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已经绕到了最佳攻击位,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还有一个人也站到了同一个位置。松田阵平打量着这个身穿蓝色西装的中年人,现在的中年男人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的颓靡状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利刃出鞘的蓄势待发的气势。
显然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对他打了一个警方通用手语。松田阵平一愣然后心道,原来这个不像话的大叔竟然是个警/察。
虽然惊讶,但是松田阵平还是回了一个手势。双方确定彼此的身份后,又用手语进行交流,迅速确定了两个人的分工。由松田阵平控制绑匪,这位中年大叔接过人质。
在分工明确的那一刻后,萩原研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他问道:“坂田先生你是选择交换人质,还是不交换人质呢。你手里的夫人快要坚持不住了。”
绑匪抿了抿嘴唇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沉声说道:“我换。但我有个条件。”
萩原研二神情自然:“请讲。”
“让所有人都退后三米远的距离,”绑匪警惕地环顾四周:“你们警方诡计多端,我虽然能看出来你确实没有攻击力,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放出来的饵料呢。”
萩原研二欣然同意。
松田阵平微微蹙眉,三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有把握自己能跨越这三米的距离完成控制绑匪的任务,那他身边的这位大叔呢?
察觉到松田阵平怀疑的目光后,中年人露出了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好吧,他姑且认为这位大叔有这个实力吧。松田阵平长舒一口气准备动手。
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的紧张注视下一步一步地靠近绑匪。
尤其是在绑匪将手中的刀贴在萩原研二的脖子上时,松田阵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禁握紧双拳身体在肾上腺激素的影响下产生相应的反应,呼吸急促心率加快。
就在绑匪移开自己控制在孕妇的手时,萩原研二立刻一个偏身躲过锋利的刀刃,然后趁着绑匪愣神时握住了绑匪拿着刀的那只手的手腕,喊道:“小阵平快!”
松田阵平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冲向前打掉了绑匪手里的刀,赶在萩原研二脱离之前握住绑匪的手,然后将萩原研二拽到自己的身后。他握着绑匪手腕的手用力一拽,绑匪重心失去平衡向前倾斜,松田阵平接着绑匪向前倾斜的瞬间完成了擒拿彻底制服了绑匪。
而孕妇也被妥善安置。
见状萩原研二长舒一口气:“好险啊,小阵平。”
松田阵平撤下绑匪的皮带把人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瞪了萩原研二一眼。
萩原研二摸了摸脸:“……事态紧急,我只能先斩后奏嘛。再说了结果不是挺美满的吗?”
本来就生气的松田阵平听到萩原研二的乐观主义言论后就更生气了,他直接伸出手捏住萩原研二的脸颊:“你这个家伙怎么敢这么冒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一切都在恢复状态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刚才躲闪的速度要是慢了,你现在就要躺在急救室了!”
松田阵平火冒三丈:“你不知道害怕吗?还跟我炫耀!”
萩原研二歪着头挣扎:“痛,小阵平轻点,耳朵要掉了。”
刚想过来交流的中年人:“……”这个画面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目暮警官带着搜查一课的人来了。
“哎呀,毛利老弟原来是你在这里啊。”目暮警官在看到毛利小五郎后眼睛一亮,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原来是目暮警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毛利小五郎热情地跟目暮警官寒暄。
毛利小五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松田阵平抚摸下巴思考。
“毛利——我感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姓氏。”伊达航问身边的幼驯染二人组:“你们有印象吗?”
