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尴尬地笑了两声:“这、这不喝多了么?”
*
下午八个人在沈弈的别墅里弄烧烤吃。
阮安有宝宝不能吃烤肉,沈弈就烤了点土豆片、韭菜什么的给他解解馋。
白烨然拿着自己的单反给大家拍照。
“安安,你牵着奶黄包和我一起拍一张吧。”他过来这样和阮安说。
四个人里阮安算是比较稳重点的,所以年龄最小,还是小孩子心性的白烨然也最黏他。
“好,”阮安放下手上的盘子,和沈弈说,“先生,我过去一下。”
沈弈翻着手上的土豆片,说:“去吧,小心一点。”
陈野正好坐在沈弈旁边,他说:“不错啊,你这烤的,结婚了连这都学会了?”
沈弈轻笑了一声,没有回他的话,他看了看在一边各自烤东西吃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问你件事。”
“什么?”陈野也一下跟着沈弈严肃了起来,把上身往沈弈那里靠了一点。
“安安前阵子和我说,他梦到我死了之后,你和他在灵堂外面说话。”
陈野惊讶地瞪大了眼,一句“卧槽”就要脱口而出。
沈弈仔细地看着陈野的表情,心里有了点猜测,他接着道:“他还说,他梦到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叫‘楠楠’——是我们的孩子。
陈野听到最后一句,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他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艰难开口道:“兄、兄弟,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上辈子那小女孩儿,确实是你……”
“砰!”一声,沈弈突然暴起,一圈砸在了陈野脸上。
阮安被陈野倒地和哗啦啦掉下的餐具食材吓了一跳。
他们一回头,沈弈正猛地一把把陈野从地上扯着衣领拉起来,然后举起拳头又砸向了他。
齐辉和周渠想要上前去拉开他们,沈弈就跟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不停地朝陈野挥着拳头。
沈弈现在气急了,他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生气过,这是阮安接近了男人身边之后第一个想法。
“先生……”
阮安抓住了沈弈的胳膊,他看着沈弈拳头上的血,说:“够了,别打了。”
白烨然已经被吓哭了,他死死抓着陈野的胳膊,甚至上前了一步想要挡在他前面。
沈弈听到阮安的声音,才慢慢回过头。
阮安呼吸一滞,男人看向他的眼睛里情绪压抑又疯狂,像是有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在汹涌地翻滚着。
他看着沈弈的眼睛,突然有点害怕,他抖着声音和他说话。
“别打了,沈弈,别打了……”
对面的人听进去了,他一下松开了手。
陈野脱力一般地摔在地上,白烨然惊呼了一声抱住了他。
沈弈好像突然恢复了神志似的,原本脸上空茫又凶狠,像只野兽般的表情一下换成了压抑着愤怒的。
男人拉着阮安的手,头也不回地把往屋子里走去。
沈弈沉默不语地把阮安牵进了两个人的卧室,一路上不管阮安怎么叫他,他都没有说话
一关上卧室的门,他就把人抵在了门后,用干净的那只手死死抱住了阮安。
男人还在阮安的背后不停地上下摸着,好像生怕眼前的人消失了一样。
阮安下意识抱住了沈弈的腰,他问:“先生,怎么了?”
“安安,”男人的声音压抑又苦涩,“我真后悔……”
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的人一头雾水:“后悔什么?”
“后悔上辈子没有把你拐回家。”
阮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以为沈弈是在说情话哄他开心,他笑得眉眼弯弯道:“先生你在说什么呀?没准上辈子我们就是在一起了呢?”
“嗯,”沈弈声音低低地应道,“在一起了。”
比男人矮了一截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已经三十几岁的人。
“好啦,我们上辈子在一起了,这辈子也在一起了,现在先生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打人了么?”
阮安轻轻推了沈弈一下,让男人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握住了沈弈刚刚打人的那只手,男人挣了一下,不想染阮安看到。
“会吓到楠楠的,”沈弈这样说,“我现在去洗掉。”
阮安用了点力去拉沈弈的手,说:“刚刚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会吓到楠楠了?”
最后沈弈妥协了,乖乖把手伸出来给人看。
“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阮安心疼又埋怨地说道。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打陈总?”
沈弈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刚刚他那么失控,一定是有很重的事情。
男人低头看着他家宝贝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
“不能和我说吗?”阮安问。
沈弈想了想,说:“暂时还不能。”
阮安有点担心地问:“那是以后会影响到你的事吗?”
