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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巍看着晃着站起来的陆信说，拉住他的肩膀：“不耽误，你……要回去吗？”
他回去，回去哪里，回那个跟何霄租过屋子，还是回医院的病房里，还是回去面对陆远，他发现自己没地方可以去。
再去外面酒店住一晚吧，他明天就要搬家，既然何霄已经松手，他还牢牢地抓住，无济于事。
就像沈崇巍说的，他需要时间去换取自己的遗忘。现在他已经三十，母亲现在住的屋子首付都不是他付的，因为陆远要读好高中，为了满足政策需求，只能先贷款买房。
他只是在帮忙还贷款，一个月也要八千，基本能把他工资耗个七七八八，他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哭。明天还要去上班，工作还要做。
而且陆远如果真的要走呢？
陆信浑身泛起疼，所有的寒风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他狠自己不争气，不论是家庭，工作，还是爱人，他一个都做不好。
他根本没有什么物质条件能够留住陆远，好累，好难受。
他身上压着千斤重一般，现在仿佛多了一份枷锁，少了一份支撑。他陷入迷茫的沼泽地，等待他的好像只剩下沉沦。
这世界没有钱，什么都不是。
他有时候总想问存在意义在哪里？
他挣脱沈崇巍的手，摇摇晃晃迈开步伐，沈崇巍为什么要管我呢，他这么烂一人，他有没有可取之处，他图什么？
他想着想着腿一阵发麻，眼前一阵阵黑，是不是蹲太久了，想着时候已经跪倒在地上，随便吧，他睡哪都可以，都没关系。
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陷进了棉花里，棉花糖一样的味道，感觉脸上蹭到了粉末一样的东西。
沈崇巍在陆信倒下时候，抱住他，将他抱起来，他焦急地喊他名字，陆信皱了皱眉说：“抱歉，再耽误一下你的时间，带我去个酒店吧，今晚不回家了。我想睡觉。”
“钱我后面给你。”
沈崇巍看着难受，他轻轻开口问：“去我家吧，我不收钱。”
陆信刚刚说完就没有啦声音，沈崇巍就当他默认了，把药拿上，打了一辆车回家去了。
陆信抱起来还是有些沉，他小心翼翼地将陆信放到自己的床上，他想把陆信身上脏的衣服换下来，这时陆信下意识地睁眼说：“你干吗？”
沈崇巍温柔地道：“换件衣服，这件衣服脏了。”
陆信用手臂捂着眼睛，感受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褪下，他冷着声开口：“沈崇巍，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沈崇巍手上动作停住，心里在说：不是，你是头一个。但是他说不出来，如鲠在喉，在他失恋的时候说这些，他这算趁虚而入吗？
陆信会讨厌自己吗？
沈崇巍脱下陆信的衣服时，陆信没听见他的回答，拉住沈崇巍的手，牵引着他摸上自己的腰，在到胸腔，再到有些听起的葡萄处，再摸到自己的脸上。
他蹭了蹭，虽然现在面色有些不太好，散发出来的慵懒依偎意味，不仅让沈崇巍心头颤了颤。
陆信虚虚看向沈崇巍下半身，没有带眼镜，现在一切都是模糊不清，梦里一般，也像喝醉一样。
他看不清沈崇巍的表情。
第十一章
“哥，你早上想吃什么？”沈崇巍见陆信已经从床上起来，阳光开朗地笑着问他。
陆信愣了愣，不知道怎么说，就回答说：“都可以。”
沈崇巍想了想说：“哥，早上想先吃点别的吗？”
陆信脑子一片空白，沈崇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喊他哥，喊那么顺口，虽然自己年纪确实比他大，但总觉得这个称呼带着不单纯。
下一秒便是一个湿热的吻阻断了陆信的思考，陆信一个激灵，下意识退后，但被沈崇巍拦住了，搂住了腰。沈崇巍有些委屈地说：“明明昨天还喜欢我的吻，还说我吻的舒服。”
陆信连忙去堵他的嘴说：“快别说了。”
沈崇巍侧头去看陆信，耳朵早就红透了，心里忍不住的波动，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了陆信的手掌。陆信被弄得心痒痒，连忙抽手出来，往后躲。
他细细回想昨晚的光景，自己又是哭，又是求做的，还握着别人手不给人走，还被抱着拿衣服，穿衣服……
他连忙正色，装作不慌不忙地下床说：“那个……我又缠着你了，对不起。”
沈崇巍撑着脑袋，真不知道陆信脑袋瓜怎么想，一起来就跟自己道歉，跟昨晚的他一点都不一样。现在的陆信开始打开保护层一样，阻止任何人进入。
