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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燕青从盘子里夹了几根土豆丝放在嘴里。刚入口，那味道又咸又辣，呛得燕青猛地一阵咳嗽。
他胃不好，根本吃不了辣。
于是他端起旁边的一碗白菜汤喝下去解辣。
可惜汤也是咸的。但是燕青的口味一向是很清淡的。
燕青不由得惦记起某人给他做的清蒸鱼和鱼头汤。
随即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活在阴影里太久，只是遇到那么一点点温暖就开始渴求起来。
习惯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情。明明他之前也是吃的如此，但是现在吃不惯了。
“你这菜真是让人没胃口，”然而背后，少年熟悉又调侃的声音响起。
接着，燕青就看到自己盘子里，被塞了好几个嫩滑的肉圆子。
【作者有话说】：码字快乐。
第17章
柏夜很自然地就坐到了燕青的对方，还咧着嘴对着燕青笑着。柏夜的头发比燕青的还要短点，天蓝色的校服竟然意外地合身，脸上扬起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比炙热的火炉还要烫三分。
让燕青不由自主想起手机里柏夜的那张自拍。但是燕青知道，虽然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既然不是，就应该早早就分开，如同两条平行线各自走的。
“这是你的手机，”燕青将已经它从兜里掏出，放到柏夜餐盘旁边。
“事情的经过应该已经有人找过你了，”燕青不想过多解释什么，而是将早已准备的银行卡给了柏夜。
“陆达应该会给你赔一部分钱。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这卡里也有10万元钱。”柏夜看到面前的少年，又重新恢复成最初见到的样子。脸上充斥着防备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燕青并不喜欢欠人人情。这卡里是他现在所有的财产，他的一切。
“我拒绝。”柏夜拿着卡，眼中闪过心疼，不解，疑惑等等。这10万，怕是燕青所有的钱。而这家伙却把钱都给了他。
除了赔手机，恐怕是以后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吧。不管燕青是不是他回去的契机，他都不会允许对方逃避。
柏夜撩起眼皮，反手将它压在桌上，重新推给了燕青。
“你信任我嘛？”柏夜直直地看着燕青问道。
对方无厘头的提问一时之间令燕青不知道如何开口。
信任。他早就没有信任别人的勇气。
因为他怕再一次被别人背叛，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你能告诉我，你真的是柏夜嘛？”燕青眼眸里充斥着审视和怀疑。
他之前去找过，那小混混也跟他一起被送到那家医院。他们的伤势被打得很严重。护士还说那个下手的人真狠。
柏夜没想到燕青会再次问这个问题，夹饭的筷子停了下来。
如果他告诉对方，他是穿书进来的。而那本书还特别狗血，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彻底崩溃。
不过他也不想欺骗对方。信任就是意味着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毫无保留。
“你就告诉我是或者不是，”燕青再次逼问着。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燕青被隐藏在桌子下的小指微微抖动着。
良久后，对方回答道。
“不是。”
“这副躯体不是我的，他因为死了，而我占据他的身体。”原主如果不是死了，他也不可能能动得了这具身体。柏夜决定信任这个处境艰难的少年，既然信任了，他就不会保留。
即便是要告诉他，燕青只是书中一个人物的残酷事实。
“他死了，”燕青喃喃道。然后他又重复了三遍，在口中呢喃着。所以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占据柏夜身体的外来灵魂么。
燕青听到柏夜死了，心里竟然控制不住地战栗和兴奋。
以前的柏夜总是会嗤笑着，指着他鼻子说一个垃圾怎么配和他吃饭。在他回到自己房间里时，会看到柏夜出现在那，他的奖杯碎了一地，满分的试卷也被柏夜踩在脚下。就像他的所有尊严，人格都被对方狠狠践踏着。在柏家，除了王妈，没有人对他好过。那个人渣终于死了。
然后以前屈辱的场景又一幕幕被现在的柏夜一点点所取代。
柏夜在他差点被猥亵的时候救了他，为他把混混打得住进医院，还给他做饭，十分耐心地照顾他。
“你走了之后，我刚进去，一个叫陈星云的女生跟我打招呼，我没有理她。”
“选了个位置坐下，我给你回消息。陆达突然冲过来把手机打飞。他让我给陈星云赔礼道歉。”
……
燕青将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柏夜。
“但是陈星云告诉我，你对她说了滚，所以陆达看不下去，就不小心将手机撞倒在地上，”柏夜皱了皱眉头。一个事情还能出现两个版本。
“所以，你相信谁？”
