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小人鱼眼睛亮了亮。
好喝!
像是……水草的味道!
成年丧尸们吃惊地看着小幼崽竟然像尝到什么甜甜的蜜一样,开心地喝下一整杯,甚至还觉得不够。
雪莲大约也是头一回见到有生物这么喜欢苦苦的花瓣味,心想着透明的小家伙的确与众不同,又给他挤了一点儿。
“花汁没有花瓣的效果好,会大打折扣。能维持多久,我可不能保证。”小姑娘生硬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不能怪——”
“谢谢你。”麦汀汀说。
他在跟人道谢时总是格外认真,专注地看着对方,小鹿眼圆而亮,对本人是否真诚相当有说服力。
小姑娘看了看那烟一样的蓝,竟然别扭地转过头去:“……别跟我瞎客气。”
麦汀汀在跟雪莲的沟通中意外得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这让本来自我定位要做好家长和保镖的昆特态度一改再改,看向小美人的眼神除了爱慕,还多了几分崇拜。
他小声地问:“她一开始说,吃了花瓣也会变成花人,你怎么知道她在骗人啊?”
麦汀汀:“……直觉。”
其实不完全是直觉。
他能看见她身体里的色彩,浓到发黑的绿。
绿色在情绪中代表愉快,正常人的快乐都是点到即止的,只有孩子才会兴奋过头;如果愉悦程度浓郁得过分,就有点变态了。
大概率不是好事儿,肯定在谋划什么东西。
麦汀汀这才多了个心眼。
不过,就算是帮他训练的乌弩也只是知道他可以通过开花来镇静他人,并不晓得「蓝」与「红」「白」「绿」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不清楚原理。
麦汀汀没打算跟别人说自己的小秘密。
讲那么多句话好累嘛……
“哎,你们要去哪里?”花儿问。
“去平原。”昆特说,“就是高山区的另一边。”
“平原区啊,我知道。”她高深莫测地点点花苞,“从这里走的动物们,都想去平原。”
“那他们都顺利到达了吗?”
“应该到了吧,就是挺难走,很容易死掉的。”
“……”
小姑娘非常享受男孩儿们被自己的话吓到,慢条斯理用手抚平粉裙子上的褶皱:“嘻,要不这样,咱们做个交易好了,我可以帮你们安全下山。”
“还有这种好事?”昆特将信将疑,“那你要什么?”
灰雪莲的下半身分出一条细一点儿的根,绕过昆特,径直伸到麦汀汀的面前。
或者说胸前。
它的尖端仅有成年人手指粗细,带着一点儿小而柔软的绒毛,戳了戳婴儿的小脸蛋。
痒酥酥的,逗笑了麦小么。
小姑娘说:“把这个小东西借我玩玩儿。”
昆特看向麦汀汀,这件事自己可没有发言权。
麦汀汀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花女孩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没想到的是,麦小么对此提议很感兴趣——或者说对她那些可以卷成任意形状、任意角度的根很感兴趣。
小幼崽用小手抓啊抓,偏偏花儿在靠近他的刹那哗啦收回,不让碰。
崽崽心急了,从斗篷里探出身,像是决定对陌生“人”投怀送抱。
“你们别这样一脸防备好吗?”雪莲不高兴,“他比你俩好玩儿多了,我不会伤害他的啦。”
麦汀汀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颜色是否保持在正常值,勉强答应了。
经过与蛇鳐的那一战,他明白了一件事:安全的时候,崽崽是需要自己保护的。
但面对强大的危险时,也许是自己被崽崽保护才是。
见监护人松了口,雪莲兴致盎然又多伸出几脉根系,轻松地将已经做出要抱抱姿势的小幼崽从麦汀汀的斗篷里抽出来。
她的根可以随意更改形态,比如当下好几股拧在一块儿,编成三弯折的滑梯状。
小幼崽一点儿也不怕,从高处俯冲下来,再滑向另一个坡度,发出兴奋的尖叫和笑声。
崽崽还从来没玩过这个呢!
见小么这么开心,雪莲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麦汀汀安心了些。
不过还是友情提醒:“不要碰他的……奶嘴。”
“奶嘴?”小姑娘暂停游戏,用根举起婴儿,抱到面前来,盯着他嘴里含着的珍珠,用手指了指,“是说这个东西吗?”
麦汀汀紧张地看着她:“不要……”
上一次蛇鳐拿走奶嘴后小么暴走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毁了这座山。
好在,雪莲也就做做样子,没打算真碰。
但她接下来做了一件更骇人的事。
她把小人鱼放进了自己的……花苞里。
此时的花瓣已经比他们刚见面时要舒展不少,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幼崽,后者的小手轻轻地搭在花瓣边缘上,快乐地从新鲜的视角观察同样新鲜的世界。
那些花瓣恰到好处地托举着,崽崽好似穿了一条灰色纱质的蓬蓬公主裙。
看见妈妈,还高兴地摆摆小手打招呼:“唔么~!”
昆特震惊地嘀嘀咕咕:“那玩意儿不是她的脸、还是头吗,怎么有人让别人坐自己脸上的啊……”
小姑娘耳朵很灵,生气道:“你真没礼貌,我这样能让他呼吸得更顺畅。”
她说完这句话哼了一声,转身就“飘”,裙摆漾出一片扎眼的粉。
麦汀汀迟疑片刻,摇摇头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被留在原地的昆特懵懵地挠了挠头发:“啊,我、我又说错话了?”
