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迟北海总是做着七年前的事儿,有些时候都会让他会觉得恍然。
他们都对七年前的事缄口不言,不知是在逃避,还是不想提起,或者单纯的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
季微尘正思忱着,身上突然被裹了一件大号的羽绒服。
他握住正给他整理羽绒服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说:“外面这么冷,你给我了自己穿什么?”
迟北海笑着拍了拍他额头,只这么一下就开始泛红,他收起笑意又拧着心脏用手指给他揉了揉。
第38章 他不敢
“我不冷,你穿着,刚才摸你后背都有些湿了。”
“不行!”季微尘稍提了声音喝止他。
即便迟北海身子再健壮,也不定能扛住冬寒。
迟北海不听,皱着眉心双手拢着他的羽绒服衣领不让他脱,也不说话,把他的倔学的十成十的像。
季微尘:“……”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季微尘妥协。
他耸了耸肩,说:“好,我把我的换给你!”
看着迟北海刚张开的嘴,他有些着急的连忙打断,道:“你要是不肯,那咱俩都不穿,都冻死好了!”
迟北海听他这样说气话有些好笑,但他不敢笑出声来,只唇角微扬,按着季微尘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叫人看不见他在笑。
“好,把你的给我。”他拍了拍季微尘的背。
也是怕他生气,现在还不敢得寸进尺,只好同意。
迟北海移动几步站在小门前,彻底挡住从门缝里渗进来的丝丝冷气。
季微尘身上还没力气,动作有些慢的脱了衣服放在小床上,又穿上迟北海的大号羽绒服。
很暖和,就是大了些,这么想着,心思被别开,嗓子一阵发痒,没忍住又轻咳一声。
他自己没注意,一直盯着他的迟北海听他咳嗽心都揪成一团,针扎似的,疼一下就过去了。
季微尘把自己的羽绒服递给迟北海,让他穿上。
还自顾自地说着自以为威胁的话,“要是回去你感冒了,我就再也不要……”
——你要是再逃课不跟我说,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季微尘顿下话音,骤然想起他七年前说过的话。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时的自己对迟北海可以说是肆意妄为,可现在他不敢说。
不敢说再也不要理他。
五年前扬城的事没让他不敢来扬城,但迟北海的离开让他不敢再触碰那些有可能发生,但他不希望发生的事。
像泡沫一样,总觉得会散掉。
再有韧性的气球,也不敢触碰锋利的刀刃和一切能击破它的所有尖锐的危险用具。
思绪一旦沉浸,回忆就在脑子里如洪水冲过了闸口般泛滥开来,过去和现在、记忆和现实永远在脑子里打架,撕扯着他,好像要把他四分五裂。
“就怎么?”迟北海笑了两声,看他出神的眸子,饶有兴致地问他。
季微尘被他那让他沉迷的声音从洪水里救出来。
他看了眼面前高他许多的男人,窒息感还在胸口盘旋,默默地狠狠呼吸了几口空气,仿佛真被淹进了洪水里。
“怎么了?”迟北海察觉他情绪不大对,忙收起笑意把他揽进怀里慢慢拍背。
季微尘没说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实在。
实在不安的时候,迟北海的心跳声是让他有实感的唯一慰藉。
他摇头,又咳嗽两声,情绪缓过来后才开口:“要是感冒了,我就两……一个小时不要跟你说话……”
两个小时太长了,一个小时也很长。
他声音有点儿喑哑,话说的很慢,不知是因为咳嗽嗓子难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迟北海给他拍背的手顿了顿,心跳都漏了一拍,手指尖激起尖锐的疼痛,短暂却不容忽视。
他默了几秒才出声,声音低柔,似在轻哄,“好……我要是感冒了,你就不和我说话。”
“这没关系,我会一直说,你听着就好,不用回答我。”
迟北海停顿一下,将下巴贴在他柔软的耳侧,又向下搁在他脖颈处,叹了口气道:“但一个小时之后,你还要叫我一声哥……可以吗……小尘?”
