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完全干燥之后揭下来就是一张柔软的纸。
尽管失败了很多次,最后还是成功了。白义拿到第一张纸的时候别提有多感慨和满足。
别看这一张小小的纸,其实是站在了部落多少智慧与成果的肩膀上呢?
铁锅、网布、带钉的木边框,只有部落里的其他技术稳定并高效,才能让纸张这种承载文明进步的载体出现。
想来文明就是如同垒金字塔一样,将石头一块块地搭在之前的石头上,才能一点点向上攀登。
在造出第一张纸之后,白义没有停下研究的脚步,通过尝试放置不同的植物纤维,来研究不同的纸张配比,最后大概造出了三种纸。
第一种是柔软、吸水性很强的草纸,和现代的卫生纸类似,用来擦干净脏污。现在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们排泄之后的清理还是用树叶或者杂草,清洁程度白义只能很含蓄地表示不太够。但毕竟现实环境在,他也只能提醒兽人们多洗澡。
现在有了草纸,擦拭起来就干净多了。只是现在草纸的生产效率和产量还不够,不好普及,白义打算继续深耕一下,好把制作工艺提上去。
第二种是用来糊窗户的韧纸。这种韧纸里加入了天然橡胶,完美地和纸浆融合之后,大幅度提高了纸张的柔韧与弹性,甚至隐约有些半透明,能够看清
纸张背后的人。白义不清楚地球的橡胶制作工艺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天然橡胶和火焰树纤维确实是极好的搭档。
这种韧纸用来装裱窗户,避免了全木窗户带来的死气沉沉和憋闷,很快部落里就都换上了这种纸窗户。
最后一种就是白义想要的用来写字的纸了,柔韧度适中、厚度适中,挑一只木炭用小刀削成笔的形状,白义时隔两年终于重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辰就站在他的身旁,低头看着那两个字:“这是你的名字。”
“对。”白义点点头,“我们使用的文字,我打算在部落里开班教学,你觉得怎么样?”
辰点点头:“很好,我也要学。”
白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爱学习。”
之前学数学的时候明明看起来那么抵触。
辰扬了扬眉:“数学是另一码事。”
白义忍不住笑了一声:“要等这阵子农忙过去。”
水稻已经到了插秧的时候,白义研究纸张还是每天盯着农田那边回来抽空搞的。为此他用到的金属工具是辰亲自去打铁队临时制作。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大米饭了……”白义才发表完感慨,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亲了一下,受惊一样跳起来。
辰看着白义捂着耳朵捂不住脸上的红晕,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还没习惯?”
白义感觉这个兽人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就开始变得有点不要脸,忍不住控诉:“这怎么习惯?”
他自己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和脖子会这么敏感,被辰的嘴唇稍微触碰一下就会泛滥起一片红潮。
辰再次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端正脸色:“我打算继续往北走一走。”
白义有些意外:“这片海域已经找过了?”
“找过了。”辰道,“这一次会往北走很长一段路,估计会变冷不少。”
“走这么远?”白义记得辰之前移动很谨慎保守,要保证在海域中寻找大陆的沉睡线索,还要确保岛上的气候不会进行很大的转变,这次怎么这么大胆?
“要去北面找找你的同类。”辰伸手揉了揉白义的脑袋,“你不想找他们?”
白义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对原身为什么流落到热带地区确实很感兴趣。只是这种兴趣抵不过他的顾虑:“要找到极地海豹,现在岛上的这些作物恐怕很难存活得下来。”
辰点点头:“所以我会等再成长一次之后再开始动身。”
白义倒是没有觉得意外:“你又要成长了?”
随着春天到来,岛上的耕种开始,辰的头发一日比一日浓密而灿烂,宛如在头顶开了个染坊。所有从生命之泉起点诞生的种子繁衍出的作物都在给辰提供生命力,辰能够再次升级也不令人意外。
辰弯了弯唇:“这次成长之后会有些比较有趣的能力,你可以期待一下。”!
第75章 苏醒
一个月光温柔的夜晚,荷叶飘荡的池塘里忽然无风绽放起涟漪,随后水下冒出了一串气泡。
过了几分钟,水面上冒出一个脑袋。
水洲浮在水面上,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他最后留存的记忆是自身分崩离析,被海水吞没,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换句话说,他应该死了才对。
水洲疑惑地看着星空:“这里是死后的世界?怎么看起来和死之前差不多?”
