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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动作一致地捂着脸隔着栏杆瞪着孟宏一，身后的怨气越发浓郁，几乎快化成实体。
林清柔突然笑开：“这位道长，那你好歹也要心疼一下这具皮囊啊，坏了可不好补。”
孟宏一自然早就看清林清柔所附的身体是叶新，所以刚刚挥剑并没有朝着林清柔的方向，同时心里也在自责，明知道叶新对于这些鬼物就是个香饽饽，还敢离开他去追那个女孩。
孟宏一啊孟宏一，枉你自负道法有成，简直……太蠢了！
自责过后，孟宏一打起精神：“把他放了，我可以超渡你们入轮回。”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不可能消化了叶新的魂魄，但阴气入体对正常人本就损伤极大，更何况叶新体质本就属阴，是鬼魂最好的栖身之所，时间一久叶新就真的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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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只有一章了！
第九章 真相
孟宏一后撤一步，随后脚一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外墙，在墙面上几下借力腾挪，很快就翻身站在了四楼走廊之上。
他神色郑重：“你们应该清楚，既然打不过也逃不了，还不如入轮回，还会有来生。我不追究你们滥杀无辜的责任。”
“哈哈哈，道长还真是会忽悠人，你当然不会追究，等到了黄泉有的是追究我们的人，哦不对，是鬼，哈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林清柔忍不住大笑，一点也没有之前优雅端庄的气质，眼里满是怨毒。
“总比魂飞魄散的强。”孟宏一摊摊手，看似轻松，全身的神经却是紧绷着，防止对方逃跑。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道长你说是吗？”
“哦？那你跳楼干嘛？现在想活了？”孟宏一背手而立，背过去地的手缓慢掐动着印诀。
林清柔一时语塞，继而愤怒：“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当时……”
孟宏一不等她说完就打断：“知道为什么自杀是重罪吗？”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答道：”因为生命无价，生而平等，放弃自己生命就是放弃最珍贵的东西，这样的人不值得宽恕”。
“活着很难，所以它才珍贵，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值得尊重，你们可不在此列。”孟宏一直直地看向对方，背后左右手的大拇指向中间一合。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也配教训我！”林清柔的脸色越发难看，随手把旁边作为栏杆的钢管拽下来就扔了过来。
钢管势大力沉，破空呼啸而来。
孟宏一也不敢硬接，侧身躲开的动作还是稍慢了一些，脸上蹭出血痕。
“该死，你做了什么？”只见两鬼突然被什么东西弹开，林清柔一时没抱紧林清清，林清清被甩飞出去，脸上的污血拖出一条半米长的痕迹。
“清清！”
“呜呜，妈妈，好疼。”
“总不能让你们同样的伎俩用两次。”桃木剑再次出鞘，咻地向林清清袭去。
林清清只能拖着伤体向前闪躲。
不自觉间两鬼之间的距离进一步加大。
御剑术太耗灵力，孟宏一接住飞回的桃木剑，趁着两鬼还没反应过来，轻身上前，手腕一旋，剑刃直对着林清清脖颈削去。
林清清吓得脸上的伤口再度开始流血，头发尽数飞舞而出抵挡，然而头发层层断裂，根本就挡不住，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耳边林清柔的叫声也已经无比遥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后悔，不该招惹这个人的。她的魂体突然一个凝滞，再没有之前轻飘飘的感觉。
只见女孩脑门上被贴了一张鲜血写就的符纸，随后就被拎起了后脖颈。
“大哥哥，我好疼啊，你别杀我，呜呜呜”林清清见挣扎不了，可怜兮兮地求饶，小心地看着孟宏一手上的桃木剑，使劲往后缩。
“你身上的腐臭味几百米外就闻见了，迷惑我？”孟宏一嗤笑，手上毫不松劲，看向林清柔，“林小姐，考虑地怎么样？”
林清柔的脸色冷的可怕，转而又笑了的温柔：“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肉身，让我吐出来？是你异想天开还是我脑子有坑？清清啊，就送给道长了，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哦。”
