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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混杂着刺耳的电流，几乎是眨眼间，时霁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装满了高压电，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颤栗不止，几次快要忍受不住松开黎忱的嘴唇时，他又会伸出手死死地抱住对方，重新凑过去吻住他。
黎忱要活下去。
黎忱必须要活下去。
蓝丝绒般的池水将他们俩的身影紧紧包裹。
倒映在池底的影子最终重合，耳边是系统规则定下的死亡宣判，怀里拥抱着他用两次生命换来的人。
时霁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伟大过。
他的牙齿不小心划破了黎忱的嘴唇，血液从伤口处溢出后瞬间被翻涌的水液冲散，他的氧气彻底耗尽，昏昏沉沉的大脑和逐渐沉重的眼皮却在下意识想要记住黎忱最后一眼。
任务失败，人物ooc程度为10。
他会死吗？
时霁忍不住想。
如果他死了，那自己又会去哪里？
本来穿书就是个意外，他都还没和家里的猫道别。
【警告！由于宿主不愿遵守规定，导致剧情崩溃，无法维持住原主人设，按照要求，系统会直接收取宿主的生命值。】
【数据同步中......数据同步成功。】
【五、四、三、二......二、二、二......】
本该进入倒计时的系统这个时候好像出了故障，混乱的语序和杂乱的电流吵得时霁脑仁发疼。
紧接着下一瞬间，系统的声音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后，他感受到怀里的黎忱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在对方那双雾蓝色的眼睛看过来的一瞬间，时霁又听到了另外的声音——
【叮咚！】
【0373号金手指系统已上线！】
【检测到绑定对象——】
【黎忱。】
第38章 0373
“滴。”
“滴。”
“滴。”
什么声音？
时霁涣散的意识逐渐恢复, 他半睁开眼睛，烟黑色的瞳孔的瞳孔缓慢转动。
疼。
浑身上下像被车子来回撵过十几遍那般疼，他无神地盯着眼前几乎白到刺眼的颜色, 混乱的思绪中才勉强找到了第一个问题。
我死了么？
他想扭过脑袋四处看看, 可自己的脖子宛如被人死死固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转动, 时霁尝试着弯曲一下手指，麻木的指节轻轻一动便能传来剧烈的刺痛。
时霁没忍住吸了口凉气，他的大脑昏昏沉沉，耳边只剩下缓慢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滴。”
“滴。”
“滴。”
他张了张嘴, 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
我这是在天堂？
时霁下意识想。
毕竟当时系统已经开始收取他的生命值，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还活着。
大脑里碎片般的记忆只能慢慢拼凑，时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缺氧时间过长，导致损害到了大脑, 所以他一回想当时发生的事, 他的脑袋就会疼得格外厉害。
好惨啊。
居然是窒息而死。
可能还要再加一个电击。
时霁半死不活地想着该给自己的死亡重新定义一个名字。
就在他忙着纠结措辞时, 他突然又听到了另外的声音。
【宿主！系统拿系统的统格担保，系统真的不是骗子！更不是怪物！】
熟悉的电子机械音传过来，时霁下意识抖了一下, 而后他又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这个声音听起来比原来的，要鲜活许多。
主要是时霁没有听见过自己的系统能哭得这么生动。
“你看不见又摸不着，还能和我说话，不是怪物是什么？！”
这句话是黎忱说的。
时霁原本紧张的情绪更加不淡定了。
黎忱难道......也和他一样......死了么？
那两个主角攻怎么办？原书的剧情怎么办？
时霁挣扎着扭过脑袋，他睁大眼睛，只见穿着蓝白病号服的黎忱坐在病床上, 少年的额角贴着一块纱布，独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什么。
时霁又“刷”一下闭上眼。
起猛了, 黎忱死了居然还长得这么好看。
灼眼的白炽灯光洒在薄薄的眼皮上，依然遮挡不住晃眼的光线，时霁隔着一层眼皮，眼前是一片淡淡的红色。
【哎呀！都说过啦！系统就是系统！0373号金手指系统，只要你想要什么就都能实现！】
【而且，我还帮忙救了你和......】
这阵电子机械音冷不丁顿了几秒。
接着，时霁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你怎么让我救了恶毒炮灰呢！！】
恶毒炮灰？
我？
时霁转念一想，自己在这本书里的角色确实是恶毒炮灰来着。
“什么恶毒炮灰？你说清楚一点！”黎忱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0373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小说，而你，黎忱，是这本小说里最重要的角色，你在遇到我之前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磨难，我的出现就是帮助你复仇，不过在所有的剧情中，你还会遇到两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主角，最后你们三个人会一起走向和谐美好的大结局。】
【这本书最可恶的恶毒炮灰，就是躺在你旁边的那个男人，他折磨你羞辱你甚至还想杀了你，所以，宿主请和我一起，好好报复他吧！】
这熟悉的场面，熟悉的对话，让时霁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刚刚穿书的时候。
不对劲。
那这个0373系统......