水洲从水里慢慢游上岸,到岸边之后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水面,嫌弃地皱眉。
水面倒映出的是个漂亮的小孩,水蓝色的头发与眼珠,圆润的脸蛋,皮肤白皙,眉目精致。
水洲却很嫌弃这样的自己:长大之后的他才是最漂亮的!
不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只好慢慢地向前走。
“死后世界的地面倒是很平。”水洲走了两步察觉到和以前自己的背上地面的不同——地面平整如湖面,甚至连小石头都没多少,好像经常有人来打扫一样。哪怕他光着脚丫踩在地上,也没有硌脚,反而觉得很舒服。
水洲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种平整的“地面”只有一部分土地才有,看起来似乎是一条路,在两侧茁壮的树木围绕中绵延向了远处。
两侧的树上长着嫩绿的叶片,叶子的形状好像一颗颗心。
水洲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是因为这些树有多漂亮,而是因为这些树种得非常整齐,沿着道路对齐,树和树之间的距离也一样宽。
水洲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看起来很有美感的东西,对自己死掉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也许在这个世界还能再见到他身上过去那些漂亮的兽人亚兽、甚至是清河呢?
水洲沿着路走了好一段距离,冷不防天上落下来一个黑影,把他吓了一跳:“谁?”
那只鹭鸶一样的鸟变成了兽形,诧异地看着水洲:“这是谁家的幼崽,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岛上闲逛?”
水洲打量了一下这个兽人的脸,发现对方不符合自己的审美,顿时高傲地抬起头:“你不配和我说话。”
可惜他现在的身高连这个兽人的
大腿都够不上,原来表示傲慢的姿势就好像仰头说话一样。
那个兽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幼崽仰着头跟自己说话,心都软化了,蹲下来揉了揉水洲的脑袋:“你家在哪?或者记得父亲或者亚父的名字吗?”
水洲冷不防被揉了脑袋,顿时勃然大怒。
他以前可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岛神,谁敢来揉他的头发?
他下意识就想把眼前这个大不敬的兽人丢进湖里惩罚,结果伸出手抓住兽人的胳膊,用力一扯——没扯动。
水洲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用不出岛神的力量来了。
这是死后世界的特点吗?
那个兽人以为水洲害怕才抓紧了他,安抚地道:“我不是坏人,是岛上的巡逻队……嗯,可能你没见过我。不过你应该知道家在哪里,我送你回部落,你就能找到家了吧?”
水洲还停留在自己失去了之前引以为傲的力量中,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陌生的兽人扛到了肩膀上,向前面走去。
他挣扎了一下,恼怒地道:“放我下来!臭烘烘的兽人!”
那个兽人哈哈笑了一声,看他挣扎得太激烈,拍了一下水洲的屁股:“小心别掉下来!什么臭烘烘,等你长大变成成年的兽人,也会有自己的气息,这可是用来找亚兽的。”
我们岛神才没有这种味道!
水洲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屁股被打,气得反而说不出话。
他更偏爱漂亮的亚兽,就是因为亚兽看起来更干净,而兽人因为狩猎之类的运动,身上总会有种大猫大狗之类的味道,虽然不算难闻,但并不讨他的喜欢。
结果现在他居然被一个兽人打了屁股!
这要是换了水洲岛,他至少要把这个兽人在湖水里泡二天不许吃东西,最后再赶出岛去!
结果他现在只能气得脸红,甚至骂都想不出骂什么词来。
那个兽人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怕黑啊?给你个灯菇。”
水洲愣了一下。
手中的蘑菇散发着微黄的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在深夜的道路上宛如一颗小小的星星,显得唯美又梦幻。
水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灯菇,刚才的怒火平复了
不少,矜持地哼了一声:“用这个赔礼道歉,恐怕不太够。”
“你这小崽子在说什么呢。”兽人被他大人物一样的口吻逗笑了,甚至又拍了一下水洲的屁股,“道什么歉,这个吗?”
水洲:“……?!”
他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教训这个兽人,找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只能去扯他的耳朵:“大不敬!你知道我是谁吗!”
