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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尘还有些手脚无力，靠着墙慢慢往下滑。
“放心吧，我们看着死的，死透了。”
37号看向宁尘的眼神有些复杂。
“看不出来啊，小白脸子手还挺黑的。不过这次算你机智。”
说完他看向洛宇。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洛宇打开玻璃柜找了卷绷带和消毒药水出来，简单的给自己的手包扎了下。
“先暂时忍耐一下，看看情况再动。”
说着他又开始翻箱倒柜，37号看着好奇，跟在他屁股后面看。
“你找什么呢？”
洛宇头也不回的说道。
“陈哥吸入了点肌肉松弛类的药物，我看看有没有对症的可以缓解的药品。”
37号夸张的呦了一下。
“你还懂药呢？小心别给他药死了。”
洛宇顿了下，小声道。
“我是读医的，本来没有意外的话，是要去玢州市一院当骨科大夫的。”
不仅37号，连宁尘也大感意外。
他竟然是学医的？
37号讪讪道。
“你还真是靠本事活下来的啊，我还以为……”
洛宇苦笑。
“靠什么本事？不过都是苟且活命罢了。谁也别看不起谁了。”
37号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兄弟。哥们之前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哈。等我真的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一定携全家老小登门道谢。”
洛宇翻翻找找，最后放弃了，拿了两袋葡萄糖出来，递给37号一袋。
另一袋他用牙齿咬开了，递到宁尘嘴边。
“找不到药了，先喝点葡萄糖对付一下吧。中午大家都没吃东西，这么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宁尘小声道谢，抖着手接过葡萄糖的袋子，小口小口的吞咽起来。
37号三口两口的灌下肚去，一抹嘴。
“剩下的人呢？不会都被老妖婆弄死了吧？”
洛宇摇摇头。
“刚才还没有，这会儿不太好说了。等一会儿我们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跟我出去看看其他人还在不在。”
37号瞪着眼睛一指宁尘。
“那他呢？他干什么？”
洛宇直皱眉。
“你还指望一个病号干什么？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多点包容心吧。”
37号被数落了，倒也没太生气。
“哦，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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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躲在充斥着福尔马林刺鼻气味的房间里一个多小时。
期间37号耐不住寂寞，挑头聊天。
“那个，我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韩超，是个水电工。跟我一起进来的有5、6个人，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就是因为我会修电路，老妖婆觉得我有用，才一直养着我的。小兄弟你是因为是医生吧？毕竟老妖婆自己也是普通人，有个头疼脑热的离不开大夫。”
洛宇表情淡淡的。
“可能吧。”
37号转向宁尘。
“哥们你干什么的？”
宁尘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
“我是大学老师。”
37号乐了。
“嘿！那可新鲜了。老妖婆忽然五讲四美，追求进步了怎么滴，怎么还拐个老师进来，想让你给她上课啊？”
宁尘没有回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37号闹个了没趣，暗暗的翻他白眼。
洛宇看见了，扯了他一把。
“陈哥累了，你让他休息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37号正看宁尘不顺眼呢，马上起身跟着洛宇走了。
他俩趴在门板上听了半晌，确定外面没人才小心的挪开桌子，打一条门缝。
洛宇回头和宁尘道。
“陈哥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有人来也别开门，除非是我敲门。我回来的话会对暗号给你，你懂的。”
宁尘点点头。
“我知道了，自己小心点。”
37号有点酸了吧唧的。
“你俩之前真的不认识？怎么还有暗号呢？”
洛宇没回答，招呼着他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宁尘拖着发软的手脚将铁皮桌子重新抵在门上，就这么点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休息喘息的空挡，他在心里问出了和37号一样的问题。
他和洛宇……难不成真的是以前认识的？
陌生人之间即便是再看的顺眼，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且没有太多交集的情况下就建立如此深厚的信任。
洛宇对他，似乎是过于信任和信赖了。
可是，无论是这个名字还是这张脸，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除非……
记忆触及到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痛楚，他拒绝再想下去了。
算了，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怎么平安出去。
他放松身体闭目养神，药物的代谢没有那么快，他可能要当一阵子废人了。
笃笃的敲门声起，宁尘警觉了起来。
不是洛宇。
是谁？
第20章 红白楼20
敲门声轻且急，门外人见他不理，小声唤他。
“陈哥，是我，开开门吧。”
女人的声音，是陆檬？！
她怎么还在这里！
宁尘不是完全没有怀疑，他快速的将一些可能都预设了一遍，最后得出陆檬大概率不是“鬼”的结论，然后他打开了门。
灰头土脸的陆檬乱糟糟的短发上沾着蛛网，小脸灰败，嘴巴干燥起皮，狼狈的像个难民。
门一开她就迅速闪身进来，帮着宁尘重新抵住了门，然后她急切的舔了舔干燥到裂口的嘴巴，说道。
“陈哥，有吃的喝的么？我都三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宁尘在柜子里翻出一袋葡萄糖来递给她。
看着她几口喝完，抹了抹嘴，眼神依然充满了渴望。
“你三天水米未进，不能一下进食太多，肠胃会受不了。先忍一忍，等他们回来了我再给你找点别的吃的。”
陆檬乖巧的点点头，扶着宁尘找个角落坐下。
“外面没什么事情的，很安静。”
陆檬说道，“我就是看着没危险了才敢出来找你的。”
宁尘顺手帮她摘了头上的蛛网。
“说起来，你这几天躲到哪里了？居然连那个女人也找不到你。”
这丫头躲得实在是太好了，他都以为她是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出口，已经逃出去了。
却没想到她居然生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躲了三天。
陆檬低头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看着宁尘。
“陈哥，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信你。我告诉你我这几天躲在哪里。”