是黎忱的系统啊？！！！
时霁猝不及防抓紧了自己手下的床单，他心中警铃大作，甚至没来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能听见黎忱和系统的对话。
死了！死了！
他回想起原文中对这个金手指系统的buff技能几乎叠满，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只有黎忱想不到的，没有金手指系统做不到的，万人迷属性加金手指系统的双重buff，以至于黎忱在原文中几乎是横着走，不然原主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时霁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沫。
要不然，趁机跑路吧。
就在时霁忙着盘算这么跑路的时候，黎忱的音量忽然提高：“他才不可能是恶毒炮灰！”
黎忱一句话把时霁和系统都搞蒙了。
【额，那系统换个说法，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0373小心翼翼地问。
黎忱想了想，点头。
【他是不是总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黎忱犹豫几秒，点头。
【他是不是总让你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黎忱这次思考的时间更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0373松了口气：【那他实在是对得起恶毒炮灰四个字。】
“他不是！！”黎忱还不犹豫，且依然固执地反驳系统。
0373：......
时霁：......
偷听的时霁乐了。
不是。
小子。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0373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它继续开口道：【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宿主现在的任务就是报复所有欺负你的人，然后和主角攻一、主角攻二携手走向完美大结局！】
黎忱敛下眼睫，思考半晌后开口：“主角、主角攻一和主角攻二是谁？”
这两个别扭的词让他说出口也有些不自然。
【宿主已经见过他们啦！】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雀跃，【就是江墨和纪时初。】
【让0373来看看，宿主和他们的感情值是......百分之零？？？？！】
黎忱冷着一张脸。
江墨他认识，这个纪时初又是谁？
【宿主！你和主角攻的感情值怎么能是零呢？！】
不但0373系统有些崩溃，一旁假寐的时霁更崩溃。
他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居然告诉他，主角的感情值一点也没发展起来！！
累了。
毁灭吧。
“我和江墨只是朋友。”黎忱淡淡回答，“那个纪时初，我不认识。”
时霁感觉系统都快被黎忱气吐血了，他听着0373颤抖的机械音：【好，和主角攻的感情线我们也放在一边，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报复恶毒炮灰！】
【第一个报复对象，就是你身边躺着的那位，全书最狠毒的角色，时霁！】
【不过，在和宿主绑定之前，我检测到时霁身上也有另一个系统，但它的能力没我强，所以宿主不用害怕。】
黎忱一听，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系统？你说他身上也有系统？和你一样？”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不断询问着。
时霁一瞬间紧张起来。
【是的，但那个系统已经被我强制下线了，只要等它再次上线，宿主就可以直接驱赶它。】
黎忱听后没说话，而时霁闭着眼睛，不知道黎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黎忱帮忙让系统消失是件好事，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不用在维持那些该死的人设，也不用再去完成那些该死的任务。
可是，系统要是不见了，那他怎么回到现实世界呢？
自己本来就和黎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他不会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吧？
他悄悄睁开眼睛，想去看黎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却刚好看见黎忱盯着桌子上的果篮发呆，接着下一秒，果篮里摆在最顶上的苹果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时霁又默默闭上了眼，他再也绷不住了。
