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用手比划:别哭。
他比划完之后,就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元宝又是一阵忙乱,第二天野狗身体逐渐恢复了,他原本就是个哑巴,可元宝却觉得他更加沉默了。
野狗变了,不再跟扬诗名较劲,变成了一个好弟弟,像是承认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似的。
但是元宝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得跟扬诗名有多么的亲近。
他甚至让扬诗名暂时先搬出去,怕刺激到野狗,可野狗却阻拦了扬诗名搬出去,他还说自己会搬出去,还问他们两个会不会成亲,他还有一阵子就要去边疆了,想在走之前看到他们两个成亲。
若是他们不能成亲,他不会承认扬诗名。
扬诗名感觉这是他对自己的考验,野狗像是在告诉他,若是他不能给元宝幸福,他就把他赶走。
元宝觉得这件事比较困难,若是只举办个形式也行,而且这个形式只能他们几个知道,野狗、三哥四哥、柳芽他们过来参加就好了。
扬诗名想到之前元宝说要尝试一下跟他在一起,还不确定要不要成亲。
他私底下问了元宝的意思,元宝已经开始准备婚礼的事了,之前他说试一试,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已经开始了,那就做好了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
他还跟扬诗名说了婚礼的打算:“我准备在院子里摆两桌,不对,一桌应当就够了,把朋友们都叫来,在家里吃,走个形式,你放心,不会让你娘知道,也不会让你的那些同僚们知道。”
“我不会让你这样草率的与我成亲,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扬诗名说完就走了。
元宝一脸茫然,心说难道他要回家跟他娘说?他娘可是个不好惹的,元宝有些害怕,怕扬母再过来找他一次。
没过几日,京城里传来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前提是扬诗名办了件差事,办的不错,皇上要奖赏他,问他要什么,他说想让皇上给他和元宝赐婚。
大臣们头一次听说有官员让皇上给他跟一个男人赐婚的,扬诗名疯了不成?
扬诗名是有些疯了,最初他听了程烨然的,就算得不到家人和世人的认同,也可以跟元宝私下交往,只要他们过得好,就不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最开始还好,可是后面他又不想让元宝受这份委屈了,他要正大光明的爱。
若是成亲,必定是过不去母亲这一关的,若是求皇上赐婚,母亲也没法说什么了。
大家都以为皇上会驳回他的请求,让他换个要求,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
皇上也听说了元宝和扬诗名的事,皇上把元宝当堂弟,还想着扬诗名就这样跟他的堂弟不明不白,便宜了扬诗名,没想到他倒是个有担当的,至于他们两个都是男子的事,皇上倒是不在意。
这场婚礼皇上都点头答应了,大家只能祝福。
扬母最近几年岁数上长,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仿佛又恢复到了病弱的那阵子样子,也想开了不少,这个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她是管不了了,更何况皇上下旨了,她又能怎么做?抗旨不成?
这场婚礼办的很大很隆重,扬诗名在婚礼前还把他们家的屋子修缮了一下,把屋子里的床换成了双人床,把之前他住的房间改造成了书房。
元宝看到他一顿忙活,还在后面问他:“你这是打算入赘进来吗?”
扬诗名:“嗯。”
元宝点头:“好,我养你,我存了不少老婆本。”
两个人一来一回说了会话,气氛没有之前那阵子那般死气沉沉了。
野狗还给他们两个送了新婚礼物,元宝以为他真的放下了,松了一口气,全身心的投入到婚礼当众了。
柳芽还带着他一起去准备新婚穿的衣裳,“你要穿男装还是哥儿的衣裳?”
“穿男装吧,我本来就是男子,以前一直装扮成哥儿,成亲这种大日子,我想做回我自己。”元宝想着若是程烨然他们也在京城就好了,能参加自己的婚礼,“也不知道堂哥什么时候能回京。”
“听传闻说用不了三五年,陛下就能将他们调回京城。”柳芽也想他们,“改日我想去看看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堂哥那么厉害,到哪里都能发光。”元宝最崇拜的就是程烨然,然后就是扬诗名。
成亲当天晚上,他们两个一起宴请宾客,喝了不少酒,晚上洞房的时候元宝都有些头晕。
他先去洗了澡,在床上等扬诗名的时候,他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几个小瓷瓶,听说男人跟男人很容易受伤,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这些东西要怎么用?涂抹到那个地方就可以了吗?
他不知道要怎么用,拿着小瓷瓶愣神的时候,扬诗名回来了,他慌忙的将小瓷瓶藏到了枕头底下,“你,你回来了?”