萩原研二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啊,不就是鬼塚教官说的那位警校传说——毛利小五郎前辈。”
松田阵平想起来有这么一会儿事,他说道:“难怪他会警方专用手势。”
伊达航感慨:“原来警校传说是这样的,如果那两个家伙见到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萩原研二:“应该加个括弧特指慕强的降谷。”
只不过见过这位警校传奇的另一面的松田阵平心道,我觉得金发大老师可能不会开心,说不定还会梦想破灭。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松田阵平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刚才还在夸夸其谈的毛利小五郎捂着自己起了大包的头,而他的太太则是保持着微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们还得带女儿去看病,就先离开了。”
目暮警官用手绢擦了擦汗表示毛利夫人您随意。
萩原研二:“……”莫名地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伊达航:“……”我怎么感觉我在哪看过这个画面。
做完笔录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可以回家了。
坐在车里的萩原研二一手拨弄着车前放着的小摆设,一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对松田阵平:“好无聊啊小阵平,早知道我们就应该跟着班长他们调查那个案子了。”
松田阵平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回答:“你看着你的体检报告再说一遍。”
“……”萩原研二选择闭嘴。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好像欠小阵平好几顿“爱的教育”了,如果小阵平一生气再把这次加上的话……萩原研二打了个冷战,他才不要前脚出医院后脚又被幼驯染送进去了,万一班长加油助阵的话就更糟糕了。
夜里,松田阵平咬着烟卷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白色的烟雾中显得面容有些不真切。窗户没有打开,烟雾与气味久久不散。零星的火点让松田阵平陷入了一种既困惑茫然又清楚明了的状态。
松田阵平按灭烟头,伸出食指敲了敲玻璃制的烟灰缸。Hagi活下来了,与上辈子的行为轨迹产生了偏差。那hagi还会死掉吗?会不会以一种自己根本想不到的方式再次离开呢?
可我不想再忍受那样的四年了,灰暗孤寂令人心碎。可我要怎么样保证hagi一直活着呢?曾经我以为只要让hagi时时刻刻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保证hagi的安全,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即使是在他的视野之内hagi依旧会遭遇危险。
他把手攀附在玻璃上垂着头,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里闪过,如果把hagi关起来是不是就可以了避免这些事情了?
随即松田阵平心头一震,直到这样的念头出现才让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对萩原研二似乎产生了病态的保护欲,而这种病态的保护欲让他意识到了萩原研二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位置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第47章 (一更)
早晨四五点的东京处于一方安静的空间中。
刺骨的寒意与室内的暖意相互碰撞最后在玻璃上凝结出细细密密的水珠,模糊了屋里人看向外面的视线。擦掉玻璃上的水汽向外看去,就能看到白色的雾气弥散在城市中遍布大街小巷,若隐若现地还能看到绿化带里的灌木。
一夜没睡的松田阵平在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后,就披上了外套出门买早饭了。一出门,干爽冷冽的风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似乎是要穿透自己厚重的外套。
松田阵平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早餐店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在看到公园里的长椅时,他就决定去坐一会儿消磨时间顺便清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前面的湖泊上缓慢地升起了白雾,丝丝绕绕的悬浮在水面上。正如那些奇怪的念头盘旋在脑海中,不上不下的很是令人烦闷。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在脑海里重新定义萩原研二在他心里的位置。
按照现在的时间计算,他与hagi已经认识了快二十多年。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萩原研二就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强行挤进自己的生命,加入自己的生活,成为这近二十年的岁月里不可磨灭的重要存在。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共生体,谁也没办法离开谁。
他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认知的呢?松田阵平十指交叉眺望远方,如果非要有一个时间作为见证,那就是萩原研二牺牲的那一天。在听到轰一声巨响,在看到滚滚的浓烟时,当他听到灵魂深处的哀鸣的那一刻。他也在那一天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从此以后已经很难再高兴起来的,即使他能抓到那个害萩原研二命丧黄泉的混蛋。
那个时候自己还可以用找到犯人完成自己对hagi的承诺的念头压制其他的情绪,将自己投入于忙碌的工作中去麻痹自己的大脑,让疲惫去消磨失去重要的人带来的绵延的疼痛。在摩天轮上,即使看到了死神已经向自己挥起镰刀,松田阵平依旧感觉不到恐惧,他甚至感到了自己心底产生了一丝雀跃。
“抱歉了研二,我没能完成对你的承诺……”他叼着烟卷然后心想,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还有话跟你说,只不过我现在没想到。那就等着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随着砰的一声,松田阵平只能感到一阵剧痛。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那栋大楼下,拿着手机看着萩原研二的埋骨之地。难道他又要目睹一次萩原研二的牺牲?在巨大的冲击下他甚至狼狈地向萩原研二请求:“求你,快跑。”别再丢下我一个。
