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挣扎着支吾的两声,让眼前的人瞬间变了脸色,手上越发用力,眼神也变得狠厉不善。
“我不是说过了吗?”
“让你不要出声。”
这一刻,高岛雅已有一种自己喉咙被顶穿了的错觉。
“算了。”克希瓦瑟像是失去了逗弄猎物的兴致一般,语气平淡又快速地说道,“交易没出什么岔子。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你的死亡能创造更大的价值,也能顺便让我拿点积分。”
“等……”挣扎着的高岛雅已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能说话了。
原来是眼前的红发青年主动将枪口退开了一些。
可下一秒,对方便果决地扣下了扳机。
下意识闭上眼的高岛雅已没有等到硝烟味和自己飞溅的鲜血,而是感觉有一粒胶囊状的东西从枪口/射出,顺着他的喉咙落入了他的体内。
“Surprise!”
望着已经是汗涔涔的高岛雅已,克希瓦瑟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我可是很好心地想给你留个全尸。”
“组织研究所开发出的最新版本的aptx-4869,恭喜你成为了这批次的第一位体验者。”
“怎么样?这个‘礼物’你还喜欢吗?”
高岛雅已后知后觉地感到药物在他的体内发挥作用,疼痛和灼热一同涌了上来。
他很想叫出声。
但面前的红发男子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始终没有挪开堵在他喉咙口的枪/管,杜绝了这种可能性。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从剧烈挣扎到失去了声息,克希瓦瑟这才把枪管从对方口中抽了出来。
随着高岛雅已倒下,他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手中的枪。
反正是从组织里拿的,不要了。
将自己留在现场的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后,克希瓦瑟从窗口翻了出去。
在爬到自己房间窗口附近时,他的身形一顿,视线缓缓转向身侧的外墙墙面。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声音的来源不像是墙内的某个房间,更像是……墙体里面?
其他的家伙们怀着怎样的心思、想做什么,克希瓦瑟并不是很在意,所以他也只是停留了片刻,就直接离开了。
目标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城堡外的断崖。
脱下透明手套点燃,连带着改造版的手/枪一齐从断崖上扔了下去,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克希瓦瑟望向了断崖对面的密林。
他很确定,对面的琴酒一定能看见他。
尤其是在他刚才点了火的情况下。
果然,他的手机铃声很快响了起来。
“晚上好!”克希瓦瑟声音轻快地冲电话另一头的人打招呼。
“杀手先生不想再喂蚊子了吗?我可以给你为你提供客房及相关服务。地点就在我身后的古堡,具体房间号取决于你能撬开哪一扇窗户,打扫警戒等其他琐事请联系服务人员伏特加。看在大家都是好同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上折,优惠价二百五十万一晚,直接转账到我卡上就行了。对了,不要日元,要美金哦……”
“你的目标解决了?”
琴酒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嗯?”克希瓦瑟收起了方才的戏谑态度,饶有兴致地反问道,“组织的top killer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还关心起别人的任务目标来了?”
“你已经接触过那名‘苏格兰’了吧。”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啊。”克希瓦瑟默然了片刻,“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
“事先声明,我不是你的手下小弟,没有向你报告的义务,也没有接到相关的任务。”
“现在的情况,是你、在拜托我。”
“所以……杀手先生,多多少少给我有点求人的态度啊。”
“难不成你想包庇叛徒?”琴酒冷笑了一声,“我不介意送你一起上路。”
“你不介意……但我想,随随便便处决掉我,BOSS应该会介意的吧?”克希瓦瑟压低了声音。
听到对面沉默的呼吸声,红发青年露出了一个试探得逞的笑容。
“我开玩笑的。”他很快改了语气,变得亲切起来,“我怎么会包庇叛徒呢?”
