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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川曾说妖身上所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最初化形时凭自身法力化成的，因而一年四季变化都不大，但也有少数妖会在后天生活中花点功夫制衣，比如鲛族擅织锦，她们穿的衣服都格外华丽。
而眼前这金发女妖身上的裙子也是非常好看，不同于鲛族那样布料本身的绚丽多彩，她的裙子裁剪得当，十分贴合身体，更会凸显出自身身材的优势，大胆又创新，让人眼前一亮。
南煦回想二十分钟前，她身上穿的和眼前这身截然不同，看来这妖和鲛族有那么点相似。
大约是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南煦的目光便一直朝着那个方向，金发女妖稳步走到了一楼，一双含水的明眸扫过屋中三人，在庭川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却又因为忌惮什么不敢多看，目光最后看向了南煦。
她唇角微扬，语气颇为暧昧地问道：“店主，我的洗澡水可帮我烧好了？”
南煦听着这婉转的语调，默默朝着庭川的方向靠近了两步，直到贴到了庭川的身体才停。
庭川垂首看了南煦一眼，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抬手搭上了南煦的肩膀。
南煦不明所以，扭头看向庭川，见他面色没什么异样，有些奇怪地收回目光，他与庭川夜夜拥抱而眠，白日里也总挤在一张沙发上取暖，对于这种肢体的亲密南煦早已习惯，但这种亲密一般都会发生在无人的角落，庭川很少会在外人的面前这样。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煦再偏头看向金发女妖的时候，她那暧昧的眼神好像收敛了不少，只虚扶着楼梯的扶手，静静看着南煦。
“应该烧好了，我去看看。”南煦说。
他从庭川的手臂下挣脱开，朝着屋后走去，拉开门的刹那，屋外的寒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炉灶中的柴火快烧完了，南煦又往里面添了两根，推门进浴室，大陶罐里的水咕噜噜沸腾着，小屋子里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好了。”南煦回屋后便说道。
金发女妖还站在楼梯口没挪位置，庭川则是去了他的专属沙发，栀星缩成一团当做自己不存在，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诡异。
南煦的话打破了沉寂，金发女妖似是回过神了一般，笑着应了一声，朝着屋后走去，南煦在门口给她指了个方向，女妖便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去。
南煦回到屋中，坐到了庭川身边，“那女妖难不成也是你们狐族的？”
若说之前没察觉到也就罢了，刚刚这气氛明显不太对劲，女妖和庭川俨然是有些相熟的，但相处了这么久，庭川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脾性南煦也多少知晓一些，很难想象他们之间能如何熟悉。
庭川瞥了南煦一眼，似乎是不太明白南煦为何会这么想。
“不是。”庭川回答道。
“那她是什么妖？”南煦对于这个问题还挺好奇的，也不知系统出于什么考虑，奖励了他探查妖体灵力的本事，却偏偏不给他一双甄别妖本体的眼睛。
“猫妖。”南煦说，“北方的妖族，与虎妖族有些远亲，如今那两族应是同占一个山头。”
南煦歪靠在庭川身上，庭川顺势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南煦的脑袋能直接靠在他的胸口。
女妖的本体倒是没有太出乎南煦的预料，但妖界的妖领地意识那么强，哪怕有点稀薄的血缘关系，也没到能和平共处的地步吧？
南煦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庭川看得明显，他笑了一声，胸腔跟着微微震动，“妖界灵力都这般稀薄了，他们挤挤又如何。”
南煦一时不知道庭川这是在嘲讽还是在普通陈述了，话说回来，犬族和狼族在俩山头做邻居这么多年，都能因为领地争夺驱逐出其中一方，那虎妖一族和猫妖能挤在一块和平共处，还……挺不容易，也挺违背南煦认知里的妖界的。
庭川的手搭在南煦的手臂上，与南煦十指交扣，缓声解答出南煦的疑惑，“虎妖看似血性，实则畏畏缩缩，猫妖心思不断，凑一起正好一方试探，一方窝囊，挤一起不奇怪。”
南煦恍然，与庭川在沙发上聊着虎猫两妖族的渊源，不知不觉中已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关注点，等金发女妖洗漱好回到堂屋时，南煦才反应过来，他本来是想要打听庭川与女妖的关系，竟然就这么被庭川的三两句话给岔开了。
不过天色不早了，壁炉中的火已经快要熄灭，南煦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把火灭了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第二日半上午时，南煦才再次看见金发女妖，她应是好梦一场，整个妖更添了几分懒散气，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问南煦：“店主，这是什么香？”
