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回来太急,忘记把这个摘下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是啊。”
阮峪对沈弈送的脚链颇为不快,送男生不是一般都送手表、领带夹这些东西么?
送脚链是什么意思?拴狗吗?
但是想到沈弈对自家哥哥的占有欲,他似乎又能理解了一点。
他仔细看了看,颇为嫌弃地拨了拨吊坠,说道:“谅他不会送假的,这个应该是蓝钻石。”
阮安茫然道:“然、然后呢?”蓝宝石怎么了?
阮峪看着满脸疑惑的哥哥,很是无奈。
他觉得沈总估计就是看上了阮安的单纯好骗,别人收到这样的礼物不得跳起来,但是他哥明显连这东西值多少钱都不知道。
估计他要是不说,阮安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解释道:“蓝宝石,昂贵程度仅次于红宝石,一颗十二克拉的蓝宝石曾经拍出过三亿元的天价。”
“这个成色很好,应该是顶级的蓝宝石,而且看大小应该有半克拉到一克拉,哥你这是戴了好几套房在脚上。”
阮安知道沈弈出手大方但没想到会这么大方。
按阮峪的说法,他脚上的链子,少说大概一千万?那他现在是该摘了还是摘了?
阮峪眯了眯眼,问已经傻眼的阮安:“他送你的中秋礼物?”
阮安傻愣愣的点头。
阮峪又问:“你送了什么?”
阮安一愣,他总不能说,自己送的……就是一个吻吧,于是他摇了摇头。
阮峪看到阮安摇头之后,似乎很高兴,他幸灾乐祸地“哈”了一声,颇有在沈弈那里掰回一局的爽快在里面。
然后他和阮安说了句“早点睡”,拿起他的试卷飘飘然地回了卧室。
阮安:这两个人怎么不面对面也能掐起来……
他看着自己脚上价值几套房的脚链,默默想道,原来我一个吻这么值钱啊……
*
阮峪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阮安要进去,阮峪一低头,看阮安空空荡荡的左脚踝,心情更好了。
等他哥今天见了沈弈,气死他,阮峪这样想。
餐桌上,阮安和阮峪说:“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急着跳级,我现在工作可以赚钱,妈妈的病已经控制住了,医生说要是情况好的话,过几个月可以回家静养。”
阮峪夹煎包的手顿了顿,他说:“要是没钱了,哥你会把那条链子卖掉吗?”
阮安:???他怎么和那条链子杠上了?
但是为了安抚弟弟,他点了点头说:“会的。”
阮峪:“那我就不跳级了,要是没钱了,哥你把链子卖了我们就有钱了。”
阮安:……
吃过早饭阮峪就差不多要回学校了,两个人收拾了东西下楼去坐车。
阮峪问阮安:“对了哥,你下个月二十号有空吗?”
阮安问他:“怎么了?”
“我下个月有数学竞赛,全国的,在A市办,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初二那次我拿了金奖,你都没有来……”
阮安看着男孩子失落的表情,想了想自己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于是答应了下来:“我那天没事,我陪你去。”
阮峪瞬间开心了,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说话的语调上扬了不少。
直到他看到了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壮的男人。
想也知道,这辆车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片老旧的居民区。
少年凌厉精致的脸一拉:“他又来了。”
站在车旁的男人正是邓凯,他看见阮安之后,朝两人走来。
“阮少爷,沈总让我来接您,这位怎么称呼?”
“这是我弟弟,阮峪。”
有外人在的时候,阮峪都是少言又冷淡的,他紧了紧自己单肩挎着的书包,说道:“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两位上车吧,”邓凯说,“我送你们去学校。”
阮峪站着没动,他问邓凯:“沈弈在车里吗?”
邓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回答道:“不在。”
然后少年就抬脚往前走,说道:“哦,那我就坐。”
意思是沈弈在他就宁愿走路,也不坐车的意思嘛?邓凯有点猜不透这位小同学的想法。
阮安回过头无奈喊道:“峪峪,不能没礼貌!”
阮峪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叫他沈总行了吧。”
阮安气噎,问题是这个么?这个死孩子!