“是她……还是我，”燕青眼眸转深，看着面无表情。实际上隐匿在暗处的两双手不停交错，又松开。
再交错，再松开，不停循环往复，透露出他紧张的心情。
谁料柏夜好笑地看了看燕青，然后又从他盘子里夹出几块新鲜的蘑菇塞到燕青盘里。
对方这个时候还在笑，是不屑于他提出的问题，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多此一举。
“再不吃，菜都凉了，”柏夜饿死了，刚刚跟燕青说了一大堆，嘴里都没有吃点啥。他直接用勺子从盘里盛起一勺满满当当，塞到嘴里。
嗯，这才叫满足。
“你果然相信她的话，”柏夜后知后觉感受到周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分，一抬眸，对上燕青那充满质疑的神色。
那个女生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只要男生见了都不会排斥。
柏夜心想，这个小屁孩哪都好，就是脾气一会一会的，跟个炸药桶似的。
“肯定是你，你没有骗我的必要。”柏夜无奈地解释道。这完全就不是多选题，那个女生破绽百出。既然道歉却是她来，而且单独请他一个人吃饭。
还一个劲地卖萌装可怜。
柏夜说他相信自己。燕青封冻的一颗心逐渐感受到一种炙热的温度，正向他心脏的位置缓慢包裹着。
或许，他可以试着信任对方，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柏夜将坏手机收回去，又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这个天气是真的闷热，所以手机塞柏夜兜里都塞热了。
“有个手机方便联络，”柏夜将它塞到燕青手上。
“这个手机不贵，砸坏也没关系，”柏夜怕燕青不接受，又补充了一句。
机身外壳热热的温度沿着燕青的手，一点点渗透到燕青身上。燕青指尖在上面微微摩挲着，像是隔着手机在感受刚刚某人滚烫的体温。
“嗯，”燕青这次意外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燕青吃完饭后，就和柏夜分开了。他回到F班，继续回去上课。
下午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是个古板的中年女人，名叫方丽。
F班里大部分都是公子哥，他们中大部分都懒洋洋地趴着，对班主任的课爱搭不理的。
方丽看着眼前这群不服从管教的学生，心里有气却撒不出来。因为这些的家长个个都来头不小，有市长的公子，也有校董的儿子，某集团的千金。
然后她就看到了靠窗边的燕青。这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小伙子，她见过，是考第一名的，令她印象超级深刻。是时候选个得力的助手帮她一下。
“好了，同学们，今天宣布下班长是燕青。”
“燕同学入学考试可是全年级第一，大家要向他学习。”说完，方丽就请燕青上台讲话。
陈星云听到燕青居然是年级第一的时候，她微微吃惊。不过年级第一名，怎么会跑来F班。她都是好不容易才考进来。肯定是没有什么背景，说不定是个穷人。
长这么好看，却是个穷人，还是个一眼看穿她的人。陈星云看了看燕青后，就回眸继续欣赏她新做的美甲了。她根本就没有告诉陆达，要一起去的事情。明天就当她和那个大帅哥第一次约会。陆达，追了她好几年了，陈星云一直嫌他不够有钱。所以陈星云对他说，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不应该谈恋爱。
那傻小子这话也信。
男生淡淡地走向台上，窗外一道光打在他笔挺的身上，仿佛是从天外降临的使者，浑身都衬着金光。琥珀色一般深邃的眼眸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鼻子立挺，混血儿的五官精致又透着点致命的吸引力，雌雄莫辨。
“大家好，我叫燕青，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燕青第一天就被选做了班长，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
“好，让我们欢迎一下班长燕青”，说着，方丽率先鼓起掌。
台上顿时起一大片哗啦啦的掌声，大部分都是女生疯狂的鼓掌。这大概就是帅哥的效应。
燕青倒是并不在意，走完流程就回到座位上。
而下面，几个女生开始议论起来。
“他长得好好看，不过成绩这么好，会跑到F班。”
“说不定家里穷吧，这种没背景的才会这样安排。”
“没钱也没事，倒贴我都可以。他比明星长得还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好看，还雌雄莫辨的。”
而坐在另一边的沈范听得很不是滋味。他有钱有势，唯独的一点就是长的不够帅。五官用他老爸的话来讲，就是平平无奇，普通不能再普通。
老爸和他妈都长的很好看，家里也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或多或少继承了家人优良的外貌基因，唯独他长的一般。
这个男生，不过是成绩好，长着一张勾引人的小白脸。他好几个喜欢的女生都喜欢这种类型，而拒绝了他。
沈范打心底里讨厌和嫉妒长相特别好看的人。