“昨晚谢谢你……”陆信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他迟到很久了。他连忙打电话给组长说，他今天要请假，他絮絮地讲了讲昨天的事情。组长有些成熟声音传来说：“啊，我知道，今早我给你打电话，有个人接了，说是你弟，说你昨天出意外。那就好好休息吧，剩下，你在家里做后续审查工作。”
陆信转头去看在床上笑着的沈崇巍，他长着嘴型问：“你接的？”
沈崇巍撑着脸点了点头，便下了床。陆信说了谢谢后，就挂断了电话，沈崇巍已经站到他的后头，搂住他的腰身说：“早上我就帮你请假，那就好好休息吧。”
陆信感受到两人衣服摩擦的热感，他点了点头，挣脱了沈崇巍，去找裤子。他走出卧室，看见自己的衣服包括内nei裤后挂在阳台上被风吹起。
怎么连内nei裤都帮他洗……
“衣服都洗了。”沈崇巍声音从后面传来，“现在你想好要吃什么呢吗？”
“你不去上班吗？”
“我是老板。现在想好了吗？”沈崇巍有些许少年得意地扬起来头。
陆信苦笑了一下，觉着自己不回答这个问题，沈崇巍能问他一天，他这才悠悠开口说：“那我想吃你做的面包。”
沈崇巍猛然愣住，“我做的……面包”，他心里默默偷着乐，点了点头，拿来一套洗漱用品。
陆信走进卫生间，发现里面洗手台上本来放镜子的位置，但镜子不见了。他走出来问厨房里的沈崇巍说：“你家……卫生间本有镜子吗？”
沈崇巍笑着说：“本来有来，但前不久坏掉了。”
陆信这才点了点头，是不是想多了。可是镜子没有这件事情，会不会太巧了，正巧自己剃掉头发，这里就没有镜子了。
沈崇巍差点没绷住，揉着面团，摇了摇头。凌晨他把镜子拆下来，他怕陆信看见自己的模样，又开始难过。
很快陆信就闻到一股面粉温暖甜香味，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味道，送觉得被柔和包裹。夹杂着一股水果的清香，什么水果呢。
陆信坐在餐桌上，看着群里给他发来的文件，不自觉的开小差去想。一只宽厚的手，摸了摸他光光脑袋说：“别看了，先吃吧。”
他点了点头，看见沈崇巍围着围裙，脱掉手上的手套，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去品尝，藏不住的表情。
他用拿一个面包，面包表面橙黄，用手拉住，就能感受到他的松软，还带着温热的气息。陆信咬上去一口，里面的芝士夹心就一股脑的涌出来，带着芒果的甜香味，温热流进嘴里。
陆信咀嚼着，尝到了一股子温暖的，还有一些芒果的颗粒咬开的果汁，芝士有些沾到嘴唇上，陆信激动地开口说：“这也……太好吃了吧……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
“哥，你也太夸张了。”
他今早的早餐是FDT毕业的人给他做的，他心里已经被这个面包给俘获了，看着盘子里还有五个，他抬头看沈崇：“你也吃吧。”
“嗯。”
陆信用手给他拿了一个，递给他，沈崇巍没有拿过面包，撑着下巴说：“我想要……哥喂我吃。”
陆信老脸都被烧红了，他现在怎么能这么纯情，脸红真的让他这个大五岁的人脸面荡然无存。
这个他辛辛苦苦做的，为他做了那么多，提点条件算什么。他也不傻，既然沈崇巍喜欢这样，就顺着他的意也可以。
他把手伸到沈崇巍的嘴边，沈崇巍咬下去一口，芝士很快就溢出来，流到陆信的手指上，陆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沈崇巍拉过陆信要退却的手腕，舔了一口流在手指上的芝士，陆信手指上传递着沈崇巍舌头上的热度和柔软，惹得他心里跟着了电似的。
果然脸长的好的人，怎么做都不觉得过份，他也没有反抗。他自己也不知道，胸腔里那份跳动仿佛牵动着他。
好像他不是为了顺着沈崇巍的意才这样愿意，而是他真的愿意这么做。
可自己才刚刚分手，现在这样……不对，他会不会把沈崇巍的好，当作别的感情，他可能只是感谢他。
沈崇巍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一文不值的人呢
但他分明觉着自己又在欺骗自己。
沈崇巍拿走了那个面包，靠近陆信，替他擦干净了手说：“你嘴巴上沾到了一点。”
陆信鬼迷心窍地看着沈崇巍的脸，把嘴角上的芝士擦干净，再跟沈崇巍道谢，沈崇巍盯着他没说话，陆信燥得难耐，就再次扬起头，他发现现在他没有再想起何霄，也好像心里没那么空缺的疼。
溢满面包香味的客厅，厨房，他现在像是清醒一样，但又好像在做梦。好温暖舒适的港湾，能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呢。
他觉得现在这个场合过份的好，好在哪里，好适合接吻。
他想了想，要不顺着自己的心走一次。他扭动着自己手指的关节，有些不好开口说：“沈崇巍……”
“怎么了？”
“你可以……”
“什么？”沈崇巍似乎在鼓舞他继续说下去。
陆信深呼吸一下，脸上带上一丝暧昧的潮红说：“崇巍，我想接吻。”
