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迎来了所有人赞同的目光。
让锐和珊瑚相信白义和岛神有联系的主要原因不是白义自己说的话,而是白义说的话最后都能实现,并且在岛上随便乱动也不会遭到惩罚。
如果那口泉水代表的是岛神的喜欢的话……
白义摸着下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过都到了现在,他只能安慰自己:那位岛神没准在睡觉,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
再说自己给这个荒岛上搞搞绿化,没准岛神也乐滋滋的呢?
白义想到这里,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昨天夜里的辰指着那片荒地,要他都种满树。
白义感觉自己的牙有点酸:辰……不会跟岛神有什么关系吧?
……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白义愈发觉得辰相当可疑。
他最早看到辰的时候只有一个光头,后来慢慢有了身体和双脚,像是才诞生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白义一直没把辰往岛神的方向想。
从这个岛的土质和植被情况来看,岛屿本身露出海平面至少有几十年。总不会这几十年里辰一直都没诞生。
而且白义之前就算觉得岛神存在,也是当做没有形体、甚至没有自主意识的自然灵,又或者是
很难互相沟通的高维生物,像辰这样接地气、甚至很有点小脾气的白义总是下意识当做同类来看。
但这毕竟是个超出白义认知之外的世界。
“但也许,辰不是岛神,只是跟岛神有关系?毕竟他是地缚灵嘛。”
白义躺在溪水里吐着泡泡,竭力自我安慰。
他不敢想如果辰真的是岛神,那会有怎样的后果!
想想他之前都在辰面前说了什么?
——你要是岛神,那我还是岛神他爹。
他甚至警告辰要是再过分一点,岛神就会来教训辰。
“啊,太丢脸了!”
白义把脸埋在水里,痛苦地“咕嘟咕嘟”。
辰最好不是岛神!
不然他只能扛着整个岛直接飞回地球才不会羞耻致死!
隔了片刻,白义又从水里抬起了海豹头,晃了晃水,黑豆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如果辰真的是岛神,那口神秘泉水肯定跟辰有关系,为什么还要他来种树?
……
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了辰,树该种还是要种。
而且白义也存着“万一只是个误会”的美好愿望——要是辰不是岛神,那要是将来岛神因为他在岛上种了太多东西而生气,辰没准还能帮忙保护一下……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大概一周,从溪流到丘陵之间都种满了椰子树。
此时整个岛上植被包括一开始的浆果林和后来白义种下的面包果树、椰子树,植被覆盖率已经接近了一半。
白义站在最高的山头,望着下面一片整整齐齐的绿色,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此刻白义忽然有些get到为什么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喜欢种点什么东西。
把光秃秃的地面种满生机盎然的植物带来的满足甚至超过了白义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吃到的第一顿饱饭!
“该种的都种完了,辰应该也满意了吧。”白义自言自语了一句,左右转了转,试图寻找辰的影子。
之前他和锐一起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祭坛,用来祭祀岛神——结果他回头就把祭品给偷吃了。
想起那几天辰的反常,白义不免有些心虚。
现在他身边就只有一个人,但辰并没有出现。
白义猜测辰就算不出现也能看到他们的行动,干脆没有变成海豹去勾引辰,只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道:“我种完了,你还好吗?”
一阵风吹过,将他头顶的软毛吹得七零八落。
白义整理着头发,有种自己被辰搓了一顿脑袋的感觉。
辰不出来,白义也没法找他,又不好像之前一样去和狐狸们贴贴,只好返回自己的小凉棚。
凉棚不远处就是小溪,潺潺流水的声音非常催眠,常常成为白义的催眠曲。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义被“哗啦哗啦”的水流拍打声吵醒。
白义打着哈欠抬起头,咕哝道:“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呛了一口水。
白义本能地以为自己溺水,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海豹啊!
前鳍肢后鳍肢一起用力,存在于身体内的天赋很快就让白义摆脱了下水的畏惧,漂浮到了水上。
白义望着眼前宽阔的河面,傻眼了。!
第24章 长大了
白义拍打着水面,让自己尽快靠岸。
靠着不太熟练的有用技巧,他终于艰难爬到了岸边,晃了晃头上的水,这才有空观察发生了什么。
他刚才落水的地方是一条估计有约有七八米宽的河道,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水下的木质结构——仔细一看,那不就是篾席被掀掉的凉棚么?
