路上慢点。”
她还得赶紧回诊所,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够久了。
几人目睹许清允潇洒离去的背影,心想真的是多一句废话都不带讲的。
陈析语像是早已习惯了她说变就变的性子,问过眼前三人的打算之后一起往回走。
另一边诊所里,医生瞧见在门外不怕冷的身影摇头调侃:“咱们小方护士又当望夫石呢。”
“人家那叫望妻,你懂什么。不过说起来了,许医生今天居然主动替老黄出诊,难得。”
“谁说不是呢,许医生的脾气也是难摸。”
完全没有听到诊所内的讨论,方小舟估摸着时间等来的不是许清允,而是一个快递员,只见快递员下来后推开门喊道:“谁是方小舟?”
没想到叫的是她,方小舟转过身回应快递员:“我是。”
快递员闻言转身把快件递到方小舟面前,“有你的快递,麻烦签下字。”
方小舟签好字低头打量手中的快件,暂时拿在手里继续向远处张望就发现逐渐靠近的身影,顿时露出笑脸上前两步。
这一路风把许清允吹得够呛,她将电动车停在原处扭头看着身边的人,稍作停顿后出声:“小方?你怎么在外面。”
“我在等你啊许医生,怎么样?还顺利吗?”方小舟当时一听许清允主动请缨就担心她会认不出病患,原本想要跟着却被拒绝,只能把病患的一些比较突出的特征告诉许清允,以防万一。
“顺利,谢谢了。”这次确实多亏了方小舟,不然她差点因为一时冲动出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诊所,难免被有心人暗示:“许医生啊,你可得好好关照我们小舟同志,都在外面站半天了。”
“周哥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站了半天!”方小舟恼羞成怒鼓起脸骂了一句,随后又紧张的偷瞄许清允反应,见对方面色如常才松口气,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失落也蔓延开来。
许清允对此只是浅浅一笑就收敛表情走去自己的办公室,周哥像是自讨没趣,耸肩忙自己的事情。
方小舟回到前台拿出裁纸刀打开包裹,里面装的是密封好的信封,她感到奇怪打开,看到里面内容的那刻瞬间瞪大眼睛,将信死死捂在胸口。
察觉到她反常的同事关心道:“怎么了舟舟。”
“没,没事。”方小舟忙摇头,她眨眨眼皱紧眉头,下意识看向许清允办公室的方向思索这封信寄给她的目的。
开始享受冬日假期,陈析语坐在出租车内到达小区门口时犹豫了下,又对司机报了另一个地址。
深冬的天气越发寒冷,路上的行人似乎不愿意在外面久留,两旁的树叶早已不见踪影,徒留干枯的树依旧感受冬日的温度。
到达目的地后,陈析语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些水果才朝小区走进去。
敲门声惊醒倚在沙发上浅睡的人,王书兰单手撑在扶手上慢慢起身走过去开门,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随即哼了一声转身埋怨:“真是稀客,你还知道来。”
“现在学校放假,所以有时间。”陈析语走进来将门带上,看了眼沙发上的毯子说,“不是说了想睡的话去屋里盖上被子睡吗。”
“我还轮不到你管我。”王书兰坐下,语气强硬回了一嘴。
氛围实在说不上好,陈析语也不想跟她再争论什么,直接去厨房清洗水果。
王书兰眼神复杂注视着女儿的背影,直到对方回过身那刻收回来假装看电视。
“过几天天气好点的时候我过来打扫一下家里,顺便买对联福字,你就不要动了。”陈析语偏头看着电视说出安排。
“小庞说他休假了过来收拾。”
“不用麻烦他,以后也别麻烦他了。”
察觉到哪里不对,王书兰紧盯女儿的沉静侧脸低语:“你跟庞嘉现在怎么样?”
