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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少年发出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婴儿在学说话。
柏长青不知道它为什么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却并不会说话。
他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为少年系在腰间遮住了下身。少年低下头好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柏长青问道。
少年抬起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柏长青，你在里面干嘛呢？你可别犯错误啊……”季千风轻轻敲了敲门，他受惊吓不要紧，就怕柏长青不正常。
“闭嘴。”柏长青隔着门回了一句。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少年讪讪的退后半步，但依旧笑着看他。
“别怕，我不是说你。”柏长青温和的与他交流，甚至尝试着笑了笑。
少年刚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迈着步子像是要靠近他，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柏长青一把将人捞进怀里，“醒醒。”
他尝试着晃了晃，少年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开始浮现淡淡的粉色。柏长青伸出手覆上少年的额头，才发现他烧的滚烫。
他的的体温是要比正常人低很多，平时趴在自己身上时他都能感受到冰凉的触感，但现在烧到这种程度…
柏长青有一丝慌乱，毕竟这不是人类，他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医院，还是应该送进……宠物医院？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将人抱出去的时候，季千风发出一声惊讶的长呼。
“柏长青这……你把人怎么了？谁啊这是？”季千风一连串问题，也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季千风，你能看见他对吧？”柏长青拿着湿毛巾放在少年额头，回头看着喋喋不休的季千风沉声问道。
季千风莫名其妙：“这么大个人，我又没瞎。哎……你不是带我看小白龙，龙呢？啊？”
“季千风，你要是打算帮忙就别说话，不帮忙就出去。”柏长青拿着湿毛巾放在少年额头，回头冲着喋喋不休的季千风怒道。
季千风也看出柏长青着急了，“这人是怎么了？要送医院吗？”
“他发烧了，你打电话叫我的医生过来，立刻。”柏长青说着又起身去了浴室，他打开冷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不能去医院，万一被检查出来他并非人类，必定引起众人好奇与恐慌。
私人医生与他熟识，哪怕就是查出什么异样，小范围内也是好解决的。
浴缸接满水水后他又将少年抱回浴室，准备脱掉他身上的外套时， 他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季千风，“出去。”
“傻啊，”季千风回他一句，“人发了高烧，你仍冷水里泡着？有没有常识？”
季千风说着就要上来制止他，“发烧要捂出汗懂不懂？”
柏长青一把拍开他的手，沉声道：“等捂出汗他就烧死了，你先出去催医生。”
季千风愤愤不平的出去，柏长青啪的一脚踢上门，将方才给少年穿上的外套趴了下来。
少年全程软趴趴的任他摆布，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起伏的胸膛与平常一样，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将人放进浴缸后，又托着他的头不敢放手。就算他以前是龙，但他现在是人，溺水了怎么办？
柏长青一直半跪在浴缸旁边托着少年的头，直到医生进门后他才用浴袍将人裹着塞进了被子里。
他半截衬衣袖子还滴着水，季千风看见了递给他一条毛巾，他没接。
他的心思全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心中莫名的恐慌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么个不是同类的小东西如此上心，短短两天之内，它似乎完全攥住了自己的心。
而且这种揪心的感觉，从它在机翼上快要掉下去的那一刻就出现了。
柏长青看着医生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疑惑，或者用震惊来形容更为合适。
医生哆哆嗦嗦的收起听诊器，用外文说道：“柏先生，这…你的这位朋友发烧已经达到53度…”
“什么？”季千风惊讶的合不拢嘴。
“但他身体各项机能又是正常的，并没有出现高烧引起的一系列反常…还有，还有更奇怪的是…他有两个心房，也就是拥有两颗心脏…这种现象…我从没在任何报道或者是病历上看到过。”
