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夔承平说道,“若是他真被公主瞧上,慧嫔的位置怕是要抬上一抬了。”
“那贤妃...”
“覃宏朗哪还顾得上她?缪家这事没降罪于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了‘天下大义’,覃宏朗可真是不惜卖起了儿子。”
夔子胥嘲讽的说道。
这事说的好听是联姻,说的难听便是皇子入赘元金。
往年都不曾提起过的联姻,却在今年突然说起。
覃宏朗怕是已经预感到元金对新覃的威胁了。
“送走一个儿子,挡下一场战事,覃宏朗还真是好算盘。”
“他那哪是为了苍生大义...”
覃修谨讥笑的说道,“不过是不想让夔家再次立功,生怕自己保不住皇位罢了。”
夔子胥骂道,“怂货!”
“这次的联姻怕是不成也得成了。”
夔承平沉声说道,“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概不多言便是。”
覃修谨、夔子胥齐声应道,“是。”
夔承平又看向覃修谨身后的重步崖。
他定睛打量了一番,眼神逐渐变得欣赏,“谨儿,把这个后生借给外祖用用吧。”
本就想把重步崖引荐给外祖的覃修谨,只觉得省事了。
“步崖。”
“在。”
“这些日子,就跟着外祖吧。”
“是!”
重步崖跨步走到夔承平的面前,抱拳行礼,“见过太尉!”
夔承平满意的点头,“好,那便同我去接那位代川公主吧。”
第74章 任凭六郎吩咐
随着城门的大门,一辆矜贵豪华的马车,跟在队伍的尾端缓缓而来。
鼓乐声奏响,百姓拥堵在城门口,欢闹着迎接。
夔承平策马行于队伍前方,夔子胥则是跟在侧后。
“是忠武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
“忠武将军!!”
即使夔承平身居太尉的官职,但还是有不少百姓会直呼其‘忠武将军’的封号。
可见夔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重步崖落在马车的后方,他听着两旁百姓的呐喊欢呼,望向队伍前方两人的眼神,越发的仰慕。
“公主,你看好多人啊...”
黎勒撩开帘布,想让代川瞧瞧这热闹的景象。
可代川却靠在墙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怎么了公主?”
“这马车坐的我快累死了!”
代川抱怨的说道,“还不如给我匹马,下去跑两圈呢。”
一头长发干净利索的束起,她穿得不似寻常公主的锦绣衣袍,而是干练清爽的胡服。
被日晒发红的脸色,也未用胭脂掩盖。
桀骜不驯的双眸,透过松石绿的珠链,随意的扫视着车外的百姓。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眼中已然没了天真活泼,反倒是多了些许张扬的野性。
“公主,您就忍忍吧,我们都已经进城了,估计也快到了。”
黎勒好言劝说道。
“都怪阿爸,非要让我来这个什么新覃...”
代川还是止不住的生气,她抱胸埋怨道,“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在金城多逛两圈呢!”
黎勒放下帘布,急声劝道,“姑奶奶,您就少说两句吧,这外头可都是新覃的人。”
代川心中还是不满,但也听劝的没说什么了。
-
“看样子,那个公主是到了。”
赵明熙听着外头的动静,方寸不乱的把覃修谨的腰带,仔细的系好。
“慢些来也没事。”
覃修谨不紧不慢的说道,“覃宏朗可不想让我与这公主,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赵明熙又细看了看他的打扮,确定没问题后,便想着叫花霖备马。
可他刚转身就被覃修谨拉住。
“泽昀,我有个东西送你。”
“嗯 ?”
赵明熙瞧着他一脸神秘的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六郎还给我准备礼物?”
覃修谨捻着他的指尖揉了揉,“你且等等,我拿给你。”
他走到床边的架子旁,从上头拿下来个精美的礼盒。
赵明熙看着他把盒子递到自己的眼前,并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便在覃修谨的期待下,谨慎的打开了礼盒。
一块通体为墨玉的玉珏,静静的躺在盒中。
赵明熙看了覃修谨一眼,小心的捞起玉珏,就见祥云样式的玉珏中央,镂空的位置上,精致细巧的铸着一个‘谨’字。
“这是我特意做的,想着跟泽昀的配成一对。”
“我的?”