“在看什么?”扬诗名坐到床边,伸手将他藏在枕头下的东西拿了出来,“你也准备了?”
“你也准备了?”元宝没想到他竟然也买了?
“不想让你受伤,提前了解了一些。”扬诗名问他,“我帮你?”
元宝红着脸转开头,“你,你不要问我,以前你总是能猜到我心里想什么,不用问我直接做,今天怎么,怎么……”
元宝害羞的不得了,不敢看他,紧接着他听到了扬诗名打开了瓶子的塞子,然后……
元宝皱了一下眉,原本是不敢看扬诗名的,但是他又忍不住转过了头,想看看此刻的扬诗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扬诗名竟然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在床上也是这般的严肃,竟然,竟然还有点色……
元宝抬起脚,用脚趾将他的衣带扯开,“上回说想瞧瞧扬大人不穿衣裳的样子,今日终于能见到了。”
扬诗名捏住他乱动的脚,在脚腕上咬了一口,“我在床上可不是什么君子,你不要撩拨我。”
“那我要看看,不是君子的扬大人是什么样子。”元宝以前只觉得自己贪财,可看了扬诗名此时的样子,他才发现自己还好色。
……
野狗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喝了一夜的酒,次日一早,天刚亮,他便去了军营,之后没再会来,到了日子,跟着邵晖一起去了边疆。
平日里那些士兵或者将领闲暇时会去附近的酒馆里喝酒,他们跟野狗混熟了之后,也叫上了野狗。
野狗除了在战场上杀敌很英勇,私底下还是比较单纯的一个人,他这次出来后又爱上了喝酒,喝多了就能忘掉许多事情,甚至还能没力气想起思念的人,他便跟着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他才发现酒馆里有许多穿着暴露的哥儿和女子,而跟他一起来的将领怀里一人坐了一个,他见状阴沉着一张脸想要起身,结果还未站起来,怀里就坐了一位身子婀娜的美人。
美人眼前蒙着一条白纱,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是瞎的。
野狗平日里很少看到跟自己一个样瞎了眼睛的人,他愣了一下神,也就是愣了这一下神,那位女子已经趴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救我。”
第190章
野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元宝的时候,元宝分给了他一个饼,他看到元宝的笑脸,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缠上去,想要得到对方的救赎。
他确实被救了,这些年还被照顾的很好,若是当初元宝没有接纳他,他此事可能还是一个乞丐,或者根本活不到这个岁数。
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他鬼使神差的将人带走了,临走前,小酒馆的掌柜还跟他要了一笔钱,当做给她赎身的钱。
那些带着他来的将士见状在他身后起哄,“我们野狗将军就是眼光高,一下子就挑了这么一位美人,羡慕死我们咯。”
野狗没有理他们,像是听不见一般,带着人出了门,一路往外走。
女子仰着头,那样子像是想要看他的表情,可是她的眼睛早就瞎了,根本看不到,做出这个动作也是下意识的,在她没瞎之前,也会这样看别人。
野狗对钱没什么概念,以前有了钱都会像元宝一样存起来,后来做了邵晖的副将,立了不少战功,不仅有高额的俸禄,皇上也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他除了给元宝买过一次衣裳之外,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买一个人没有任何压力,他甚至觉得人的命为什么这么贱,连之前的衣裳的价钱都比这个女子的命要贵上许多。
一直走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将那个瞎眼的女子扔到路边,他只想救她,并未有带她回去的意思。
他转身想走,却听到那个女子摔倒的声音。
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她走不稳,狼狈的摸索着在地上爬。
野狗无奈的转身将人拉起来,难道她不是先天的瞎子?