白义环顾四周,果然在对岸看到了飘到岸边的的篾席和之前放在凉棚里的东西,主要都是一些劈好的木柴和两个小凳子。
同时白义还发现他现在站着的土地不是真正的岸,而是河道中间的一片大概有七八十平米大的小岛。这一块地不知道为什么凸起,导致河流流经这附近的时候分了叉,等绕过这块高地又重新回合。
白义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更觉得有些茫然:之前搭凉棚的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位置了?
他踮起脚尖远眺,看到了高耸的山峰、遥远的海岸。
这还是他的岛吗?
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他变回海豹,硬着头皮重新下水,不熟练地游到了真正的岸边。
棕鹰从天而降,变回了锐的模样,脸上写满了震惊:“首领,发生什么事了?”
白义刚想来一句“我也不清楚”,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把那句话吞了下去,故作冷静地道:“只是岛长大了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锐脸上冒出了一个问号:“我可没听说过岛会长大。”
白义内心赞同地想:我也没听说过。
如果不是白义还能看到之前种下的椰子树,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再次穿越去了别的地方。
既然锐行动能力高,白义就让锐去确认一下敏、银尤其是珊瑚的状况。
尤其是珊瑚这个没法变成兽形的亚兽,自保能力比较弱,白义略有些担心。
锐拍了拍翅膀,重新振翅飞上了高空。
白义正想去田地那边看看,水面上忽然“哗啦”一声,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他本以为是辰,定睛一看原来是珊瑚。
珊瑚灵活地游上岸:“首领,你没事就好。”
白义看珊瑚游泳比自己还溜,内心遭到打击:“你没事也
好。”
珊瑚抿着唇笑了一下:“我以前经常下海抓鱼。”
在白光部落待了一阵后,珊瑚的情绪好了很多,不像刚开始那样低沉,也愿意提起以前的事。
过了一会,棕鹰飞了回来,两只爪子各抓着一只狐狸——因为银狐个头太大,小橙狐还在挠他,导致棕鹰飞得歪歪扭扭。
不管怎么说,白光部落的人除了辰都安然无恙。
白义松了口气,先确定没有地震之类的危险出现,才逐个安排去确认岛现在的情况。
……
经过锐飞空的肉眼确认,整个岛屿的面积扩大到了原来的三倍多。不只是横向面积,连地势也跟着发生了变动。
原本只能没过海豹的小溪变成河流,之前爬个半小时就能到的山头变成了高峰,还新多了两个山头,河流附近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岛上的设施和田地的位置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椰子树田还在近海的位置,植株的疏密也没有发生变化;
本来紧挨着椰子树田的面包树田却拉开了距离,不过依然靠近河流;
红薯田直接跑到了唯一一棵香蕉树附近;
山洞原本在最高的山峰下,现在转到旁边新出现的山下,原本种在附近的椰子树全都不见了。
这压根不能用海平面水位变动来解释!
白义听锐报告说山洞附近的椰子不见了的时候隐隐有所预感,等自己到了海边的椰子田时,果然看到了之前划定的椰子田范围之外多了几棵——上面还有当初挂鱼干留下的痕迹。
白义微妙地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座岛嫌弃他把树种得七零八落,全都给他归类到一起了。
身边的敏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喃喃地道:“这就是岛神的威能吗?太厉害了!”
其他人同样严肃而敬畏地点头。
岛上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是岛神的作用!
等震惊完,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落在了白义身上。
锐问:“我们是不是要祭祀一下岛神?”
敏和珊瑚一起赞同地点点头。
银看向了白义:“这要看岛神是否愿意,首领觉得呢?”
白义斟酌了片刻,点点头肯定地道:“要,搞大一点。”
他现在基本确定辰不是岛神也跟岛神有密切关系。考虑到上次他偷吃了祭品之后辰的情绪,白义猜测辰是很喜欢祭品的那一类。
而且岛一夜之间变大,辰却没有出现,没准就是想要一次祭祀哄抬一下气氛。
听白义这么说,银不由得直了直身体,慎重地问:“这里的岛神需要活祭品吗?”
白义吃惊地看着他,领悟到银的言外之意:“你们部落以前要活祭品?”