在赵明熙的疑问下,覃修谨从盒子内格里头,取出了一块金边镶嵌而成的玉珏项链。
但这块白玉,却是碎玉拼接而成的瑕疵品。
赵明熙一眼便认出,这是他在河鄱寺,亲手砸碎的那块玉。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覃修谨。
“那玉佩曾是泽昀赠予覃柏聿的,如今被我重新做成了玉珏。”
覃修谨清楚,那块玉佩是赵明熙代替情感的寄托。
覃柏聿并没有好好的珍惜,那就由他来珍惜。
“现在这块玉是我的了...”
他憨笑的看着赵明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好好保管,不会再让它碎...”
“别说了...”
赵明熙将覃修谨拉入怀中,他声线带笑,可眼中早已湿润,“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那块玉佩便是他真心赠与的又如何?
他已经亲手丢掉了。
将他那晦暗惨痛的过往,还有根本不值钱的爱意,全部丢弃。
可如今...
他的六郎却告诉他,他的爱是值得的。
是值得被人惦记,被人拥有的。
覃修谨紧紧的回抱住他。
他埋头在赵明熙的颈侧,面上含笑的说道,“我才不笨呢,因为我有泽昀在。”
只有傻子才会把泽昀往外推呢。
他是装傻,可不是真傻。
赵明熙指腹轻抚在覃修谨的脸上,“你若是想要,我大可以送你个新的。”
覃修谨摇头,“我就喜欢这个,而且...”
他炫耀似的拎起玉珏,“你看,这玉如今多好看啊,便是用千金来换,我都不换。”
赵明熙双眼微红,抿着唇看他。
覃修谨心疼极了,赶忙讨好的亲了亲他,“莫哭,我送礼物是来讨泽昀开心,可不是要惹你哭的。”
“莫哭了...”
拎起两块玉珏合二为一,覃修谨笑着说道,“你看,多般配啊,连穗儿都是配对的。”
赵明熙指尖轻抚着那块白玉。
他侧身靠在覃修谨的胸前,揽着他的劲腰,轻道,“以前是我识人不慧,错把鱼目当珍珠。”
他细致的将墨玉挂在自己的腰间,又给覃修谨戴上了白玉。
赵明熙抬眸望向覃修谨,看着他浸满爱意的眼眸,不禁笑了起来,“但今后,我便只认覃修谨一人,可好?”
覃修谨托起他的脑袋,不留缝隙的紧吻住他的双唇。
赵明熙的笑,于他而言就如同是无法克制的毒药。
只一抹浅笑便能让他失去理智。
而他的话,更是让本就起伏不定的心脏,跳得越发的剧烈。
赵明熙圈住他的脖子,慢慢的给予回应。
他深知覃修谨对他的爱。
那是一份不论今生前世都让他心跳不止的爱意。
可他又仿佛低估了那份爱。
直到花霖的催促声响起,两人才不舍的分开些许距离。
覃修谨着迷似的轻啄着他的唇瓣,他的黑痣,他的脖颈,还有他的一切。
赵明熙双臂紧抱着他的身躯,像是接纳,又仿佛包容着他的所有。
他勾起覃修谨的下巴,打眼就瞧见他眼中的眷恋,与未曾得到安抚的渴望。
那是专属于他的眼神。
赵明熙鼻尖与覃修谨的相抵,清冽的声线在旖旎的气氛下,总是带着妩媚的钩子。
“等回来,我便由着六郎使唤,可好?”
覃修谨炙热的鼻息,全数喷洒在他的颈窝处,他抬起野兽的视线,目光紧锁着眼前的猎物。
磁性的声音沙哑的响起,“如何都行?”
