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巍被热得连连后退几步。
熊乐晨还讲了个不怎么合时宜的冷笑话:“这下真是‘熟人’了。”
薛锐配合地轻笑一声,也可能只是看着尸体嗤笑了一下。
这烈火很快将尸体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层灰烬徒留在原地。北风一吹,灰烬就消散在了夜空中。
孟巍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后悔没把这个过程一起拍下来。他随后看向薛锐:“薛先生,刚刚那到底是……?”
“如果再有这种玩意来抓你,通知我。如果你还被抓到了,就跟他说你知道我在哪,然后带来找我。”薛锐淡淡道,“你们处理不了他背后的人,对上只会送死。”
孟巍有点听懂了:“邪神背后还有人?还在……找您?”
薛锐瞥他一眼,孟巍凭借着月光和手机电筒的散光,看清了这眼。
他自觉地闭上嘴,不问了。
第140章 ——TA是谁
直到回到家里,熊乐晨才开口问:“那个人,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薛锐刚把窗关上,闻言回头看他:“怎么,怀疑我刚才在装傻?”
“不确定。”熊乐晨想了想,“你也可能是装作不知道那是谁,故意提问逗TA的。”
“我逗那些不相关的人干什么。”薛锐嗤笑一声,“我确实不肯定是谁,有点猜测罢了。”
“猜测?”
“我原本在门派里关系还不错的,也就那些。排除最后那次对我刀剑相向的,剩下的也不过两三个。这人约莫就是在这其中吧。”薛锐说完,又自嘲一笑,“我小时候还觉得自己在门派里呼风唤雨的,结果最后可能没和我反目成仇的人,一个巴掌都不够,多可笑。”
熊乐晨过去贴住他,抱着他的腰。
薛锐对他的自觉很满意,拢住他,垂下眼道:“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再说我早就对那个门派的人恩断义绝,当初对我毫无表态,现在跳出来说找我,未免可笑。”
熊乐晨道:“这人比我都不如,我都比TA先第二次遇到你。”
“你和TA比?这人就算当初真心实意待我,现在也不可能如你。”薛锐道,“你自降这个身价干什么?”
“就是想问问。”熊乐晨道,“这人既然和邪神搅和在一起,怎么上次我们没发现TA的力量?”
“我推测,TA的地位比邪神更高,甚至邪神可能只是TA用来驱使人类的工具。只有在邪教里等级足够高的人,才能获得TA的力量。或者说,获得TA的印记。”薛锐道,“这是以前那个门派里常见的手法。有些普通人类终其一生也难登大道,能够作为修行者的奴仆,倚仗主人的力量而变得与其他普通人类不同,是一部分普通人的夙愿。”
熊乐晨闻言锐评:“像是狗仗人势,或者狐假虎威。”
“的确,形容得非常准确。”薛锐轻笑,“我出事后厌了这套,就再也没标记过谁。遇到你的时候,倒是动过这个念头——我和你说过的——不过你注定打不上任何印记。当时觉得遗憾,现在却觉得是万幸了。”
熊乐晨又问:“既然你已经感应到TA,TA也感应到你,还无法找到TA吗?”
“TA能找到那个邪教徒化为灰烬的地方,但要找我的行踪,没那么简单。隐匿行踪是修行过程中基础的基础。”薛锐道,“TA会察觉我的存在,可能也是因为之前我出手破碎了一尊邪神像。如果这人去过现场,或者有邪神的残破部分逃回TA身边,TA就有可能像我们今天这样,分析出我的所在。”
熊乐晨顺着他的思路,说道:“那么孟巍被盯上,就可能是因为他们最近调查邪教的动作比较明显,被那个人注意到了。那个人认为要么调查者当中有你,要么和你有关系,所以挑了个孟巍想逮起来,目的是为了找到你的线索。”
说到这里,熊乐晨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刚才和孟巍说,要是被抓了,就跟对方说可以带路来找你,是因为你已经想通了这一切吗?”
“差不多。”薛锐掐了一下他的后腰,“你要是在意,我想办法尽快收拾就是了,不会让TA来骚扰我们。虽然那个人肯定也会隐匿,但掐算的方法还是可以试试的。”
熊乐晨有些疑惑:“你说这话,是觉得我吃醋了吗?”
薛锐反问:“不是吗?”
