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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音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变得冷漠。
一个男四的试镜，持续到了中午十二点，剩下的角色不那么重要，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下午再继续。
楚音从卫生间出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兜儿，然后掏出手机给顾亭砚打了个电话。
“试镜结束了？”
“没，挪到下午了，给我打钱，我没钱吃午饭。”楚音言简意赅。
“哈……”电话那边顾延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给楚音转了十块钱，还留了条语音，“够买份盒饭了。”
真够抠门儿的。
楚音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八元的矿泉水，剩了两元准备一会儿用来坐公交车。
顾延亭本来说，试镜结束了通知他，他就过来接楚音的。
但现在楚音突然不想继续试镜了……一个替身的角色而已，不算什么优质资源，放弃了也没什么可惜。
就是可能又会被顾亭砚阴阳一顿。
楚音把水喝掉，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到楼下前堂，一个白领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看见他时松了口气，急忙把他叫住，“你是不是十七楼试镜的人员？试镜延迟了，我们工作室补偿午餐。”
楚音愣了一下，“补偿盒饭？”
那女人笑了一下，“不是，三楼是员工餐厅，其中有各种菜系的店铺，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菜系下单。”
悄悄走和当着人家面走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是不一样的。
几乎没多想，楚音便答应了，人家星熠财大气粗，吃他们一顿饭也不算占便宜。
楚音跟着女人往餐厅走，路上看见刚才还没来得及试镜的其他几个艺人，应该是已经用餐结束了。
到了餐厅后，楚音发现，这里面确实还开着一些独立的店面，八大菜系的都有，还有一些西餐厅。
“你想要吃什么？我先带你过去。”出示她的工作证，就不用另外付钱。
楚音四下看了一圈儿，选了做川菜那家。
女人有些意外……老板跟她说的是，这位先生比较喜欢西餐的。
把人带去店里后，女人就离开了。
楚音享用过午餐后，决定把试镜流程走完……可能是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楚音觉得，星熠工作室的处事作风也没有之前想象得那么糟糕。
而他既然选择了从新走这条路，本职工作当然要做好，之前的想法还是过于意气用事了。
……
这一整栋大厦都是云巅集团的地盘，外界一直都说这里是云巅的分公司。
星熠工作室就位于其中，表面上是挂靠云巅娱乐的工作室，但其实没什么人知道，星熠的老板已经接手了云巅。
那么细究起来，这栋大厦，应该才算云巅娱乐的总部。
赵安妮往老板的办公室去，心里不由再一次感叹，那人真是深藏不露……只是今天怎么会注意到一个素人？难道是想把人挖到星熠来？
不过刚才那青年确实好好看！如果年纪小一点，完全可以让他作为流量出道。
可惜就是已经不小了，走流量这一块儿行不通，只能靠作品出彩来赢得名气。
这样一来，想签人的话，要考虑的东西就不止外形条件这一点了。
赵安妮敲了门，得到许可后便进去回报工作了。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季瞻于正对着电脑处理一些数据……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堆杂在了一起，云巅的星熠的，都需要又他来做决策，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赵安妮在看见她老板那张俊脸时，还是觉得事情很魔幻，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还能这么优秀，这么有钱呢？
但她只来得及感叹一秒，便和季瞻于的目光对视上了，于是赵安妮知道，自己该开口汇报工作了，“那位楚先生已经在楼下用餐了，他的试镜是在下午，不过未免引起他的警觉和怀疑，我没有具体询问他的试镜觉得。”
季瞻于点了点头，然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楚音的合同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过了一小会儿，隔壁跑来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的白胖子，他先是喊了一声楚哥，然后打开电脑，把相关文件调出来展示给季瞻于看。