第十二章
沈崇巍一点点的凑近陆信，直视到他的眼睛，陆信在以为吻就要落下时，闭上了眼睛。沈崇巍的吻下去，但浅尝辄止，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沈崇巍复杂的表情，深邃暗沉。
他也像想要沈崇巍这样眼睛，比自己的眼睛要好。
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了，他不高兴？
还是自己的眼睛让他产生不适了？
沈崇巍坐回到位置上，他在想的是陆信是不是又想起来何霄了，所以心里又难受了，又要找他来安慰。
他想着只要陆信允许，他什么身份都可以，才这几天，他就受不了。果然，他才没有那么善良，他有些发泄的咬了一口自己做的面包，也没有很好吃，里面的芒果粒吃起来有点酸。
陆信见他没说话，也乖乖地坐下来，沈崇巍把剩下面包都退给他，到厨房热了杯牛奶给他。陆信不太爱喝牛奶，但沈崇巍给他热的，他不会拒绝。
沈崇巍在他对面也喝了一口牛奶说：“吃完，我帮你把药换了。”
“头还疼吗？”
“不疼。换药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
“你换不到的，也不好缠绷带，你也想快点好吧？”
“嗯，那谢谢你。”
“陆信，第二次见我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
陆信想起那次刮伤沈崇巍下巴的事情，缓缓低下了头说：“嗯……因为不好意思。”
他现在说出来也不太好意思，再次跟pao友见面，当然是羞耻和紧张交织在一起，况且他长的也不跟他一个档次。
他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就不会那紧张靠近人群，跟陆远出去吃饭他也不会紧张人多靠近。
只是一个人吃饭时候，一定要远离人群多的地方，往角落去走。
“那现在呢，还会不好意思吗？”
“我没结巴，可能是……好一点了吧。”
对面沈崇巍好像被挑起来有些高兴，他对着自己笑了说：“那就算被接纳了？”
陆信这才反应过来，他跟沈崇巍关系变得自然多了，他居然没有结巴，也没有害怕，是因为沈崇巍夸他的眼睛好看吗？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的眼睛像怪物一样，他从出生开始就在眼睛里长了个大田痣，就在右眼瞳孔旁边都有，像是一个蓝色怪圈圈住了自己的虹膜。他已经被很多人嘲笑过，讥讽过，说他的眼睛像是电影里的怪物眼。
可是沈崇巍怎么会说他的眼睛好看呢？
何霄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眼睛好看，但总算没有嫌弃他，他只会在doi时候，让他闭上眼睛。
可能是被吓到了。想到何霄，陆信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
现在他没有了头发刘海，没有了眼镜框，没有遮挡物，他怪物一样的眼睛会暴露在所有面前，又会有人去笑他。
他喜欢胶卷相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希望能够透过各种照片，去看，刘海遮住的世界究竟不同在哪里。
那个像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有过的亲密交流一样。
他扣着手上的关节，还要去找房子呢，怎么办？
“沈崇巍，你家有墨镜之类的东西吗？”
沈崇巍不解：“要墨镜干嘛？”
“因为等会我要出去搬家，找房子，所以你……有吗？”
沈崇巍还是疑惑：“找房子为什么要带墨镜？”
陆信不太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既然是他在求人，
陆信缓缓开口说：“我怕我的眼睛吓到别人。”
其实更怕别人嘲笑自己。
沈崇巍反而笑了说：“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要遮挡起来呢？”
沈崇巍觉得陆信的眼睛本来就透亮，血丝都少有，除了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有点，但是每当他直视陆信时，眼睛里那烟蓝色一块像是云雾一般，陆信的眼睛像是宇宙里的浪漫的一颗行星。
每当他看去，都会陷入进去，在宇宙那颗独立的行星里漫游了片刻。
这么好看，怎么会吓人。
沈崇巍看陆信一点都不相信的表情说：“我说过，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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