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一点:“那你尽管试试看吧。”
在教训没轻没重的狼崽子时,卡奇已经按捺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文河放开小狼拦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抽了雄狮一爪,这次比抽小狼的要轻……也可能是成年雄狮被他哥打出了抗性,至少表面看去卡奇没流鼻血就是了。
疼痛让雄狮从幻象中清醒过来,随后卡奇乐颠颠地加入了唤醒队友的行列。
但就他打他哥的力道来看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在公报私仇,除此之外最先自行挣脱的竟然是越明,懒熊“嘶”了一声,在季陆屿好奇的目光中挠挠头解释道:“我看到树上挂着蜂蜜布丁、全糖奶茶、半熟芝士、芋泥奶酪球和巧克力爆浆冰面包,正想去吃教练突然跳出来要给我一拳,躲的时候咬到舌头了。”
“好险好险,差点吃了这恶心玩意,感谢教练,我以后再也不叫他拳击牛蛙哥了……”越明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弹了小懒熊一个脑瓜崩。
“敢打我你就死定了,塞西尔。”瑞安冷笑着说道,雄狮收回爪子,看起来颇有些遗憾。
微风吹过眼球树发出细碎的声音,一颗圆滚滚的果子骨碌到小狼爪下,被它一脚踩成烂泥。
“别太相信它。”文河小跑到雪豹身侧轻声说道,“它已经和雾气中的怪物融为一体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季陆屿还记得上一次小狼渴望又畏缩想要蹭他的样子,和如今的凶狠天差地别,但现在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可至少比之前健壮了许多。
“为了力量,我之前本来想要趁巴力沉睡带它回雪山,可它拒绝了。”文河平静地望着雪山的方向,但季陆屿敏锐地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忍。
“比起躲去安全的地方,它更想拥有力量亲手杀了巴力,哪怕代价是让自己也成为怪物。”文河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雪豹,“但你千万不要因此对它心软,哪怕它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怪物终究是怪物。离深渊越近毒雾对它的寄主影响就越大,说不定在某个瞬间,它就会失去理智回身来伤害你。”
季陆屿总觉得文河话多得有点异常了,小白狼虽然装傻卖乖一把好手,但在某方面就是个据嘴的葫芦,能瞒则瞒,像今天这样解释这么多更是前所未有。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玄玄的,不太好的预感。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季陆屿一个激灵,连忙在心底连声默念了几遍。
“现在是到了哪里?”瑞安面色有些凝重,“这些树的位置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小狼嗷呜呜叫了几声,文河翻译道:“这里除了这棵树都是安全的,再往前就有些危险了。”
瑞安信任地点点头,瑞纳和罗丝带着幼崽留在这里,随后母狮托儿所又加入了猎豹老师和两只猎豹幼崽,不太情愿的阿尔塞斯,和更不情愿但被以打起来再不小心一脚踩到你为由留下的黑足猫。
“等解决了那个大章鱼爸爸就回来接你,乖乖听阿姨的话,不许哭鼻子哦。”越明夹着嗓子含泪嘱咐道。
阿尔塞斯满脸无奈地推开他:“我已经不是幼崽了,爸爸,你保护好自己吧,别被吓哭了。”
懒熊一腔慈父之心瞬间碎成了玻璃渣渣,更可气的是,女儿的话他完全无从反驳啊!
“要不你也留下来吧,我会记得回来接你的。”季陆屿捂住脸,不想承认这个熊是他师弟。
“我好歹硬拉二百五十公斤呢师兄,不会拖后腿的。”越明连忙亮出肌肉,虽然最近吃胖了点没以前那么清晰了,但至少还存在。
“好了,我信了,快变回去。”季陆屿看着熊身人手的炫耀肌肉的小明同学嘴角抽搐,是不是硬拉不清楚,但二百五真是比真金还真。
十兽小队继续前进,走了几步,瑞安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也隐约感觉落下了什么。”季陆屿皱起眉又数了一遍人数,只听空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爷爷个腿的,你们这群地上跑的能不能抬头看看啊!我差点把那个臭东西吃进去了!”阿塔尔愤怒地扑腾翅膀。
季陆屿抬起头,根据老鹰头顶扁下去的羽毛分析,他应该是在飞过去的途中撞到树才幸免于难。
“不然你也下来走吧,反正老鹰和走地鸡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文河毫无愧疚的提议道。
你多冒昧啊……阿塔尔一颗心碎得稀里哗啦,忿忿飞得低了点。
第59章
又走了一段距离,雾气肉眼可见的变得浓重起来,尽管不情不愿,但阿塔尔还是被迫做了走地鸡,毕竟飞在半空被袭击了的话可能要鸟毛落地这群四条腿的走兽们才能发现。
比起面子,还是小命更重要一点。
就是某只白底黑点的季姓花豹如果没有发出“噗”的憋笑声就更好了……
为了盟友间的和平,季陆屿努力将视线从老鹰颇为滑稽的背影上移开,甚至还打开了直播间弹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弹幕观众没说阿塔尔这几步像画大饼老板变成的老抱子的话,季陆屿其实还能勉强忍住,见阿塔尔愤怒地回头,雪豹连忙紧抿住唇,但笑意还是从眼神蔓延出来。
世界上最难忍住的除了贫穷、咳嗽和爱,还有对失败者情敌的嘲笑啊!
