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阶段性测验
青岁三个假装人的家伙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于是只是草草拣了几样东西塞进包袱里给赤昀拎着带上,只要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了。
他牵着摩拉克斯的手指,虽然没有心跳,但是摩拉克斯的手指却是温热的,不似岩石,反倒像质地上乘的暖玉。
有匆忙跑过的人看着他们的身影都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赤昀把包袱颠了几下,觉得没比羽毛轻多少,又好奇的去拎其他人的包袱,没什么心理准备差点栽个跟头。
当然他还是很快调整了力道,将这个包袱扔到了一个简易的小推车上,正在搬包袱的人愣了一下,赶忙道谢:“多谢赤昀小兄弟帮忙了,这些都得跟着先锋队走,一会儿能派上大用场呢。”
赤昀忙摆手示意不用谢,帮着他把剩下的包袱也都搬上来,看着他飞快的推着小车走远。
然后又是好几个人跑过去,都背着或推着什么东西,还有些上面放着桶的的小车里弥漫出一股恶臭,差点没给嗅觉灵敏的赤昀熏晕过去,连忙捏着鼻子跑回青岁和摩拉克斯身边。
“啊啊啊啊,好臭!阿确他们弄了什么啊?!”
青岁伸着头向后看了看然后淡定道:“大概是‘金汁’吧,一会儿还得煮开。南边有很多大型的冰树和被冰冻的矮山包,里面全是蛇,地下是四通八达的洞,急冻树王蛇的后代和族人全在最里面,当然最外面的都是守卫。”
自从上次重新变成人形之后,青岁的语言障碍就消失了,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一次说一箩筐都行。只不过青岁一般还是比较习惯在心里吐槽,在别人看来是个十分害羞且沉默的性格。
赤昀就很喜欢逗他说话,每次都要想法设法的恶作剧。于是青岁心中对传说中的仙兽獬豸仅剩的一点点尊敬迅速的被赤昀自己作掉了,现在青岁只觉得这家伙是个特别恶劣的混小子。
赤昀要是在现代,肯定是初中校园一众不良少年的老大,但是明面上说不定还是三好学生,能站在国旗下被校长拍着肩膀表扬。放学的时候在小路上打遍一中无敌手,拿着奖状拍混混老大的脸然后潇洒而去的恶劣家伙。
事实上摩拉克斯要是有读心术说不定会被他烦死。
赤昀捏着鼻子:“你怎么知道?”
青岁微微一笑:“因为我勤学好问。”
摩拉克斯好笑的摇摇头,赤昀立刻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知道这些消息的人,于是立刻不服地翻了个白眼。
青岁不理他,摩拉克斯却语气平淡的帮着他说话:“我只与阿岁说了那边的一些部署,关于那‘金汁’我也是未曾听闻。”
于是青岁更开心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对着赤昀做鬼脸。
赤昀在自己身上布了三层防护罩才松开自己饱受摧残的鼻子,对于青岁的行为只是哼了一声:“你好幼稚!”
青岁只当他羡慕嫉妒,嘿嘿笑了一声就转过头不理他了。
“钟离!你家阿岁要不要跟我家二乐一起啊?一会儿孩子们都上车里,我家二乐是守门的,还能看着点阿岁。”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左边肩膀上扛着一个女孩右边臂下夹着一个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半大少年跟着。
他叫乘台,和族长还有点沾亲带故的,早先和族长也是一家,这百年间嫁娶通婚,也就慢慢出了五服了。
青岁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他帮忙搭起来的,家和他们离得不远,算是半个邻居。
乘台家四个孩子,都没有名字,全都老大老二老三的叫。后来他听说钟离识字是个文化人,特意跑来给他们搬砖铺草建房子,向钟离要了一个寓意好的字。
钟离当时告诉他的是一个“乐”字,说是安乐、欢乐、喜乐、长乐之意。于是乘台欢欢喜喜的回去跟媳妇报告,家里孩子有名字了。
于是青岁再碰见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很自豪的说自己叫“二乐”、“三乐”、“四乐”,还有一个在护卫队的大哥,叫大乐。
青岁:“……”原来真的有答案扔脸上还能视而不见的人啊!
这种学生上学会不会气死老师啊?
