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管用。
小炮仗立马不闹了,指着自己另一边脸蛋说道。
“这边也要。”
囡囡乖乖在另一边也亲了一下,辰辰的脸马上雷阵雨转晴,喜不滋儿地牵住了妹妹的手。
小孩子的脾气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施老师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黎啸的哄孩子妙招毫不吝啬地花式吹捧了一番。
黎啸嘴上客气,心里却虚的很。
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无论是刚才辰辰突然闹脾气,还是前不久囡囡使小性子,最后都是两个孩子互相哄好了对方,压根就和他与宁尘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夸张的说,两个小朋友是完全游离于他和尘哥的掌控之外的。
黎啸甚至产生了些许的错觉与怀疑:在这里,他们这些大人会不会才是被掌控和操纵的人偶?而操控他们的线,就握在这些孩子的手里?
这事细思恐极,不能往深了想了。
黎啸强行将这个念头暂时按下,全身心认真应对接下来的比赛。
不过小朋友多少还是被这段小插曲给影响到了。
在最终的游戏舞台上,辰辰和宁尘少了点之前的默契,差点跌出三甲。黎啸和囡囡也没好太多,最后倒被另一对家长和宝宝夺得了冠军,黎啸和宁尘分列二三。
虽说只要是前三名都会有奖励,但好胜心十分强的辰辰还是有些不高兴,他扯着宁尘的手赌气发誓。
“下午的比赛我们一定要拿冠军!必须的!”
小孩子才会事事都想拔尖,作为大人,宁尘和黎啸只是看着在第二轮游戏中选出来的两名并列垫底家长偷偷松了口气。
这种心态有点类似于六十分万岁。只要不被拉去后台,成绩好坏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出乎宁尘意料的是,之前被带去后台的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他们甚至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和其他孩子与家长一起拍了最后的大合照。
就在宁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被害妄想的时候,施老师突然站出来宣布,家长惩罚环节马上开始。
当然,她没说这是惩罚,而是称呼它为节目彩蛋。
按照惯例,所有需要接受惩罚的家长经过简单的彩排,要一起在最后的彩蛋环节中表演一出滑稽剧给小朋友们看。
这样既能让辛苦表演的小朋友们也能放松享受一下,又能给粗心大意的家长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以提醒他们在日常中不要疏忽对孩子的关心。
这诉求听起来很合理,惩罚的力度也不过分。宁尘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稍微松懈了些,不过同时他也有些疑惑:怎么这一关的难度和危险系数都低的出奇?难道关卡里也有彩蛋关不成?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乐观的还是早了点。
两个玩偶人将一个两米多高的木头架子搬上了舞台来。看他俩搬挪吃力的样子,这东西还不轻呢。
随后又见他们忙上忙下地摆了不少的道具上来,几乎将小小的舞台都给占满了。
做完这一切后,玩偶人退至后台,幕落幕起,第一个回答错问题的背头大哥身穿花里胡哨不知什么风格的乞丐装上台来,他一亮相就畏手又畏脚,贼头又贼脑。猥琐得颇影响形象。
宁尘还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身旁的辰辰已经笑的东倒西歪了。
“笨蛋小偷笨蛋小偷!”
这是什么儿童故事么?好像每个小朋友都能精准get到笑点,礼堂内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很快台上的“小偷”就被身穿汪汪队玩偶制服的人给按倒在地。按照剧本走,他对着舞台下的小朋友和家长们不断的作揖鞠躬行礼道歉。
小朋友们笑的更欢畅了,宁尘却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略带着侮辱性质的表演,给这么小的孩子看真的好么?
四下看去,所有的孩子都很兴奋。他们有的笑倒在身旁大人的怀里,有的笑的直跺脚。还有爱起哄的小男孩扯着嗓子在喊。
“处决他!处决他!”
宁尘神经一跳,扭头看身旁的两个小朋友。他们也都站起来又跳又叫跟着起哄。
“处决他!处决他!”
宁尘毛骨悚然。
他们真的懂“处决”是什么意思么?
即便这只是哄小朋友玩的舞台喜剧,难道也不考虑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影响么?
