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画:......】
【......】
链接标题瞩目异常,还没点进去看正文,方燃知便已觉受到强烈的开屏暴击,手抖心颤,目瞪口呆。
“嗡、嗡——”
平平无奇的震动这时却像变成可怕的催命符,把方燃知吓得想当场扔手机,瞳孔微微震颤。
还好,这次是正常消息。
先生[爱心]:【宝宝,你粉丝真有才华,我喜欢。】
先生[爱心]:【晚上回去记得把里面的东西看完,回来后检查。】
先生[爱心]:【念错半句台词都不行。你是演员,一定要敬业。】
“......”
被赋予剧本的方燃知蓦地攥紧手机,握拳心道,我是正经演员!又不是那种......那种......
方燃知头顶冒烟,毅然决然地关掉手机屏幕,摒弃陆霁行的链接攻击,并打算不再回复。
“来吃饭吧......咦?”吴至恰巧拿着两份盒饭走回来,语气突然惊疑,“燃知,你发烧啦?昨天你感冒不舒服没说?一张脸烧得那么红得有四十度了吧?!”
手当即伸过来就要探额头体温,方燃知及时避开,强行镇定却又挡不住惊慌失措地道:“没有发烧!我就是觉得有点热,马上就会好了!”
吴至担心:“真的?”
“真的,”方燃知让自己保持清醒似地拍了拍脸,“这两天有大戏,我不舒服肯定会说,不可能耽误剧组进度——吴哥你放心吧,我真的没感冒没发烧。”
几分钟后,那抹异样的红竟然真从方燃知的脸上消失了,吴至这才放心。
身为一个总裁,陆霁行不好好工作,每天都在看些什么?方燃知虽然好奇,但是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想再打开陆霁行的置顶聊天框,专心演戏。
他倒不是真的因为那些要命的链接才不理陆霁行,而是今天和明天的电影戏份是高光点。后天大年初一,剧组休息,这两天的戏份比较赶,很忙。
今天拍到凌晨两点半,翌日继续。
吃早饭时,想到过会儿的拍摄片段,方燃知其实很担心。手脚不知何时已全然冰凉,握筷子都是僵直的。
热腾腾的饭菜在冷空气中暴露几分钟便没了热气,味蕾尝不出好吃的味道,食不下咽。
一顿菜色极简单的早餐,方燃知都没能吃完。
不多时,工作人员举着场次板准备。
“《看得见》第十场戏第五次——开始!”
场次板“啪嗒”落下,八个机位的镜头全方位进行拍摄。方燃知眼里没有镜头,只有本该单纯身为他老师的三十岁男性,目光怨毒垂涎地盯着他。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手持相机,对着方燃知的脸。
“喻火,你给我站住!抓住他——!”
男人音色恶毒凄厉,眼角肌肉抽动。他矫健地追逐着脸色苍白东躲西藏的喻火,恨不得立马抓住他教训。
“方燃知!小 B 崽子,你还敢去报警,都跟你说了没用,副局长是我哥,你就是不死心——我今天非把你搞到残废,让你不能用那双腿走路——”
七年前的恐怖场景和今天重合,方燃知牙齿打颤,奋力地向前跑,却还是怎么都跑不过。他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猛地攥住胳膊狠狠掼到桌子上,按在身下。
方燃知半边脸贴着冰凉的桌面,声色俱厉:“放开——!”
“撕啦”T 恤被撕开的动静惊如天雷,方燃知疯狂挣扎,却还是于事无补,上身衣服很快便脆得像纸,什么都挡不住。
“......”
镜头后面的喻火没哭,只有眼睛是不屈的;当年的方燃知也没有哭,他坚强地挺过无数个难捱到令他恐惧的日夜。
这段戏结束后,所有的汹涌情绪将22岁的方燃知冲击到头脑空白,他垂着的眼眸眨动,像只想要努力活下去而奋力舞动翅膀的蝴蝶。一颗滚烫的眼泪突然沉重地砸下来,接着是第二颗。方燃知面容苍白地坐在自己的休息区域,藏进椅子里,眼泪不知停歇地滚出眼眶,方燃知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却无法阻止眼泪的汹涌。
先生不在这里,他不该这么丢人地哭,早已经过去的事,不该让他这样入戏。
“谁家的小朋友,连掉珍珠都这么可爱啊?”蓦地,一道极其温柔的音色像做梦似地传进方燃知的耳朵。
方燃知怔住。
陆霁行身穿一件黑风衣,在方燃知的椅边停住,蹲下后二人视线齐平。
他捧起方燃知犯傻的脸,拇指蹭掉他的眼泪,说:“原来是我家的孩子。”
“乖,别哭了,我在呢。”
第99章
陆霁行来了有好一会儿了。
后天春节, 他过来探班,没提前告诉方燃知。这两天剧组戏份较重,陆霁行没想让方燃知分心,所以没说。明天休息,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随意地分享喜悦。
迎着料峭的寒风下车, 进入片场,一切都很顺利。韩迁山知道他要来, 让工作人员通行。对此傅文还以为他的发小兼好兄弟终于不忍再看他受苦, 是来救他的, 被韩迁山冷笑泼凉水劝他赶紧死心,给一棒子打死了希望。
在《行涯》剧组,陆霁行便知道小爱人工作极其认真,一旦进入拍摄状态, 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对他造成干扰。天生的演绎者,造就赋予他的角色灵魂。
但他确实没想到......