当相同的场景再现时,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他死死地盯着浓烟翻滚的地方,那个时候每一刻对于他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
直到听到萩原研二的声音后,松田阵平才反应过来萩原研二活下来了。
如果不是墨镜挡着众人的目光,那些人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眼睛红了。看到萩原研二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松田阵平停止跳动的心脏才得以继续跳动。
可是还是会有后遗症的,自己从上辈子带回来的失去重要的人巨大悲伤转化成深深的不安。他总是担心hagi逃出了爆炸的威胁后,又落入了另一个危险之地,他会再次失去hagi。
尤其是在昨天的刺激下,松田阵平终于看到了心底的雪原下藏着的东西。那是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藏在心里的情感,是他在无意识中藏在友情之下的深刻情感。
直到这个时候,松田阵平渐渐地品味出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漫长的四年中痛苦的背后是什么。那是在思念与痛苦下孕育出的名为爱恋的情感,也是到了这一刻才在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将萩原研二的名字镌刻在灵魂深处。
松田阵平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枯草发呆。
他本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不安,结果他没有想到到最后这股负面情绪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让自己发现了潜意识里一直瞒着自己的情感。
不知道hagi有没有自己的不对劲,他应该有察觉了吧,毕竟是洞察力第一。一直不说也许是在等着最佳时机,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重生实在是太辛苦了。
阳光透过白色的雾气落在外套上,衣服上渐渐地升起暖意。
得去买早饭了,要不然hagi那个家伙又会开始抱怨了,说不定还会追问他这几天为什么变成这样。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松田阵平来到了常卖早饭的店铺。还记得上辈子由于他跟萩原研二常到这里吃饭,再加上萩原研二的社交能力,让店主婆婆对他们有很好的印象也愿意亲近他们。
后来因为萩原研二离世,松田阵平也忙于追捕凶手渐渐地不再到这里吃饭,一是因为没有时间,二是怕触景生情最后惹得老人家伤心。到最后只是听说老人家被家人接到了大阪居住。
“你来了。”店主婆婆问道:“萩原君呢?怎么没看到他。”
松田阵平回答:“在睡觉。”
“今天竟然没有带着萩原君一起晨练?”店主婆婆抿着嘴笑:“我还以为今天又能听到萩原君的抱怨呢。”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那家伙昨天用脑过度,需要休息。”
“嗯?怎么会这样?”店主婆婆问道。
“昨天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是去复检了对吧,”店主婆婆的儿子走了出来说道:“我记得昨天哪家医院出现了医闹事件,多亏了两名警官还有一位热心市民的挺身而出才制止了绑匪,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所以那两位警官先生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嗯。那个被撞坏脑袋的家伙逞能去谈判,现在用脑过度在家里休息呢。”
店主婆婆的儿子忍不住地乐出了声。
店主婆婆:“那可得好好补补。”说着店主婆婆又在早餐里加了两罐牛奶。
“这是您的早餐,祝您用餐愉快。”店主婆婆的儿子将松田阵平买的两份早餐递给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点点头就离开了。
在转弯的时候,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这家熟悉的店铺。在上辈子的时候,店主婆婆的儿子卷入了一场商业纠纷里,为了摆脱自己的负债店主婆婆的儿子不得不到大阪打工赚钱还债。
而在这一世,却因为萩原研二还活着发生了改变。那天他和萩原研二像往常一样到这里买早餐,结果就看到店主婆婆的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萩原研二询问“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店主婆婆的儿子露出为难的表情:“唉,我在纠结要不要加入这个协会。”
松田阵平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上辈子店主婆婆的儿子就是因为签署了什么协议,才导致负债累累的。他想出言制止,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制止。因为这个诈骗团伙分工明确行事谨慎,根本找不出什么破绽。受害者往往都是再上当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萩原研二询问:“方便给我看看吗?”
因为是熟人再加上是警/察的缘故,店主婆婆的儿子很信任萩原研二,十分痛快地将自己手里的合约拿给萩原研二。
在萩原研二细细端详了合约内容后,竟然被他找到了几个漏洞。就这样店主婆婆的儿子避免了负债危机,警方也因此查获了一个诈骗团伙。
汽车的鸣笛声让松田阵平从回忆里回过神,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早饭心道,hagi活着的事实产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店主儿子的背负债务的命运,也提前了破获诈骗团伙的时间。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有些茫然,既然会发生这些改变。那四年后,我能像hagi一样逃出死亡的阴霾吗?如果我逃脱了的话,hagi还能平安无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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