黎啸应该也有类似的不适感,他直接将囡囡抱起放在膝头,看似是在和外甥女亲密互动,实则是限制了她的动作,不让她跟着臭小子们胡乱叫闹。
在小朋友们起哄声中,玩偶人连拖带拽,将背头大哥给扯到了那个巨大的架子前。
那是一个形制不伦不类的断头铡:上半部分外形像是中世纪欧洲的断头台架子,但底座却又做成了狗头铡刀的样子。
中不中洋不洋的,粗糙又简陋,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背头大哥心态还挺好,一边手动做着求饶的动作,一边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表情主动伸头,将脖子垫到了狗头铡底座的凹槽处。
他甚至还有心情对着台下挥了挥手。
宁尘心头再次笼上不详的阴云,说不清是为什么,很怪,很糟。
随着玩偶人倒数了五个数,解开了拴着三角形铡刀的绳子,宁尘非常明显地看到沉重的铡刀落下那一瞬间刀刃上凛冽的寒光一闪……
那不是道具!
是真的铡刀!
不待他伸手捂住身旁孩子的眼睛,舞台上快刀落下,大量的血液像个小型喷泉一般喷洒而出,背头男的头咕噜噜地滚了几圈,堪堪停在了舞台的边缘。
礼堂里爆发出孩子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欢笑声,天真的孩童,滚落的头颅,铺撒了半张舞台的鲜血——这画面诡异的让人手脚冰凉,牙齿打颤。
他们是怎么做到对着如此恐怖血腥的画面,还能露出那样天真又纯粹的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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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人屠又派盒饭了(手动狗头)
第141章 末日幼儿园07
宁尘缓缓扭头看向黎啸,在后者的脸上看到了相似的惊惧表情。
他俩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惨白着脸,小心地观察着其他人。
但凡是和他俩一样是被施诗领进来的,无一不面露惊恐,有人甚至起身想逃,却被身边“人”热情地按了回去。
以美女妈妈为首的这批傀儡人,却全都露出了或深或浅的笑容,有的还和身边的孩子快乐地互动了起来。
冷不丁的,黎啸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他差点把怀里的孩子给抛出去。
惊惧回头看去,是坐在他身后的一个“傀儡人”。
“你怎么不笑?”对方笑意盈盈,但眼睛里没有光,所有表情都像是刻在脸皮上的。
黎啸反问他。
“很好笑么?”
对方理所当然点点头。
“很好笑啊。你不觉得么?”
黎啸没有理他,反将怀中的囡囡向上托了托。
“囡囡,台上的叔叔很好笑么?”
囡囡肉嘟嘟的小脸都笑成红苹果了。
“嗯呐!小舅舅你怎么都不笑?”
黎啸勉强挤出一个十分不好看的笑来。
“小舅舅笨,没看懂上面演的是什么。”
囡囡十分贴心地拍了拍他护在自己小肚肚前的手,告诉他。
“一会儿囡囡讲给小舅舅听,小舅舅就看懂啦。”
明明还是那张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黎啸却无端打了个冷战。
台上,两个玩偶人迅速将断头架抬了下去,无头男尸也拖去了后台,只在舞台上留下一道拖拽的血痕。
片刻后,其中一个玩偶人拿着个拖把上前来,简单的将台上淤积的鲜血向着台下划拉了两下,免得后来人上台脚滑摔倒。
他们的动作如此流畅,就好像做过了太多次早已习惯成自然了一般。
他们的动作又如此的顺滑没有半点滞涩感,就好像刚才被他们一刀斩落了头颅,鲜血洒满舞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新的道具被依次搬了上来,新的布景完成了。
又是一轮幕落幕起。
又有两个男人被带了上来。
其中一人被蒙着眼睛,他对前台发生的一切似乎没太多察觉,只在被推着走到血泊前时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转头对着“押送”他的玩偶人说了些什么。
他俩具体的对话观众席没人能听见,只见他很快就顺从地被玩偶人带向了舞台的另一头,乖顺地被捆在了一个简陋的木头十字架上。
十字架后竖着一个巨大的飞镖盘,人一被绑上去就变成了飞镖盘上的靶子。做完这一切,玩偶人还在他的头上放了一颗绿苹果。
被捆在架子上的男人无知无觉,看表情,是很放松的。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就没他这么幸运了。
他一被带上来就看到了舞台大量没有被擦拭干净的血液,直接被吓傻了。
他腿软到几乎站不住,扒拉着玩偶人嚷嚷着什么就要往后跑。
这玩偶道具服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肌肉壮汉,一米八多的年轻男人,竟然被他轻松制服,强行塞进了舞台上的巨型仓鼠滚轮里。
不过与其说这是个巨型仓鼠轮,宁尘觉得它更像是一台摇彩票球的机器。毕竟仓鼠轮里是不会设置障碍隔板的。
在全场小朋友的欢呼声中,玩偶人按下了这个巨型滚轮的启动按钮。
滚轮转动了起来,里面的男人为了不摔倒,只能像个仓鼠一样狼狈地跑起来。