【这个眼神好像愤怒的小鸟里面的红鸡啊……】
季陆屿干咳了两声,转头四处打量:“好安静啊,总觉得埋伏着什么大boss。”
[怎么还没有怪出现,等得我好急,急急急(发出了幼年阿塔尔的声音)]
[这个梗过不去了嘛哈哈哈……]
[我恐虫,管理员能不能加一个高能预警啊。]
[等等,楼上原身不是鸡吗?鸡还怕虫子?]
[???老子是孔雀?]
[孔雀:鸡形目雉科……]
[对啊,什么虫子闭上眼睛就吃了嘛!]
【管理员bai:此话有理,在吃面前形态都是浮云!!!】
弹幕安静了两秒,一条系统通知跳了出来:【管理员bai涉嫌[疑似存在对任务者进行场外提示]禁言240小时。】
季陆屿关闭面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黑猫一跃成为了直播间首席管理员,得意地翘起尾巴。
走在右侧的瑞安突然停下脚步,她谨慎地抽动鼻子:“这里不太对劲。”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平坦的土坡,透过雾气将将能看到方圆五十米除了两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巨型槐树外,只生了几根毒雾中随处可见的怪草,比程序员的脑瓜顶还要秃。
“有杀气。”文河赞同地点点头,绷直了尾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还是一样安静,似乎刚刚不寻常的气息只是一种幻觉,懒熊目光在老鹰和师兄间来回打转,喃喃开口:“或许,你们说的杀气……是这种?”
众人的视线瞬间跟着他聚焦到阿塔尔脸上,老鹰还未来得及收回悄悄狠瞪雪豹的目光,季陆屿和他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崩裂。
这么危险还要抽空瞪我,别太爱……
“看我做什么?老鹰眼神凶不行啊!”阿塔尔恼羞成怒地扑腾两下翅膀,懒熊又将目光移向了文河和试图去咬他尾巴的小狼,“或许是那个?”
“敢咬就把你牙拔下来给哥哥做狼牙项链哦。”文河面无表情地陈述道,尾巴都没有移动分毫。
好和谐、好友爱的队伍,顿时感觉成功之路也和眼前的路一样起了大雾呢!
季陆屿友善地拉开文河劝诫道:“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小狼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牙那么小做项链怪废力的,直接做个摆件吧!”
小狼:……
在一片欢快且和谐友爱的氛围中,文河背后的某处泥土不安分地动了动,两根吕布头饰悄悄探出来,随后是硕大而锋利的锯齿状口器,松动的泥土下还埋着泛着金属光泽堪比大货车的六节身体。
作为在巴力进食范围内还能活到现在的生物,怪虫已经拥有了不输猴子的智慧,它蹑手蹑脚脚脚脚脚地用最前面腕足抬起被泥土压趴的状似突眼蝇的双目,准备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搞一点偷袭。
它刚抬起眼睛,正对上了雪豹春风化酸雨般的笑容,季陆屿抬爪挥了挥:“hi~”
怪虫很不礼貌摩擦着口器,见偷袭无望,火速抽出身子迈着十二对玉足向文河爬了过来。
“我平生最怕没有脚和一对脚的虫子啊啊啊啊啊……”越明捂住眼皮大吼,“师兄来节南孚制裁它!”