医生说着慢慢起身，惊疑不定的看着柏长青道：“柏先生，你的朋友我可能无法医治，万分抱歉。”
季千风凑近柏长青压低声音道：“这个老头是不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胡说八道呢。”
柏长青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胳膊肘，随即问医生道：“普通退烧药有吗？”
“有，但是…”
“给我。”
送医生出了门，季千风风驰电掣的跑回来，盯着床上的人问道：“要是你的医生没老糊涂，那这是什么人？长了两颗心，高烧53度还身体机能正常？”
“小白龙。”柏长青像是不经意间答了一句，他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药，将这些药喂下去他是迟疑的，万一他不能吃人类的药呢？
“什么？这人就是龙？”季千风指着床上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龙都长这样？”
“你查一下，龙的正常体温是多少度？”
季千风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机械的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搜索良久无果后他才一脸苦涩转过头道：“大哥，你逗我呢，那是神话传说里的神兽，怎么查的到体温？龙啊那是，玉皇大帝给他量吗？”
柏长青没有回应，只扔掉了手中的药，将少年重新抱进了浴缸。
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不知道多久，季千风才在门口探出脑袋，“我查到了恐龙的，你要不要听？”
柏长青没理他。
“是不是龙的体温本来就高啊。”季千风划拉着平板边查边说。
“不，他平常体温很低，比我至少低了十度。”柏长青压低声音道。
“你能先告诉我，小白龙为什么是个人吗？你明明描述的他像条蛇…”季千风已经压抑了自己一下午了。
“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找答案。”柏长青说。
第8章 我醒啦
整整三天，柏长青没有迈出房门一步。
季千风在外头各种打掩护，但是架不住小陈的追问。
“季哥，老板到底怎么了啊？”
“回去吧啊，乖，别问了。有时间去趟图书馆，帮我再找找书单上的书。”季千风打发她道。
“季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待这儿整天看这些神话故事，回国再看不行吗？”小陈拿着那串长长的书单，哭丧着脸道。
季千风深吸一口气，看着小陈一脸严肃道：“他的病是男人的病，你别打听了，不然他没面子。”
“啊…这…没看出来哈…”小陈脸色一言难尽，季千风终于得了片刻安宁。
房间内柏长青穿着睡衣，第n次换掉了浴缸里的水，这三天他每隔一小时换一次冷水，但是少年的体温却越来越高，今早开始，他摸着比以前更烫了。
“嘀……”他拿起电子体温计，上面的大红色代表着高烧，明晃晃的67℃刺的他心烦意乱。
柏长青叹了口气，坐在浴缸旁边的椅子上，那是他从客厅搬过来的。
浴缸里少年半躺着，头部垫了软垫，面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时而像是挣扎着扑腾一下，仿佛极为痛苦。
这都是这几日在小东西身上没有出现过的神情与状态。
这几天柏长青查遍了资料，季千风也去当地图书馆查找了许多东方龙族的书，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假象，是不是一开始出现的就是这个拥有两颗心脏的少年人，只是他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
浴缸中的少年或许是因为高烧，眼尾睫毛与鼻尖开始泛红，他在机翼上快要掉下去时也是这样。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有危险？
柏长青紧张的蹲下来，凑近少年。
突然浴缸中的水毫无征兆的开始冒泡，像是沸腾了起来，柏长青急忙伸出手，想将少年抱出来。
可就在他手触到少年身体的那一刹那，少年周身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他一下弹开，那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持续了大概十多秒，柏长青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等到白光稍弱，柏长青一把将人抱了出来。
就在他将人放在床上的那一刹那，少年的手却攀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一低头，就对上少年纯澈透亮的眸子。
少年醒了，眼神看起来还有些迷茫，搂他的脖子完全是自然反应。接着少年抬起头将耳朵贴在柏长青胸口，静静的听了一会他的心跳，才跳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与小白龙形态时趴在他胸口的姿势没什么区别，只是…如今体积有些大而已。
“你是…”
柏长青心里一惊，他听到的是少年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小白龙？”少年继续说道。
