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推门而入,叶问水当即放下笔墨,抬头招呼:“父亲。”
“画像已送入你房内如此之多,可有心仪的?”直接进入话题。
不过一个妾室,山庄为此大动干戈,可见庄主对二少叶问水的亲事是十分重视的。
“父亲,寻个平凡人家就可,儿子并无任何想法。”
庄主脑海中猛地想起些什么:“西风谷谷主之女西风落如何?此女习得谷种奇术,医术了得,行走江湖行医,心地善良……”
“全听父亲安排。”
见父亲赞赏个不停,有和他把西风落的大小事给唠个清楚的趋势,叶问水及时打断。
庄主上前拍拍叶问水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摇头惋惜道:“此等姑娘嫁你作妾实在是委屈人家。”
叶问水涩涩微笑道:“儿子定不会负了西风姑娘。”
“那我便叫人送去聘礼,你也好生准备随我登门拜访西风谷主。”
“是。”
庄主郁闷离去,那么多佳人画像挂在房中,竟然看都不看,这是何等奇人?!
都有点怀疑二儿子叶问水是不是不喜女子……
第9章 安东会战,信念坚守。
藏剑二少叶问水与西风谷谷主之女西风落的婚事传遍天下。
多少姑娘默默垂泪,欢喜公子转眼就要迎娶娇妻,不,应该是美妾。多少姑娘的新娘梦就此破碎。
大婚之日定在三月后,宴请的都是与山庄熟识的家族,大家族不请自来还不让进。
藏剑山庄就是这么个有个性的山庄。
李傲血对叶问水说,要他守住藏剑这个净地,那么一些怀有诡意的怎么能进入山庄?
这是他们击掌立约的。
明明还有三个月,山庄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西风落以后的居住的别院,大喜之日需要的物品,宴席上的菜品,还有需要请的厨师,制作婚服的裁缝……
山庄的人都高兴地准备着,叶问水依旧在书房或是李傲血的房间里呆着,没人顾着他的情绪。
日子渐渐临近,山庄更是一派喜气。大家都在准备那一天的衣服,见到叶问水的时候也要和他说笑几句、恭喜几声。
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叶问水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感到不安,他这些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实在是寝食难安。
可是没人看出他的不安和不愿,都浸在喜庆中。
因为过不了几日,就是他的大婚之日。
再望头顶那片满天繁星,却再也寻不到当年的那番模样和心境。
“参星和商星,真是明亮啊。”
亮得是那么刺眼,是那么扎心尖,是不是在预示什么……
――
天策左翼军军营。
李傲血和其它将军在主营中看战略图,商讨战略部署。
一连几个时辰,都没有把握最大、伤亡最小的战略提出。
李傲血坐在主位,他是天策左翼军的主帅。
其他将军最后都想不出任何办法,站在桌围噤声面面相觑。
李傲血双手抱胸,而后揉着眉心,缓解疲劳。
“李将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将军抱拳说道,眉目间皆是焦急。
敌军的人马据探子回报,数量比天策左翼军高数倍,加之又占据有利的地理位置,又有友国相助……
简直毫无胜算可言。
这仗还怎么打?分明是让将士们把活生生的命送到敌军的刀枪下。
众人都慌乱无措起来,只有李傲血仍在平静地揉眉心。
他双手摊在座位的扶手上,嬉笑着却不失坚定认真地道:“我们哪怕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护城中百姓安全撤离。”
“若安东城失守,皇城就难保了……”
此次交战,或许只是最后一战。此次一战,关乎一个国家的存亡。
君主昏庸无道,民不聊生,或许这天下易主并非坏事。
可李傲血实在难以想象将会有多少人家流离失所,将会有多少孩子像十多年前的他一样,永远与家人分别,就像天上的参星和商星一样,有距离、不相见。
都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李傲血挥挥手散了这场议会。
很快,夕阳落山,黑夜来临,繁星布天。
李傲血解下厚重的盔甲,只穿了便衣在营地散步。
火堆,士兵们围坐聊天,唱歌,舞蹈。巡逻兵严密巡视,见到李傲血低头问好。
“你们可有听说,江湖近日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什么大事?近来训练难度提高,哪有时精力听什么江湖奇说。”
训练难度系数提高,休息的时间多了些。
关键一战不知在什么时候来临,训练要跟上,将士们的精神状况也要考虑。
一个士兵卖起关子神神秘秘地说,很快就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李傲血也被吸引到了,撩开衣摆盘腿坐在地上,听士兵们的聊天日常。
这也是种享受。
那士兵见众人都不知道,得意地说:“你们可知道藏剑山庄和西风谷。”
“略闻一二。”其他是皱眉寻思,莫非这俩门派拉上什么愁什么怨了?!