*
—欢迎来到【□□】(*限制级)直播间—
[当前观众:3516673]
[请遵守发言规范,创造良好平台环境]
【我就说吧,弩哥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
【是不是比预计回来得早啊?】
【估计路上哪里露馅了。按理来说,弩哥打架受了伤,行动速度会有所下降才是。】
【哦吼,沈砚心要倒大霉了。】
【何止他啊,估计一众筹划的都得拉下水。】
【别的不重要,希望对我女神轻一点。】
【完了完了,嫂子已经被他拖进屋里了。】
【建议换个更精准的词:薅。】
【真的是拽着头发进去的,我也看到了……代入一下好痛啊……】
【还好啦其实,人类的头发没有人鱼那么坚固,很容易脱落的。】
【哎我去今天这个码打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怎么我这边连声音都没了啊?兄弟们还有吗?】
【我也没了。估计是太惨了被平台屏蔽了吧。】
【咱这不已经是限制级了吗?怎么还有屏蔽机制啊?】
【好像之前有小学生偷偷看,而且看的是弩哥处刑的现场,被家长举报了。】
【草啊,关爱成年人,远离未成年,给成年人留点空间行不行啊!】
【啧啧,跟着嫂子那小胖娃娃被吊起来绑在工厂外面了,哭得哇哇惨,啧啧啧。】
【啊??】
【孩子有什么错啊……】
【弩哥不一向这样吗。】
【现在一个个装圣母,□□杀别人的时候你们不都是叫好的么?】
【都一个直播间的,谁不是冲着弩哥下手狠才看的,搁这装什么理中客呢?】
【弩哥发火发大法了。唉,早知道这样,嫂子别把那小孩儿送走就好了。】
【就是啊,得不偿失嘛,送走了他又不会回来救他们。】
【别用人鱼的思维去衡量人类的想法,啊不,丧尸的想法。】
【哈哈,说不定嫂子想玩一回英雄救美呢?】
【不得不说那个小孩长的是漂亮,要是求我,我也会心软。】
【行了行了,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说起来有人知道那个小漂亮哪儿去了吗?】
【啊,我有关注他的直播间,被眉钉那小子带到高山区了。】
【眉钉谁啊?】
【天天跟着嫂子的那个小狗腿。】
【啊?卢克吗?】
【不是,年纪大一点的,皮肤很黑的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叫昆特对吧。】
【高山区???那边不都是雪山吗,能活下来?】
【我记得丧尸好像进化之后会恢复呼吸功能的,高的地方氧气也不够用吧。】
【他们遇到一朵花,吃了花瓣好像可以自如呼吸了。】
【啥花啊?】
【严格来说不是花,是长着花脑袋的小女孩。反正还蛮诡异的,看了要做噩梦。】
【???弃星还有这种东西吗?】
【原产生物?】
【不太像,我印象中γ-CC-09应该是个很规矩的星球,没有奇形怪状的生物。那个小东西大概率是女孩儿死后被灰雪莲寄生的。】
【呃,寄生也不能有人的思维吧。】
【丧尸都进化了,凭啥动植物不能进化啊,再说了,万一当时寄生的时候小孩还没死透,移植了一部分人类意志也说得通。】
【可是它为什么要帮丧尸?】
【不清楚,它的语言太稀有了,系统翻译不了,全靠猜。】
【好像是因为很喜欢小美人带着的那个残疾小孩。】
【妈滴乖宝,谁能不喜欢我们乖宝呢!】
【你们这群麦粉宝妈的差不多得了,回自己地盘讨论不行吗,非在这蹭弩哥热度,有完没完啊?】
【仗糊行雷是吧,也就是弩哥粉多不care你们叽叽喳喳几句,换个小主播的直播间进入一通嚷嚷看别人骂不骂你们就完事。】
【呕,互联网乞丐。】
【握草你们别吵了,开门了开门了!】
【嫂子是不是断了条胳膊啊,我的妈,弩哥这次是真狠下心了……】
【好像大腿上都是血。弩哥对他都做了什么我不敢想了。】
【哭死了,我的心心啊,】
【我去,弩哥找人给他上了铁链,手脚都有。】
【以前嫂子自己逃跑被抓回来也没这样啊,□□这次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天哪,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我还是第一次同情沈砚心。】
【自由?笑话,被□□抓到身边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又何止是沈砚心呢。整个丧尸族群,从他们被病毒绑架在生和死的中间带开始,再也没有资格谈什么“自由”了吧。】
*
那条锁链曾经是用来捆野兽的。
乌弩驯服过一匹变异的白狮,异常凶猛,挣断过好几条不同质地、粗细的链子,直至试到这种材质。
人类原本就不是狮子的对手,更何况变异后的狮子又强大了数十倍,连狮子都无法挣脱的锁链用来拴一个没有任何异能、本身力量也不大的人类,跟大炮轰蚊子有什么差别。
沈砚心在戴上镣铐后,重得几乎没法行走。
他又无法忍受在他人面前爬行,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动都不动。
有两次老管家还给他送饭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清楚为什么乌弩要如此大材小用,比起肉※T上的惩罚,更像一种精神上的侮辱——他对他来说,就是养的一只小兽。
驯养的兽,是不能反抗主人的。
“不说,是吗?”乌弩阴沉沉看着他,“好。很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他的。我会把他带回来,当着你的面,一片片剜出他的心脏,亲手喂你吃下去。”
沈砚心双眸失焦任人宰割,像一具枯木。
男人的手指游走在他大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你不是爱他吗?你不是疼他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乌弩在盛怒到极点是没有表情的,平静地处罚了每一个经手放走麦汀汀的丧尸,包括才十一岁的小卢克。
这平静之下的暗流,全都倾泻在沈砚心一个人身上。
好在,他早就感觉不到痛了。
乌弩动了这样大的怒,连夜派人去找麦汀汀,几天后仍一无所获。
沈砚心得知这个消息时,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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