“……好。”
季微尘应声,带着鼻音,长睫上都沾了几分湿润,心里一时间酸涩的要命。
他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意收回,又答了一声:“迟哥。”
“在。”迟北海知道他难受,身体心理都难受。
这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没得解释。
分明不善言辞的是怀里的人,可现在、此时此刻,他除了“嗯”“好”“我在”这些话以外,说不出任何一句为自己开脱的话。
他自认为他是有罪的。
但季微尘好像不这么认为。
“你咳嗽了,是不是不舒服?”迟北海问他,想让他脱离让他难受的情绪。
好在效果显著,季微尘环住他的腰身,使劲儿缩紧,半晌后又松开。
事实上这点儿力气对于迟北海来说压根儿算不上什么,可偏偏他能感觉腰身紧的发疼。
“没有很不舒服,我们出去吧。”季微尘清了清嗓子,推着他往外去。
迟北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外面越来越近的吵闹声打断,握着他的手往外去。
外面何意和周倾窕已经进了店铺里,大爷也正在外头招呼着。
周倾窕正准备敲门,猛然门被拉开,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啊!迟……季……你们出来了……”周倾窕有些结巴。
迟北海把后面的季微尘挡得死死的。
周倾窕最先看见迟北海,原本想礼貌地打声招呼,又看见从他后面出来的季微尘,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
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窥视的事儿,只是想敲门问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
“迟老师……您身上的衣服……”
周倾窕迟疑地开口,发现了这两人的异样,指了指他身上明显不合身的短款羽绒服。
对于季微尘有些宽松的羽绒服于迟北海来说只能勉强拉上。
季微尘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倏尔笑的眸子都弯起来,罕见的露出了些整齐的白齿。
迟北海这副样子看起来委实有些滑稽了。
“笑什么?这么好笑?”
迟北海摊着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眼角,好像要接住他明亮的眼眸里泄露出来的星光。
季微尘没有收敛笑意,眉眼明媚,只抬着下巴打量了他一眼,再抬手想把脖颈处的围巾取下来给他戴上。
“小尘?!”迟北海还沉浸在他的明亮中,陡然被他的动作拉回,连忙握住他的手腕。
第39章 众多疑点
许是不敢用力,只虚虚地圈住他细瘦的腕骨,季微尘皱着眉稍一拧动就抽了出来。
他刻意沉着脸,又恢复没有表情的淡漠样子。
迟北海还想阻拦一下他的动作,可看他板着脸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把小尘身上大些的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处,好让他少受些寒风。
出了隔间,自然就又到了镜头前。
【这两人进去干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着人……】
【可能……嗯……酱酱酿酿?】
【怎么可能?!!!!】
【可是他俩连衣服都换了,而且直播间长时间没有他们的身影出现……请问!怎么解释?】
【火不起来开始炒cp了?听过道德绑架还没听过流量绑架的!】
【火你妹,我家宝贝的火星子都能烧毁你一栋房!】
【不不不,楼上抬举它了,它家可能没有房可以烧所以才放心引火上身!!!】
弹幕怎么样,这里的嘉宾自然不在乎,也没空在乎。
何意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再不愿意也走了过去,问:“出什么事了?”
“啊,没事,刚才老板说迟导和季老师在里面,我来问一问。”
“大家都找到食材了吗?”他又扫视了一眼这里的人,装作是不经意间的一问。
何意知道这里有食材,可他还没拿到那块生胶玻璃。
他明明记得那块生胶玻璃在诊所!
季微尘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内间转了一圈后又往厨房去。
“对啊!迟导,你们有找到食材吗?”周倾窕顺着何意的话问。
他们走了三条街,只剩北街没走完了!
说话间外头又来了一批人,是宕仕徇和关阒。
关阒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咦?都在这儿呢!”他走进去往人堆里挤,里面的工作人员顺势出来,让出些空位。
关阒后面自然跟着宕仕徇,只不过他没有走进去,离着一点距离看着里面的人。
“你手里是什么啊?”周倾窕首当其冲地就看见了他手里的袋子。
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何意也看过去,只这一眼,脸色顿时就变了!