第61章 当男人吃起醋
阮安送了阮峪回学校之后,就去了公司。
公司会给艺人安排专业课,每个月艺人都要完成一定时长的专业课,不然会影响年终的考评和奖金。
阮安今天早上有两个小时的表演课。
他坐电梯到了练习室的楼层,电梯一打开,面前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艺人,这个人艺人他还合作过,叫刘艺源。
刘艺源比他小两岁,但是进入娱乐圈早,凭着一部悬疑剧的男二火了,去年阮安在他当男一的剧里演男三,算是个反派。
刘艺源一只脚翘起架在大腿上,半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正疯狂地点击。
旁边他的助理人弯着腰,苦口婆心地劝他:“刘老师,老师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您这局快结束了吧,老师说您再不去,他就不教了……”
助理快哭了,他就是一个拿工资的人,又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艺人出了什么事,经纪人怪罪的还是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刘艺源胡乱地点点头,“就快赢了。”
他顿了一下,小声嘟囔道:“真是的,破公司安排什么表演课,我就是靠演戏火的,还上什么表演课!”
助理有苦说不出,您演那部戏火了是因为您就是本色出演啊,而且大部分原因是角色讨喜和您张了一张好看的脸,最重要的是陈总花了大几千给您立人设营销啊!
真的,真的不关您的演技什么事儿啊!
阮安刚好路过,他恰听到两个人对话,在公司里虽然他年龄大,但是刘艺源比他火,入行也比他早。
刘艺源听到电梯“叮”一声之后,抬头望阮安这里看了一眼,阮安微微颔额说:“刘老师早上好。”
刘艺源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再离他,阮安也直接转身往自己的课室去。
阮安的老师是一个中年的女老师,在电影学院教书,课余来他们公司给艺人上课。
她也算是半只脚在娱乐圈的人,阮安和那位沈氏大总裁的事情,她听过不少。
最近沈总做出的事,更是让很多圈内人大跌眼镜,不敢相信沈总居然真的有和一个艺人结婚的想法,更想不到的,是这个艺人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但是她却没有很惊讶,阮安是她见过的在娱乐圈里的极少数人。
他有天赋,有文化修养——不止指他的学历,她也是一次偶然,才知道阮安原来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学霸,家庭所迫,才进入娱乐圈跟了沈总——那种文化修养是一个人由内而外透露出的沉淀和气质。
阮安对艺术作品有敏锐度,偶尔也会拿着一些文学作品来向她讨教如何表现人物的心理,从古典书籍到国外名著再到现代小说,阮安都有涉猎。
他是真正的胸中有丘壑的人,而不像有些艺人,连常用字都要用拼音代替。
更让她欣赏的,是阮安不浮躁,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学历给自己营销过,进娱乐圈是为了给家里人治病,赚够了钱就走,见了这么多名利,却一点没有被沾染到。
前阵子沈总“疯了”的传闻传出来之后,她隐隐担心阮安会为了火为了赚钱,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剧本。
结果没几天,一个相熟的导演和她说,阮安接了《烽火》里的一个角色,出场不到十集,是一个民国唱花旦的戏伶。
她一下放心,还和那个导演夸了阮安几句。
她说可惜了,人家嫌弃娱乐圈鱼龙混杂不想待,要回去读他的名牌大学做律师。
阮安这次来,带了一部纪录片过来,名字叫《大国制造》。
她一愣,说:“岳林秋要翻拍的新剧?”
阮安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我听说唐远也在竞争这个剧的主角。”
阮安不好意思说是沈弈直接帮他走的后门,让陈野顺便带他一个,他说:“曼姐说剧本挺适合我的,就想……试试看。”
她一笑:“你可以的,岳林秋对角色的外形要求挺高,你比唐远年龄小,实力也不错,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老师可以直接直呼演艺圈的重量级导演的大名,阮安就知道他们关系应该挺好。
阮安愣愣地问:“老师……和岳导很熟吗?”