反正青岁回去把这事告诉摩拉克斯的时候,对方的神情十分明显的顿了两秒钟。
孩子们的棚车是聚落最好的木匠打的,每一块木板都刷了三层烈焰花汁,只要不主动攻击,性寒的急冰蛇都会避开。
是的,青岁已经知道了,那个急冻树王蛇的族裔们是一种叫做“急冰蛇”的怪兽,喜寒惧热,被火烧死会爆炸,血肉化作冰刺无差别攻击方圆十米内的活物。
南边全部都是急冻树的地盘,急冻树本身不去招惹并不会将寒气蔓延,可自从上面诞生了一个异种王蛇之后,寒气弥漫了半座山,长年坚冰不化,草木不生,别说烧起来,想要点火都很难。
烈焰花汁涂抹在衣服或者木板上在常温下会燃烧起来,但是进入急冰领地之后就会成为最好的御寒之物,而且能保留起码一个月,但是不能点燃成为明火,一旦点燃会在五秒之内烧光附着物,人不会被烧死但是随后就会因为没有了御寒之物而冻死。
“那就一起吧。我和他交代几句。”摩拉克斯向乘台点点头。
男人连忙也点头回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钟离先生的时候总是会感到不自在,也不是那种难受的不自在,而是感觉自己站在他面前很失礼很不好看的那种不自在,他平时不喜欢洗澡来着,自从被媳妇撵去跟钟离先生打好关系每次去之前非得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心无杂念的去见人。
青岁有点紧张的攥住了摩拉克斯的手指,他心里知道肯定没事,但是一听自己要和摩拉克斯分开和一群小孩挤在一起,瞬间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虽然这里的小孩都已经挺熟的了,至少青岁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只是偶尔对不上脸,而且那些小孩也都碍于青岁平时的表现不太敢靠近。
但是青岁一想到自己要和一群会呼吸的会说话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就感觉脚趾扣地,头皮发麻。
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听摩拉克斯说话:“从上次回来后好像就没给你考过试了,那么这次就来个小测验好了。这次的测试题目是——在这场战争中,保护所有的孩子不受伤。”
作业和考试之类的词都是青岁说出来的,摩拉克斯认为很贴切,于是很亲切的满足了青岁对于往昔的怀念,作业和测试都有,还无师自通了过程性考试和开卷考试闭卷考试阶段性测试等等类型的考试方法。
想要愉快摆烂的青岁只想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摩拉克斯表示我可以不过来,但是作业还是要过来的。
当然了摩拉克斯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神,其实都是按照青岁可以接受的限度来的。平时青岁玩的可开心了,对于一些好玩的作业还颇为感兴趣,连摩拉克斯悄悄增加了作业量都没发现。
但是这次青岁有点踟蹰,平时不论是作业还是考试都是针对他的个人的,现在突然牵连到了别人,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摩拉克斯却带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柔和:“不要一个人,这还是你教我的。所以,试着去守护他们吧,守护你所不愿意破灭的东西,才明白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到底意义何在。”
青岁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但是看着那双温和璀璨的金眸,又怀疑自己根本没明白,但是最后他还是跟着乘台去了孩子们的棚车边。
十五辆车,一百零六个孩子,一辆车上大约七个,青岁这辆有八个。每辆车里年龄最大的孩子是守门人,真的有不可避免的危险来临时,他们负责打开车门让所有人逃跑或者关闭车门一起隐蔽。
守门的孩子都是在护卫队历练过的,把周围的地势和可能面对的各种危险记的很牢,保证如果遇上周围的大人都不在的情况,他们也能站出来带着孩子们求得一条生路。
长期处在高强度威压之下的乘家聚落并不总是表面上和和乐乐的模样,无论男女老少都在为随时降临的危机做着自己的努力和准备。
青岁坐在最外面,白金色的长发垂落,五官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洁白如玉的皮肤和周围蜡黄着小脸的孩子们形成鲜明对比,平时他都可以隐匿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真正对比起来的时候,就能看出那种浓重的非人感。
孩子们对于青岁有一种很奇妙的亲近和恐惧交织的感觉。
亲近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很纯净和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恐惧是因为那种浓重的非人感。
青岁自己察觉不到,实则他对大人小孩或者说是世上的一切活物都抱有平等的警惕,除了摩拉克斯。
他喜欢树、喜欢花草、喜欢飞鸟和游鱼、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他同时也恐惧着这些东西,或者说恐惧着这个世界。不论是在地球还在在这里,他总是对世界上的一切抱有平等的爱意和恐惧。
他欣赏一切美好,憎恶一切肮脏,也恐惧所有生命。
二乐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青岁的场景,正是日暮时分,小小的孩童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几率碎发被风吹动,在余晖下近乎透明,他身后是无边光辉的落幕,那时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脸,却记得那双纯净的、糖水般的眼眸,平等的对着他所看到的一切抱有欣赏和热爱。
连同当时站在树下的少年一起。
在那双眼睛里,少年不是一个人,不是人类,而是在此时此刻,他眼中美好画面的一部分,于是他看向他的眼神是喜爱又纵容的。
但是如果下一刻画面变得不美好了,这个少年也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他喜爱时,就像把自己眼睛的颜色给所看见的一切都裹上了甜蜜的糖衣,等到那一刻的喜爱过去,糖衣便融化成黏腻的污渍,不再被多看一眼。
从那一刻起,二乐就坚定的认为青岁就是传说中的神明。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心中的猜想,而是悄悄的观察着,总是去找青岁的踪迹,渴望着再一次看见那双眼睛,那个眼神,看见被喜爱着的自己。
为此我愿意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
他悄悄的想,学着母亲给自己讲的故事里有神之地人们的话语。
第12章 死亡探讨会
青岁不知道二乐小朋友脑子里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松了口气,还好这群小朋友没有人说话。
他偷偷扫了一圈另外七个小朋友,在心里回想他们的名字,发现看着都很眼熟,无数个名字在胸口盘旋,但就是对不上号,只有刚才一起来的二乐能被他认出来。
太失败了,他明明挺喜欢小孩的,只要不是他家的并且乖巧可爱的小孩……嗯,这样的小孩应该没人不喜欢吧?