银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我就是作为活祭品被丢下海的。”
就算是跟狐狸兄弟不是很对付的锐,也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不需要。”白义坚定地说完,又安慰银,“放心,在白光部落你永远不用担心这个。”
辰至今为止都没有流露出过要活祭品的意思,应该不是那么凶残的人。
而且……白义不自觉摸了摸下巴:真要活祭品,恐怕他才是第一个要被辰干掉的。
……
比起上一次寒酸的祭祀,这一次因为人手多,能拿来做祭品的原材料也多了不少。
白义去海岸挖来不少蛤蜊、锐抓来了鱼、银逮来了鸟、敏掏了鸟窝的蛋,珊瑚也拿来了一些蘑菇,说是在浆果林的树根附近找到的。
白义谨慎地确认:“这蘑菇能吃吗?”
珊瑚点点头,小声道:“能吃,以前我们岛上就有一样的。”
白义想了想,做了一道在家吃过的家常菜。
将蘑菇洗干净撕成丝,用椰子油煎香之后加入蛤蜊,一起炒一会后加水炖汤,最后再打入蛋液,就变成相当鲜美的蛤蜊蘑菇蛋花汤。
这里挖到的蛤蜊比地球上的更大更鲜美,刚摘下来的蘑菇放大了海鲜的鲜味,与蛋花结合无比滋养。
可惜白义打蛋的手法不太行,有一颗蛋整个打进去变成了荷包蛋。
白义只能假装自己就是为了做荷包蛋。
除了蛤蜊汤,白义还做了一份叫花鸡——和之前单纯泥土包海鸟的做法不同,这次他掏空了海鸟的肚子,将处理干净的一整条鱼放了进去;而在鱼肚子里,他还放了两颗煮熟剥壳的蛋。
最后还是惯例的烤红薯、香煎面包果等等,甚至白义还特意摘了几根香蕉,浇上一点浆果汁,做成香蕉沙拉作为甜品。
这一次的祭品几乎掏空了白义全部心思,把以前吃过、能在之当前环境下还原的食物全都做了出来。
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白义的厨艺虽然很生疏、流程也不精细,但已经让其他几个烤熟就吃的兽人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银和珊瑚还好,锐和敏已经开始吞口水了。
白义给他们倒了一碗蛤蜊蘑菇蛋花汤:“我多做了一些,先尝尝。”
整只的叫花鸟包鱼不好分,汤还是可以先喝一点的。红薯面包果更是准备了几人份,保证大家可以吃饱饱去祭祀。
银和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石崖部落祭祀之前,所有人都要提前半天只许喝水,保证“干净”地参加祭祀,他们都要饿着肚子等很久,才能回家吃东西。
白光部落人数不多,却处处透着温情。
鲜美的蛤蜊汤与烤红薯、香煎面包果一起填饱了胃,几个人带着祭品前往峰顶的祭坛。
锐之前飞起来绕着岛查看情况时就看到祭坛还在峰顶,只是山峰骤然拔高了几倍,上山就变得艰难了许多。但他们最后还是一起到了祭坛外面。
祭坛还是和之前一样,用简陋的枯树树枝搭成,中间预留了给岛神的雕像。
白义看着再次心虚了一下:他彻彻底底把这件事忘光了。
把有点凉了的祭品在祭坛前面摆好,白义装模作样地摆了几个姿势,让大家静默了三分钟,就让人都散了。
锐相当诧异,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就完了?”
白义咳嗽一声:“我们的岛神比较怕生,留我一个人在就可以了。”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白义才转头看向了祭坛,清了清嗓子:“出来吗?或者帮你热一热?”
沉默了好一会,辰的声音响了起来:“热一下。”
祭坛中央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英俊得非人的面容、高大的身躯、轮廓分明的肌肉。
白义看到辰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辰嘲弄的心理准备,打算用自己的脸皮抵挡。
然而辰出现之后就坐在祭坛上什么都没说,反而让白义有些奇怪:“你捂着头干什么?”
辰碧绿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对于白义猜到他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更没有白义想象中的嘲讽,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恼。
他再度沉默了片刻,才放下了捂着脑袋的右手。
白义清晰地看到在辰前额上方,原本光秃秃几乎能当镜子用的脑袋上长出了一缕……嫩绿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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