“我跟庞嘉已经约好了,等他休假我们就去办离婚。”
没有预料之中的怒吼和斥责,陈析语眉头微皱看向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的妈妈,心里的那丝异样在下一秒得到消除。
良久的缄默后王书兰稍微放松面部表情没好气道:“反正翅膀硬了,随你的便,我也不用你来打扫。”说完她起身回到房间里,俨然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
陈析语凝视紧闭的房门,她其实还想问许清允和她妈妈到底都说了什么,但很明显,谈话内容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不然她现在也不可能耳根清净。
过了一阵关门声响起,王书兰坐在床边侧目盯着房门,脸上叫人看不清喜怒哀乐。
走出楼道口的那刻阳光洒在陈析语身上却没有半分温暖,她低头用指尖揉按酸胀的眉心,随即放下手离开小区。
以往年底她都没有这么清闲过,冷不丁还有些不适应。坐在出租车内思虑再三,她对司机说出一个地址。
起初就算不得新的小区如今更加透露出岁月的痕迹,陈析语透过车窗注视着曾和许清允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双方父母当时没有发现她们的关系,那她们现在又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陈析语随意一瞥停住,紧接着打开车门下去缓步走到女人身后叫她:“阿姨?”
听到声音的周莉扭头看去,眼神些许慌乱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是你啊,你怎么……”
“我放假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陈析语柔声解释。
周莉恍然点头,一时无言以对,她平复好情绪再次看向小区,自顾自说:“今天本来去了趟小允她舅舅家,回来路过这里就看了看。”
这里承载着的回忆对每个人来说都算不上好,好像除了争吵再无其他。
当时的愤怒早已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对周莉来说留下来的只有懊悔与无奈。
冷风宛如刀子般刮得她们的脸生疼,可她们却全然不知,陈析语忘不了被知情后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母亲充斥着愤怒和失望的诘责,周莉的满眼含泪的哭诉与哀求,都太煎熬了。
“阿姨这辈子就想着自己的孩子们能踏踏实实的,不求出人头地,就图个安稳。”
“我跟清允很好的,我们也是安稳的生活。”
“你们怎么会安稳呢!那些把你们当朋友同事的人如果知道你们是这个关系会怎么议论你们!”
“我们都能够去处理好的,阿姨。”
“可你们的家人怎么办?他们也要因为你们受别人的冷眼和背后的议论,你们受得了,他们呢。”
“你们都是好孩子,未来都有很好的路,为什么非得走弯路啊……”
“就当阿姨求求你了,小允是个死脑筋,你是好孩子,只有你跟她说她才……才死心。”
“阿姨……”
忽然映入眼帘的纸巾将陈析语从回忆里抽离回来,她吸吸鼻子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也亏了孩子这么多年。”周莉呢喃着,眼里满是愧疚。
陈析语闻言垂眸没有搭话,但不妨碍周莉的倾诉欲,她长叹口气继续说着:“你前些日子说得对,要是小允没出事,我可能还会执着的认为你们这样是不容这个社会接受的。”
说完她自嘲笑了,“没想到造化弄人,后来居然推出了合法化,我才明白是我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儿。为了不让别人戳着脊梁骨,硬是拆散了你们。”
陈析语侧视身边的这位母亲好一会儿开口:“如果我说,我还是想和您女儿在一起,您还会对我说当年的那些话吗?”
耳边的话一下子把周莉带到那个场景里,她眼睫轻颤默不作声,任由寒风渗透进布料内直贴肌肤才肯张口:“只要我女儿能再跟以前那样笑,我就知足了。”
经过这么多年,周莉眼前的迷雾似乎也渐渐清晰,束缚在她双脚的藤蔓也有了松动的痕迹。
深知女儿脾气的她知道,现在的默许不能改变任何,只有女儿自己愿意才行。
她从小教育孩子们不要做自私的人,到头来却用自身为她们很好的诠释了这个词。
第42章 方小舟
到了傍晚人们陆续离开诊所,许清允穿上外套走到大厅时被人抓住衣角,她侧身看了对方一会儿询问:“小方?有事吗?”
方小舟悄悄松开手,咬唇纠结半天后小声提出请求:“许医生……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晚上陈析语见许清允在玄关穿外套,随口问她:“要出门吗?”
“对,不用等我。”许清允说完利落开门离开,陈析语望着入户门不再言语。
天上似是阴天的缘故看不到任何星星,就连月亮也是隐约被遮在乌云下,方小舟按照信笺上的地址来到一处看上去很豪华的会所,她下意识想要扭头溜掉,可下一秒却被自己生生止住。
会所内装修低调奢华,不难看出其中的高级。
服务员像是提前打好招呼一样带方小舟到二楼包间,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悠闲喝着酒等候。
服务员离开包间,方小舟略有些紧张和防备打量陌生的面庞。
对方镇定自若接受她的审视,微笑开口:“方小姐请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安阳。”
“下午的快件是你寄的吗?你为什么要给我寄许医生的照片,你跟许医生有什么关系吗?”