“我不知道。”熊乐晨老实回道,“我想问就问了。”
“很好,就是要想问就问。”薛锐一笑,又把他拢紧一点,“还有,我们也是经历了很久很久才重新相遇的。非常艰难,历经千辛万苦,不要觉得你比TA幸运。你觉得幸运,我还觉得苦得不行。你就算自己没感觉,你想想我遭的罪,那个人算哪根葱?”
熊乐晨被他说服了,“嗯”了一声。
薛锐又道:“还有,如果我们一起碰到了那个人,你不要到前面去。门派教授的咒术众多,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人的水平深浅,也不知道TA找我的目的,你要小心些。”
熊乐晨道:“我只要有一点还在你身边,就不要紧。”
薛锐冷哼一声:“TA要是拿个法器来吸你,把你全装进去,看你还敢不敢大意。”
熊乐晨听出他这话是在半开玩笑,没怎么在意。又在薛锐怀里待了几秒,熊乐晨看他没别的话了,转而问道:“出去之前的事……还继续吗?”
薛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好笑:“我跟你讲性命攸关的事,你问我这个?”
“啊,还没说完吗?”熊乐晨抬头看他,“那你继续。”
薛锐抬手捏他的下巴:“说完了。”
熊乐晨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了,茫然道:“说完了?那……?”
“那就听我男朋友的,继续出门前的事。”薛锐说着,掏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他体内的灵能开始隐隐波动,像个“发车信号”,熊乐晨一下就注意到了。
他往男朋友身上一蹦:“我要练习一下视频里新学的动作!”
***
天亮后,云隐门那边送来了薛锐救孟巍的谢礼。带队来的还是孟巍,不过伴随来的多了一个人。而且据说他们三人身上的宝贝更多了,至少这世界一般的魑魅魍魉估计是不敢接近。
薛锐开门看见是他,说道:“又出来活动?”
“呃,我带了更多防身的东西,还多了人陪我一起行动的。”孟巍推了一下黄色墨镜,“总不可能怕被邪教徒抓走我就不出门吧?邪不压正,我可不能怵。”
薛锐不置可否,让他把东西拿进门了。
孟巍一进门,就看到熊乐晨正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玩游戏。他穿的衬衫明显比他的身材要宽大许多,虽然现在也有很多人故意穿OVERSIZE,但孟巍记得熊乐晨似乎没有追潮流的习惯,所以这件衣服……
薛锐忽然走过孟巍身边:“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孟巍猛然回神:“没什么,就看熊老师在玩什么游戏……”
他边说边和师兄弟一起搬东西放好。临走前,薛锐给他递了一个两指宽的小布袋,说道:“随身带着。”
孟巍接是接了,但左看右看这小布袋上什么标记都没有,他也不敢扯开绳子往里掏,只好问道:“这是……?”
“一个感应符。”薛锐淡淡道,“如果下次那人的奴隶再接近你,我会知道,也会知道你当时在哪。”
孟巍的期许落空:“只是警报器么……”
“你想要我给你护身符?”薛锐瞥他,似笑非笑,“今天你问我要一个,明天你们追查邪神的别人也问我要一个。我个个要保护,个个要定位,我怎么不干脆自己收拾邪神去算了?”
孟巍面露尴尬。
薛锐一般不插手追查邪神的事,这是众人的默契,因为孟巍他们一开始就想要邪神有关的功德。孟巍他们也知道,薛锐其实对邪神无所谓,但只要他想出手,消灭邪神应该不是太难的事。
本来他昨天去救孟巍,已经仁至义尽。孟巍眼下要是还问要护身符,那就有点“既要又要”的意思,着实有点不要脸了。
当然,买估计也行。但薛锐说得也没错,那么多人、组织联合起来追踪邪神,就算只给云隐门的买护身符,那些不少了。而且薛锐的东西向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哦,这不是薛锐出品的缺点,是买家的——天知道要是买几个,又得花多少钱。
云隐门家底厚,但也不够他这么一个高阶修行者掏的——他还看不上呢。
好在孟巍正要尴尬退出的时候,薛锐又补了一句:“多出来的那个人,我来处理。”
“好的,我明白了,多谢薛先生。”孟巍老实回应,然后带着人出了门。
关上门后,熊乐晨才回头看薛锐:“他们想问你要东西,怎么还支支吾吾的,直接问你卖不卖不行吗?”
