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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前两年江厌实在悠闲，如今四个月学三年的东西，像按了加速键，学习之外的事都好像在浪费时间，适应了这样的节奏后江厌走路都快了几分。
每天过得实在太过充实，每分每秒都被学习填满，睁眼学习，闭眼睡觉，邵宸被江厌放在了心底，很少能抽神想念他，因为安全感足够强，江厌才能心无旁骛的全心投入在学习上。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后，江厌加班做完剩下的两道题，才赶去二楼话吧。
话吧进门左侧是收银台，里面简单的卖些餐巾纸，矿泉水饮料，小零食，房间右侧是一排老式座机，每个座机前都排着两三人的队。
江厌排在两个人身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日清卡，大概过了十分钟才轮到他。江厌坐下来，拿着电话，拨了一串数字，这是是江厌平生背下来的第四个电话号码。
“喂，江厌。”铃声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嗯。”
“今天又加点儿学习了。”
江厌低头扣着破破烂烂的桌子，听见邵宸的声音，忙燥了一天这才感觉时间稍稍慢了下来。
“嗯，做了道数学题，好难。”
“做不出来吗？”
“嗯。”江厌叹了口气，“数学好难啊，知识体系太杂了，联系不起来就做不出来。”
“慢慢来，基础分能拿到就可以了。”
“嗯。”
邵宸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格外另人心安。
“要不然出来学吧。”邵宸提议。
“出来学？”
“我给你找老师，一对一辅导你。”邵宸顿了顿，“可以在我办公室学。”
江厌一听，立马拒绝：“算了算了。”
“为什么？”
“太折腾了，而且……”江厌扣着桌角翘起的木头皮，“你在我旁边，我肯定学不下去的。”
“嗷，嫌我碍事呗。”邵宸语调拔高，明晃晃的找事儿。
“不是。”
“那是什么？”
江厌知道邵宸的尿性，这时候就得说些好听的，他头埋得很低，小声道：“你在我旁边，我肯定没心思学习。”
见不到面的日子他还能把见面当作这么辛苦学习的奖励。
邵宸那边沉默了。
“邵宸？怎么了？”
“我好想你。”
江厌低头，抿嘴轻轻笑着。正要开口，被电话那头的吼声暴击。
“姓邵的，你他妈有毛病是吧！”“干什么我跟江厌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岑远安的咆哮，江厌笑起来，不知道邵宸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
“江厌。”岑远安的声音传来。
“哎，岑老师。”
“你说说邵宸，我真服了，他一边跟你打电话，一边把我仙人球的刺一根一根拔下来插在了我的多肉上！”
“啊，他怎么这样。”
“……”听见江厌没憋住笑出声，岑远安使劲儿叹口气。
岑老师放下手机，冲邵宸吆喝：“还给我！”
“不就俩个盆栽吗，这么小气，我让人从沙漠给你挖一个回来。”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喂，宝贝儿。”邵宸乐呵呵。
“你又惹着岑老师了。”
“他太小气了，不就俩盆栽么，都快被他养死了。”
“我上次还看见来着，岑老师不是照顾得很好吗，绿油油的，看着还挺能活呢。”
“假象。”邵宸话锋一转，“想你想的，都蔫巴了。”
“什么？”
“我。我都蔫巴了。”
江厌差点儿起鸡皮疙瘩。
邵宸的声音温柔：“你白天的时候会想我吗？”
江厌笑起来：“会啊。”
“我也想你，我太想你了，快想出病了。”邵宸又腻腻歪歪，扣着窗户框。
“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熬不住啊。”
“我是恋爱脑，没有你我活不了。”
“好啦，别跑火车了。再四个月我就高考了，考完就能天天见面了。”
“那我这些日子这么煎熬，你不表示一下吗。”
江厌看了看时间，心里算着从这里跑到宿舍楼的时间够不够用：“你想怎么办，请你吃饭？”
“谁会熬几个月为一顿饭啊。”
江厌想了想，越发觉得邵宸这话里有话。
