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夜叉幼儿园的学业太少,过几日我去看看。”摩拉克斯瞥过窗外时不时露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头发,淡淡道。
说着他随意掐了一把小孩柔软又弹性的婴儿肥,挥手把小孩丢出了窗外,和几个躲在外面看热闹的砸到一起,咕噜噜滚成一团,等到几个小夜叉灰头土脸的站起来,一点伤没有,就是全成了大花脸。
青岁正憋着笑,从摩拉克斯嘴里说出“幼儿园”什么的,总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笑什么?”摩拉克斯往榻上一靠,打了一个响指,束着的头发尽数散开,介于墨色与棕色之间的青丝铺洒开来,发尾是浓重的金,眼眸半阖,神情慵懒,微微后仰靠在青岁肩膀上,露出精致的锁骨。
青岁伸手挑起一缕他的长发,偷偷的给他编小辫,摩拉克斯也不管他,似乎是有点累了,问了那一句也没想等青岁回答,就已经闭目养神了。
“有点快了。”青岁伸手按住摩拉克斯的心口,感受着被模拟出的心跳,认真到。
摩拉克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回答:“你听错了。”
青岁皱着眉往后挪一挪,让摩拉克斯枕在自己腿上,低头贴在他胸口用耳朵仔细听,然后反驳:“就是快了!”
摩拉克斯就闭着眼睛轻笑:“哦,我故意的。”
青岁笑的眼眸弯弯:“我也是故意的。”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不理他了。
青岁就小声跟他商量:“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只是去建几座塔而已。”
摩拉克斯漫不经心的把他捏着自己头发的手拉过来握住手腕,指腹按在落有岩印的那块皮肤上,抬眼看他。
少年乖巧的笑,一身都是浅色,看着和水上月天上云一般缥缈,但是往那一站,又跟琉璃一样,摸得着看得见,只是脆的很,稍不注意就碎了。
摩拉克斯不知道青岁从哪里获得的那种力量,但是他知道越重要的事这家伙就会越极端。
以青岁的性格,他甚至能在遇到危险时,想着什么“被摩拉克斯永远记住”的念头放任自己死去。
青岁能够一边想着为他活下来,也可以瞬间因为想要被他永远记住这种能够戳中他的点去死。
他太了解青岁了,可能比青岁自己还了解,所以他不敢把青岁放走。
因为有可能外面的危险不会伤害到他,但是他自己会把自己作死。
赌青岁会不会坚定一个念头的可能性太渺茫了,这家伙随时能够因为周围的一点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上一秒觉得这样天长地久,下一秒就想着生离死别,如果没有一个稳定到让他坚信不会改变的态度或者事物在他身边,他很快就会动摇。
然而他的每一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都是无比坚定而极端的,比如想要活着就会用一切办法去活,想要死去就用一切办法去死,想要痛苦就算十分怕疼也能拿刀子捅自己,想要快乐就抛开一切让自己开心。
“好。”摩拉克斯听见自己说。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都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他能察觉到,那座塔是天理不可干涉的力量,是属于世界本质的存在。
真正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切不确定都会为大势让路。
但是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摩拉克斯无法不承认自己的私心。
“我现在不走,先解决青墟浦我再离开。”青岁笑眯眯的道。
嗯,还是很好哄,连萍儿都不用拿出来就成功了。
摩拉克斯盯着青岁眼睛看,浅金的眸珠如同被水浸透的两颗星辰,近看湿漉漉的,在清冷之下有一种奇异的悲悯感,眼型很好看,眼尾深刻,纤长的眼睫也是近乎半透明的浅色。
这个角度看,加上青岁故意装乖,中和了遥远的神性,反而意外的让人心动。
青岁只觉得眼前一花,被人按着肩膀倒在了榻上,摩拉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到他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腰,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目光是明晃晃的好奇。
青岁没反应过来,一阵令人目眩神迷的熟悉气息靠近,然后眼睛一热,眼睫颤抖了一下,迷茫的反应了一会儿。
“?!”
摩拉克斯刚才,是不是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不对,准确的说,好像是舔了一下?
等等,什么情况?
青岁脑袋一脸空白,呆呆的看着摩拉克斯保持着那种好奇的目光,再次低头,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温热的唇落在眼眸上,湿润的舌尖轻轻抚过,眼睫止不住的颤抖,一滴生理泪水从眼尾滑落,被下意识的吻掉。
摩拉克斯起身,伸手捏了捏青岁的耳垂,自言自语道:“原来和人类的不一样,阿岁的眼泪没有味道。”
青岁楞楞的躺在榻上,大脑宕机。
摩拉克斯反而眨眨眼睛,学着青岁装乖的样子,无辜的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耍完流氓问我怎么了?