李傲血坐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用内力清晰地听到了“藏剑山庄”这四个字,他猛地一怔,差点失态地冲上去质问那个士兵。
可他还是忍住,等待士兵的下文。
“藏剑山庄二少叶问水和西风谷谷主之女西风落要大婚了!”
众人失趣地“切”了一声,这两大门派结亲和他们这种随时都会死在战场上的丝毫关系都拉不上,没什么可听可聊的。
有些人无意,不代表没人不在意。
听到这个消息本该是替问水高兴的,可他为什么觉得眼角酸涩,心里头发酸,那么难过。
李傲血从地上站起来,机械地走向自己的帐篷。
路上撞到几个巡逻的士兵,李傲血也毫无知觉地径直走过。
“将军…”被撞到的士兵刚要行礼,就见李傲血失魂落魄地走过,一时一头雾水,继续巡逻。
据说,那晚将军营亮了一夜灯。
据说,那晚将军拿着佩剑擦拭了一晚。
据说,那晚将军捧着《千字经》看了一晚。
据说,那晚将军……
那名活在“据说”里的将军第二天从营帐里出来,换上军装,持剑走上练武台,挑了几个人练手。
那几名便是昨晚围在一起聊及叶问水的人。
大家都不知道将军为何如此,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同情那几个被打下台的兄弟。
李傲血站在高台,威严赫赫。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有多乱。
看了那么多遍《千字经》,还是平静不下来。
他望向远方,眼底苍凉。紧握手中战剑,无声悲鸣。
――问水,你的大婚之日,我是赶不上了……
(李傲血所代表的国家)参国二十四年,天策左翼军与商国敌军在安东城三十里外开战,战火连绵,两军冲锋,犹如黑云风暴席卷,鲜血淋漓。
商国联合友国攻城,两军兵马悬殊之大,无任何胜算可言。
安东城百姓四处奔逃,天策左翼军拼死抗敌,血战半月之久。
兵戈相撞,战旗斜倒在尸堆上,残破随风飘,战鼓横倒在地,鼓面血红。
李傲血一身战装破损,身上多处擦伤和刀伤,脸上同样狼狈,污血沾染,一双坚定眼睛,仍在闪着光。
身后是参国子民,参国疆土,身前是来势汹汹的敌军。
战火冲天,黑云压压。
李傲血被大批敌军小兵包围,枪刃袭来,李傲血挥剑抵挡,耳边武器冲撞声刺耳。
李傲血杀红了眼,心底的信念支撑着他不停地杀下去。
砍断朝他刺来的枪,一脚踢飞小兵,李傲血背上被砍了一刀,他飞快转身一剑割开偷袭的小兵喉咙,鲜血喷涌,染红李傲血的视线。
“扑通!”李傲血单膝跪地,用剑支撑,剑刃上下落的血有他的,亦有他人的。
支撑的剑在颤抖,立在沙土里,血融进沙土。李傲血猛喷出一口血,包围他的小兵源源不断,再次袭来。
李傲血大喝一声,持剑挥砍,躲开刺向他的要害,直击他人的要害。
他有一个信念,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问水,问水,问水……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战火终于停歇了,一支军队的覆灭换来一个王朝的短暂安稳。
沙场血迹斑斑,残破的战旗在尸堆中飘扬,黑烟弥漫,犹如人间炼狱。
此次战役靠近安东城,所以此次战役名为:安东会战。
第10章 问山问水,孤身寻他。
藏剑山庄一片喜红,大红布挂满了建筑,大红喜字贴上每一个门窗。所有人都换上喜气衬日子的服装,脸上都是笑容。
叶问水一人站在房中,外面的喜庆完全没有感染他。和外面热闹气氛相反的,是他平静如水、毫无波动的态度。
这不像是他的大喜之日,而像是在执行一项任务。
架子上挂着婚服,红色喜气。外头人声喧嚷,鼓锣交响,许是婚轿到了。
叶问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不禁颤抖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开门声。
来人是管家,他跑得有些急,气喘吁吁的,脸上一片惊慌,连礼都忘了行。
叶问水闪过一抹疑惑,管家一向老实稳重,从未这般失态过。他倒了一杯茶水给管家,那管家连连摇头。
管家面色难看:“二少,二少,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天策左翼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茶杯从手中摔落,脸上的平静霎时崩塌,叶问水只觉脑中的弦断裂,心口的一地阵阵刺痛。
他面向管家,双眼不可置信地大睁,叶问水不敢相信管家的话:“你说什么?”