“这个没毒。”
文河飞身而起跃到怪虫背后,爪尖在怪虫背甲上划过,发出如同粉笔划过黑板般刺耳的声响,小狼也顾不上偷袭这头比他强大的雪狼,直取怪虫支起的眼睛。
树大招风眼大招刺,季陆屿不约而同地冲向前抓向它另一只眼睛,嘴上还不忘回复越明:“不要一看到虫子就变成川地大母零啊!顺便我家电池用的小米。”
他猛然向下挥爪,随后一阵小脚趾踢到桌脚的闷痛传来,怪虫只留下一条PanPan白印,伸爪抚了一下后,白印还消失了。
果然眼睛这种脆弱的地方外置有外置的原因,季陆屿“嘶”了一声,怀疑这玩意是喝了参钢筋的核废水后从米国实验室跑出来的。
他的目光瞥向小狼,只见爪起刀落,怪虫眼柄上出现一道清晰的抓痕,而它的背后虽未至肉,但也被文河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
好吧,只有我的爪子是纳做的,你们都是乌兹钢。
季陆屿叹了口气,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在一顿无影喵喵爪下,怪虫眼柄处终于出现一道明显的划痕。
多处甲壳受损的虫子吃痛怪叫着,口器几乎要摩擦出火花,它的十二条腿虽然每条都带着锋利的倒刺,足以把这群软虫子刺穿,但灵活却不足,拿背上作乱的家伙没有办法。
它转了转眼睛,随后高高立起身,它的背甲光滑无比没有着力点,瑞安等人顿时像上了倒转的滑冰场,爪下不稳滑落到地上。卡奇更是直接滚了下来,若非闪得快,塞西尔可能回成为这场战斗中第一个见血的兽——原因是被弟弟压吐血。
甫一落地,大猫们顿时四散开来,以免被怪虫锋利的脚捅个透心凉,季陆屿和小狼牢牢抱住怪虫的眼柄,成功留在了怪虫身上。
见到最烦人的两只虫子竟然还没被甩走,怪虫又叫了几声,虽然听不懂这东西的语言,但这次的叫声与之前的从发音到语调都明显不同,不多时地下再次传来窸窸簌簌的声响,数不清的小号虫子钻了出来。
说是小号也只是相对怪虫而言,这些新来的虫子最小也有西瓜那么大,看起来像是怪虫的幼年版,好在它们的甲壳没有怪虫那么硬,塞西尔一爪踩上去,发出爆裂的咯吱声。
“什么鬼,不讲武德啊,打不过还摇人!”越明干呕一声,抬脚踩扁了一只1冲他爬过来的小型怪虫,“救命啊师兄,好可怕,好恶心,我想回家……”
巨型怪虫甩动了几下,见甩不掉身上的两个家伙似乎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它慢慢趴下去,在距离地面几十米时,怪虫突然180度转身,想要将他们活活压死。
这要是压实那可和被重型卡车压过去没什么两样,非得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不可,这个高度现在落地跑开已经来不及了,季陆屿连忙抓住眼柄想要引体向上翻到另一面,然而怪虫早有准备,抬起了锋利的前足。
咔、咔吱。
在混乱中季陆屿隐约听到什么东西将要断裂的声音,他抬起头,怪虫眼柄上的裂痕越来越长……
虽然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叫怪虫失去眼睛,但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在雪豹紧张的视线中,眼柄终于不堪重负,硬壳完全断裂,只剩手指粗的神经连着。
神经也发出微不可察的崩裂声,之前的经验终于起了作用,他从未在一次危机中像现在这样冷静,季陆屿变爪为手,单手抓住将断的神经,在怪虫愤怒又痛苦的叫声中踢向它的头顶,犹如荡秋千般将自己甩飞出去。
但此时他背对着的方向是一棵巨木,季陆屿只来得及在空中用尾巴稍微调整位置避免撞到致命处魂断大槐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影子踩着无数虫子飞奔而来,在距离槐树不足两米处撞到他身上。
即使有所缓冲从几十米的地方被甩飞也够他吃一壶的了,季陆屿在地上翻滚出了好几圈,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没有感觉的,过了几秒才感受到后背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似乎都有些位移,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中央。
他呛咳了几声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去看撞向自己的白色影子。
是文河,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几秒钟从战场另一端踩着西瓜大的怪虫们跑到这里的。
他雪白的四爪都染上了红色,那是在奔跑时踩到怪虫举起的镰刀状前足造成的,柔软的梅花爪垫被扎得血肉模糊,甚至有一处还嵌着怪虫的半截前肢,按理说这样的伤口每走一步都会像上岸的小美人鱼一般,可他竟然还是跑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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