没想女老师大方点头:“老朋友了,他是我初恋。”
阮安:哦吼,好像一下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短暂的闲聊过后,两个人又开始讨论这部纪录片。
《大国制造》是前几年拍的一个讲述了流水线上的年轻工人的纪录片,里面讲述的都是真实的人和事,这次岳林秋要以真实的人事为原型,翻拍一部仅仅十集的电视剧。
华国因为他的制造业在国际上出名,“Made in Hua”是很多商品后的标签。
但是在强大的制造业后,是一群人或鲜活或麻木的青春,从十几二十岁到三十几岁,他们的生活可能就是从一个流水线到另一个流水线。
他们总是在一次次的横跳中渴求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待遇,他们困于现状,想要改变,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他们或迫于生计或主动辍学,离开家乡,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的水泥地廉租房就是他们暂时的“家”,生活是昏暗凌乱的房间和流水线上永远不会停下的零件组成。
在听沈弈说过要让陈野带他和导演吃一个饭之后,昨天晚上回家,他打开纪录片看了半个小时。
虽然镜头没有讲究任何技巧,全部的故事也只是平铺直叙,但是阮安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因为如果不是他从小优异的成绩和遗传而来的好相貌,再加上一点机缘巧合,他现在可能就是一名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
里面昏暗的胡同、破旧的水泥房、用竹竿晾在窗外的衣服,就是他成长起来的地方。
沈弈真的说对了,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本,比《烽火》里的范宁这个角色还要喜欢。
如果说范宁是他对沈弈的一种无望的感情的投射——始于浪漫和偶然,最终走向阴差阳错和无望,那这部剧就是他最真实的成长环境的投射。
他想演这部剧,甚至想和大满贯影帝唐远争一争这个角色。
阮安做了基本的表演技巧的训练之后,就和老师讨论这部纪录片,一不留神,两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阮安一拿出静音的手机,才发现沈弈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阮安刚解锁了手机,沈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结束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结、结束了,”阮安偷眼看老师,和沈弈打电话让他很心虚,“有什么事吗?”
老师虽然现在单身带着两个孩子,但是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阮安那小眼神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会心一笑,马上就知道对面是沈总了。
说实话,前阵子所有人都说沈弈疯了,突然对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爱得死去活来。
她仔细一想,却觉得一点不难理解沈弈的选择。
沈弈这样的人,利益至上,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他的生活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充满了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而阮安看着他的名字一样软绵绵的、性格好、好拿捏,但是她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小孩其实心里门儿清。
既有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甚至不入世的清雅,也有一种天真懵懂的温和软糯。
想想每天冷冰冰地做着各种决策,过手的数字都是千万上亿,永远利益至上的男人,回家看到的是一个漂亮软乎的小美人。
扑上来亲亲你抱抱你,还可以让你躺在他大腿上,边给你按摩边听你讲工作上的烦心事,哪个男人不喜欢?
要是现实一点说,阮安不笨,也有实力,在名牌大学读法学,要是继续发展,也是可以和沈弈并肩站在一起的。
阮安和沈弈通完了电话,对面的男人催他早点去吃饭,说晚上他有一个直播,下午就要去准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得上饭。
阮安挂了电话,一脸懵逼,一顿午饭的事,也是要特意打电话的吗?
女老师打趣说:“沈总催你了吧,我就不留你了,快点去吃饭吧。”
阮安闹了个大红脸,和老师说了“再见”,逃一样地出了练习室。
他的老师和隔壁练习室出来的刘艺源的表演老师刚好撞上。
那个老师给自己顺了口气,吐槽自己带的学生多不省心,还耍大牌。
阮安听着背后女老师夸自己的声音,和另一个老师说换学生的声音,脚下步伐又加快了。
下了楼,邓凯已经等着了,阮安坐上车,邓凯直接就掉头往一个方向驶去。
阮安:“凯哥我还没说我去哪里呢!”
“诶,沈总刚刚给我发了消息,说已经在一家餐厅给你订好了位置了,我也蹭上你的光,可以去高档餐厅吃一顿了。”
邓凯又说:“小少爷我求您了,别叫我‘凯哥’了,上次您在沈总面前叫秃噜嘴了,哎哟我妈,沈总那个眼神像是要杀了我!”
阮安抿抿嘴:“他扣你工资了?”
“那倒是没有,沈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是我五位数的奖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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