柏长青将少年从自己怀里拉起来，疑惑又惊喜的看着他，他此时身上冰凉，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是小白龙？”少年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重复道。
他在学自己说话！
柏长青突然反应过来，在少年晕倒之前，自己就问了这两句话，他是在模仿，语气都丝毫不差。
“我 是 柏 长 青。”他双手固定住小白龙蹭来蹭去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
少年灿烂一笑，学舌道：“我是柏长青。”他说完再次扑进柏长青怀里，怎么拉都不下来了。
门铃响起，少年耳朵一动，警觉的看向门口。
柏长青知道门外是季千风，便也不着急。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柏长青将他按在床边，蹲在他对面轻声问道。
他现在无法判断少年只是无法交流，还是心智未开。
少年摇头晃脑的冲他笑，学他说话，却完全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识。
柏长青无奈起身，拉起少年耐心道：“你现在站好，要穿衣服。”
少年只腰间挂着一条浴巾，说来奇怪，明明刚从水里出来，他身上的浴巾却是干的。
“穿衣服~”少年笑眯眯的重复道，有些愉快的小尾音冒出来。
柏长青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休闲服，他从没这样耐心的给一个人穿过衣服。
给不是人的就更没有了。
“抬手。”柏长青边说边自己做示范。小东西咯咯一笑果然学着他抬起了胳膊。
“接下来要穿裤子…”柏长青说着拿出一条内裤，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这是新的，但你可能不合身。”
小东西眨了眨眼。
他其实想让小东西自己穿，但现在明显办不到，
柏长青叹口气拉下少年围着的浴巾，蹲在地上，握着他的脚踝一一将裤子穿好。
季千风觉得自己在走廊等开门等了一个世纪，头上都快长草了。
他一进门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吓到了，跳脚惊呼，“妈呀，这人…这龙啥时候醒的？
少年明显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迅速的躲在了柏长青身后，歪着脑袋看他。
季千风啧啧几声，绕到柏长青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好几遍，晃着头感叹道：“真正的种族差异啊，我真没看见过这么精致的人类，瞧这眼睛，瞧这鼻子…”
季千风说着伸手去碰，柏长青没来得及阻止，少年张嘴便咬，季千风发出一声惨叫。
柏长青捧着少年的下巴轻轻捏了捏，“松开，他不是坏人。”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少年松了口。
三人坐在沙发上，少年就挨着柏长青，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季千风挨了一口还不消停，时不时看一眼少年，笑的贼眉鼠眼，“哎，你变个身呗，让我看看龙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柏长青侧头瞪他一眼，“研讨会这周能结束吗？”
“能，顺带手的小项目嘛，前两天就已经差不多了。”说到正事，季千风也认真起来。
“周日晚宴后我先回国，你们玩两天。”柏长青喝了一口桌子上凉掉的咖啡。
他一放下，少年立马拿起他喝过的杯子自己灌了一大口。
“哇…”少年将刚刚灌进去的咖啡全数吐了出来，神情痛苦，仿佛喝下了什么毒药一般，而柏长青刚给他穿好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接下来应该是气压极低的死亡凝视，季千风想。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第9章 我是保护动物吗
别说死亡凝视，柏长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迅速抽了纸巾为少年贴心的擦干净下巴，而后又耐心的给他脱下了外套。
季千风撇着嘴调侃道：“我说…果然是我们人类不配啊，对龙就是不一样。”
“医生那边怎么样？”柏长青转头冷冰冰问道。
“医生那边怎么样？”少年在旁边学着柏长青冷冰冰的语气，也看着季千风。
“我靠，”季千风看着两人一脸震惊，“柏长青你能不能教点好的，一个你就已经够我受了。多可爱纯真的龙，非要跟你一样变成个大冰块儿。”
柏长青看着少年的举动没忍住笑了。
季千风看着两人没好气的往后一靠，“保密协议早就签过，他是个遵守条约的人，找了两个人盯了几天，没什么反常。”
“嗯。”柏长青轻轻叩着桌面，像在思考。
季千风凑近一点低声道：“你现在这什么意思啊，就这么养着了？不用交给国家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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