“倒不如说,我更想亲手送他上路。”
“上回被你抢先了,这回就各凭本事吧。”
“啊,忘了,上次你抢先了,也失手了。”克希瓦瑟像是真的刚想到这一茬似的,继续往自己的好同事身上插刀子,“你还是算了吧,自己主动退出竞争比较好,不要再给自己增添无谓的黑历史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琴酒把电话挂掉了。
“克希瓦瑟确认过了苏格兰是本人。”冷酷的杀手先生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自己“好同事”的垃圾话影响,“把基安蒂和科恩他们也叫来。”
“我们要把藏在陷阱后面的那群老鼠,给一窝端了。”
而被挂电话的克希瓦瑟则是望着手机屏幕撇了撇嘴。
“真是开不起玩笑的杀手先生啊……”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身,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只紫葡萄般的眼睛。
克希瓦瑟:……
黑暗之中,存在感稀薄的六道凪就这样站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前,幽幽地盯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第123章
见克希瓦瑟注意到了她,六道凪冲红发青年无声地比划了几下。
——要进来聊聊吗?
对方毫不掩饰地摊牌,克希瓦瑟倒也不意外。
他低头想了想,回了对方一句:
——等下山时再说吧。
大半夜的,跑去独身一人的女孩子房里,就算当事人双方都不在意,他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某只凤梨在暗中窥屏,等着随时给他一叉子。
得到回复之后,六道凪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窗前。
克希瓦瑟盯着那扇窗户看了一会儿后,也无声地翻窗回了自己房间,等待天亮时分的到来。
第二日的早上七点整,古堡中的佣人们开始挨个房间敲门,提醒客人们去餐厅吃早餐。
“你们这里还提供统一的叫醒服务吗?不怕还没醒的客人有起床气吗?”
因为提前打开房门而没有“享受”到叫醒服务的克希瓦瑟好奇问道。
“我们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前来叫醒各位客人,因为客人们今天上午就要返程,错过了出发时间就不好了。”回答他的是一位作为领班的执事,对方十分有礼,“而且,我们这里的早餐也是统一供应的,迟些就要冷了,再加热的话,口感会打折扣的。”
“欸,你们说的‘主人’是指秋元先生吗?”克希瓦瑟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没错。”答话的执事略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在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样。
“啊,这个很简单。”克希瓦瑟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十分好心地为对方解惑,“按高岛先生昨天说的话,城堡中的一切事务由秋元先生决定,他是古堡的主管,想必是长期住在古堡内的。”
“而高岛先生昨天离开餐厅回房时,却有佣人在他前面带路,这足以体现出他平时并不在古堡内,所以对于内部的道路和我们这些外客一样,不是很熟悉。”
“根据秋元先生昨天对时间很在意、破坏了他的预定时间表就显得有些焦虑的表现,想必在城堡区域内,他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行事规划和时间标准。为了维持这套规划,他甚至可以失礼地不顾客人的感受。”
“眼下的整点叫醒服务,不是很有他的行事风格吗?”
“说起来,比起现在的一把手高岛先生,可能秋元先生对你们的威慑力还要更强一些吧。”
“被您看出来了啊……”这位资历老的执事没有直接矢口否认,而是感叹了一声,“还请您不要点明这一点。我,以及我的同事们都会感谢您的。”
在交谈了几句之后,执事朝克希瓦瑟致意,随后继续敲起他隔壁房间的房门来。
“安斋先生、安斋先生,到了该起床用餐的时间了。”
安斋滕一是登山团中那位老人的名字。
“安斋先生他会不会是先下楼了?老人家总是会醒得早一些。”
见执事敲了半天的门,门内也没有任何反应,克希瓦瑟驻足提出了看法。
“没有……安斋先生并没有在餐厅。”
“而且,为了能及时服务各位客人们,昨天整夜一楼都有我们的同事在值守,也没有人见到安斋先生出去。”
客人的住宿区相对于古堡其他部分较为独立,想要前往其他区域,一定会经过一楼旁的楼梯。
除非是像昨晚的克希瓦瑟一样,翻窗户爬外墙来去。
但是,从那位老人身上可看不出任何身手灵活的痕迹。
克希瓦瑟原本准备下楼的脚步方向一转,往安斋滕一的房门外走去:“有备用钥匙吗?”