南煦早上起来铲了院中的雪，忙得身上滚热，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是冰凉，想着也快到冬至了，索性弄了点糯米面出来，就着新酿的米酒煮个甜酒汤圆，也能驱驱冬日的寒气。
此时早饭早就吃完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米酒香，听金发女妖问起，南煦就道：“米酿的甜酒酿，给你煮碗尝尝？”
“两碗。”女妖想了想，说道。
南煦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搓好的汤圆还有一些摆在案板上，两碗的量不多，南煦也懒得再在灶中点火，干脆就把煮汤的陶罐架在了烧热水的炉子上，不消一刻，两碗米酒汤圆就被端上了桌。
金发女妖已经上楼一回，把黑发男妖拽了下来，此时两妖接过碗，金发女妖端着碗在鼻尖闻了闻，这新鲜的吃食味道很让她陶醉。
“似是比酒更香。”女妖说，“我喜欢。”
南煦听遥临说过妖界的酒，自然发酵而成，未经更多加工 ，因为度数很低，也许是这个原因，尝过南煦酒的妖好似都不胜酒力，轻易就能被半壶酒醉倒。
不过看女妖这模样，应该是常饮酒的，南煦本还准备叮嘱两句，听这话也就闭上了嘴。
南煦独自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手里拿了本书却没什么翻看的欲望，他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餐桌边的两妖，他们相处的模式很奇怪，大多时候都是女妖在说话，甚至时不时还要大胆调戏对方几句，男妖则是没什么反应，对女妖的话语不做答，只偶尔抬眸看回去，并不显得多么冷漠。
南煦看了看栀星紧闭的房门，这会儿就特别怀念遥临在的日子了，至少这个时候，他俩就算不方便交谈，也能通过眼神与对方八卦上那么十个百个来回。
第109章
南煦正在心里想着这场大雪有没有影响到遥临的远行, 那边的金发女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碗，此时已经蹭到了黑发男妖这边的板凳上坐下，两妖身影越贴越近, 黑发男妖却一直不为所动，继续吃着碗里的酒酿和汤圆。
在南煦越睁越大的眼中, 金发女妖的细腰终于贴上了黑发男妖的身体, 她像是柔弱无骨的八爪鱼, 缠上了黑发男妖的身体, 一只白皙的手慢慢伸进了黑发男妖胸前的衣服。
黑发男妖这时终于吃光了碗中的食物，将碗搁在了桌上，陶碗底座与木制桌面碰撞发出轻微声响, 男妖的声音如同这冬日里的飞雪一样不带任何温度，“不要装醉。”
金发女妖的声音含含糊糊, 说出的话听入旁人耳中也像是猫抓一样勾人, “我就是醉了。”
像是印证她的话一般，女妖的动作更加放肆, 这回男妖终于抓住了那双作乱的手，将它们从自己衣服里拽了出来，钳制在手心里，“还要继续装下去？”
“我真醉了。”女妖说。
下一秒, 男妖动作非常果断地一把将女妖腾空抱了起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是多么浪漫的公主抱，而是带着欲望与克制的拥抱，他的手托着女妖的臀部, 女妖的双腿便顺势夹住了男妖的腰, 旁若无人般伸出舌尖舔咬起男妖的耳垂。
女妖没有力气一般, 下巴搁在男妖的肩膀处，眼睛半阖着，在路过南煦的时候，她却是冲着南煦微微挑了挑眉，带了些怜爱与挑衅的意味儿，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可言。
男妖似乎有所感，一口咬在了女妖的后脖颈上，女妖嘤咛一声，眼神顿时回归迷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栀星正好这时推门出来，见到如此豪放的一幕，整个妖愣了几秒，然后又飞快关上房门，重新缩回了房间。
男妖踩在木制阶梯上的声音并不大，但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稳当，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南煦的视野中。
南煦：……
他后知后觉品味出了那女妖眼神的含义，就像是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在看单纯的小白花，带着些嘲讽的可怜和炫耀。
南煦沉默了，你俩暧昧，冲他挑衅什么，他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可谈不上什么纯洁无瑕，要算也算是小黄花了。
一万银币的隔音buff非常好，南煦有点庆幸自己之前买了这个奢侈品，至少现在在楼下听不到半点动静，他不用面对某些尴尬。
栀星受到了点儿小刺激，窝在房间里一直没再出来，堂屋里只剩壁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南煦无聊地丢开书，起身去厨房。
之前放在木箱里的小块豆腐表层已经长出了一层白色的菌丝，南煦看过后便去取干辣椒，研磨成粉，与盐、姜末等调料一起搅拌，再把豆腐放到调料中滚一圈，放入陶罐中封闭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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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川清早出门时带着南煦给犬族准备的蔬果，旁的妖冬日里少吃东西也就罢了，胥吉的妻子怀有身孕，天寒地冻更要补充能量，但他们来山里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很多菜蔬都来不及种，南煦昨晚睡前惦记，今早爬起来就装了一满筐，尤其是南煦自己种的那些蔬菜，其中带着些灵气，对妖的身体很好。
