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百川直接拒绝:“我不。”
言晏:“……”
言晏:“随你。但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
傅百川咋舌:“不是,你该不会都这个点了还办什么正事吧?”
言晏无奈,示意傅百川抬头看自己的吊瓶:
“输完了。再不喊医生来换,一会儿里面就是我的血了。”
傅百川蹭地站了起来去找医生。
*
输完两瓶液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傅百川直接开车带言晏回了自己附近那栋小复式,结果进去打开灯,发现沙发上竟然坐了一个人。
那是个体型健壮、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灯刚亮他就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大半夜的……”
骂到一半,傅天雄看见傅百川后面跟着的言晏,骂声戛然而止。
傅百川没心没肺道:“爸,都说了别骂我小兔崽子,我是小兔崽子那您不就是老兔……”
傅天雄抓起桌子上的苹果砸向傅百川:“滚!”
傅百川稳稳接住,啃了一口道:“谢谢爸。”
言晏:“……”
傅天雄:“……”
傅天雄被他气得捂住胸口:“我生你不如生个王八!滚一边去,别逼我当着言大师点面抽你!”
傅百川:“得嘞。”
他在离傅天雄最远的沙发角落里坐下,问道:
“您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傅天雄冷哼:“少自恋了,谁看你啊,我是想问你能不能联系上言大师,没想到你俩竟然在一块儿。”
傅百川笑着勾住言晏的脖子:“什么言大师,这是我言哥。”
碍于傅百川他第二在场,言晏想着给他留个面子,就没有躲开傅百川的手。
没想到傅百川的爹就没想着给儿子留面子。
傅天雄拍开傅百川勾着言晏脖子的手:
“起开!勾三搭四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回屋去,我跟言大师有话说。”
傅百川抗议:“有啥是我不能听的?”
傅天雄正要开口,却听言晏道:“没关系的傅叔,让他听吧。”
傅天雄叹了一口气:“行。”
他递给言晏一杯茶:“我刚开始还有点嫌弃你的排名,后面仔细一看,发现你是临河大师的徒弟。”
“要我说,灵署那个测实力点系统早就该升级了,但凡对业内有点了解的都知道您不可能是那个水平。”
言晏礼貌笑道:“傅叔过誉了。”
傅天雄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也是看了你的直播才反应过来,你竟然是孟槿的儿子。我当时以为只是重名,没想到这几年你是跟着临河道人走了。”
傅百川支起了耳朵。
言晏捧着茶,垂下睫毛轻笑道:“是啊,恍如隔世。”
傅天雄担忧道:“我虽然是个外人,但跟孟槿是真的十几年交情。她当时……”
言晏不说话。
傅天雄也没再追问,拍了拍言晏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只管提。但是你现在这么厉害,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言克宏再让你恶心,他也是毕竟是一条人命。”
言晏笑了:“我下山时师父师兄也这么跟我说了。我看起来有那么法外狂徒吗?”
言晏道:“你们放心。他不值得我拼尽所有去把他拉下水的。”
傅百川:“不是……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言晏凉凉道:“前几天你不是还跟我讲言克宏家的八卦吗?”
“我就是言克宏早死的前妻生的那个在五年前失踪、有先天性精神病的儿子。”
傅百川:“……信息量有点大,让我消化一下。”
言晏没理会他,对傅天雄道:
“傅叔,我后天要去安仁私立中学旧校舍处理委托,小川非得跟着,要不您劝劝他?”
傅天雄大手一挥:“让他去!全当练胆子了,跟着你我放心!”
言晏:“……”
果然一个家里出不来两种人。
又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言晏和傅百川送走了傅天雄。
傅百川震惊道:“不是,你喊我什么?”
言晏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傅总,怎么了?”
傅百川:“不是!你竟然喊我小川!我妈都不这么喊我!”
言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刚刚当着你爸的面呢,和谐一点。 ”
傅百川:“男人的头不能摸你不知道吗?!”
言晏:“……”
言晏突然觉得好困,没精力理炸毛的傅百川,去洗漱间洗刷完了之后直接回了上次他住的客房:
“看看几点了。”
言晏打了个哈欠:“先睡觉吧,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傅百川:“……”
虽然他也困了,但是言晏这样真的很像逃避话题。
——言晏是在怕他追问刚刚提到的关于言家的那些事吗?
*
一夜无话。
两个人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言晏起床洗刷完正要吃药,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把药瓶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傅百川的声音带了点刚起床时特有的困倦和沙哑:
“空腹不能吃药,昨天医生不是跟你交代了吗?”
言晏转身,发现傅百川离他很近,想后退拉开距离又被身后的桌子挡住,整个人几乎是被傅百川圈在怀里。
傅百川似乎是刚醒,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领口大开,可以看见漂亮而蓬勃的肌肉线条。
言晏别开脸:“把药还给我。”
傅百川打了个哈欠:“等着。”
他转身进了厨房:“我昨天晚上就猜着今天起不来,提前在锅里用定时器煮了粥。”
一股清甜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傅百川洗了手端了两碗出来:“小米山药,养胃。你喝了再吃药。”
言晏:“……我承认我之前对你有些误解。”
傅百川理了理自己一头凌乱的白毛,笑道:
“以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想什么呢,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不会做饭的男人讨不到老婆,这是最基础的男德。”
言晏失笑:“那我算是沾你未来老婆的光了。”
傅百川笑骂道:“吃你的,哪那么多废话。”
言晏:“你去把衣服穿好吧。”
傅百川:“为什么?”