没料到的走向，孟宏一地脸色和林清清一样差：“别以为我没有办法。”非到必要他不太想用强制的方式，会对叶新灵魂会造成损伤。
“道长请随意~我可以发心魂誓保证不予干涉。”林清柔笑得更开。
林清清死死盯着笑得开怀的林清柔，不发一言。
“如你所愿。”事已至此，孟宏一不再犹豫，心魂誓她不敢违背。
其实要解决鬼魂的附身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只要把那个鬼弄死就可以了。不过要不是他抓住了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这种情况下也没那么容易斩杀对方。
孟宏一左手压在林清清额头，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交叉，小拇指顶在掌心，随后握拳捣在左手手背，印成。
林清清仰头发出一声惨嚎，林清柔也脸蛋扭曲地跪倒在地。
接着一根血色半透明的线同时出现在双方的额头，但……怎么会没死？？
怎么回事，血脉线明明有反应，但竟然不成功？！不信邪的孟宏一再次打出指诀。
“哈哈，道长，机会可是给你了！”林清柔就算疼得趴在了地上却还是在笑。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其他方法都会对叶新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他不能拿个植物人回去跟他妈交代。
“怎么样，道长，你放我俩一命，我就放了这位小哥如何？我可以发心魂誓。”林清柔也不想把他得罪的太狠，自己是地缚灵，根本跑不了，受些罪总比再死一次要好。
孟宏一牙都快咬碎了，他觉得憋屈，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符纸。
林清清脸色仍然很差，她缓慢飘过去，飘的歪七扭八的。
林清柔总算松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就在这个瞬间她左眼瞳突然褪去纯黑，还原成棕色，猛地开口吼道：
“她们……呼，不是母女！是姐妹！双胞胎！
背对着的孟宏一没看到，林清清先是一愣然后狂喜，喃喃道：“妈妈，不，姐姐，你是我的了~”
而叶新的脸上一半是绝望的神色，另一半则是疲惫痛苦的神色。
孟宏一睁大眼，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地上前抓住了林清清的手，再次做了一次指诀。
重新出现的血脉线艳的惊人，无形的波动顺着联系飞快延伸。
“不！林清柔你欠我的！你都赌输了！你答应过的！”林清清疯狂挣扎，满脸的不甘和贪婪，不错眼地盯着露出解脱神色的林清柔。
一声轻叹散在空中。
淡淡的光从叶新体内析出，那是一个半透明的红裙女性身影，这身影甫一出现，就如乳燕投林般向着林清清笼去。
林清清大喜，手脚并用地接住那些光往嘴里塞，她甚至注意不到手上牵连着的血脉线也跟着进入了体内，注意不到身体肉眼可见变得透明，气息只强盛一瞬就疾速衰落下去。
孟宏一没有再理会这对姐妹之间的纠葛，他跨步上前正好接住支撑不住倒下的叶新，避免了对方摔在地上的命运：“还行吗？”语调柔和了很多，能凭自己的意志力挣脱压制，值得尊重。
“不怎么样。”叶新没有逞强，脱力地靠在孟宏一怀里，闭着眼不断地喘，那种逼仄阴暗、全身骨折的幻痛仍然侵扰着他。
很快走廊上就只剩他们两人，姐妹两消散地无声无息，盘踞山瑶市第三中学十年的阴影就此消失，学校四周第一次恢复应有的柔光。
第十章 尾声
“喂，躺够了没有。”孟宏一不自在地动动肩。
“行行，孟道长。”这么稍微休息了一下，叶新感觉好了很多，只剩下一些残留的不适。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没想到你这道长这么货真价实。”
“废话，我有证，国家认证。”虽然孟宏一说话很不客气，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搀着叶新的胳膊把他扶起。
“等等，怎么只有你，王哥和老吕没事吧？”缓过劲的叶新心里一紧，抓住孟宏一就问。
“现在想起来了？”孟道长眉毛一挑，也没有让对方担心太久：“放心，他们没事，就是睡的地方不是床。”
叶新放下心，这才有心情看周围，看着周围明显迥异于教研楼的构造：“这？哪儿？”
“行了，闲话再说，先回去休息吧，凌晨三点，你不累？”孟宏一看了一眼手表。
“这种通宵比我通宵加班两天都累。”叶新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看到不远处地上面朝上的手机，壳上的蜡笔小新分外眼熟。
“卧槽”叶新瞬间一个激灵，“怎么跑这儿了，还在直播呢？”马上迈步就要走过去，结果腿软差点跪下。
幸好旁边的孟道长靠谱，手上一使劲就把差点丢人的叶新拖了起来。
“就你这个身体，还惦着直播？”孟宏一是真的有点不理解。
“直播不直播的另说，那是单位固定资产，丢了坏了都得赔。”叶新眼巴巴地看着手机的方向。
“行了行了我去给你捡。”孟宏一看不下去，扶着软趴趴的某人站在栏杆边，“扶好，我可不想再背个伤员。”就走过去把某人公司重要财产捡起来。
