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知唇瓣轻颤,枯腔异常浓重:“......四期。”
陆霁行眉梢微挑,问:“宝宝,八除四,等于几啊?”“......等于,二。”
“嗯,”陆霁行说,“你是看不起我吗?”
“我没有......”方燃知看到绝望二字悬在头顶,气若游丝,继续枯,“三天,分三天还......还你钱......行吗?”
“八除三除不尽。”陆霁行说道。
方燃知气哭,几乎哽得说不出话:“两天......分两期还你。”
“利息怎么算?”
“......”方燃知瞪眼睛,不敢置信,“你还要......还要利息?”
陆霁行神色温柔,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位资本家,当然要收取利息,给了你喘西机会,自然要得到回报。”
“但是宝宝放心,我不会收你高li贷。”
无良资本家,照死里压榨劳动力,真的太过分了。方燃知没跟他谈利息的事,再又医波篙巢来临时,晓腹紧绷身軆经鸾,他纯瓣微张,晕睡过袪了。
任陆霁行怎么喊都喊不醒。
只好作罢。
利息的事改日再谈。
*
想到方燃知一边被吓唬,一边做韵冻,陆霁行重新披上人类皮囊,心里生出怜惜,认真且深刻地反省过错。
确实有点......很过分。
冬日的早晨六点四十分,已经有光亮。
落地窗开着,等第一抹初阳升起,床上的人能被温暖到。
陆霁行将把玩了半晌的女士香烟放进烟盒,改为两条胳膊都拥着方燃知。
手掌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后腰,哄人睡觉。
哪怕方燃知睡得很熟,不需要再哄,陆霁行仍然继续动作。
他习惯了。
并且很喜欢。
“今天只还了五比债,”陆霁行低声开口,贴着方燃知的耳朵,说甜言情话似的,“你还欠我三比债,再加两次利息,还是五次。宝宝,明天记得还我。”
俊美的人类在用邪恶魔鬼的腔调低语。
睡梦中,方燃知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幅度很小,但脑袋却往陆霁行的怀里埋得更深了。
......
下午不知具体几点,方燃知老是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
一次没人接,就打第二次。
两次没人接,再打第三次。
特别烦人。
这时候一定得看看是谁,如果对方没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要狠狠地骂他。可方燃知的身体实在太累,奋力地想要睁眼,空有潜意识没有实际行动,连眼皮子都动不了。
有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已经醒来接了电话,但其实他还在睡。
直到电话铃声停止,终于长了点眼力见儿,皱起的眉头才渐渐缓舒,方燃知再次陷入黑甜。
陆霁行已经接连挂了三次电话。
没想到对方这么锲而不舍。
找不到他,改找方燃知。
他捏着方燃知的手机,调了静音,随后轻手轻脚地掀被子下地,走到阳台,接听。
手机号没记过,但来电的属地是德国。
陆霁行知道是谁。
按了免提键,将手机随手搁在阳台中央的小茶几上,他不言也不语。
脑中想着有时天气适宜,方燃知会坐在这里看剧本。
很美的画面。
“陆霁行就喜欢你摆这么大谱儿吗?”陆贺冲的声音有股独特的威严沧桑,一上来就指摘方燃知,“别人给你打电话,你要先挂三次,才肯接?”
“电视拍的不怎么样,个性倒是培养得好。”
“对,我就是喜欢他跟外人摆谱,他眼里心里有我一个就够了,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陆霁行的嗓音很淡,目光眺着花园,只只之前说想种些黑种草,他得留意种子,“虽然现在跟你对话的不是我爱人,但我警告你,别用这么自以为是的态度跟他说话,注意点。”
这几年为了维持感情,如履薄冰地获取喜欢,紫荆别墅的小花园几乎是荒废的。
一旦拍戏进入工作,方燃知就会离开好几个月。
他不在家,陆霁行也很少会回这边。
现在他们两情相悦,不必遮遮掩掩,紫荆才是真正的家,陆霁行会一直住在这里。
或者......带只只回陆家。
也是可以的。
无论在哪个家中,反正都得在花园里建两个玻璃花廊,再弄一个秋千。
方便只只种花。
坐在秋千上看剧本应该也不错。
显然没想到是陆霁行接听的这通电话,陆贺冲有半秒怔愣。
随即他冷笑出声,道:“是啊,我就说呢,也就你才敢这么大逆不道。”
“怎么,让他跟我通个电话而已,你都不敢?”陆贺冲很好奇,问道,“霁行,看你那么喜欢他的样子,他也喜欢你吗?如果喜欢,那他知道你从小就令所有人讨厌吗?你妈讨厌你,你哥讨厌你,连保姆佣人......”
