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上好的什么?”
栀星冲着南煦腼腆一笑不做回答,在心里补上了未说完的“药材”二字,他是真觉可惜,千年的山参怎么就成了精,还化妖了,若不然,做药材得多补。
南煦见他不再多说,也就没继续问了,原来是山参妖,从前见的妖本体都是动物,这还是第一个见到的植物化妖,怪不得刚刚与他同行,总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还挺好闻。
山参妖名唤丹阴,喜爱素食,晚间南煦和栀星进餐的时候,他从楼上窗户看见,就要走了他们桌上的那盘野山菌,端着陶盘坐在二楼窗台上吃得津津有味。
南煦还是头回见客人在那个地方进食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好在这山参妖并不多事,除了爱在南煦餐桌上来觅食外,并没有旁的奇怪举动,每日天蒙蒙亮踏着露水出门,等到傍晚晚霞漫天时回到客栈。
南煦问了系统丹阴是有什么目的,系统只说他去山中吸取树木吐纳的灵气,南煦闻言也不再多管。
这日丹阴出门后,南煦提着割好的青草回家,忽闻脑中系统发出提示音,他打开来看。
【后日中秋,中秋节活动开启,部分商品限时上架,活动商品打折出售。】
南煦先是一怔,他在山里生活很少会数着日子,只知晓端午节过去有一阵子了,却不料中秋节这么快就要到来。
又是薅羊毛的好时机,南煦怎么可能错过,他把篮子里的青草喂给了小羊,然后就坐在院子里专心看商城。
这次中秋活动除了许多商品打折以外,竟还有满减的活动,南煦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反复推敲,不出多久,他面前的石板上就被他用木炭做出了许多笔记。
中秋自然是要吃月饼的,这回经费充足,正好价格又便宜,南煦每样材料都买了一些,无论是广式月饼,还是京式月饼、苏式月饼、港式月饼,南煦都准备尝试。
等到付款时,眼见着实付款需要近六百银币时,南煦又觉肉疼,可再拉开购买清单看看,已经省去了四五百银币,几乎是节省了一半的价格,他又舍不得取消。
如此纠结的心态下,南煦一狠心付了款,随即像是身体被掏空一般,后背靠在了枇杷树上。
这世间最难拒绝的,果真就是“打折”与“满减”两个词。
接下来两日,南煦就忙于做月饼,这种有关厨艺的活儿,栀星很是感兴趣,跟在后面帮忙打下手,南煦按照记忆里见过的月饼做,后又买了两张食谱跟着学,等各式月饼出炉的时候,也正是中秋月圆的时候。
南煦让庄五跑一趟送了些月饼去山下犬族,又分了一部分给他们兄弟二人,然后就静等天黑。
今日天气正好,天色暗下来后,明月高挂天空,南煦收起了夜光珠 ,拿出前两日凑单买的梅子酒。
他与栀星俩坐在院中,一人一个酒杯,桌上摆着各式月饼,安静赏月。
丹阴不知何时下了楼,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朝着南煦的方向走来。
经过这么四五天的相处,他对南煦的性子摸得清楚,也不那么客气,坐到石凳上,伸手在桌上摸了个月饼塞入口中。
南煦看了一眼,也不阻止,这么多月饼总归是吃不完的,丹阴七日的房费都让他赚了不小一笔,吃点儿月饼他还是舍得的。
椰蓉的香甜气味弥漫口中,丹阴瞪大眼睛,对如此口感的食物感到不可思议,他又接连拿了好几种,各个口味不同,越吃越津津有味。
吃了这么多天南煦做的食物,却都是些饭菜,美味虽美味,可新奇劲儿早在前两日便淡了,今天却不同,这还是第一次吃到点心。
他尝遍了月饼后,意犹未尽,又把目光落在了南煦的酒杯上。
南煦:……
一共就这么一坛子酒,南煦当然是舍不得的,他很有危机意识地抱紧酒坛。
他越是如此,丹阴越是好奇,他嗅着酒香味都觉得自己快醉了,迫不及待想喝上一口。
“我出五十钱币?”丹阴说,“分我半瓶。”
南煦摇摇头,这瓶酒打折都要一百多银币了。
“八十?”
“一百?”
“两百?”