还没等管家反应过来,叶问水就跑出了房间。
管家看到架子上的喜服,忙跑出去追赶,惊喊:“少爷少爷你去哪啊!这喜服还没换呢!”
叶问水哪听得进去,他不顾一切地跑出去,从人少的地方跑出庄门。大多数人都在主堂参加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待管家急急忙忙跑去告诉庄主,庄主一面稳住宾客,一面派人去寻。
脸色很是羞怒,大婚之日,二公子竟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脸面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叶问水沿着当年送李傲血下山那条山路,不知疲倦地跑。
当年,他和李傲血约定好,不论李傲血在军中如何,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去寻。
可他仍控制不住挂念和担忧,动用山庄的一点权利,安排人在京城打听“天策左翼军”的消息。
管家的话语不停在脑中回响,心如刀绞。迎面刮来的风,伴着雨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拉回几分理智。
天已近晚,又下了雨,叶问水快速地跑进城镇,找了一家客栈。
在一楼吃饭避雨的客人并没有因为一身湿漉的他到来而停止谈话声。
主题分为两派,一是前不久的安东会战,全军覆灭的天策左翼军。
二是藏剑山庄二少叶问水的婚礼。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才行,他不相信那个人就这么不在了。
本该不去听的,可那些关于安东会战的话语,全击在他的心头。
叶问水要了间上房,又让店家备上热水送到房间,再拿钱请店小二去买了几套干净衣裳。
入夜,窗外小雨纷纷,雨打叶落。叶问水站在窗前,静默地看着黑幕中的远方,很久很久没有动作……
第二天一早,他退了房。
一路向安东城奔去。
孤身一人,踏山踏水。
一路走过深秋,一路走至冬季。
温润如玉公子手持素伞,小雪飘落身披厚斗篷,小路白雪深深红梅冒枝头。
呼出的白气徐徐上升空中,暗沉的天空不停落雪,落在素伞上逐渐化为水。
地上的脚印清晰蔓延,一直蔓延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天地广阔,却唯有一个目标。
安东城寻一人,不论生死与否。
――
一年年的过去,四季不断地交替,岁月如梭,就这样孤身一人,不知寻找了多久。
很快,一年之首的春来临,春风化雨,滋长万物,莺啼燕舞。
安东城一户普通农家。
少女一手拉着一个挺拔却显呆滞,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另外一只手提着菜篮子,领着男子出门。
安东城街市热闹,战乱停止后,恢复了以往的繁荣盛景。
街市小贩,人声鼎沸,来往百姓,一派和谐之景。
少女领着目光涣散,略显痴傻的男子来到一家商铺,她拍拍男子的肩头让他站在店铺外一角等候。
“傻大个,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进去给爹置办几件春衣,再带你去吃小食。”
男子呆滞地点点头,少女见状又简单地交代几句,才进了店铺。
说起此男子,他并不是少女的亲人。而是少女和父亲在安东城十几里的郊外发现的,男子当时一身血污,身着残破不堪的军装,应该是安东会战幸存的军人。
少女和父亲都是心善的人,两人共同搀扶着男子回家,又悄悄请来郎中救治。
等男子醒来,却是呆滞痴傻的,不会主动说话,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许是在战场中碰坏了脑子,也许是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打击……
成天不知念叨着什么,少女和父亲相依为命,看着男子可怜,便将其留下照顾。
男子虽呆滞,却也会帮忙做些家务事。
更有一次,安东城的地痞流氓欺负少女,男子更是护住少女,打跑了滋事者。于是少女的父亲便收其为义子,少女因为那件事大为感动,更是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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