原来是他拿走了那块生胶玻璃!
关阒将那个袋子提起来晃了晃,笑着说:“看吧,我们先找到这块生胶玻璃,那老板说让我们用这块生胶去换食材。”
他颇有些得意,虽然现在大家都差不多时间知道了这块生胶,但是他先找到的。
宕仕徇看了眼他仰着头炫耀的模样,也不禁笑了笑。
“但是他没告诉我们去哪儿换,不过……”他环视了一周这里的一群人,道,“我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宕仕徇待工作人员出来些后才走进去,站到关阒旁边。
他从关阒手里接过那个袋子,依旧是温柔的嗓音,道:“但是,这块生胶上面没有节目组标签。”
迟北海一直站在靠近小门处盯着里面季微尘的身影,听到他们谈到玻璃才转头看他们。
他向前几步,问:“你们也找到了生胶?”
也?何意又陡然看向迟北海,刚才一直在出神,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手上拿了一块生胶。
“什么意思?”
迟北海拿过宕仕徇手里的生胶看了眼,关上袋子系紧,拎在手上,再把自己手上的那块递给他们。
“我们找的这块有标签。”
何意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对于他来说堪称闹剧的一幕。
他脸色有些发白,目光虚空地盯着那块玻璃。
生胶玻璃是被迟北海拿走了,被换掉的那块被关阒拿了,可……
“可那老板说是节目组放在北街的啊!”关阒十分不解。
当时他也问过老板为什么这块生胶上没有节目组标签。
可老板也很疑惑的样子,只说节目组安排人放过来的时候是有标签的,可能是掉了。
关阒有仔细看过那生胶玻璃,确实是有胶水的痕迹,所以标签很有可能是掉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静默了一瞬,连工作人员都搞不清楚状况。
……
直播间前的场务也一头雾水。
他分明只放了一块生胶玻璃,何来两块?
“你放了两块?”何炳脸色称得上难看,他转头问场务。
“这……这这……没有啊!只有一块在北街!我只放了一块在北街啊……而且是有标签的!”
这事儿何意也知道的!
对啊!
场务眼睛一亮,急忙对何炳说:“何意也知道这事儿啊!何导,这……这怎么有两块……我当真不清楚啊!”
何炳凝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屏幕。
……
“你在北街找到的生胶?”迟北海皱着眉问关阒。
后者点点头,道:“对啊!”
迟北海垂着眼眸,捏了捏手里的袋子,之前在诊所的不对劲在看到这块有胶痕的玻璃时又冒了出来。
这次怎么都忽视不了。
即便何炳再想找爆点,也没必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何况,两块玻璃压根儿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也许是节目组想混淆一下?做个假动作也说不定啊?”周倾窕看着面前这些人神情不一,说了自己的看法。
她没注意到,一直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何意听到这番话明显松懈不少。
何意在心里长松一口气,虚空握了握拳头,他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连忙顺着周倾窕的话说:“对……对啊!可能是节目组故意弄的两块!”
越说他越相信自己的说辞,又补充道:“胶痕也可能是节目组贴了又撕掉,说不定就是为了蒙蔽我们,掩人口舌呢?”
这番话说的确实没破绽,众人都纷纷点头。
唯迟北海半信半疑,或者说他压根儿没把这话当回事。
姑且不说他对何炳的了解,单凭这家杂货铺老板说的话和实际情况不符就足以让他不放心。
所以这两块玻璃到底那块才是真的?
为什么另一块上面会有胶痕?
大爷为什么说那家药房是个诊所?
为什么自己拿的那块有贴歪了的标签?
贴歪了的标签……
贴歪了?
对!标签确实是贴歪了!
第40章 宕仕徇原来是个话痨!
迟北海又从关阒手里把自己拿回来的那块玻璃接过来仔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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