大概是青岁的目光实在太明显,摩拉克斯没忍住笑,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揉皱的丝绢,上面隐隐约约写着几行字,还有一堆被糊掉的痕迹。
青岁猛的睁大眼,飞快起身想抢过来,却被轻而易举的按住,只能听着摩拉克斯慢悠悠的念:
“帝君亲启,
想换个称呼,毕竟帝君是大家的,夫君是我自己的。靠靠靠,谁这么大脸啊!真的能叫出口吗?
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像阳光照亮了我全部的生命(整句划掉),太肉麻了,咦!
我是帝君的(被涂黑)!
山有木兮木有枝……算了,太文艺。
我心悦你!嗯,有点直白。
摩拉克斯,可以申请成为你家的一份子吗?好像已经是了。
啊啊啊啊啊情书好难写啊!能不能直接上啊?!
呜呜呜摩拉克斯的眼睛好漂亮!
(一种植物)!不写了!想不出来!爱咋咋地吧!”
青岁: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再见了系统,再见了帝君,今夜我就要去远航!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把丝绢重新塞进怀里,把疯狂想逃跑的青岁抓着手腕拖回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对方羞耻到红透的眼尾和耳垂流转一遍,笑道:“谬赞了,还是阿岁的眼睛更漂亮。”
青岁:让我死吧!
他到底为什么要一时发疯写情书,还借鉴论坛的帝君厨发疯言论啊!明明已经尽量找不那么露骨的了!
摩拉克斯还在继续:“阿岁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要不是我自己找到,就看不到阿岁这么真诚的心里话了,多可惜。”
你快闭嘴好吗!
青岁快崩溃了,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光飞到外宇宙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哭什么?还没做什么就哭成这样。”摩拉克斯叹了口气,俯身又吻住青岁的湿润的眼睛,这次只是稍纵即逝的轻轻一碰就离开了。
青岁真的是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打死那个鬼迷心窍写情书的自己,但是又好像被那个吻蛊惑了,忍不住又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稍微的理解了一下摩拉克斯的话,明明在系统面前淡定幻想十八禁,现在只是轻易一句话CPU又给干烧了。
因为太了解,他能看出来摩拉克斯不是在调侃,而是在真心实意的在感叹。
这踏马的不是更羞耻更惊悚了吗?!
你还想干点什么啊?!不是,咱们刚刚说的是这个事吗?
摩拉克斯大概能看出来青岁想表达什么,于是沉思片刻道:“也差不多,让你明确一下我的心意,免得走了就不回来了。”
青岁捂住自己发烫的耳垂,恼羞成怒:“谁会不回来啊?!”
摩拉克斯微微一笑,目光危险:“你最好是。”
青岁正想理直气壮的反驳,系统“嗡”的震动了一声,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个评论,什么回到过去和摩拉克斯交朋友,然后为拯救璃月拯救世界死去,让摩拉克斯永远记住自己成为白月光白玫瑰什么的,当时他还觉得挺带感的……
不至于吧……
他也没想付诸行动啊。
摩拉克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的一点没错,冷笑一声,指腹狠狠擦过青岁精致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和又一个岩印,语气微冷:
“想学印记的用法吗?正好去解决青墟浦的事能用到,我边走边教你如何?”
青岁打了一个冷战,心想不学好像也不行啊,这看着也不像能拒绝的样子。
等等,这个意思是,他俩一起亲自去青墟浦?
第43章 暗探
青岁稀里糊涂的被摩拉克斯薅走了,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问一问他俩跑出来有没有跟留云他们说一声。
得到的答案是早就安排好了,并且摩拉克斯还通知了归终,把被他遗忘的萍儿也带回去了。
青岁心说他没忘记萍儿,只是没来得及说而已,但是现在他心虚的很,完全不敢反驳什么。
然而心虚归心虚,贴贴是一点不会含糊的,只不过他揪住衣袖的时候摩拉克斯把他的手换了个地,变成揪手指了。
青岁勾住摩拉克斯的小指晃了晃,悄咪咪的牵住了整只手,若无其事的避开对方的目光,然而身体又忍不住靠的更近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社死了一通,但是他又有点窃喜那封废弃的情书被看到了。
好开心!