“疼疼疼……”兽人被扯得龇牙咧嘴,“你这小崽子力气还挺大——你是谁?”
水洲冷哼一声:“我是水洲。”
这可是他的岛神名字,如果不是为了震慑一下对方,他都不会直接说出口。
没想到按个兽人把水洲从肩膀上摘下来,举到面前,严肃地瞪着他,“不许随便扯耳朵,扯坏了你赔?另外,你是个兽人幼崽吧?”
兽人在他脑袋和脸上捏了捏,有些迟疑,“为什么起个亚兽的名字?”
水洲“呸”了一口,昂起下巴,傲慢地道:“我既不是兽人也不是亚兽,我可是岛神!”
说完这句话,他等着对方震惊并立刻跪下来道歉的发展。
兽人脸上果然出现了吃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水洲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顿时沉下脸来:“你怀疑我?”
兽人慢慢收住笑容,把水洲夹在腋下:“小孩子喜欢做梦是好事,但不能拿岛神开玩笑哦,岛神会生气的。”
水洲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正要张嘴训斥他,恰好嘴里被塞进一个东西。
他下意识咀嚼了几下,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好甜,比水洲岛上的任何一种果子都甜。
“糖。”兽人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剥掉外面的纸,把另一块糖塞进了嘴里,随后把那张纸小心地抚平折起来放回口袋里。
水洲嫌弃地道:“叶子也要收起来?”
“这可不是叶子,是纸。”兽人笑呵呵地道,“现在纸还不多,得省着点用,首领说以后慢慢产量上去了就好了。”
水洲感觉口里这种香甜的糖、薄薄的纸、平整的路面甚至兽人身上穿的奇奇怪怪的衣服都说明这个死后的世界和他认识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当即他也顾不上这个兽人大不敬的事,问:“你是怎么死的?”
兽人茫然:“啊?”
水洲侧头努力去看兽人的表情:“你不会是蠢死的吧?”
“你已经睡着了吗?”兽人摸了摸水洲的脑袋,疑惑地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
“这里什么时候是死后的世界了?”兽人和水洲大眼瞪小眼,“这里是白光岛,你这崽子怎么回事?”
水洲皱眉回忆了一会,才冷哼一声:“没有任何一个岛神叫白光!你果然在骗我!”
“岛神的事我不懂,但这里确实是白光岛。”兽人夹着水洲加快了脚步,“还是快点找到你的家人吧。”
……
水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夹在兽人胳肢窝里跑路,颠簸得想吐。
等芎把他放下,他有些头晕地扶住旁边的树干。
芎问他:“你想起你家在哪里了吗?”
水洲环顾了周围一圈。他没有看到熟悉的帐篷,只看到表面灰白色平整的墙,道路也是整整齐齐的,墙体上镶嵌着看不懂的木头结构,还生长一些发光的蘑菇、盛开着的花朵……隐约还能听到“咕咕”的鸟叫声从房子后面传来。
因为是深夜,几乎没有人出门,家家户户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门口生长的灯菇散发着静谧的光,照亮了路。
水洲可以确定这里肯定是死后的世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部落。
看水洲迷茫的样子,芎犯难了:“你不记得你家在哪里?那麻烦了,现在队长和首领他们都睡了……”
他想了想,“这样,你先在我家待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首领。”
身为单身的兽人,芎的家很空旷,除了一张床之外别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他平时吃饭都是在巡逻队和战友们一起吃,所以家里也不开火。
看着简陋的房间,水洲倒满是新鲜感。他好奇地拉开柜子的抽屉,对这个抽屉的活动方式非常感兴趣。
芎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落了灰尘的水壶,连水缸里都是空的。
他只好对水洲道:“我去交接一
下工作,顺便打水,你不要乱跑啊。”
水洲已经开始研究那个陶水壶:“这个是用什么石头磨出来的?”
形状非常圆润对称,很符合水洲的审美,水洲很想在自己那里也摆一个。
他一抬头,发现那个兽人已经离开了。
水洲嫌弃地看了眼那张床,但还是坐在了上面,琢磨起水壶的材质。
这么圆、里面还是中空的石头,到底是用什么技艺做出来的?水洲觉得自己就算动用岛神的力量也难以做出这么精细的东西。这么看这个兽人还挺富裕的,家里居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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