原来第一天晚上她就在自己所在的房间天花板上找到了一个活门。
仗着自己个子不高，身材又瘦小，陆檬踩着桌子钻了上去并将天花板复位，从此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整栋楼的房间看似复杂无序，但其实天花板上都预留了烟道，且是互通的。
只要找准了位置钻进烟道里，理论上可以在整个楼里来回穿梭，且不被发现。
只是里面又窄又闷，还没有吃的喝的。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被宁尘和洛宇搞死，陆檬都怕自己会渴死饿死在烟道里没人知道。
宁尘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天花板预留活门的位置？你又怎么知道上面有烟道可以藏身？”
陆檬叹口气，低着头搅着手指。
“有些话我怕说了你也不信，可是我是真的知道这里的天花板有烟道的。因为当年这栋房子改造时，参与设计和施工的人里有我的外公。”
90年代初，陆檬的外公接到了一个大活，就是帮归国华侨富商翻新和装修小洋楼。
雇主的要求刁钻又古怪，但考虑到对方的海外背景，外公倒也没有想太多。
那时候还不存在什么新风系统和中央空调，但是雇主却对通风和封闭效果要求极高。
几经讨论和删改，最后确定了全楼设置可开关和闭锁的烟道方案。
不过陆檬的外公总觉得这个设计有点过于诡异，所以在施工前小小的改动了下设计图。
他在每个房间的天花板上都预留了一个活门。
只要找对位置，就能钻进烟道里，关键时刻还能顺着烟道直接出楼。
没想到这临时起意的一个后手，救了他的女儿。
“红白楼在99年的时候出事，牵扯出了重大命案。起因是一个女的从红白楼里逃了出来说里面杀人了。那个女的，就是我的小姨。”
陆檬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宁尘只是露出了些微诧异的表情。
“陈哥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宁尘诚实的点点头。
“我知道这个案子，后来也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只是没想到，那个幸存者竟然是你的小姨。”
陆檬激动的握住他的手。
“所以你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红白楼对不对？”
深陷绝境，却因为现实过于荒诞和反科学而担心没人相信的自己的陆檬，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揪着宁尘不放。
“你知道我没有疯，也没有胡说八道！这就是那栋鬼楼！”
宁尘缓声安慰她。
“我相信你，不过这些话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洛宇和李宣，知道么？”
陆檬迟疑了下。
“李宣也不行么？”
宁尘知道她心里对李宣有别样的感情在，但现下的情况……自保为先。
“保险起见先不要说，这也是为他好。”
陆檬点点头。
“好，我听你的。那陈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好问题。
宁尘有些头痛的想。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事情似乎是沿着历史的主线轨迹行进着，但又略有些微的出入。
按照陆檬的说法，当年她的小姨误入魔窟，差点就死在了卫建红的手上。她是靠着父亲告知的天花板活门位置，通过烟道得以顺利逃生，这才开启了魔窟毁灭的序章。
如今逃进了烟道的人变成了陆檬，但是她却没有逃出去，而是依然被困在这栋楼里。
为什么？
按照陆檬自己说的，她是从小听着小姨的惊险逃生故事长大的，对烟道的线路不说了然于胸，那也是记了个七七八八的。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她试错成功，找到出口逃出去了。
然而事实却是，她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出口。
这期间她慌乱极了，一度濒临崩溃以至于到处乱爬，还因祸得福听到了一些独家消息。
比如，李忠海是怎么主动颠倒事实黑白，妄图出卖同伴换取和爱薇一夜春宵的机会的。
“所以，那次的提醒纸条真的是你扔给我的？”
陆檬红着脸点点头。
在烟道里她捡到了一个本子和一截铅笔头，情急之下冒险写下了报警纸条给宁尘，希望可以帮他躲过一劫。
宁尘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谢了，多亏了你的提醒。”
陆檬腼腆的笑笑，露出她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青涩羞怯。
“我、我妈教我要知恩图报，要不是你和宣哥，我都死两次了。应该的。”
宁尘故意问她。
“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到过别的什么？比如爱薇有没有策反过其他人？”
比如43号，到底是人还是鬼。
陆檬茫然的摇摇头。
“我怕那个可怕女人发现我，给你传了消息之后我就赶紧找了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藏起来了。其他的我都不太清楚了。”
宁尘难掩失望。
“这样啊……”
“不过……”
不过？
宁尘过于殷切的眼神让陆檬有点迟疑。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不过我听见那个女人有一个晚上都在叫……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第21章 红白楼21
宁尘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爱薇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厮混了一个晚上？是哪一天？”
陆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红晕。
“是我藏起来的那个晚上，我记得很清楚！”
宁尘挺直的脊背慢慢的松弛下来。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陆檬“消失”，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早晨43号李宣面色潮红……
但他坚持自己没有和卫建红发生关系时的表情又太过真实，眼神上没有半点回避，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愤，这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卫建红喜欢让人做选择，此刻的43号李宣，又站在了哪一头呢？
“其实，昨天晚上也有点动静。不过不是那种动静。老女人好像和一个人吵架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我能听见，但距离太远内容我就没听清楚了。”
陆檬担心的看着宁尘。
“陈哥，这房子里就这么多人，你说那个男人会是谁啊？他会不会就在我们中间但我们不知道？”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忠海能为了X资源出卖同伴，其他人的当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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