“嗯,”陆霁行打断他,语气平淡,说道,“他们只是讨厌我——但他们恶心你。”
陆贺冲眼尾突然神经质地一抽动,苍老的声音沉下来:“我是你老子!”
“爸,”陆霁行涵养极好地喊,只是情绪异常淡漠,“年纪大了,好好养老便是,实在不想活了就去死,我会给你送终。”
“等着吧,那小男孩儿也会厌恶你。”陆贺冲冷声道,觉得被气得肺疼。
但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不敢真闹得太僵,挂电话前音量不大不小地道:“本来就是一个打小不讨喜的东西,三十岁了还是这么惹人烦。”
陆霁行眉目淡漠,面上并无异样。
周围陷入寂静后,防止对方以后再打过来,被只只接到不太好,他垂眸将陆贺冲的手机号码拉黑,又将IP属地是德国的电话设置了全部拦截。
“嗡——”
手机重新震动。
陆霁行接听,先发制人地说道:“他还在睡觉,没醒。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开口就要大喊大叫“燃知你怎么又不回我微信”的吴至,在听到陆霁行声音的顷刻,立马把话重重地咽回去,毕恭毕敬地低声喊道:“......陆总。”
陆霁行:“什么事?行程上有安排?”
“后天《行涯》剧组,男一至男三,女一至女三,要去参加综艺,明天得提前去节目组熟悉一下流程,晚上会住在那边的酒店,”吴至没丁点废话,一口气说完后,又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我中午把接下来两天的行程表发给燃知了,但他没有搭理我,所以我就打个电话问问......”
数不清第几次了。
反正已经好几次了。
只要打电话,吴至就再没有直接找到过方燃知,每次都是陆霁行接听。
真的都要方对燃知的电话号码产生心理应激障碍了。
和老板对话,真的不轻松。
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艺人。
吴至怜爱地想,燃知真的太辛苦了。
在外工作挣钱,回家工作玩命。
非常拼。
“嗯,”陆霁行说道,“等他醒了我告诉他。”
吴至立马:“谢谢陆总。”
债都没还完,就要工作了。
剧组不给人休息的机会?
陆霁行蹙起眉头,觉得很不满意。
这次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明天才第三天。
*
一觉睡饱后,已经天黑。明天百分之九十是大晴天,傍晚七点的晚上,月牙都显出来了。
中午方燃知醒了一次,被陆霁行喊起来的。
迷迷瞪瞪地简单洗漱,张嘴吃饭,吃完继续睡。
跟做梦似的。
卧室里的壁灯亮着,光线适中,方燃知的半张脸还藏在被子底下。
胳膊伸出,身体抻展,他伸了一个很大很长的懒腰,泪花从眼角溢出来,边伸边哼哼:“腰疼......腿疼......手腕疼......嗓子疼......手指疼......晓只只疼......”
“全身上下没好地方了,是不是?”见他醒来,陆霁行停止收拾东西,走过来坐在床沿,似笑非笑地扒他被子,“给我检查检查,哪儿疼?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哪里磕着碰着,肿了。”
“不用了!”方燃知瞬时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蛹,笨拙缓慢地滚向一边,身残志坚,“也不是很疼,我好了。”
陆霁行莞尔轻笑。
布着一圈淡色青痕的手腕露出,指节把蛹状的被子扒开,方燃知探出半个脑袋,看向陆霁行弯起眼眸:“新的一天,也很爱老公。”
拇食指错开:“比心!”
陆霁行安静地注视了方燃知片刻。
随即执起他的腕,垂首吻上比心的手指,低声回应:“新的一天,我很爱我的只只老婆。”
方燃知爬起来要抱他,眼睛却率先扫到床边的银色行李箱。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收拾齐全了。
“先生,你要出差吗?”方燃知问道。
“不是我,”陆霁行捏了捏他的手指,“你有工作。”
“......啊?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下午。”
“......”