等庭川半下午回来时，拎着一条十七八斤重的大鱼，南煦问才知道，为了丰富食材给妻子补充能量，胥吉也在忙着四处找食物，但冬日里的野物都隐匿在了山林中，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猎到，胥吉就打起了鱼的主意。
冰冻住的河面上凿出一个洞，缺氧的鱼都会聚集在洞的附近，这会儿就一抓一个准，从前狡猾灵活的大鱼现在都逃不脱被下锅的命运。
庭川是不爱吃鱼的，但想起遥临之前带来的那么一堆海鱼，被处理后干巴巴的，南煦也会时不时烹饪几块，大概是喜欢吃鱼的，于是他便蹲在河边，跟着胥吉一起捞鱼，耗了小半个下午，最后把其他的留给胥吉，拎回了最大的一条。
哪怕之前储备的食物已经足够丰富了，但谁又会拒绝冬日里新鲜的食材呢，南煦拿到鱼当即便在院中处理了，雪天的井水并不冷，浇在手上甚至还带了些暖意。
金发女妖再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她依旧找南煦要了一锅热水。
南煦正在厨房做饭，便让刚出房门的栀星去浴室外的炉子中烧火，他表情自然，早上的那一幕对他而言好像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戏码，引得女妖多看了几眼，倒是栀星，一对上女妖的视线，脸就不自觉涨红，抱着柴火飞快走了。
女妖盯着栀星的背影，嘴角含着一丝浅淡的笑，眼中带着些狡黠，一看就不安好心的模样。
等栀星的身影被通往屋后的那扇木门隔绝，女妖才收回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南煦身上。
锅中油热，撒入葱姜蒜末，翻炒加下后加入几勺辣椒酱，呛人的气味瞬间充斥在整个厨房内，南煦憋住呼吸，把窗户又推开了几分，又往锅里倒入一碗清水，那钻入人鼻腔的辣味这才消散了几分，他这么忙了一通后，扭头发现金发女妖还留在厨房里。
她靠在橱柜边，往锅里看了几眼，没有被空气中呛人的气味影响，对南煦说：“怎么没看见庭川？”
南煦的耳朵不自觉动了动，虽然昨晚和庭川聊着就岔开了话题，但不奇怪对方知晓庭川的名字，他看了女妖一眼，回答说：“在房间睡觉。”
女妖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是松了口气，更加放心地留在了厨房内，她抱着手臂，略带好奇问道：“你与庭川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恋人？”
南煦往锅中加入生抽、盐、白糖等佐料，用锅铲翻动了几下汤汁，脑中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女妖对于情人和恋人理解的差异。
“恋人。”南煦说。
女妖有些惊讶，歪了歪头，目光在南煦的脸上身上扫视一遍，尤其是腰臀处多看了几眼，她咂了咂嘴，“你的脸蛋身材确实不错，他能喜欢也不奇怪，但，你是什么妖？我为何看不出来？”
将豆芽青菜等素菜下入锅中，南煦盖上锅盖，对上女妖的目光毫不闪躲。
大约是从小到大见多了打量的目光，南煦并不畏惧，可他不喜欢这样的视线，像是在对着什么评头论足，尤其是说出的话，仿佛他与庭川的感情在对方口中只是皮相的选择，因而南煦没有回答女妖的问题，只是平静看着对方。
女妖被他目光撞得闪躲了一下，然后掩饰一般笑了几声，“我随便问问而已。”
妖界的妖都知晓，除了某些特殊原因，其余时候看不出对方的本体，大概率是因为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太多，并且刻意隐藏。
南煦的温和给了女妖问出口的勇气，可真对上他那坚定的目光，才察觉到自己问话的不妥，遇强则弱的猫妖很识时务。
南煦并不介意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她能有所忌惮，总好过这么轻佻、口无遮拦。
他收回目光，揭开锅盖，几分钟前放进锅里的蔬菜已经被烫熟，南煦端过腌制好的鱼片，倒入锅中。
麻辣鱼片的香味很诱人，站在一边的女妖又伸头往锅里看了眼，喉头动了动，“我们等会吃这个？”
南煦看了女妖一眼，纠正道：“这是我们吃的，你要得话，得加钱。”
女妖有些怀疑南煦在记仇，可记什么仇呢？她不过实话实说，庭川那么难得的修为品貌，又是妖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如今有了伴侣，她当然要看看有什么吸引了他。
不过这菜闻起来确实诱人，女妖觉得自己作为一只猫妖的血脉好像觉醒了，底气十足道：“不就是钱吗？有！给我们也来一份。”
一条鱼的份量很多，南煦听她说完，报了个不菲的价格，在对方应下后，直接当着女妖的面，把拿出来的大陶盆换成了两个中号陶盆，将锅里的菜捞了出来，装满两个陶盆。
女妖以为他会再做一份，看着南煦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到底是庭川喜欢的妖，这店主的脾气，属实不小。
南煦把准备好的干辣椒、花椒、小葱和香菜放到两个陶盆中，锅里烧油，油热后舀出，浇到盆中的调料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香味传入女妖鼻息间，她那点儿被南煦故意给的不快就在这食物的香味中散去，她突然觉得，就算不是为了皮囊，南煦在庭川眼里应该也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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