男人快速浏览了一遍，感觉有些头疼……只不过两天没关注，楚音的合同竟然被分配给了顾亭砚。
这是巧合吗？
白胖助理还在汇报顾亭砚最近的工作行程，“谢雨潮接了《九重绯色》男二的角色，顾亭砚又给剧组投笔钱，导演那边就做人情要给顾亭砚送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季瞻于回神，“他要了什么角色。”
“……替身。”
“……”季瞻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于楚音，一切映像都停滞于七年前，那时候楚音年纪小，但他的性格也没有很成熟。
等到他意识到，那些招惹的含义其实是心动的信号时，团队解散了，楚音出国了。
他有表白过，不过楚音拒绝了他。
在那一次留言被拒绝后，季瞻于便决定封存脑海里关于楚音的记忆……毕竟楚音那时候已经出国三年了，他的思想也已经成熟，也逐渐明白，这世上很多感情，都不是去争取了就会有好的结果。
对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并且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过得很好，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礼貌退场，不去打扰。
他接手云巅后，找到了楚音的合同……其实也是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毕竟已经过了七年了，一个艺人，被雪藏七年，多半已经放弃这条路了。
季瞻于找人接洽了一下，得知楚音愿意回来时，心情便有些复杂。
他是不知道怎样再面对楚音的，这些年里，他没有再为任何人心动，他劝自己要放下，但那仅限于楚音不在自己面前。
楚音怎么想呢？他坦坦荡荡的回来了，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半点儿分量？他能做到如此坦然，自己却不行……
季瞻于那几天精神恍惚，工作效率都下降了很多，他毕竟还是有自尊心的。
但是人就是矛盾体，他一边期待楚音回来，一边又害怕真正与他碰面。
在他想象中，如果他们再见，楚音表现得镇定自若，自己一定会感觉狼狈难堪。
季瞻于逃避了两天，没想到就被顾亭砚钻了空子。
“需要和顾亭砚接洽一下吗？”助理的声音将季瞻于拉回了神，他皱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外界没人知道云巅目前的新东家是谁，他也不想让人知道，特别是那些故人……
楚音下午的试镜很顺利，或者说，他试镜的角色，根本没什么好挑剔的，走个过场，会找镜头，在镜头前少露脸就能过关。
这场所谓的试镜，不过是顾亭砚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第04章
下午的时候，顾亭砚果然来接人了……接谢雨潮，楚音是顺便。
谢雨潮今年才十九岁，刚成年，不过他赶上了好时候，出道在网络流量井喷式爆发的时代，故此，虽然出道才两年，但已经累积了百万粉丝……就差好的作品了。
但是流量明星吗，并不觉得作品有多重要，还天真的觉得，只要一直有曝光，他就能一直火下去。
综上所述，谢雨潮现在虽然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作品，但他性格还挺狂，看见楚音上车后，便戴上墨镜，一副别来高攀的模样。
顾亭砚从后视镜看到谢雨潮这番举动，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瞥了一眼楚音，有些阴阳怪气，“这态度熟悉吗？楚少爷？”
楚音想了想，于是记起来了，他曾经也有过车里戴墨镜的壮举。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少爱装逼，懂得都懂。”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谢雨潮，满脸真诚道，“我没有在说你。”
谢雨潮把脸转了过去，显然是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现在心气儿不顺。
楚音不喜欢去过度解释什么，便也没再说话，顾亭砚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楚音好像有些呆萌。
顾亭砚先把谢雨潮送了回去，谢雨潮的角色是稳拿的，只是还是有些细节要交代。
楚音先下车，走到另一边车门时，谢雨潮正好推开了车门，楚音瞥了一眼，抬手在车门门框上扶了一下。
谢雨潮从车上下来，因为天色已晚，又戴着个墨镜，视线受阻，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刚要站直身子，额头便撞上了楚音的手背。
“啊……”谢雨潮轻呼一声，往后仰了一下，眼看后脑勺儿又要撞车门框上，楚音又拉了他一把。
谢雨潮回过神，嘴皮动了动，最后开口来了一句，“上去坐坐吗？”