“这……不太好吧。”
执事很快明白了克希瓦瑟想要干什么,脸上有些犹豫。
“预定的早餐时间就要到了,如果客人不能按时到达餐厅的话,你们那位秋元先生会生气的吧。”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是客人,今天就要离开了,但是你们……”
这话一出,执事没有再吭声了,只是站在原地。
克希瓦瑟在经过他身边时,则是顺手顺走了藏在对方衣服下的那一大串钥匙。
他想的没错。
那位秋元先生,大概是死板又控制欲强的人,见不得自己的预定计划被打破,甚至要求其他人也遵循这一点。
搞不好,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
“七月先生……”
“Lucky~”
克希瓦瑟不等执事劝阻,便试出了正确的钥匙,拧动了锁芯。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钻入了二人的鼻子中。
“这是……!”
“看来,你们的秋元先生要暴跳如雷了。”克希瓦瑟耸了耸肩。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具趴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但是倒下的遇害者,却并非是这间房的住客安斋滕一,而是本该住在二楼的那名魁梧壮汉井之头次郎。
房间的临时主人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接到消息后,秋元次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已经尽力维持住了现场的原样,只是进去确认了一下井之头先生的生死,其他人已经去通知高岛先生了。”
“什……”听到这句话后,秋元次介的脸色除了气愤之外,还多出了一丝慌乱。
果然,先前跑去叫高岛雅已的佣人又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不……不好了,高岛先生也出事了。”
高岛雅已的房门也一样,无论怎么敲都无人回应。
原本佣人们是没有这个胆子去擅自开门的,但有这边凶案的例子在前,他们一时也没顾及太多。
结果一开门进去,就发现了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高岛雅已。
比起这边现场稍微好的一点,就是房内没有任何血迹。
“我已经报警,通知警察了。”
住在安斋滕一另一侧的那名寡言长发男子推门走了出来。
秋元次介猛地一扭头,望向对方。
“有什么问题吗?”长发男子问道。
“不……没什么。”
发生了两起命案,报警才是最正常的处理方式,秋元介次的面色渐渐冷静下来,不再显露出异常。
此时仍在楼下的迟川一日则是转头望向窗外嘀咕了一句:“这座吊桥还挺结实好运的……”
在这种随时能进入暴风雪山庄模式的情境下,它居然没有断掉或是被烧掉来成就这一幕。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在接到报警后很快便赶赴了现场,可能因为是在山上,所以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
与井之头次郎明显是被人谋杀的不同,高岛雅已的死亡现场看上去有些干净过头了。
经过初步勘察,警方更倾向于高岛雅已是心源性猝死。当然,以防万一,鉴识科的人还是把房内的一些物品都拿去化验了,其中就包括桌上那杯只抿了一口的咖啡。
这一切还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所以接下来警方的重点便放在了井之头次郎的死亡现场。
“也就是说,这间房间原本属于一名叫做安斋滕一的老人,而本该住在楼下的受害者却出现在了这间房中。”近日刚调岗到搜查一课的伊达航记录着在场人的证词,“那么,那位安斋先生在现场吗?”
“他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我们用钥匙打开锁住的房门时,房内只见到了井之头先生的遗体。”先前敲门的执事解释道,“之后我们也去二楼井之头先生的房间内看过,里面同样没有人。”
“刚才你说‘你们’,也就是说,第一发现者不止你一个对吗?”
“是的,还有住在隔壁的七月先生。”执事伸手指了一下克希瓦瑟。
“你们确实没有移动过遗体对吗?”
“位置的话,确实没有动过。”
回答这话的,却不是执事,而是正从现场房间内探出头来的松田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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