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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吗？
他有说过要谁承担什么责任吗？
怎么现在搞得像是他不近人情，逮着人不放，一定要给一个罪名了呢？
“够了。”
简弈冷冷地开口，室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谢慕瑾抱着胳膊躲到简弈身后，轻轻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道：“我想说句话。”
简弈回过头，被他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给击中了，态度也柔和了几分。
“说吧。”
姜子沐被吵得脑壳疼，捂着耳朵试图隔绝掉着恼人的噪音，效果却并不理想，烦得很想把这两兄弟一起打包扔出去。
一个违规拷贝其他医生病人的病例，一个传播他人第二性别隐私。
都算不上无辜。
在他看来，各罚各的就行了，一个辞退，一个劝退，处理办法再简单不过了。
尤其是李敬，学医首先是要看人品。
不管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反正眼睛里揉不得沙的姜子沐是不可能让他再跟着自己了。
但看到谢慕瑾站了出来，姜子沐就把手从耳边挪开，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小朋友会说点什么。
谢慕瑾看了李隽好半天，恍然大悟道：“我们之前见过吧？对，没错，我记得你。”
简弈看了谢慕瑾一眼。
他没想到谢慕瑾竟然认识李隽。
原本简弈以为李隽只是因为出于八卦或者其他的心态，嘴上没把风才泄露了谢慕瑾的病情。
但如果他跟谢慕瑾之前见过或者认识的话，那事情就不是单纯地散布流言这么简单了。
一个无意，一个蓄意。
简弈看着李隽的目光带上了更深的冷意。
李隽显然也有些错愕，立刻矢口否认：“不……”
但谢慕瑾根本不给他否认的时间：“去年校园歌手大赛，我记得你唱了一首英文歌，那么长的歌词，你背得那么熟，唱得那么流畅，可把我羡慕坏了！”
李隽：“……”
谢慕瑾越想越能肯定，当时那个站在台上深情演唱的人，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隽，当时他还跟陈佳霖说过，能把英文歌唱这么好，这个人的英语成绩一定很好。
但越想谢慕瑾就越不明白，李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英文歌唱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李隽自嘲地笑了笑，“我最后还是输给了你……”
谢慕瑾：“恩？”
“你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往那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更何况你唱歌确实也挑不出来什么错。”李隽看了谢慕瑾一眼，“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比不上Alpha强大，也比不了Omega，就算你还没分化，我也毫无胜算。”
这，谢慕瑾就不爱听了。
“Beta怎么了？Beta不是很好吗？这个世界上至少有50%的人都是Beta，他们一样很努力很认真地生活，比如影帝苏允、比如大作家陆安寒，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取得的成就并不比其他Alpha、Omega差，还有很多人也都非常出色。怎么就被你一句话‘普普通通’就给抹杀了呢？”
“信息素又不是决定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
谢慕瑾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义愤填膺。
“而且你知道分化的时候有多难受吗？你知道高热不退浑身都疼的痛苦吗？你知道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的感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音域那么辽阔，眼界怎么这么狭窄。”谢慕瑾哼了一声，“所以你都拿不到成绩飞跃进步奖！”
李隽：“……”
姜子沐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本的不耐烦都不见了踪影。
成绩飞跃进步奖跟上面振振有词的内容有什么关系吗？
就硬cue？
姜子沐托着下巴看戏。
他觉得这个谢小同学可太有意思了。
谢慕瑾更生气了。
他在生气呢，能不能尊重一下现场气氛啊！
我都这么惨了，为什么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姜医生你没有心！
但谢慕瑾可不敢跟自己的主治医师发脾气，只能转头看着简弈，并瞪圆了眼睛，试图用眼神警告他——你不准笑哦，否则绝交！
简弈根本笑不出来。
谢慕瑾说的每一种痛苦，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天生Alpha，让他没有机会经历分化过程。
但只是听着，也足够让他心疼。
原来那时候的你，是那么难过。
第29章 嫉妒
李隽没有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 他还深陷在“哥哥会因为自己做错事而被开除”的慌乱之中，所以面对谢慕瑾质问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再狡辩。
“我嫉妒你。”李隽说出这句心里话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看着谢慕瑾, 目光灼热, “你站在台上万丈光芒, 同学们簇拥着你, 像是簇拥着他们的星星一样，那样耀眼，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可我知道，我不如你……”
“所以当我看到病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告诉别人。”李隽捏紧了拳头，“我想看看, 如果你变成了Beta, 他们还会不会喜欢你。”
谢慕瑾：“……”
谢慕瑾完全没有想到, 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这个？
简弈开口，室温都跟着冷了下来。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Beta就低人一等。”
李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免不了被开除的命运, 所以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们Alpha天生高人一等, 哪里会懂……”
“我导师带着的学生以Beta居多, 师兄师姐们在医学方面的建树并不比我低。”姜子沐冷冷地开口, “不要把自己不行的罪名，加载在一个群体上面，或者……”姜子沐看向李敬, “你也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李敬也不知道自己弟弟原来这么自卑, 听着姜子沐的问话, 冷汗都要下来了。
一个医生如果连自己都无法信任的话，又怎么能让病人信任自己呢？