邵宸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等这么久，不得给我奖励吗。”
“什么……你要什么奖励。”
“想要你。”
邵宸太过直白，江厌旁边还有学生打着电话，他下意识测了侧身，红着脸：“什么？”
“别多想，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虎狼之辞，让江厌一时间脑子混乱，不知道邵宸说的到底什么。
“互相奖励。”邵宸小声道。
“……”江厌红着脸，不说话。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
“嗯？真的答应了？”
江厌深呼吸：“行。”
邵宸明显吸了口气：“成，给我个奔头就行，别说个把月了，几年我也等得起。”
俩人又腻歪一会儿挂了电话。
邵宸点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我这算是异地恋吗？”
“算的，老板，辛苦了。”始终在办公室的小林走到他旁边，见怪不怪，面不改色抬手递给他一沓文件，“字签一下。”
邵宸侧头瞥了他一眼，叹口气，挥笔签了名。
“老板，你忙起来就会好一些，异地恋中清闲的那一方是最难熬的。”小林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旁盖上章。
“确实得找点儿事儿做。”邵宸半晌呼出烟，“日本烟花公司那边给定好日子没？”
“那边定制烟花需要时间，最快能排到三十号。”小林翻了翻手机，“你和江厌的签证也办下来了。”
“时间我问问江厌吧，再定。”邵宸拿着平板敲了敲肩膀。
小林点点头。
“把后几天的行程往前排排，汇报什么的紧紧。”
“好。”
邵宸坐在办公室，手里捏着一只钢笔，倚在靠背听着电脑里销售部的工作汇报。
“在2019过去的四月份中销售部通过努力的工作,也取得了一点收获,现对销售部的工作做以下总结。开始当中，坚决贯彻“以德育人,授艺成业”的政策。学习、制定销售各环节话术,公司产品的核心竞争优势,和市场部共同策划宣传公司的形象、品牌的形象,在各媒体广告里如:广播电台、报刊杂志等……”
邵宸听着不做声，销售部的对外公关，客服一直做的不错。
“双A教育是启龙传媒文化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家艺术类专业培训机构，对他们做过了解，在市场该公司能帮助我们尽最大能力挖深挖透客户，举例来说，相同的客户在别的培训公司可能只能消费30万，那在启龙的成交模式中可以使客户消费80万，可以使一个客户贡献的利润相当于以前两个或者更多的客户贡献的利润。”
“明天是他们过来考察？”
“是的。”
“流程表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已经发给您了。”
“我看一下。”邵宸点开文件，浏览着，“明天他们过来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是吧？”
“对，一个上午。”
邵宸仔细看了看：“怎么没安排一个商务洽谈的环节？”
“我觉得人家第一次来就跟人家谈商务不太好，面子上也抹不开。”
邵宸皱眉：“那你觉得他们专门过来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来……谈合作……我给加上。”
邵宸靠在靠背上，盯着他：“你觉得他们的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能使他们手头上的客户，利用率达到最大。比如他们以前把10个客户送到别的培训机构，可能他们成交了4-5个，成交率达到40-50％,这可能已经是非常高了，但是在我们这里,他送来10个达到我们要求的客户，前期铺垫到位，我们就可以至少成交8个客户，成交率达到80％。”
邵宸点头：“简单讲，他以前要完成200万利润，要消耗200个甚至更多的客户，那和我们合作后，完成200万利润，可能只要消耗他100个甚至更少的客户，而可以使他200个客户给他创造成500万的利润。”
“是的。”
“既然你知道我们的优势和给他们带来的利益，为什么不自信一点。”
经理连连点头。
第67章 送饭
岑远安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邵宸已经结束了会议。