“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真够娘气的。”
“等会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何辉在旁边开始撺掇着，他早就看这男生很不爽的，长得娘丽娘气的。
沈范也想给这个班长来个下马威。
下课放学后，今天燕青正准备走，却被安排下来打扫教室。
“燕同学，你作为班长，要做好带头工作，”班主任方丽语重心长地说道，正想拍燕青的肩膀，却被他给避开了。
燕青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好的，老师。”柏夜和他约好放学一起走，这样燕青只能先打扫了。
“地面要打扫至少三次，还要擦两遍，”方丽微微有些不悦，于是交待完就转身走了。
燕青掏出手机，给柏夜发消息。
燕青：我被留下来打扫卫生，你先走吧。
柏夜：要不要我帮忙，你腿脚不方便。
燕青：不用，谢谢。
燕青回完就把手机塞了回去，嘴角却扬起一丝淡淡笑意。
这就是有朋友关心的感觉吧。
燕青找到一个扫帚后，就开始挨个打扫起来。虽然还有点瘸，但已经好很多了。燕青偶尔可以控制着正常走一段距离。
他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地面要扫几次后还要再拖几遍。这个时候昼长夜短，太阳还没有下山，教室里的温度依旧偏高。
燕青光滑洁白的额头上，不一会就沁出一阵细密的汗珠。他抬手随意擦了擦。
几分钟后，拖把已经拖完地面了，燕青单手拿着拖把，在厕所里的洗拖把水池里洗着。
然后他听到，啪嗒一声，有人在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作者有话说】：燕青：总有这么多小人在蹦跶
柏夜：我一脚踹飞一个。
第十八章
何辉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他偷偷关上门后，走远了，就将钥匙丢到很远的草地里。
这个好学生也不知道被关在里面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是绝望地叫爸爸吧。何辉得意地笑了笑，扭头就哼着歌回家了。
燕青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次被关在厕所了。
施暴者总是能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地干坏事，总是有那么多看他不顺眼的借口。燕青来到这个学校，本来是想好好上学的，但是施暴者还是会如影随形地找上他。
他只是想成为个普通的学生，不想和任何人为敌人。但是为什么，连这都不让他好过。
燕青衣摆下的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他逼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那些施暴者最喜欢看到弱者可怜又暴躁的样子。
他必须得冷静。
狭窄的卫生间里，只有一片黑暗，连个窗户也没有。似乎除了那道门之外，再没有别的出口。他与外界现在唯一的联络方式竟然就只有柏夜送给他的那手机了。
燕青干涩又苍白的嘴唇抿了抿，指尖犹豫了下，又划开了屏幕。
柏夜：我现在在你们教室外面，没看到你，你人在哪？
他居然在等自己。燕青愣了一下，就把自己被锁在厕所的信息发给了对方。
对面人马上发来消息：“等我，很快。”
密闭的空间内，温度开始升高。这里一丝风也进来不了，湿热又闷人的空气令燕青有些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珠开始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后背也被湿了一片。
燕青有些受不住，拧开水龙头，呼啦啦的水从里面流出。燕青双手往水池里捧了一点水往脸上冲了一把。冰凉凉的温度让体内的热意得到了暂时的舒缓。
关掉水龙头，燕青沿着墙角往下蹲着。对于燕青而言，时间实在难熬。里面的光线也逐渐消散，无尽的黑暗在蚕食着这里的一切。
“燕青，还在里面嘛，离门远点，”柏夜急切又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燕青眸中闪动着光，站起身往离门相反的地方走着。他果然没有骗自己。
一阵刺耳的电锯声音过后，缠着门的锁很快被锯掉。
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大片的光突然涌进来，惹得燕青有些晃眼。男生逆着光，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急切和担忧，无尽的汗珠密密麻麻布满他的额头和鼻梁。乌黑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显得微微凌乱。胸前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显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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