如果他现在被画到漫画上,身边肯定全是小花花,眼睛也亮晶晶,也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柔和的欢喜,一看就是遇到了喜事。
是走在大街上会被小孩子冲上来要喜糖的地步。
摩拉克斯没看他,也没调侃,仔细看的话,他今日特意披散了长发,藏在青丝后的耳垂正微微泛红。
看到那封情书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原来如此,然后开始表面镇定实则紧张而不自知的去观察凡人间的情爱之事。
其实他之前就了解过这方面的事,因为总会有人对着他祈愿的时候涉及到这些,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观察的收获还挺丰富,就是有点不知所措,有些东西他现在也没搞明白,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寿命很长,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了解。
青岁不知道摩拉克斯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好开心好开心。
系统默默的缩起来,它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青岁已经完全傻了,陷入恋爱中的傻子是不可理喻的。
事情也没有系统想的那么严重,在正事方面,至少摩拉克斯还是很靠谱的。
“窃取之魔神安杜木里,权能是窃取,没有自己的相貌和形态,自诞生起就会窃取其他生命的相貌和形态,所以可能一块石子一棵大树或者一只魔物都可能是他的化身。
他本人实力不算强大,但是使用「窃取」的权能所变化的真身,世上无人能够识破,不过真身的改变百年内只能有一次,现在距离他上次改换真身只过去了四十年。”
摩拉克斯道。
青岁了然:“然后你正好知道他上次改变的形态是什么,对吧?”
摩拉克斯悠悠道:“我不知道。”
青岁:“?”
看到青岁一脑袋问号,摩拉克斯才慢吞吞的补充道:“但我能找到他的大概方位,虽然看不出来,但是试探排除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了。”
青岁掐了他的手指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现在这么欠欠儿的啊?不应该越来越沉稳,最后变成靠谱的大家长吗?是不是被谁带坏了?说不定是赤昀,那家伙就很欠揍。
完全忘了就算是六千岁的钟离也会有那么点恶趣味在的,说明摩拉克斯本性天然黑的很,根本不用人带。
“怎么找?”青岁很勤学好问,十分乖巧。
摩拉克斯拉起青岁的手,指腹按住他的手腕:“用这个找。”
青岁被他一按,只觉得被触碰到的皮肤莫名的发烫,眼睁睁看着金色的岩印缓缓浮现,岩元素顺着经脉流入身体,与纯净素白的光元素交织在一起。
以往他只把这个当简易定位器用,完全没想过这玩意儿还有什么其他的功效,两种元素的颜色显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青岁的目光似乎被烫了一下,飞快移开视线,“嗖”一下缩回手揣进怀里,不想说话。
摩拉克斯也顿了一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又把青岁的手拽过来,轻咳一声:“魔神的印记一般都会有自身的气息,还可以灌输自身神力作为防御或者攻击的手段,也可以设为陷阱。”
青岁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岩印,想起这东西除了手腕之外,他的锁骨、后背、小腹、脚踝上全都有,大部分还是自己要求的,只觉得当初实在太年轻!
年少轻狂啊!水太深!没把握住啊!
他敢肯定,就算现在反悔摩拉克斯也绝对不会收回去的。
而且作为礼尚往来,他在摩拉克斯身上也留了不少,但是他完全是拙劣的模仿,真的就只是一个感应和定位的印记而已啊!
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还内有乾坤啊!
失算了!
青岁满心戚戚的想着,一抬眼对上摩拉克斯微微垂下的眼眸,纤长的眼睫和其下瑰丽的流光微转,顿时连抽手的力气都没了,老老实实的听他教学,说了挺多,反正一个字没听进去。
摩拉克斯发现青岁在走神,然而还是固执的捏着那枚留在少年身上的岩印念完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然后才进入正题:“……现在来实践一下好了。”
青岁猛地一个激灵,脑袋空空,眼神无辜的和摩拉克斯对视,脸上几乎写着:实践?什么实践?实践什么?
摩拉克斯无视了他的疑问,继续到:“去内城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从外城进入,但是需要验明身份,另一种是和理水一样,从内城后方的雾沼林进入。雾沼林原本只是普通的森林,只不过因地势原因形成有毒的瘴气和沼泽,对于凡人来说过于危险,不过安杜木里掌控此地多年,里面早已变化。”
他神情平静,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想,一心探查青墟浦,青岁终于呼出一口气,马上又把刚才的崩溃抛到脑后,主动牵住了摩拉克斯的手。
“我们此次是来暗探,避免惊动安杜木里,所以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有任何接触,据我所知,窃取的权能是能够将被窃取一方的一切都获悉于心的。”摩拉克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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