“可能是没电了，关机，看上去没事。”孟宏一很快就拿着手机回来，递给了望眼欲穿的某社畜。
叶新忍着头痛翻来覆去地检查好几遍，确认没事才放心。
“走走走，回家。”此时的叶新还不知道他这几个小时的广播剧式新直播在网上火成了啥样。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她俩是姐妹的？虽然这能解释伤害同步的问题，但你应该看不到她死后才对？”孟宏一借他搭个肩膀往回走。
“画面只有一点，猜的。那个林清清，每次出场都跟自带bgm一样，反反复复地念叨那个童谣，就像是要所有人都记住这个。林清清十年前就这个样子你敢信？除了那个女生，其余两个死者都是她一个女孩动的手，一个不足月的婴儿，鬼也得遵循自然规律吧，而且你不觉得她俩之间就不像母女，哪有母女长的一模一样的，置基因学为何地。更何况……林清柔说过她什么都没做。”叶新一点点回忆曾经看到的那些画面。
“她说你就信啊，就这些你也敢猜？”孟宏一有些怪异地看他一眼。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这不是摩托到手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你猜，她们赌什么？”叶新小心地下楼梯，没看到对方的神色。
“她俩如果是姐妹的话，那林清柔就不存在怀孕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原本新闻报道的全是臆测，但恐怕当时……没人信她吧，她应该很想证明自己清白。”孟道长试着去理解一个鬼的逻辑。
“答对了，她临死前就这么说的，她想请法医解剖。可惜啊，她爸妈觉得丢人，草草葬了。”叶新的声音有些低落。
“林清清母胎被吃掉，又在将要出世的那刻夭折，她很想要从被吃的角色转变成吃的角色，她想要林清柔。”孟宏一回想林清清说自己赌赢了的狂喜。
叶新很自然地接上：“而林清柔想要清白，那我猜她的条件就是有人信她，她就放弃。”
隔了很久，孟宏一才说：“也算双方得偿所愿。”
……
一个月后，一个笔名叫“修道者”突然发表了一本名为《双生》的小说，全文免费，笔者最后一句话：有事找警察，不要觉得全世界都放弃了你。
孟宏一坐沙发上刷着手机：【寓言】：遇到校园暴力要及时寻求帮助，这个世界这么多人，总有能帮你的。/【都市新闻报】近日我市一林姓人家在迁坟时，不小心棺材盖震落，尸骨露出，在场正好有休假中的法医，发现棺木中的尸骨有异，经家属同意调查后发现，一大一小两具骸骨，竟为双胞胎姐妹。死者曾经成绩优异，性格温柔，但因在胎中吸收了同胞姐妹，其在死者腹中二次发育，死者被误认为与人有染，经受了校园暴力后跳楼身亡。花季生命早早终结，令人扼腕。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要没有你，我这也不敢动工，闹出人命担待不起。”优雅矜贵的男人开口道。
“不止吧，赵乾可跟你是亲戚。”孟宏一喝了一口橙黄明亮的茶。好茶，馥郁的清香萦绕齿间，他不由得又喝了一口。
“都多少辈的亲戚了，何况也没干好事。明姨，给孟先生拿几包。”男人见得他喜欢，转头向旁边的阿姨吩咐。
孟道长倒也没客气：“那就多谢了。”
手上的手机一个震动，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你到底答不答应啊？考虑三天了，是男人不？成不成一句话，不成的话我再追，好歹给我个准话！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再不回我我就去你家堵你！
孟宏一嘴角勾起：“家里有事，先走。”
“本来还准备和你吃个便饭，行，合作愉快，常联系。”男人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
两个月后。
孟宏一眼神凝重地站在荒凉的工地跟前，不管还在举着手机打招呼的某踩了狗屎运的主播，扯过来压低声音问：“这就是你精心挑选的地方？”
“啊，对，怎么了，这不行吗？”叶新条件反射关了麦克风。
“这地方不好搞啊。”孟宏一觉得有点棘手。
叶新瞥他一眼：“坐地起价就过分了，两周任你为所欲为还不够？”
“倒不是坐地起价。”道长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算了，看看其他地方吧。”
等到站在第三个地方－荒废已久的游乐园面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阴气，只觉得眼角直抽，他默默转头看向兴高采烈的某主播，深思熟虑后开口：“真心的，要不你改行吧。”第一次觉得自己学习还不够刻苦，他连听都没听过有哪个鬼怪探测器可以这么准的，还一次比一次强。万一一个不谨慎撞上个百年厉鬼，他不觉得自己能招架得住，生活很美好，命只有一条，没必要找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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