“自认聪明的人就是这样。”薛锐嗤笑一声,“要是他们敢直接问,我还懒得说那些冷嘲热讽的话。说句不卖就完了。”
熊乐晨道:“他还盯着我不说话,可能是看出我穿的是你的衣服了。也没敢问。”
“这他肯定不敢问。”薛锐好笑,“其他人谁敢当面说我这些?更不可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地和我说话,又不是不想活了。”
熊乐晨道:“我还想着,他要是敢开口问我这件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就说是男朋友的。”
“玩上瘾了是吧。不仅玩我,还要玩别人。”薛锐过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到底是穿给我看的,还是知道他要来才故意选的我的衣服?”
“给你看的。”熊乐晨伸了伸手,但袖子长了一截,他再扯了一下才露出手腕,“网上说穿男朋友的衣服会显得可爱,男朋友会喜欢。不过你好像只是疑惑我为什么要穿你的衣服……是我们的体型差不够大,所以我穿起来也没那种感觉吗?”
“你还想要我有什么感觉。”薛锐抓住他的手腕,俯身将他拽进怀里,亲吻他,“我已经忍着了。厮混了一晚上,又马上回到床上,总归是太放纵了。”
熊乐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锐又咬了他一下,低声问:“我给你炼点衣服,能保护你的……你以后多穿那个,好吗?”
“好……唔。”
第141章 ——一家三口
薛锐和熊乐晨还没等到下次孟巍被抓,倒是之前给他们打性骚扰案子的律师先来了电话。
“一家人变得奇怪?”
熊乐晨公放着电话,问道:“具体怎么个奇怪法?”
“嗯……我说不清楚,是一种感觉。”律师回道,“我这么说吧,以前他们夫妇俩都是那种事业型的,一出差经常一走半个月一个月。不回家是常态,家里小孩都是保姆在照顾。但是最近吧,这两人忽然开始顾家了。不仅天天回家,还经常带孩子出去玩儿,据说连一些要出国的会议都推掉了。”
熊乐晨问:“顾家不是好事?”
“不是说不好,就是转变得太突然了。”律师叹道,“他们身上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忽然行为优先级变化得这么大,实在令人疑惑。我也是刚好认识两位,不然也不会动这门心思来试探试探。”
熊乐晨又问:“你没和他们本人谈谈?”
“谈了,他们只说是觉得还是女儿最重要,不能错过她的童年,要让她知道他们是爱她的。”律师回道,“我问他们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了,他们就说也不是忽然,其实一直爱女儿的。前阵子回家看到女儿那么乖,就觉得还是陪伴她更重要。然后他们夫妇俩之间说起这件事,才知道对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就一拍即合了……”
熊乐晨听着听着,摁掉了麦克风,扭头看旁边的薛锐:“其实我没听出什么问题。人类经常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怎么他遇到这种逻辑上说得通的事,反而还会怀疑出了异常?”
“可能是那对夫妇过去给人的印象太根深蒂固,导致出现这种理论上合理的转变时,亲近关系的人觉得不可置信。我们不是当事人,无法与他感同身受。”薛锐平时话不多,面对熊乐晨时的话语详尽,像是把说话配额都用在熊乐晨身上了似的,“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回绝他。”
说话间,律师那边已经说到了那两个人的女儿:“……对了,他们的女儿,就是我之前提过一嘴说有个幻想朋友的那个,最近倒是不怎么提这个朋友了。大概是父母互动多了以后,她也不需要再幻想那些了吧……熊老师,你在听吗?”
熊乐晨打开话筒:“在。你说的情况里,那两人都觉得自己没问题,还会配合我们看?”
“呃,所以就需要劳烦二位辛苦装一下了。”律师回道,“他们周末要在家开一个party,亲戚朋友都去的。也不是我侄女的生日或者什么纪念日,纯属开来让她开心一下,全年龄向、不会有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不用带礼物。二位就当是也想买别墅区的房子,刚好又是我朋友,所以就跟我一起参加聚会,顺道去看看实地?当然,我妹妹他们做生意还是挺成功的,在场也有点人。二位愿意交朋友的话,我也可以当介绍人,都没问题。”
熊乐晨又按了麦克风,看薛锐:“别墅party,我还没看过实景。”
薛锐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好笑道:“那就去。”
熊乐晨于是跟律师应了这个邀约,定下了时间和碰头地点,这才挂了电话。律师很快还发来了那一家三口的照片,画面中三个人都在笑,看起来就很像是那种典范型的快乐家庭。说实话,单看这张照片,不会有人觉得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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