邀酸腿软辟谷疼,方燃知呆滞,重新挺尸躺倒在床上,傻愣愣地庆幸说:“幸好昨天分期付款了,不然我得爬着去工作......”
陆霁行微怔,随即难忍地轻笑出声。
还敢笑,真过分,方燃知从被子里探出脚,自以为力气很大地踹向他劲韧的腰侧。
可陆霁行连动都没动,还捉住他的脚踝摩挲踝骨,大尾巴狼装好人道:“怎么青了一圈,谁下手这么重,记得谴责他。”
怎么还敢这样说!方燃知佯装生气,使力抽回自己的脚。
没抽动。
......算了。
他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趴着装尸体。
“宝宝,给你看个东西。”
陆霁行弯腰俯身,凑近方燃知的耳朵说道。
身体没有动,方燃知还吝啬地只睁开一只眼睛,问:“什么东西?”
“汪秋凡被抓起来了。”陆霁行说。
方燃知“扑腾”翻过身,黑眸里有些期冀,还有晶亮:“什么时候呀?”
陆霁行道:“昨天。”
三言两语地简短说了下昨天热搜的事,他把手机点开,让方燃知看某段视频:“打码了,但也能看出来。”
金属棒球棒、高尔夫球杆将皮肉撕裂,有鲜血流出......
炸碎人的三观。
方燃知低呼一声,吓得忙捂住双眼,拽住陆霁行的衣襟,小半个脑袋都躲进他的怀里。
两秒后,指缝又忍不住张开露出睁着的眼睛,眼珠想看,又不敢看。
乱转动,一直摆不正位置。
往常没看过视频,但有听说过,方燃知好奇,又很怀疑,忍不住小声问陆霁行:”先生......我听别人说......很多男生跟男生,在亲,热的时候......都......所以,真的会流血吗?”
那会好疼的吧。
陆霁行挑眉,回答道:“不一定,技术好就不会。”
方燃知抬眸瞧向陆霁行。
耳根发热,先生确实......
陆霁行注意着他的情绪,观察到方燃知泛红的耳根,眼里含笑,自夸道:“我技术好。”继而各种甜腻称呼轮番上阵地耍流氓,很不要脸地问,“只只,小朋友,乖宝宝......老婆,我活是不是很好?”
第64章
葱玉般的指节抓紧被角, 方燃知垂着眼眸不吭声。
仿佛在经历多么盛大的天人交战。
“问你话呢,是不是?”久未等到答案,陆霁行端起方燃知的下巴,左右摇了摇。
精致的五官面容在眼底刻画得更加清晰。
陆霁行想吻下去。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眼神很正常, 顶多痴迷了些, 但映在方燃知的瞳孔深处,又跟他想要“吃人”时候的目光差不多。
方燃知一激灵, 连忙拨开他的手牢牢按住, 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应道:“嗯嗯嗯, 是很好......真的,非常好。”
“宝宝乖。”陆霁行满意地夸赞,后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大腿,说道, “起来吧,去简单洗漱下,吃晚饭。”
方燃知掀被下床:“好。”
“穿鞋。鞋在这边, ”陆霁行的手掌下压, 提示性地拍了拍自己所坐的床沿,“过来。”
刚想从另一边下床的方燃知身体顿时一百八十度翻转,重新挪了回来。
毛绒绒的浅蓝色拖鞋被一只大手拿起,跟半大玩具似的, 方燃知稳坐不动,看陆霁行脊背微伏,一手握住他脚踝,一手给他穿拖鞋。
莫名贤惠。
很会照顾人。
穿完后, 方燃知踩着地板站起身,故意似的, 前往浴室时踩了一脚陆霁行的深蓝色拖鞋。
陆霁行:“。”
方燃知说道:“情侣款,我买的。”
陆霁行扬唇轻笑:“嗯,我知道。”
现在家里只要是成双成对的物体用品,全部都是情侣款,并且不必再隐藏。
刷牙的时候都很快乐,方燃知呲着一口贝齿,刷得满嘴白色泡沫。
与白皙的脸颊不同,他的耳朵尖还是绯红色的,热意未褪干净。
要不是知道陆霁行的初恋是自己,方燃知都要怀疑他的技术为什么会这么好了。
不过如若再细想......只是因为陆霁行很温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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