南煦有些动摇了,可再一想商城里的中秋活动已结束,梅子酒也下架了,他还是抱紧酒坛,狠心拒绝。
丹阴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掏出钱袋,准备用金钱撼动南煦的决心,然而,瘪瘪的钱包中只剩下250银币,似是在嘲笑丹阴的自不量力。
丹阴犹豫几秒,收回钱袋,“我用一根发须与你换。”
南煦刚准备拒绝,对面坐着的栀星突然神情激动地飞快点头。
千年山参的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南煦:……
南煦忍痛割爱,收下了丹阴从脑袋上拔下来的一根黑发,黑发被拔下后立即变成白须。
三人喝酒赏月,几杯酒下肚,南煦还没觉得有什么,就见栀星和丹阴已然趴在了桌子上。
真是不胜酒力。
月光融融,无人与他碰杯,南煦一人畅饮,不知喝了多少,头晕眼花,模模糊糊之间,仿佛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院中。
那人身披月光,在星辉之下朝他走来。
第79章
南煦的双颊被酒意熏染红, 那道修长的身影在他眼中时而变成两个,时而变成四个。
他握着酒杯,眼神中带着些迷离, 却紧紧盯着那人身影不肯挪眼,他真是喝多了, 心里刚想着圆月之下应团圆的, 就看见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等那人走近, 南煦看了会儿, 随后就笑了起来,笑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不过也好, 反正也是醉了,就当是庭川来了。
南煦举起酒杯, 冲那人傻笑说:“庭川, 来陪我,喝酒。”
他以为自己是对着虚空自言自语, 却看见那人躬下身,就着他举起发颤的手,唇贴上酒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南煦呆愣在原地, 似真似假的感觉让他陷入迷茫,手中的酒杯落地了都不知晓, 那人手臂撑在桌沿,也不管落在地上碎成几片的酒杯,慢慢凑近他的脸, 将南煦怔愣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很甜,你醉了。”
南煦摇头,“没醉,我还能与你再喝几杯。”
那人又笑了一声,声音低缓似是能蛊惑人心,“那是我醉了。”
南煦仰着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他的意识迟缓,耳朵听进去的话根本无法理解,只会对着那张脸笑得憨傻,“你真好看啊!”
好看的人又是一阵轻笑,将他抱起,“去睡觉了。”
南煦“喔”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伸手将桌上那根白须攥进手里,像是放心了一般,说:“好,睡觉吧!”
庭川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心,那根白须显得尤为碍眼。
-
南煦再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昨夜酗酒后似是失去了许多记忆,脑袋倒是不疼,系统的酒质量好,并没有那些不良的后作用。
他躺在床上,隐约记得昨晚丹阴用一根头发换了他的半坛酒,他觉得亏了,栀星却是偷偷与他说这一根白须至少能卖出上万钱币,有价无市,南煦当时眼睛都瞪大了,盯着丹阴的脑袋,嫉妒无比。
要是丹阴的头发长在自己脑袋上多好啊!
南煦想到这,猛地坐起身,他昨晚喝断片了,可千万别把那头发弄丢了。
环顾四周,南煦也没瞧见那白须的影子,他心中焦急,起床就要出门去院中找,刚走几步,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进门的人让南煦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南煦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阵惊喜涌上心头,不可置信问道:“庭川,你何时回来的?”
他说的是“回来”,庭川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昨晚,还与你喝酒的,这便忘了?”
南煦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起还有这一出。
庭川的相貌并无太大的改变,也还穿着那身浅蓝色衣裳,可许是分隔了一个多月,这么相对而立,南煦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笑了笑。
他不开口,庭川也不在意,问他:“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去?”
这熟络的语气,冲散了南煦心里的些许陌生感,南煦这才想起来,说道:“昨儿丹阴拿了根头发与我换酒喝,我忘了放哪了。”
庭川闻言,脸上的笑意浅淡些,他昨儿来时,入院便看见一个陌生小妖醉伏在南煦对坐的位置,而南煦手中捏着杯盏,笑得晃眼睛,想来他们之前对酒当歌,气氛定是十分之好。
他抱他回房间,南煦醉成那般也不忘捏住旁的妖的头发,他昨晚哄了许久才从南煦手中拿走,谁知今早醒来第一件事便又是找头发。
庭川知晓南煦向来喜欢他的美貌,见着旁的妖好看也会多瞧上两眼,只是没料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个多月,就让一根草占了自己在南煦心中的位置。
他郁闷不已,南煦就眼见着庭川眼里的光彩好似黯淡了些,莫名觉得于心不忍。
庭川好似心情不好,他难不成昨晚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南煦就有些紧张了,从前睡一张床榻,南煦也没有想过会喜欢上对方,只把他当成一个宿舍里的兄弟,故而他们相处融洽,并无半点越界的事情发生。
然而,当庭川离开诸余山,他在一日日的想念和对自己的反问中,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心态上的改变,足以让他在醉酒不受控制的时候,对庭川做出那么些儿不该做的事。
可这问题他又如何问得出口,如果他趁醉轻薄了庭川,就算愿意负责,庭川又怎么会接受。
南煦叹了口气,只觉棘手无比,这一个多月了就盼着庭川回来,却忘了思考一厢情愿之下,怎么去追求对方。
他们之间隔了种族不说,他这二十多岁的阅历,又怎么在庭川这几千年的老狐狸面前卖弄撩人的技巧?