沈弈摇头:“不会。”
“好吧,”阮安放开沈弈的手,“我去给你拿酒精消下毒,你先不要碰水。”
看着人转身开门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沈弈嘴角的浅笑才慢慢落了下去。
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后悔和愧疚快要杀死他。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却觉得就算自己上辈子知道了真相,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可能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如果阮安在上辈子没有彻底对他死心,如果他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没有过分的怯懦和谨慎,他们可能是可以在一起的。
但是没有如果。
陈野上辈子能够用这样天衣无缝的证据骗过他,背后阮安也一定添了不少助力。
沈弈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了创头盔上摆着的结婚照。
“小没良心的,”男人用手戳了戳照片上阮安的脸,“让我的女儿叫了别人这么久‘爸爸’。”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没有见过几次,但是次次见面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叫他“沈叔叔”的小姑娘,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又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好我的小姑娘聪明,认得我。”
*
那天陈野受伤了之后,大家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都各回各家了。
阮安在那天晚上和沈弈因为男人不让他和别人一起睡生气,事后他又很严肃地和沈弈说,不要把他当做花瓶一样紧张他。
沈弈知道自己宝贝阮安有时候会过度,甚至偶尔会想造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裹满了棉花的小屋来给他的安安住。
但是这不可能,阮安他自己也不喜欢。
所以最后沈弈做出了退步,他允许阮安出去参加一些采访和拍摄,但是也得是没有剧烈运动以及不会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
阮安从没有显怀的一个半月,到肚子能够看出肚子的三个月,一直有在参加新剧的宣传和一些采访。
直到小肚子隆起得已经可以看到了,才为了不引起过多的争议和关注推掉了工作。
但是他偶尔也会伪装好之后跑到自己的大学里回去旁听蹭课。
沈弈小心翼翼地养着人,直到阮安的肚子大到了他站着都看不到自己脚尖。
本来两个人都以为宝宝会顺顺利利降生,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第142章 和她的爹地一样乖的女儿
阮安那天独自一人在家,他蹲下来给奶黄包添狗粮,站起来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就眼前一花。
怀孕之后就越来越臃肿笨拙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他的一只脚往前迈了一部想要稳住身形,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奶黄包放在地上的小玩具。
圆溜溜的小玩具让阮安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肉体和坚硬的地面的碰撞声之后,阮安的腹部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奶黄包察觉到了主人的异样,焦急地在阮安身边转来转去,不停地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已经疼得缩成一团的人。
阮安疼得大口喘气,等咬牙人过最开开始的一阵疼之后,他庆幸沈弈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他行动不便之后就给他扣上了一个可以代替手机的手表。
而且还防水,连洗澡的时候他都没有摘下来过。
阮安先是给自己拨了120,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沈弈。
他咬着牙叫沈弈:“先、先生……”
对面还在开会的沈弈一听心就立马提起来了。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周围有人吗?打了120了吗?严不严重?”
边说,男人边说边站起来,大步离开了会议室,连一句“散会”都没有说。
还在汇报的员工和下面坐着的人都面面相觑。
方正奇微微一笑,说:“沈总家里出事了,会议继续。”
而沈弈那边,他抓着手机的手已经用力道指节泛白,但是他狠狠压下了自己心底无尽的慌乱和焦急,一边温声安抚阮安,一边等待对面的人回答自己。
“周、周围没人,已经打过120了,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到。”
“安安别怕,我马上就回来了。”
阮安忍过了一阵,觉得没有那么疼了,还有空安慰起沈弈来:“先生,你公司到家里要半个小时,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到医院了。”
沈弈冷着脸抿紧了唇,明显是铁了心要在十几分钟之内赶过来。
男人迅速的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性能良好的引擎在几秒内启动。
沈弈猛地倒车掉头,车子像怒吼的野兽一般飞速地驶离了地下车库。
现在是下午三点,路上没有很多人。
沈弈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按下驾驶座旁边的车窗,让初春微凉的风灌满了车厢之后,沈弈才觉得自己的脑子冷静了一点。
“安安,”沈弈尽量放轻了声音,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阮安,“现在怎么样?还是很疼吗?”
“好一点了,”阮安的声音没有刚刚那么虚弱了,“先生你注意安全,不要闯红灯啊,不能到时候楠楠在保温箱里待着,他的爸爸在病房里躺着啊。”
阮安的玩笑话让沈弈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
他问阮安:“安安看一下有没有流血。”
“没有,我刚刚看过了,不过还是有点疼,可能是楠楠等不及要见我们了。”
*
半个小时后,阮安被放到了医院的检查床上,沈弈在旁边握着他的手。
医生说胎儿已经有了要分娩的迹象,因为男性不能通过产道生产,所以现在要准备手术。
沈弈签了字,无声地握紧了阮安的手。
躺在床上的人还有心情安慰他:“先生,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男人闻言咬紧了后槽牙,他语气狠厉地说:“我回去要把那只狗宰了炖汤喝。”
“先生!”阮安把手从沈弈手中抽了出来,“啪”一声打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沈弈现在见不得阮安生气,他讨饶地握着人的手,低头亲在指尖。
“好了,好了,安安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会没事的,安安不要怕,我就在外面等你,睡一觉楠楠就出来了。”
但是事实上,沈弈远没有阮安进手术室前安慰他的时候那么冷静。
阮安进去十五分钟,沈弈已经在手术室前徘徊了不知道几个来回。
他甚至上网查了孕夫手术的过程,但是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血腥的手术画面和失败的例子,所以男人更紧张了。
阮安进去半个小时之后,沈弈一个电话打给了陈野。
“喂,安安早产了,现在在手术室里。”
对面的人因为怔愣沉默了。
陈野甚至疑惑的歪了歪头,沈家家主现在是慌乱到向他寻求心理安慰了吗?
沈弈见陈野没有回答,又在电话那头催他:“喂!你听到了没有?!”
“听听听、听到了!”陈野一个激灵,说,“我马上去医院!你放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没事的!”
沈弈硬邦邦地说:“不用你说,我知道!”
陈野腹诽,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寻求安慰。
半个小时后,陈野带着白烨然来了。
两人坐下还没有几分钟,沈弈又打了一个电话:“喂?顾慎,安安早产了,现在在手术室里。”
等到手术进行到两个的时候,手术室前已经围了十个人。
十个男人乌泱泱地把手术室前堵了个满,中间蹲着一个濒临崩溃的沈弈,他甚至还想打电话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沈弈立马站了起来。
“手术很顺利,父女平安。”
沈弈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
晚上八点,阮安从麻醉里醒过来了。
“先生……”
沈弈见他醒了,倾身去亲他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刀口会不会疼?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他问:“楠楠呢?”
坐在病床边的男人攥着阮安的手,低声和他轻语道:“在保温箱里呢,早产儿,要待满48小时,安安饿不饿?”
“有点。”
“想吃什么?我叫阿姨做了送……”
沈弈边说边想起身,阮安却突然开口了。
“先生,你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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