魔法。
不是说麻瓜的世界禁止使用魔法吗？！
看来黎忱的系统确实比自己的系统厉害很多，毕竟从来没有东西会自动飞到他手里。
跑，一定要跑，今晚就跑！
时霁额角留下一滴薄汗。
大概是见黎忱没反应，0373系统开口问道：【宿主，我们现在第一步要做什么？】
黎忱垂下的眼睫颤了颤，扭过头看向一旁还没醒来的时霁，男人双眼紧闭，侧脸曲线漂亮好看，卷而微翘的睫毛覆盖住眼睑。
少年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被系统打断：【宿主！系统是高科技，可以直接连接宿主的脑神经，即使不说话，宿主也能和系统进行交流。】
而黎忱没理它，固执地盯着睡熟的时霁看，接着吐出几个字：“让他先醒过来。”
0373：？
时霁：？
【系统是帮助宿主报仇的系统！不是救死扶伤系统！】0373再次绝望，【系统局没告诉我这次的任务这么艰难啊！】
黎忱斜了一眼身旁的空气；“这都做不到？有什么用。”
他平静的语气里满是嘲笑。
【谁说我做不到的！】0373大喊。
紧接着，时霁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暖意包裹起来，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暖流，这感觉格外舒服，酸痛的骨骼似乎也一下子恢复正常，混沌发疼的大脑也跟着变得格外清晰，许多丢失掉的记忆如潮水般一同涌入脑海中。
即使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半分钟，时霁依然有了一种自己重生过一次的错觉。
全身的轻盈感让时霁下意识想睁眼跳下床原地蹦跶几步，可他转念又想到黎忱现在正在一旁盯着他，于是时霁努力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怎么还没醒？”黎忱皱着眉问。
0373发出一声不属于系统的冷哼：【因为他在装睡。】
可恶啊。
小把戏就这么被拆穿的时霁拳头硬了。
黎忱沉默几秒，随后翻身下床，时霁只听见耳边传来几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他的鼻尖被人轻轻碰了两下。
属于黎忱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少年身上的温度黏上来，时霁的脊背条件反射僵住。
黎忱趴在时霁旁边，雾蓝色的眼瞳直勾勾盯着男人紧闭的双眼，他很喜欢低下脑袋去蹭时霁的鼻尖，这样亲昵的姿势不但能让他清晰感受到对方细微的呼吸，更有种眼前的人属于他一个人的错觉。
这种被填满的滋味让黎忱短暂的满足了。
只有0373系统还在耳边叫嚣；【快啊宿主！趁着恶毒炮灰没醒过来！快报复他一下！】
黎忱抿着薄唇，他确实应该报复时霁。
明明受害者是他，怎么时霁比他伤的还要严重。
他垂下眼眸，盯着时霁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两下男人微凉的指尖，对方的手指本能地瑟缩一瞬，接着又被黎忱强行抓住，握进了手心里。
黎忱俯下身子，凑到时霁耳边，柔软的嘴唇往时霁的脸颊上贴了一秒，而后他飞快抬起脑袋，顶着耳尖上浅薄的红晕，低声喃喃了一句：“幸好你还在这里。”
“哥哥。”
第39章 疯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霁躺在床上偷偷睁开眼, 首先看了看旁边的病床，原本呆在那里的黎忱此时却没了踪影，时霁立马翻身下床, 光着脚踩在地面上, 为了不发出声响，他小心翼翼凑到病房门边, 从上面的探视窗朝外看去。
很好，走廊上也没有人。
时霁几步回到床边，试探性唤了两声系统，本该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由此可见他的系统真的被0373强制下线了。
他略微不安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手指抠着身/下的床单，阴凄的晚风从窗沿掠过，吹动靠近玻璃窗的树枝击打窗面, “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内稍显突兀。
时霁不知道黎忱什么时候会回来, 但自己必须早点逃走才行, 黎忱身上的系统对他来说是个不定时因素，哪天会指示着黎忱把自己干掉都说不定。
而他现在也没有系统帮忙......虽然时霁不确定他的系统到底会不会帮他。
总之靠人不如靠自己，趁着黎忱不在的时候, 时霁偷偷给自己的秘书发了消息，让她定上最早的一班机票，他好连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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