言晏:“……把衣服穿好,还需要原因吗?”
傅百川:“这你就不懂了。我平时因为工作原因,天天用一身西装裹得比谁都严实,能大大方方展示我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劳动成果的,也就刚洗完澡和刚起床这短暂的几十分钟了。你竟然催我穿衣服!难道不好看吗?”
言晏:“……”
言晏:“你爱穿不穿吧。”
“对了。”
言晏慢吞吞地吃了一口粥,道:
“时间比较紧,我准备明天就去安仁私立中学,今天下午得准备一些东西。”
傅百川来了兴致:“准备什么东西?黑驴蹄和黑狗血吗?还是符纸香灰?”
言晏:“……”
言晏道:“是准备充电宝、零食、矿泉水和折叠椅。”
傅百川:“……”
第19章
言晏:“那个学校已经废弃很长时间了,如果我们过去的话,肯定得首先解决生存和住宿的问题,所以躺椅和饮用水都是必需的。”
言晏想了想,补充道:“毕竟我是以凶宅试睡员的名义去的,难免要直播,你到时候尽量别露脸。”
傅百川目光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为什么?是我见不的人吗?”
言晏:“……”
言晏忍无可忍:“网上那些流言你没有看到吗?说咱们两个有不正当关系。”
傅百川喝了一口粥,无所谓道:“让他们说呗,反正又不是真的。”
言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傅百川就用筷子的另一端轻轻敲了敲言晏的碗沿:
“先吃饭,一会凉了你喝完又要胃疼。”
*
两人吃完饭之后已经快两点了。
傅百川开着车跟言晏一起置办了一些第二天要用的东西,然后拒绝了言晏回公寓的要求。
傅百川觉得,反正过一个晚上就要一起去安仁私立中学了,来来回回地跑,没有什么意义,太麻烦了。
言晏其实不太喜欢跟人相处,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更自在,但是被傅百川唠叨得实在没办法,就又在客房住下了。
他从小就不受父亲喜欢,母亲又出事得早,在学校里不怎么跟人讲话,回家之后还经常被父亲关起来。
后面被师父带走,虽然跟小师兄谢凛关系不错,但谢凛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经常两个人坐在屋子里一下午对话都不超过三句。
像傅百川这样精力过剩的,他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傅百川不知道是因为有点紧张还是别的原因,情绪比平时还要高涨一点,从上车之后嘴就没有闲着。
言晏生无可恋地闭着眼睛,听他从上初中的时候逃课被老师请家长侃到考驾照四科全部一次过,终于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开口打断:
“昨天忘跟你说了,我们会住到那两个意外死亡的男生的宿舍里。”
傅百川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百川:“不是……一上来这么刺激的吗?”
言晏笑了:“毕竟我名义上是凶宅试睡员,你们如果想把这个旧校区改造成新的学校的话,还是要消除一些社会上对这里的闹鬼传言的。”
傅百川:“问题就在于不是传言……”
言晏:“我觉得这只鬼应该挺凶的,会被摄像头直接拍到。解释的话太麻烦了,我有一个新思路。”
傅百川:“说来听听?”
言晏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跟上次在我的公寓遇见阿媱时的解释一样,说鬼是我们请的演员,我们试图用这种伪纪录片直播剧的方式扩大影响力。”
傅百川:“……”
傅百川:“这如果翻车了,对观众的冲击性会挺强吧?”
言晏安抚道:“没事,害怕的人应该不会强迫自己看,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相信有鬼啊。”
傅百川:“我总觉得你这个处理方式有点儿敷衍……”
言晏:“那你别觉得。”
傅百川:“……”
他突然发现,言晏应该不是针对他,只是单纯的习惯这样说话。
*
安仁私立中学已经荒废了两年多了,最近被傅百川买下之后,也只是找人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卫生。
那两个意外死亡的男生都住在13号寝室楼。
电梯年久失修过于危险,两人一路从楼梯爬上了六楼,推开13602寝室的门,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夹杂着尘土气扑面而来。
床板上都发霉了,看上去很不结实的样子。
傅百川伸手掩住鼻子:“我说明明寝室有床你怎么还要我带折叠椅,这床根本就没法睡啊。”
言晏仿佛闻不到屋子里的异味,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条件太艰苦了,辛苦少爷屈尊将就一下。”
傅百川:“……”
傅百川:“你能别这样阴阳怪气说我吗?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车停在下面,有一些干粮和矿泉水还没有搬上来。
窗户打开之后屋子里的气味没有那么难闻了,言晏坐在躺椅上,抬头问傅百川:
“真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傅百川挑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翻来覆去地一个问题来回问。”
言晏想了想,委婉道:“也不是。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接下来在这个学校里面看见的场景,跟之前在那个别墅里常安宜制造出来的那点动静应该不是同一个量级。”
傅百川目光坚定而深情地看向言晏:“言哥,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言晏:“……”
傅百川:“我很小鸟依人的。”
言晏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跟我玩尬的。”
言晏道:“东西就先放在车上吧,晚点再下去拿。”
他起身站在窗边,低头俯瞰着空荡荡的校舍:
“你觉得韩盼娣的死是意外吗?”
“不谈证据,只说你的直觉。”
傅百川站在他身后:“当时他们班主任说没有及时找韩盼娣因为这个小姑娘不合群,以为她会拒绝参加集体活动。”
“但是如果韩盼娣不想参加校庆的文艺汇演,为什么死的时候穿着演出时集体统一的白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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