二乐让他久违的想起了他上辈子的弟弟,同母异父比他小十四岁的弟弟。他不喜欢这个弟弟,所以很少想起来,那家伙又傻又好骗,谎话连篇但是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执着。
二乐比那个傻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都没有对比性,只是和傻弟弟一样好像有点缺乏安全感,很害怕陌生的环境,会不自觉依赖熟悉的人。
青岁看过很多类似的,在傻弟弟身上,在他上辈子的同学、老师、书店老板的儿子、医院同病房的病人、护士、主治医生的大女儿以及偶遇到莫名开始谈心倾诉的陌生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相似之处。
这种现象让他一度很感兴趣,在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他就会去看,去观察,在心里推测某个人的动作神情话语是怎样形成的,什么样的环境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相似性格的人在不同环境里所表现出的不同……
从人推及动物、植物,乃至目光所及的一切,青岁在自己的眼中赋予他们灵魂,然后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恐惧,害怕自己的冒犯和窥探,害怕一切能够留下痕迹的事物。
啊,思维又发散了!
青岁赶紧把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绪拉回来,专注于眼前严肃的局面。
每次都是这样,越是到了紧张和紧要关头,青岁就会莫名的开始发散思维胡思乱想,非得在极限时刻才逼出点解决方法,或者有时候就直接放弃爱咋咋地。
这种逃避心理就算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也没有好多少,毕竟摩拉克斯真的很纵容他。
战争……
青岁回想着这两个字从摩拉克斯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是他仍然皱起了眉头。
乘乌选择主动去面对这场终将到来的战争,刚来这里没多久青岁就发现了端倪,孩子们不需要学习认字,但是却要去辨认各种毒草毒花的方位、如何采摘、如何伪装的方法,如果敌人很可怕,不要跑向人多的地方。
青岁当时只是感到疑惑,现在却明白了这些教导的意义是多么的令人震撼。在上辈子的孩子还在抟泥巴折树枝发表中二感言的年纪,这些孩子已经要懂得怎样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生命威胁和判断自己需不需要牺牲。
青岁知道这里的大人一定做好了更加惨烈的准备,但是连孩童都会用这种方法来使利益最大化保留最大的希望,那么形势到底严峻到了什么样的局势?
可是在这里这么多天,青岁并没有看到人心惶惶和恐惧蔓延,甚至每天都有人去采花放在心上人的窗前,老人们每天都会穿着最简单的衣物,围坐在聚落的边缘和守卫们聊天,晚上再回去,小孩子每天快快乐乐的跑来跑去玩游戏,大人们去周围打猎获取食物,时不时还会聚个餐。
青岁不明白,这和他看的任何一本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是因为天生乐观的性格吗?可是这里的人来自四海各地,就是一家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吧?
他问过摩拉克斯,但是对方说这个问题他也在观察,他说这里的人和以前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或者说每个人类都不一样,他一直都在观察,如果青岁想知道的话也要自己去观察。
于是青岁抱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了现在,他其实想问问这里的孩子,毕竟也是当事人,但是酝酿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那就继续观察好了,也能得出答案,只不过慢一点而已。
孩子们的棚车和装着衣服被褥等物资的车混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是除了人类之外的物种不需要的东西,方便藏匿和逃跑。
青岁坐在久违的昏暗空间中,从狭小的缝隙中窥见外面的天光,微弱的光线落在他眼眸中,像是一弯明月落在了甜丝丝又澄亮的糖水中。
算算时间,他来到这里大约有六百年了,中间有一百年在净化第四王座,在这个世界游历五百年,天上的星辰明灭更迭,却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上辈子的事模糊又清晰,系统自从那次更新了PV之后又没了动静,两边的时空流速好像差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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