南煦自觉自己的脑子从没有转得这么快过,然而纵使如此,他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庭川。
“那山参妖的头发栀星说很值钱,他很喜欢,我就想着给他炼药,当做对他生意的投资,到时候给我些分成就行,总归那发须放在我这也没有用处,用来煲鸡汤的话确是大补,可我身体这么好,又不需要进补,而且,用头发丝儿煲汤也不太卫生了……”南煦垂首低声道。
南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不敢看庭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生怕自己一停下话头,就被庭川问起昨晚为何要轻薄与他。
庭川紧皱的眉头在他凌乱的话语中慢慢松开,越听越觉有趣,后都忍不住扬起唇角,抱着手臂一副闲适的表情看着南煦。
南煦说得口干舌燥,用倒叙的手法把这一个月里的点点滴滴都说了个遍,大到房屋改变,小到栀星炒黄瓜时把糖当做了盐,事无巨细,抖得一点儿也不剩,也没听到庭川的声音。
南煦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庭川,他说了这么半天的废话,庭川的脸上竟然没有半分嫌弃,好似还听得兴致勃勃,见他停了下来,问道:“没别的了?”
南煦:?
别的?还有什么?关于他昨晚醉酒轻薄了庭川的事吗?
大抵是睡觉没睡醒,也可能是昨夜的酒精在体内没散干净,降了他的智商,又或者是……南煦心中有什么念头作祟,南煦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洗脑成功,把他盲目猜测的事情当做了已发生的事实。
南煦与庭川大眼瞪小眼对视半晌,南煦摇了摇头,“没了。”
除了这一个月里他确定自己对庭川喜欢这件事没抖出来以外,其余的都说了。
庭川探究的目光落在南煦身上,笑问:“那你怎的这般心虚?”
南煦呆滞了几秒,心想这么明显吗?他对庭川的图谋,可不就是让他心虚!但表面上,南煦还是梗着脖子坚定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心虚。”
庭川又安静了几秒,在南煦上下乱蹦的心跳中,问道:“那没有背着我与旁人要好吧?”
这话问出来很是奇怪,甚至是有些暧昧的,南煦觉得有些不对,却也不知庭川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表情真挚。
忽闻庭川一阵轻笑,“出去吃早饭吧,你找的参须在外头。”
果真是在逗弄他,经过这么一遭,南煦的心虚也褪去了,他再回忆自己今早这番表现,只觉丢人无比。
到底是孤寡了二十多年的人,头一回喜欢上的就是妖界长得最好看的,跨度太大,一时都没能保持平常心。
庭川率先出了房间,南煦紧跟其后,看着庭川的背影,南煦才想起,今天一早都是他在说了,竟没问庭川如何回来得这么快,还记得当初与他约定的时间,是在一周后才回来。
南煦洗漱后,三人围坐桌边吃着早饭,妖界的酒度数并不高,故而栀星昨晚喝人族的酒水,没两杯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庭川有点爱心,昨晚把南煦抱回去后,还不忘返回院子把栀星也拎回房间,让他能在床上睡个好觉。
至于丹阴,庭川多一点儿的眼神也没分给对方,醉酒后在庭院里趴着睡了一夜,腰酸背痛,清早醒来回房间了,到现在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庭川没什么做饭的天赋,好在熬个粥还是可以的,粥很软烂,三人一人捧着一个碗,栀星看看南煦,又看看庭川,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庭川前辈昨晚回来,莫不是赶着陪店主过中秋的?
南煦一碗粥喝完后,感觉胃里很是舒服,庭川看了他一眼,问道:“饱了吗?”
南煦摸了摸肚子,没有感觉,他摇摇头,庭川便非常顺手地拿过他的碗,朝着厨房走去,南煦对着空空的手发呆,然后就咧嘴笑。
栀星:……
栀星颇觉疑惑,从前庭川前辈不也是这么做的,为何店主今日的表情尤为不同,他们俩恩恩爱爱这么久,店主难不成至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或者是,这便是旁的妖说的那句“小别胜新婚”?
栀星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妖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一边默默吃着两人发的狗粮,一顿早饭下来,没喝两碗粥,肚儿浑圆。
南煦收拾碗筷进厨房,庭川也跟了上去,栀星拿着两千多年的野山参须正稀罕着,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刺猬,有吃的吗?”
栀星虎躯一震,看向院外的方向,只见攸安肩上坐着个小孩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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