“不，我没有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李敬终于意识到了弟弟的问题出在哪里，虽然平时工作很忙碌，但他多少也知道弟弟做着什么梦，连忙劝慰道，“努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你最喜欢的歌手谭娜，不也是一个Beta吗？”
谢慕瑾忽然福至心灵，一拍巴掌惊道：“你以后是想当歌手啊！”
被人突然说中心事的李隽忽然脸就红了：“我……我没……”
“我觉得你可以啊！”谢慕瑾觉得自己猜对了，兴高采烈地说，“你唱歌唱得那么好，很有机会的！”
李隽：“……你觉得我可以吗？”
谢慕瑾点头：“当然啊！不要因为丢了一个学校比赛的第一名就患得患失，你看看那些选秀节目，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要是第一关没得第一就垮了，那后面还怎么拼？所以心态很重要啊！”
李隽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慕瑾：“你没想过要出道吗？”
“我？”谢慕瑾指了指自己，摇头道，“没想过。”
“不是说拿了第一就有机会去选秀吗？”
谢慕瑾满头问号：“谁说的？”说完转头又看向简弈，“有这回事？”
简弈摇头，他也没听说过。
李隽：“……”
“现在出道的门槛这么低吗？我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咱们是正规高中，不是艺术院校，就算拿了第一也不可能送出道的，能不能对偶像这个职业有一点点尊重啊！”
谢慕瑾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顺手按到免体接了起来。
“宝宝，周末有空吗？”
谢慕瑾小脸一红，我的小名藏不住了！
“有，怎么了？”
“那你周末跟妈妈去公司一趟，老秦不知道从哪儿看到了你参加校园歌唱比赛的视频，想让你来录首歌。”
谢慕瑾：“……”
李隽当场炸毛：“你还说你不想出道！”
谢慕瑾也没想到拆台来得这么快，还是他亲妈。
“妈，我不想出道，至少现在不想，你帮我回了秦叔吧。”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理直气壮地看向李隽：“我不想。”
李隽气得手抖：“为什么不想？你妈妈那个公司……秦叔是不是秦思源？你居然拒绝了国内顶尖音乐制作人的邀请！你……”
谢慕瑾昂首挺胸，胸前的红领巾十分鲜艳：“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迎接高考，其他什么都不想。”
李隽：“……”
“我妈妈的公司一直有招训练生，你如果想去，我可以介绍你去。”谢慕瑾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高考之后再去，要是进入艺术院校，还可以继续深造，你觉得呢？”
李隽傻了：“你……要帮我介绍？为什么？你不恨我吗？我……”
“生气肯定是有一点的，但是恨嘛，谈不上。”谢慕瑾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啊……”
李隽：“我年龄应该比你大点。”
“老李啊。”
“也没有大很多！”
“中李啊……”
“叫我名字就行！”
谢慕瑾一撇嘴，这人也忒难伺候了！
“我愿意公开道歉。”李隽长舒了一口气，“澄清这件事是我造谣，我嫉妒你，所以故意散播谣言污蔑你。”
“倒也不必如此。”谢慕瑾摇头，“既然你以后要出道，就别有这种黑历史了，会让你的粉丝以后跟人掐架的时候抬不起头，对，你以后一定要约束粉丝，不要整天跟人掐架哦！和谐粉圈，从你做起！”
李隽：没想到这么坚信我会出道的人竟然是你！
但如果李隽不出面，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
谢慕瑾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下意识就看向简弈，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如果这件事交给简弈来处理。
先不说李敬会如何，李隽就算不被开除，也是要在国旗下念检讨，再记一个小过的。
毕竟泄露别人第二性别隐私，真要追究起来，就算是未成年，也不会轻饶。
但受害人是谢慕瑾。
心软得像是糯米糍一样的人，不可能会同意这样的处罚结果的。
“李敬医生的处罚，就交给医院吧。”简弈看了姜子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害人，希望他以后能多用点心在治疗病患上。”
姜子沐明白了简弈的意思，又看了谢慕瑾一眼，可真是会讨好心上人。
“好，我会让律师准备保密协议。”
简弈又转头看向李隽：“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回就收回的。”
此时的李隽经历了大起大落，早没有了刚才破釜沉舟的勇气，听着简弈的话，立刻态度端正地承认错误：“我愿意帮忙澄清……”
“我已经安排了人善后。”简弈看着李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事，再有下次……”
李隽看见了简弈眼中的冷意，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
明明已经临近五月，却让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再看看站在他身后一脸天真烂漫的谢慕瑾。
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份警告。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傻了。”
·
把姜子沐送到校门口后，简弈和谢慕瑾往教室走。
两个人的步伐一致，但气氛却非常沉默。
谢慕瑾率先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不对？”
简弈看了谢慕瑾一眼，否认道：“没有。”
没有才怪！
谢慕瑾眯着眼睛看他，很想说，你把不满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简弈看出了他眼中的质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觉得你做得不对。只是让我来处理，就算不给李隽处罚，也不会反过来给他机会，以德报怨不是我的作风，以直报怨才是。”
谢慕瑾：“……”
仔细一想，好像这样更符合简弈的做事风格。
谢慕瑾大概能理解，但却不能完全赞同。
谢慕瑾小声嘀咕：“果然人和信息素一样冷。”
两人的距离很近，就算再小声也不可能完全听不见。
更何况简弈本来就听力惊人，自然没有错过这句吐槽。
尤其是在听见信息素几个字的时候，嘴角几不可闻地上扬。
“冷吗？”简弈目不斜视，十分坦荡地说，“可我看你上次还挺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抱着不放……”
谢慕瑾：“……”
记忆回溯，那些灼热的呼吸，呢喃的低语，重新又在脑子里刷新了一遍。
谢慕瑾瞬间红了脸，想也不想，拔腿就跑，生怕被“心虚”两个打字追上，咬上一口。
简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开了。
能闻到我的信息素，真是不错的开始。
谢慕瑾跑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好像已经没有人再讨论他的流言了，至少没有早上那会儿那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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