“谢谢。”楚音心想，他都下车了，当然不可能留在车里等顾亭砚的……他这车里皮革味儿太重，再加上车载香薰，那味道简直能把楚音送走。
他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
顾亭砚下车时，就听到两人这样的对话，他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谢雨潮居然还有这么客气的时候。
谢雨潮的公寓是公司安排的，云巅娱乐旗下大部分没出头的小明星都住在这里。
楚音打量着周边设施和公寓格局，对于自己将来要住的地方表示满意。
三人坐在了谢雨潮公寓的客厅里，顾亭砚和谢雨潮在说剧本的事儿，楚音在一旁用手机玩贪吃蛇。
“男二的戏份不比男一少，现在剧本已经拿到了，这段时间没事儿少出去浪，把剧本读透，到时候好好演。”顾亭砚翻了翻剧本和合同，心里满意的不行。
谢雨潮却有些不以为意，“今天试镜‘琴师’那个角色的更多，可见那个角色比我这个吃香。”
顾亭砚这么傲慢的人，听了这话，却没有反驳。
他思考了片刻，认同的点了点头，“‘琴师’那个角色虽然是男四号，戏份也不多，但演得好的话，确实是个很讨喜的角色……作为反派，他从头坏到尾，最后还成功杀了你这个男二，但他的身世太悲惨了，和你那个角色的身世交叉，充满了一种宿命的戏剧性，只要能演好，让观众能带入‘琴师’的情绪，他应该会是《九重绯色》里最吸粉的角色。”
“那为何不给我争取这个角色？”谢雨潮拿起剧本扇风，语气有些不满。
顾亭砚脸上又挂上了他标志性的冷嘲，“你觉得自己挺聪明，剧方就是傻子吗？你今天去试镜只是走个过场，还真觉得自己有演技了？我听说之前给你报的演绎班你一天都没去？”
“演戏有什么难的。”谢雨潮不太服气。
这破孩子整天就这就话，在他自己看来啥事儿都不难，然而事实是，他确实啥都会一点儿，啥都没学精。
“男四的试镜会还有两天，你明天就去看看别人怎么竞争那个角色的，看看别人怎么演戏的，别到时候进组了给我丢人。”
这中二少年，要气死顾亭砚了。
楚音放下手机，有些茫然的问，“男四不是也被内定了吗？”
之前朱显名说的那话，难道不是表示自己已经稳稳拿下了‘琴师’那个角色？
“你听谁说的？”顾亭砚皱眉。
“朱显名。”
“哈。”谢雨潮冷笑一声，拿出手机一顿操作，然后举到了楚音面前，“是这个褚贤明吗？”
谢雨潮的手机页面上，是一个叫‘褚贤明’的人的微博主页。
头像是一张花美男自拍。
楚音定睛一看，竟然不太能确定这人是不是那个朱显名。
谢雨潮已经开始介绍起这人的丰功伟绩了，“褚贤明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鸡网红，最近半年被个土大款给看上了，花钱给他买了挺多资源的……但都被他给搞砸了。”
顾亭砚拿出手机看了看，“褚贤明自己说的？除了你有别人听见吗？”
楚音便把等候厅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顾亭砚冷笑一声，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几通电话过后，这事儿基本就算处理下来了，“解决了，老胡不可能让这么一颗老鼠屎来坏了他的作品的。”
老胡是《九重绯色》的导演。
楚音的表情则有些奇怪……他上午虽然想过要放弃试镜，但仅仅是觉得，制作方已经内定了人选，却让这么多人去陪跑的行为很下头。
可这会儿听顾亭砚把朱显名定义为‘老鼠屎’，感觉有点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荒谬感。
“我可不是老鼠屎！我是胡群试镜过的！”谢雨潮突然出声解释了起来，“虽然是靠亭砚哥带资进组的，但我也是和好几个人一起竞争过的。”
楚音恍然大悟，一部电视剧，肯定不止一个投资商，顾亭砚投了一笔钱，就想给自己旗下艺人争个角色，那别的投资商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谢雨潮只是从一大群人的竞争，改成了一小批人里的竞争而已。
楚音不再关注这些，他反正只是去演个替身，“我什么时候能唱歌？”
他本质来说，还是更喜欢音乐。
顾亭砚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回应得不疾不徐，“慌什么，你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有工作你就接就行了。”
楚音心想，他只是忘了兑换货币，而且不太熟悉国内的支付方式，所以才会出现今天中午的糗事。
但他并不想解释这些。
通过顾亭砚敷衍的回复，楚音差不多就确定他是受谁之托，来带自己一个月了……
楚音回来后，并不是完全没去了解过故人们的去向。
那些故人当中，如今还在乐坛的，也就只剩宁寄语了。
想到宁寄语，楚音烦躁的皱了皱眉。
……
顾亭砚和谢雨潮说完了工作，就叫上楚音准备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谢雨潮叫住了楚音。
顾亭砚过去按电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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