《看得见》的内容桥段,竟然是红花福利院里的种种过往。
当初季辛茶与韩迁山对方燃知抛出橄榄枝, 让他饰演电影男主, 陆霁行看过剧本。校园背景的现实向风格,揭露腐败,反映社会情况。躺在书房的单人沙发看完剧本的方燃知情绪低郁,闷着嗓音跟陆霁行说这部电影拍了说不定会播不了, 陆霁行只当他是心疼剧本里的喻火,所以才会有此顾虑。
定妆照的第一张是方燃知被欺凌,扒去衣物蹲在角落。陆霁行知晓这是霸凌桥段,不懂事且叛逆期严重的青少年惯会使用的戏码, 三观缺乏正确教育。道德败坏的老师利用职权对学生进行施压打击,电影背景是高中, 这种霸凌欺辱不正常,但非常地多见。十几岁的孩子对此产生无法磨灭的阴影,从此带着它被折磨一生。
如果《看得见》不那么抨击现实,顺利播出不成问题,但季辛茶与韩迁山都不是会为这种小事退让的人,底线原则最重要。
一旦电影上映,被无数人看见,就算它不被大众喜欢,也会起一定的警示作用。社会中令所有家长予以信任的学校机构,与老师学生这种只应该是师生的关系会得到关注,说不定还会得到改善。
陆霁行一直对《看得见》抱有期望,觉得它绝对能播,这次来还要和韩迁山谈谈投资的事。
然后他便看到电影中的老师像个会吃人的魔鬼那样,在后面紧追方燃知不放。方燃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得厉害,面上的恐惧神色不似演绎,而是真实的身体机能反馈,陆霁行心中瞬紧。
场外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观看这场戏,方燃知声嘶力竭地挣扎,却始终被按在桌子上,像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的鱼,没有一个人救他。陆霁行抬脚想过去,韩迁山发现他来了,快速地冲他颔首,陆霁行只能冷静驻足,下颚边的咬合肌线条紧绷。导演没有喊卡,方燃知的戏还在继续。
季辛茶独自站在一处被阴影铺就的角落,黑色口罩是她能够让自己藏起来的武器。方燃知的绝望在她眼睛里无限地扩大,那道过于瘦削单薄的身体微微佝偻下去。季辛茶单手捂眼,不忍再看当下,更不愿再看往昔,拳头握得紧致,像要捏碎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明了了。
如若只是单纯的电影,《看得见》不会无法播出。奈何电影以现实为材,想要踏出血路。
电影中有个像汪春平这样的角色,A 市的副局长,利用权限行贿使脏,等攀升至局长,所做罪孽更加数不胜数。多少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曾在他身下声竭绝望欲轻生......季笙花一样的年纪,做模特时被誉为东方女神,时尚圈独一无二的存在,十九岁却因为汪春平怀孕、打胎,事业不仅一落千丈,还遭无数口舌唾骂,最终在家中自鲨结束生命。
只是她命不该绝。
仅“汪春平”这样一个角色在,就会让电影无法过审。
现实向可以,真实向很难。
今日才明白方燃知拍的是什么内容的电影,陆霁行胸口紧涩得抽痛。仍蹲在方燃知椅边,温柔地擦拭那些眼泪,陆霁行哑声道:“乖乖,不哭了,没事。”
与冬日温度截然相反,眼泪是滚烫的,它们一滴一滴地被陆霁行渡到自己的指腹,方燃知不眨眼,疑声:“先......先生?”
陆霁行拇指摩挲方燃知的湿润眼尾,笑言道:“怎么用怀疑的口气喊我,我又不是假的。”
真实猝然触地,方燃知赶紧抓住陆霁行的双手确认,无尽惊喜占据心房,眼泪不掉了:“你怎么突然来了呀?”