滚轮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很快男人就跟不上转动的速度,一个不小心被障碍板绊倒,就像个塑料球一样在巨大的轮子里被抛来甩去。
巨轮是全密封的,对着观众席的方向是一整面的有机玻璃,男人不会被甩出去,只会在里面磕来碰去。他就好像一只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中的老鼠,隔着透明罩子徒劳哀嚎抓挠,始终不得解脱。
另一边,顶着苹果的蒙眼男人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大声嚷嚷着什么,被玩偶男塞了块毛巾进嘴里,堵死了他的哀嚎和求救。
玩偶男迈着夸张的滑稽步伐,走到舞台边缘和台下的小朋友们热情互动。
小崽子们被挑动的更兴奋了,一个个又叫又跳,恨不得自己也能爬到舞台上去和它一起玩扔飞镖游戏。
玩偶人挑了几把飞刀出来,一把把展示给小朋友们看,并根据台下反响的热烈程度,选出了半尺来长、尾端系着黄色绸布的那款。
它似乎是有心逗弄孩子们,假装对着观众席正中间位置抛掷飞刀。宁尘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身护住了身边的孩子,引得周围人哈哈声响成一片。
辰辰笑的嗓子都劈了。
“小叔叔你真胆小哈哈哈哈哈。”
宁尘在这阵不辨善恶的嘲笑声中感到尴尬不适。与其说对方是在开玩笑,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威胁——对现场仅有的几个活人的示警和威胁。
见逗弄台下家长的目的达成,玩偶人心满意足地摇晃着身子走回到了舞台中间。它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对着蒙面男头顶的苹果比了又比,自信地将飞刀抛掷出去,正中对方胸口。
台下又是一阵爆发式的哄笑。
它摇摇头,不太满意,转身又挑了几把飞刀攥在手上,貌似认真地瞄准后掷出。三把刀脱靶,另外两把分别扎在了蒙面男的小腹和耳朵上。
蒙眼男肉眼可见痛到浑身哆嗦颤抖,可台下人依旧在狂欢。
宁尘已经放弃去挡辰辰的眼睛了。
他、或者说他们完全不会被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吓到,甚至可以说……他们乐在其中。
宁尘痛苦地移开眼神不敢再看。同类相残的惨景令他本能想吐。
十几分钟,度秒如年的不仅仅是台上惨遭酷刑虐S的男人,还有台下所有理智尚存的人。
高频变速转动的巨型滚轮的透明罩子已经被鲜血糊满,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
眼罩男身上、脸上也扎了七八把刀子,头已经耷拉下去只剩下手脚还在抽搐。
玩偶人停下了机器,打开了巨轮。
一具几乎没了人形的尸体滚落出来,形似一摊烂肉。
眼罩男也被解开绳子放了下来。他还没有死透,手脚抽搐着,像条离水的鱼。
宁尘有些坐不住了。
他起身隔着两个孩子去拉黎啸的胳膊。
“尘哥?”
宁尘面色十分难看,话也不说一句只是向外摆了摆手。
黎啸迅速明白了他的意图,并飞快上戏。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头晕啊?那我扶着你出去透透气。”
身边的傀儡人纷纷站起“热情”挽留。
“怎么了?”
“看的正在兴头上,别走啊。”
“你们不管孩子了么?”
黎啸嘴上客气地说着借过,手上一点没留情,将所有试图拦截他们的“人”大力推开。
眼看着还有两步就走上观众席通道了,施诗突然冒了出来,挡在了他们身前。
年轻的姑娘脸带着一贯的亲切笑容,说话又软又甜。
“陈宁小舅舅,你们这是怎么了?”
黎啸到底不敢对姑娘动手,只好编瞎话糊弄。
“李宣小叔叔说他头痛恶心,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我陪他出去透口气。”
“啊?是不是低血糖了?早晨没有吃早饭吧?我看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要不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个宽敞点的座位休息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挡在俩人面前的身子是半点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黎啸蹙眉,嘴上说着客套话,暗暗蓄力准备宁可背上打女人的坏名声也要硬闯出去。
就在这时,宁尘不轻不重的扯了他一把。
“那就麻烦施老师了。”
??
下一秒,黎啸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柔嫩的小手给拉住了。
“小舅舅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囡囡了么?”
低头看去,两个小朋友一个牵手,一个抱腿,一起仰着小脸表情天真又无辜。
也不怪宁尘要临阵倒戈,他自己也完全扛不住这天真攻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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