不怪方小舟的问题多,最近许医生突然多了很多熟识,但都对她造成了伤害,这让她不由得对眼前的男人也多了几分提防。
“你比陈析语要好得多。”马安阳给方小舟倒了一杯酒后递过去。
没头没脑的话让方小舟愣住,她拧眉看向眼前的酒杯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你有事的话就说吧。”
“尝尝,清允就很爱喝这种酒。”马安阳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很好的调动起方小舟的心思,他见对方双手试探着拿起酒杯小口品尝的样子,略微勾唇进入正题。
“你是知道清允的问题吧。”
方小舟闻言猛地抬头看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承认。
见对方跟着他的话走,马安阳姿态更显放松继续说:“陈析语你应该也见过了,就是那个女人。清允之所以会这样,跟她有直接关系。照片你也看到了,那是以前的清允,爱说爱笑,跟现在天差地别。”
这次方小舟没有说话,她搞不清楚马安阳到底想要做什么,唯独能感受到的是她的心情的确因为对方的话而出现波动。
她下意识抓紧手中的玻璃杯辩解:“可许医生跟她应该都没忘了对方。”
“但你觉得这样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只会重蹈覆辙,让清允再经历一遍痛苦。”马安阳说到这里难掩愠恼,“就因为她那个妈用割腕逼清允说分手,结果害得清允因为阴影失去了当医生的权利!但是她还得瞒着陈析语,说什么不想让她们母女关系不可回转。”
方小舟瞳孔震颤,她不了解许清允的过往,不知道两人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马安阳将酒一饮而尽,深深吐出口气平复情绪。
他视线放在看似震惊的年轻女人身上,眸光一转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清允,我是真心希望她能有一个更适合的人照顾她。你比陈析语开朗,有什么事都会说出来,不像她闷着等清允去理解。”
隐藏的秘密被如此轻易的说出,方小舟心头重重一跳,她吞咽口水下意识举起酒杯喝下剩余的酒,被呛得咳嗽几声。
今天的进度似乎完成得不错,马安阳临走前又放下一句:“差不多年后清允应该会去医院接受治疗,这是你的机会,别放过。”
他没等对方的回应径自离开,陈析语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找过他,他只能再从别处下手。
他就是要闹得最后人尽皆知,让她们之间再无挽回的可能。
汽车扬长而去,许清允从墙后走了出来,她没料到马安阳会回来,而且还已经见过陈析语。
难怪前阵子她觉得陈析语状态似乎不对,看来就是那个时候。
下班时方小舟跟她讲过那些照片,她不假思索答应对方的要求,也是这样她才有机会从电话里听到这些陈年往事。
烦闷与愤怒交织在一起,逼得许清允几度想要冲出去做出和两年前一样的举动。
耳边蓝牙的抽泣声拉回许清允的思绪,她转身走进会所,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包间前开门进去。
酒瓶的酒消下去一大半,方小舟抱着酒杯,长发垂在耸动的肩头上,显得可怜极了。
她听到声音抬头满眼醉意看着走近的人,瞬间被心疼和委屈侵略全身的她哭着说:“许医生……你得多难受啊……”
尽管不去看对方,也能知道她的表情。许清允俯身从她手中拿走酒杯轻声:“我送你回家,能自己起来吗。”
方小舟紧绷想要哭出来的嘴,尝试着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许清允见状伸手扶住她手臂又看了眼酒瓶。
什么她爱喝的酒,分明是烈酒,为了让方小舟自愿喝而已。
眼瞅着方小舟自己走出去是不太可能了,许清允只得拉着对方手腕转身把她背在身上,随即双手穿过大腿作支撑防止她滑下去。
乖乖趴在许清允背上的方小舟注视着她的侧脸,小声嘀咕:“我是在做梦吗……许医生背我。”
以为是在梦里的她想要收紧手臂,可最终还是选择轻轻环住许清允的脖颈沉沉睡去。
在客厅来回踱步的陈析语时不时注意钟表上的时间,大晚上的出去快一个小时,而且出门前还是绷着张脸,到底是怎么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声响,陈析语立即走过去打开门后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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