屁 / 股向左挪动给陆霁行让出半个位置,拉他坐下。休息椅是陆霁行买的,让方燃知带剧组用,已经好几年了。质量好,舒适度高,能坐着能躺下,扶手可放平,空间大。现在右边的扶手经过调试,便有了陆霁行位置。
“想见你就来了,想你并不突然。看看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陆霁行的手掌轻轻松松地盖住方燃知的脸颊,粗 / 暴地游移擦拭,眼泪变成了凉的,“丢人的小朋友。”
火热的掌心蹭着脸颊娇嫩的皮肤,有生涩的摩擦感,方燃知闭眼任揉,说:“掉珍珠有什么丢人,你以前还让我随便哭。”
“还顶嘴,”陆霁行纠正地道,“我说的是在我面前可以随便哭珍珠,我哄你。”
好像确实是。脸上的大手离开了,方燃知睁开眼:“那......”
“我刚才在吗?”陆霁行按住方燃知的后脖颈前倾靠近,仔细检查他眼睛有没有肿,只是红一些,没问题,“你难过,第一个想到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你在剧组我在公司,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你不高兴了就要主动给我打电话,跟我怎么发泄都可以。但是别闷着,知道吗?”
刚才那场戏结束,方燃知的状态像陷真空,没办法出来,吴至明白他这是极度入戏会有的表现,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周边没其他人,自动形成一道给方燃知自行恢复的空间带,此时倒是方便了和陆霁行说悄悄话。
“你都说了这样哭......很丢人的,”方燃知嘟哝,“我不好意思告诉你。”
“不告诉我你告诉谁?”陆霁行扯住方燃知的脸,“又想反天是不是?”
扯动力度很轻,却像给脸做拉皮,方燃知的嘴巴被迫往旁边歪斜咧开,口齿不清:“你又想找事儿是不是?”
“......”
陆霁行看着方燃知。
“......”
方燃知也看陆霁行。
大眼瞪小眼,谁也不退让。
少顷陆霁行莞尔,揉了揉方燃知的脸:“好,我输给你。”
方燃知胜利道:“你本来就该输。”
“嗯,你说得对。”陆霁行在空气里捧了个沉重的东西,加冕道,“金冠,戴上。”
方燃知扶住头顶,说:“可真好看。”
已在远处观察二人许久的傅文单手抱臂,后腰靠在放监视器等一众昂贵的设备的桌棱,站姿吊儿郎当,表情痛定思痛......半晌他戳戳仍在看方燃知上条戏的韩迁山胳膊,寻求帮助。
韩迁山抬眼:“怎么了?”
傅文下巴微扬,示意远处某方天地。虽然听不见方燃知跟陆霁行谈话的声音,但能看得见情形,眼睛快要瞎了,不解:“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韩迁山侧首粗略地扫视,又不感兴趣地收回,评价倒是用了点心思:“懂爱情的人都是这副傻样,挺好的。”
“哈......”傅文不敢苟同,被冻到般肩膀一哆嗦,“这年头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啊,只尚床不好吗?”
“只做不爱,只走肾不走心多轻松啊,没有情债,还能爽上天,不理解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硬往心里塞一个人,不觉得很累吗,多没意思......小韩你说对吧?”
对于这种只玩不负责,一夜情后即两散的洒脱观点,韩迁山没说对不对,可以说他连眼神都没从监视器上移开过半秒,但傅文突然惨叫了一声。
“你玛德......”傅文猛地躬肩缩腹,脸色变得很难看,痛苦地双手摸大腿。
韩迁山继续看监视器,大手还握着傅文膝盖偏上一些位置的腿,手背青筋爆起。
傅文赶紧像拍水蛭似地打韩迁山的手背,啪啪作响,厉声急切道:“松手松手松手松手......疼疼疼疼疼......”
韩迁山这才看他一眼:“小傅,好好说话。”
“好好好好好好好......”傅文咬牙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手背血管当场消失,韩迁山松了力道,并改为按摩揉弄的力度,给傅文揉腿。奈何傅文完全不领情,愤怒地拍开他的手,脚下后退半步远离。韩迁山没收回胳膊,仍抬在半空中。约莫过去五十几秒后,傅文的腿又挪了回去,非常不情愿,韩迁山继续给他揉腿。
傅文嘴唇微动,不出声地说着什么话。心里已经把韩迁山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先生,你觉得......傅导在说什么啊?”自从听见一道短促的惨叫,方燃知的眼睛便没从傅文身上移开。
陆霁行不怀疑:“骂人。”
方燃知摇头说道:“傅导好惨。”
“有吗?”所站的不是傅文这样的位置角度,变太陆霁行不理解,他可能更理解韩迁山,真诚地道,“我觉得挺好。”
方燃知幽幽地盯着陆霁行。
沉默片刻,陆霁行正色地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有人能管住他挺好的,省得他天天跑出去乱玩,否则迟早得姓病。”
这个方燃知倒是很认同。他还记得傅文的三批、四批......私生活太混乱了。
可傅文的四批对象里有韩迁山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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