野狗说不了话,无法问她,抬手将她脸上的白纱给摘掉,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伤口,这伤口刺伤了他。
女子跟他说自己姓祝,是这里的本地人,母亲在战乱时被外族人强/暴,生下了她,因为她的长相有外族人的特征,从小就被身边人欺负辱骂,后来母亲去世,她被坏人强/暴、打伤,还被卖到了这里……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揪着野狗的袖子,像是怕对方抛下自己一般,一股脑将自己的过去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短短几句话,却全部都是她的血泪史。
……
从那天之后,野狗身边多了一个瞎眼的婢女,平日里他走到哪里,她都会跟去哪里。
大家都说这样不和规矩,又说野狗是瞎了一直眼睛,没有自信,所以只能找同样瞎了眼睛的残疾人。
野狗平日里杀敌的时候英勇,但是对自己人从来没有动过手,就算他们说难听的话,他也不在意,不少人以为他不仅仅是瞎子和哑巴,还是聋子,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以前野狗不反抗,可是现在他身边跟着一位祝姑娘,祝姑娘不服气,骂回去,平日里她像一个脆弱的小百花,可是当野狗被人语言攻击的时候,她又勇敢出来,站在野狗面前护着他。
野狗看着这样的她,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去保护元宝。
等那些人离开之后,祝姑娘对野狗说:“都怪我不好,让他们说你的坏话,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野狗看着她的表情,沉思了良久,没有让她离开,从此之后,她就一直留在野狗身边,给野狗当翻译,她总能猜的出来野狗心里想的是什么,要说什么,野狗想说话的时候就拍拍她,她就说出野狗的想法,就连邵晖都说有她在他们开会都方便了许多。
一天晚上,野狗起夜,发现祝姑娘不见了。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同一间营帐里,但是却隔了张屏风,祝姑娘最开始想跟他住在同一张床榻上,他没有同意,对方很意外,不过也没有坚持。
外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每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不少人白天看到野狗,都用那种眼神看他,有羡慕的,也有觉得他淫/乱、不靠谱的,怎么想的都有,不过主将都没说什么,他们能又能有什么意见。
野狗的眼睛瞎了一只,说不了话,耳朵就会非常的灵敏,祝姑娘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等了一会,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起身出去,在营地周围找到了那个摸索着回来的祝姑娘。
“你去哪里了?”野狗用手语问她,问完才想起来,她看不见。
他拉过她的手,想要写给她,可是她也不识字。
祝姑娘被他拉住手的时候吓了一跳,但是她闻到了野狗身上的味道,特有的一股香味,不似女子身上的那股香味,而是一股茶香,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听过野狗喝茶,也不知道他身上为何有那么浓烈的茶香。
若是她跟野狗认识的久,她就会知道,这茶香是元宝调制的香水,那时候元宝想送扬诗名一瓶特制的香水,失败了几次,失败的那几瓶也不想浪费,就给野狗用了。
元宝还说野狗平日里太粗糙了,给他喷点香水,让他变成香香的小狗。
香水不多,野狗一开始舍不得用,但自从元宝成亲之后,他就日日用,他准备在用完这些香水之后,就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
祝姑娘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表情,尴尬的笑着解释:“我出来,出来方便一下,你怎么还出来了?难道是担心我?”
野狗点点头,但是想到她看不到自己点头,就拉过她的手捧着自己的脸,点头让她感受。
野狗无法说话,他只能用肢体语言去感知这个世界,以前在家的时候跟元宝也是这样,他以前的日子除了元宝很少接触别人,也很少跟别人“说话”,现在他对待祝姑娘时也沿用了当初的办法。
他看到祝姑娘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这才知道自己做的过线了,便松开了他的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去,野狗看着她着的背影,方才的他心软了,想给她一次机会,可是他们两个的相遇从最初开始,就是个悲剧。
野狗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三天之后,他们与敌军打了一场,敌军事先拿了假的情报,损失惨重,他们这一方大获全胜,斩杀了敌方好一位将领。
回去之后,邵晖就叫人把祝姑娘给捆了,同时还把军营里好几个奸细一并捆了起来。
之前他不抓她,是为了给对面传递假消息,现在她没有用了,邵晖想把这些奸细一起捆了,在全体战士面前将他们斩了,鼓舞军心,等明日最后一战,胜了就可以回京,他也能跟夫郎、女儿团聚,他相信将士们也期盼着早些跟家人团聚。
虽然这个计划是他跟野狗一起商量好的,但是他还是担心野狗心里会难受,他拍拍野狗的肩,对野狗说:“今天下午你先回去歇着,不用来了。”
可是一旁的跑过来一位士兵,说那个奸细要见野狗。
邵晖:“见什么见,她都瞧不见,还看什么?”
野狗对着邵晖比划了个手语,然后就跟着那个士兵过去了。
邵晖:“??你比划的啥,我看不懂,以后真得给你招个翻译,靠谱的翻译。”
邵晖怕野狗冲动保下她,这种事他不可能由着野狗的性子来,毕竟那个祝姑娘差点害死他们,若是让敌国得逞了,就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当兵的死,边疆的百姓也会跟着受苦。
二十多年前,敌国攻下过一次边疆这的小城,那时候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这座城变成了人间炼狱,那时邵晖才出生,还是邵晖的爹亲手将这座城夺回来的,他虽未见过百姓如何受敌国虐待,但是他只是听爹爹转述,就已经浑身发抖,他不允许那种情况再发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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