见邵宸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支着额头，岑远安开口：“你在干什么？”
邵宸眼睛都没抬：“看表。”
“什么表？流程表？”见邵宸苦大仇深的样子岑远安走了过来。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张写着星期，以及课程的，高中课程表。
“不是说有个公司要来考察吗？”岑远安无语。
“啊，公司的事儿解决完了啊。”邵宸愁眉苦脸，“就是我这事儿没解决。你知道我多久没见着江厌了吗？我已经五天没见着他了，每天只能给我打那么十几分钟的电话。”
“为什么？他不带手机吗？”岑远安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邵宸有关于江厌的各种德行。
“不能带，我也不想耽误他学习。”邵宸叹口气，“只能他给我打电话，在他们学校那个巴掌大的小话吧，用那座机给我打。”
“还挺感人。”
“感人个屁，现在除了监狱就是他们学校用座机了吧？”
“人家快高考了，学习这么紧张还能抽时间给你打电话，你感恩戴德吧。”
“不是还有四个月呢吗。”邵宸趴在桌子上，“我真的很想他，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有点出息吧，公司那边怎么处理的？”
“吃顿饭的事儿，剩下的让小林处理了，学会放权懂不懂，屁大的事还要我处理，我养那些高管干什么。”
岑远安不置可否：“那你也去公司办公室坐坐吧，天天在我这，人家寻思这老板不管事儿呢。”
“天天盯着董事长干不干活的，他是想干什么？”邵宸伸了伸拦腰，“我闲说明公司运营稳定，我哪天要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些人要担心他们的饭碗了。”
除去必要的会议之外，邵宸大概一个月去公司转悠一趟，一般出现时都在打着电话，小林跟在他身后表情严肃，看着这董事长是在忙着谈商务，实际上可能在跟他奶奶打电话听老太太吐槽老爷子。
“就是赖在我这了呗。”岑远安过去敲了敲邵宸面前的桌子，“闲人靠边，这边有个忙的要工作了。”
“好的。”闲人移驾到沙发上。
岑远安看了眼栽到沙发上的邵宸叹了口气。
邵闲人像个狗皮膏药，江厌在哪他往哪贴，也就是学校他实在没法天天往里面跑，用邵宸的话说，岑远安这里有江厌的残留气息。
终于熬到了周六，这货从早上就开始念叨，一直到中午终于愉快的奔去了十九中。
江厌上午下课后就直接去了餐厅，俩人约好江厌先去餐厅占个位置，然后在餐厅门口迎着邵宸。
在学校的日子，在小休前期待和家长见面、期待吃到家里的饭菜的那一批学生里，从来没有江厌的身影。小休对于江厌来说，是餐厅没有位置吃饭，是出校买饭要先和这样一群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脸逆而行之。
每每这个时候，江厌才觉得有点孤独，也会在抬头间不经意的张望，说不定，就能看到江有为挤在人堆来给他送饭呢，次次会侥幸，次次会落空。
他站在门口最高的台阶上，张望着涌过来的人群，一手抱孩子一手牵着学生的；大爷大妈赶着来餐厅抢位在前面跑，学生跟在后面追的；个个火急火燎，擦肩接踵。
就是在这样的校园春运里，江厌看到了挤在胖大妈旁边，穿着西装，拎着大包小包大步赶来的邵宸。
江厌远远的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搀着痛的甜。
邵宸三步并做两步，五级台阶两步就迈到了江厌旁边：“饿不饿，等急了吧。”
“还行。”
“有位置吃饭吗？”邵宸扭头往餐厅里面看。
“有，不用那么急。”江厌看着邵宸呼出白气，“有四十分钟呢。”
邵宸听着时间就焦虑：“才四十分钟，快进去。”
俩人走到角落位置上，邵宸忙前忙后，把饭菜都摆在桌子上，江厌就坐在那看他。
“是不是想我了。”邵宸把保温桶拧开，把前些天江厌说想吃的咸粥倒在他碗里。
“嗯。”
“我也想你。”邵宸终于在江厌旁边坐下来，在桌子底下悄悄牵起江厌的手，小声说，“太想你了。”
江厌感受着邵宸手里的温度，忽然就觉得四十分钟实在有点短了，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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