赵明熙不慌不忙的轻点在他的鼻尖。
“任凭六郎吩咐。”
第75章 将军意下如何
倾颜殿中氤氲着袅袅淡雅的涎香。
覃修谨到的时候,殿中已经坐满了文武百官。
比起别人的注视窥探,陶庚倒是大咧咧的,与他挥手示意。
覃修谨笑着颔首回应后,便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视线一一划过,还发现了赵凌天的身影。
察觉到目光的赵凌天,回身寻到覃修谨,他微微颔首示意,覃修谨也予以回应。
此后,覃修谨便不发一言,只是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胸前的项链。
不多时,覃柏聿落座到了席位的对面。
覃修谨微微抬眸,轻瞥一眼,便无视他探究的眼神,继续端详起了那块玉珏。
覃柏聿见自己被无视,不过是轻笑了一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覃展宸和覃少桦也前后走进了大殿。
覃柏聿看到覃少桦后,眉头紧皱,面色变得阴沉。
没等他落座,覃柏聿便起身拉住他,往一侧的角落走去。
“我不是不让你来吗!”
他噙着阴冷的嗓音,低声威吓的说道,“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想同我对着干?”
“元金使臣进谏...”
覃少桦挣扎了几下,可覃柏聿抓得他,越发的用力。
他只能泄气的说道,“我若是不出席,就会被父皇责罚。”
“你就不能装病?”
覃柏聿斥道。
“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买通太医。”
覃少桦讥讽的说道。
“你...”
覃柏聿被他气得险些说不上话来。
眼看着要开宴了,他只能暂且放过覃少桦。
但他还是一再警告道,“别想给我耍什么心思!你就是出席了,那个什么公主也不定能瞧得上你!”
覃少桦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趁他不备挣开手腕。
随后便不顾他的神情,走回位置上坐下。
覃柏聿气愤不已,又发作不得,只能悻悻的坐回位置。
覃展宸看了两人半晌,任是没咂摸出什么。
他只记得母妃嘱咐的话。
‘没事别说话,对那个公主能避就避。’
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对元金的公主避如蛇蝎,但母妃的话,他一向是听的。
不过多时,外头就唱和了起来。
覃宏朗走进大殿,百官同时跪身请安。
他缓缓落座后,挥手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再次坐回到位置上。
随后,陈德海便高声喊道,“请元金使臣进谏!”
话音刚落,元金公主代川,便带着四个使臣缓步走进大殿。
五人单手抚至胸前,弯腰躬身,对覃宏朗行礼。
而代川却只是微微点头,以示礼节。
覃宏朗看到候面色微变,不少官员的脸上,也挂上了怒色。
这无疑是对覃宏朗的轻视,对新覃不屑。
可当下,覃宏朗也不能多说什么,他收起不悦的神情,笑着抬手,邀请他们入座。
在五人依次落座后,一箱箱的贡品近侍被抬了上来,还有一个罩着黑布的铁笼被拉了上来。
覃宏朗目光一一打过贡品,最后落到了那个铁笼上,“这是?”
“这是我父王特意...”
代川走到铁笼旁,抓住黑布,“猎来送给陛下的...”
她嘴里噙着轻蔑的笑意,抬眼看着高台上的覃宏朗,用劲拽下黑布,“礼物!”
覃宏朗定睛看去,不禁看出一身冷汗。
只见一头带着斑驳纹理的金钱豹,正呲着尖牙,眼露凶光的看着他。
那双充满野性的双瞳,让覃宏朗一下就想起,此前那头袭击他的白虎。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龙椅的五指,也倏然收紧。
心里虽气,但他却吓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代川眼神挑衅的看向覃宏朗,她嘴角微翘,“陛下不喜欢?”
“喜欢...”
覃宏朗咬着牙说道,“金王有心了。”
台下的文武百官听闻这话,心中都多少有些不自在。
谁瞧不出来,这是金王给覃宏朗的下马威?
金王能狩猎猛兽,而他们的陛下却被猛兽,吓得不得动弹。
对这般明晃晃的嘲讽,即使是臣子都能感受到元金的侮辱,可覃宏朗却只是忍气吞声。
哪怕是平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陶庚,都被元金的嚣张蛮横,气得牙痒痒了。
夔子胥猛地干完杯中酒,他刚想起身就被夔承平按住了身子。
瞥见父亲劝阻的眼神,他也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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